八【魅魔】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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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騎在馬上,瞪著蜷在地上的那個身影。 淺金的血液在沙地上淌開一大片,一只黑蝠翼被箭釘穿,另一只還在無力地翕動,在肩胛骨處勉強收攏,你自翅膀的縫隙間窺見這家伙背部蜜色的皮膚,幾道猙獰的疤痕錯落分布,半長不短的黑色卷發(fā)垂在肩頭,看不清容貌。 你緊張地挺直腰。完了,這居然是只惡魔,所有人都知道惡魔脾氣不好睚眥必報,如果那真是你的箭…… 他弓起腰,箭羽暴露在光下,明晃晃地刻著你名字的縮寫。 所以他真的是被你射下來的。 可是這里是教廷圈出來的鳥類狩獵場??!怎么會有能飛的種族在這破地方飛來飛去!你只是在打獵而已!并不完全是你的責任! 惡魔能動的左翅撲騰兩下,他撐著地,勉強抬起頭來,卷發(fā)向后垂去,你看見發(fā)間一對短短的犄角——或許不該叫一對,畢竟左邊那只彎角已經(jīng)斷了一半。一圈圈金色螺紋密布于角上,有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奇異魔力。 這是只魅魔。你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利弊都有,魅魔是惡魔中最低級的一個種族,他們的魔力除了魅惑他人外毫無用處,可cao控人心的能力也不可小覷,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這些低級種族的一個笑容家破人亡身敗名裂……你吞了下口水。 魅魔的臉上還有一道長疤,從右眼開始一直劃拉到下巴,大概當初沒有接受過恰當?shù)闹委?,如今還能看見亂七八糟的縫合痕跡,這道疤甚至影響了他的視力,他的右眼幾乎無法睜開,完好的左眼里目光倒是清凌凌的,金色瞳仁打量著你,你讀不出喜怒哀樂。 他低下頭,在原地掙扎著想站起來,他沒穿上衣,陽光在這具健壯的軀體上滾動流瀉,可被貫穿蝠翼的劇痛使他無法直立,細長的黑尾痙攣般抽搐,他終于放棄了靠自己站起來,抬眼望向你:“扶一下我?!?/br> 你沒回過神來,懵懵地啊了一聲。 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邊笑邊搖頭,那道破壞了他整個面部的疤也跟著扭動,令人驚奇的是,你并不覺得他難看或是可怕,你覺得他美,他讓你想起被敵軍掃蕩過的破敗皇宮,有了裂紋的名貴瓷器,他令你痛惜,還令你浮想聯(lián)翩。 你指甲嵌進掌心,揪緊韁繩,馬的長嘯和手心傳來的痛楚讓你稍稍清醒了些,你意識到剛剛自己突如其來的意亂神迷大概是被他魅惑住了。這該死的生物。 疼痛讓他咝咝地倒抽冷氣,脊背不住起伏,你看見肌rou起伏的軌跡。 男魅魔似乎習慣了旁人在和他對話時因為被魅惑而無法專注,所以他并不催促你。這個猜測讓你皺起眉來,這很奇怪,為了不惹麻煩,其實魅魔都會學習如何控制自己的魔力,僅僅在需要的時候才釋放出來魅惑別人……他為什么不控制一下? 你坐在馬上發(fā)愣,魅魔耐心地等著,黑翅膀疼得直抽,終于忍不住呻吟出聲。 那聲低吟沙啞壓抑,像一滴落入清水里的蜂蜜,一縷縷飄散開來,牽連成絲,你感到頭暈。 不管怎么說,是你有錯在先……你趕緊翻身下馬去扶他,魅魔垂著眼眸喘息,拖著受傷的rou翅撐著你的肩膀站起來,赤裸的上半身完全貼上你,沉甸甸結實的肌rou因為呼吸而起伏,你嗅到他身上傳來奇異的清香,這十有八九和魅魔的體質有關,但心里清楚和不受影響完全是兩碼事,你像墜進了云里,腳步虛軟,足底的泥沙拽扯著你,你明知這不可能,卻依然認為自己在下墜。 好不容易把他扛到了馬前,卻怎么也沒法把他弄上去。 “我能對你用懸浮咒嗎?”你問。其實你對結果不怎么抱希望,所有人都知道魅魔們最討厭受控于人,這事降臨在魅魔頭上一般都不是好運,懸浮咒也是控制類的魔法,在空中找不到著力點是一件很沒有安全感的事,你并不覺得他會乖乖讓你把他弄得飄起來。 可他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 你松了口氣,在心中默念咒語,銀光閃耀在魅魔淺棕色的皮膚上,他全身肌rou放松,隨著你手勢的變幻緩緩飄起,你小心翼翼地動著五指,魅魔升到了馬鞍上方,你瞄了他一眼,張開食指中指,他的雙腿也跟著緩緩敞開,亞麻長褲緊緊繃出流暢優(yōu)美的肌rou線條,蝠翼動了兩下,戳到了箭傷,金血滴滴答答,弄臟了你的馬鞍,他一聲不吭,只是皺了皺眉,那道疤也跟著動了動,你來不及贊嘆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他就已經(jīng)低下頭去,用垂下的黑卷發(fā)擋去眼底的情緒。 你不敢再欣賞魅魔美好的rou體,趕緊讓他落到馬上,便撤銷了懸浮咒的效果。 他沒去扶韁繩,撐著馬鞍往后坐,給你空出了一塊位置來,望了你一眼。你火速上馬。 魅魔頗為熟稔地環(huán)住你的腰,那香氣再次籠罩了你,你試著去分辨這蓬霧氣到底是何種味道,卻根本想不起有哪種氣味和他類似。當然了,這根本不是香氣,這是魔力波動,是他的蠱惑。 “我送你去醫(yī)院?!蹦阏f。 魅魔輕飄飄地嗯了一聲,胸腔的震動從你脊背處傳來,你一陣干渴。你希望他能收斂一點,你真的希望。 像是聽見了你內心的祈求,他說:“我控制不了,先天性的問題?!?/br> 這一定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你心想。 魅魔也是惡魔,魅惑人心的同時會勾起人的陰暗面,所有自以為愛上魅魔的人都會為了魅魔干盡一切腌臜事,他們以愛為名傷害身邊的人和自己。這就是為什么魅魔讓人不齒。可其實魅魔也是受害者。 “你怎么會在這里飛?”你試著轉開話題。 魅魔很短促地笑了一聲,像是譏諷。你希望這譏諷不針對你。 “這邊風景不錯。”他說。他語氣平板,讓你分辨不出這話里到底有幾分真實。 “可這里是狩獵場……在這里飛很容易被射中的?!蹦阏f。 “確實,”魅魔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這不就被你射下來了嗎。所以你得負責。”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亂飛,憑什么要你來負責?你轉過頭去想和他理論,完好的那只金瞳坦蕩蕩地望著你,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不合理,他還沖你勾了勾唇角。 他撥了撥卷發(fā),犄角上詭魅的花紋在發(fā)間一晃,那金色憑空燙得你一瑟縮,你立刻忘記了剛剛內心的不忿,開口答道:“我負責?!?/br> 你就這么暈頭轉向地送他去了城里最好的醫(yī)院,在他的指使下用你的初級巫師證掛了專家號,那位專家是個漂亮的自然精靈,她的魔力波動讓你的理智回歸了一瞬,對魅魔要求住豪華單人藥房并且使用最好的藥膏一事提出了質疑,然而魅魔盯著你說他傷口很痛,你就再次把理智拋到了大氣層外,喘著粗氣掏出一大把金幣拍在了自然精靈的桌前。 “去樓下繳費,病人在門口等,會有人來接你的?!弊匀痪`對你的古怪表現(xiàn)毫不在意,她一臉冷淡地把金幣推開,按了按桌邊的史萊姆,綠色的小東西唧地叫了一聲,她用下巴指了指門,示意你們出去。 然后你又急匆匆地跑去交費,那一把金幣變成了幾個銅子兒,你對著那幾個硬幣愣了好一會兒,抓著單子氣沖沖地去找魅魔算賬。 “你太過分了吧!”你一把推開病房門。 自然精靈正在給魅魔拔箭,她左手按著蝠翼,綠色的魔力波動一圈圈蕩漾在傷口周圍,戴著醫(yī)用手套的右手抓著箭尾,沉穩(wěn)迅速地一把抽出,魅魔哼了一聲,還是那種蜂蜜般粘滯的聲音,在空氣中飄散,他側過頭,疲憊地看向你:“你說什么?” 汗水打濕了魅魔額前的碎卷發(fā),彎彎繞繞順著疤痕淌下,滴進那只無法完全睜開的金眼睛里,刺得他眼眶發(fā)紅。 “……你,你趴好,不要碰到傷口了。”你說。 魅魔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把臉埋進松軟的鴨絨枕里。 精靈還是一幅對他人漠不關心的模樣,你感到慶幸。 “每隔八小時換一次藥,以后會是護士來換,有事按鈴,明天可以下床走動,一周后就能出院?!本`一口氣說道。 “好。”魅魔的聲音悶悶地從枕頭里傳來。 精靈取下手套丟給一旁的小護士,目不斜視地往門外走,你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開口叫住她:“哎,那個,他的翅膀……不影響吧?以后還能用嗎?” 精靈古怪地看了你一眼,回答:“本來就不能用了?!?/br> 你還沒來得及驚訝,她已經(jīng)轉向魅魔,開口說道:“以后不要再勉強飛行了,右翅棒狀結構的粉碎性骨折當初沒有得到治療,現(xiàn)在不可能恢復了。再這樣下去你的左翅也會廢掉。” 魅魔沒有說話。 精靈也不在乎他有沒有聽進去,她只管自己說完,就施施然走出去了。 魅魔的右翼已經(jīng)包扎好了,垂在床邊,你猶豫著該不該問一句…… “伊瑟爾。”魅魔抬起頭來,你疑惑地嗯了一聲,他望向你:“我的名字。別的不要問?!?/br> 他的眼睛像是被陽光融化的琥珀,你一陣頭暈,乖乖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