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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殿下求放過(長史很倒霉)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戲臺上,正在敲鑼的戲班班主忽的抬頭瞧了過來,目光落在阿棗身上,也是鬼使神差的,她竟也抬頭和班主對視了一眼。

    一出戲唱完,守備叫別的節(jié)目登臺,阿棗更加焦躁,低聲道:“殿下,我想去更衣?!?/br>
    李蘭籍點(diǎn)了點(diǎn)頭,阿棗在園子里亂走,忽然密林里鉆出一個高挑男人,他趁阿棗還沒反應(yīng)過來,冷不丁冒出一句:“四殿下的小字叫什么?”

    阿棗脫口道:“鳳樓。”

    她說完了才發(fā)現(xiàn)問話的竟然是那跟她對視的戲班班主,她定睛一瞧,這居然是個極清俊的男人,眉眼偏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華美。

    她警惕道:“你是...”難道這班主是薛見派過來的人?

    班主表情忽然一變,沖她拋了個媚眼,翹著蘭花指掐著嗓子道:“人家是申妙啦!”

    阿棗:“?。。 ?/br>
    ......

    等一場宴會散了,李蘭籍已經(jīng)有些微醺,正要去找阿棗,卻被楚側(cè)妃的丫鬟引著到了她屋里,他自然能瞧出楚側(cè)妃的意思,卻也懶得點(diǎn)破,趁著這個機(jī)會讓她走人也好。

    楚側(cè)妃身穿素色薄紗,里面襯著鮮艷的抹胸,低頭咕嘟咕嘟喝干了一碗紅糖水,見著李蘭籍進(jìn)來,面上三分嬌羞七分嫵媚,起身攀上他的肩,吐氣如蘭,嬌聲道:“殿下...”一手往他胸膛探過去。

    李蘭籍側(cè)身避開,隨意喝了幾口清茶,正要開口,目光卻落在白瓷碗里殘留的紅糖姜茶上,他覺著這味道有些熟悉,隨口問道:“那是什么?”!

    楚側(cè)妃面上有幾分羞怯:“妾...快到換洗的日子了,所以提前喝紅糖姜茶,省的到時候肚子疼?!?/br>
    李蘭籍讓廚下給阿棗煮了一碗,不顧楚側(cè)妃發(fā)青的臉色,問道:“換洗期間有什么忌口的?”

    她心下惱恨,又不敢不答:“柿子,濃茶,辛辣的吃食,這些都不能吃,還有不能做劇烈運(yùn)動,更不能行...房.事?!?/br>
    李蘭籍想起了阿棗抱著啃的柿子,‘啪’地一聲,手里的茶盞被捏了個粉碎,額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她真是好得很啊,

    ......

    阿棗震驚地看著這個自稱申妙的大兄弟,抖著手道:“你你你...”

    從泰國回來也整不出這樣的??!她不可置信地道:“休要胡說,申妙明明是個女子!”

    申妙又拋了個媚眼:“沈長史,誰說穿女裝的一定是女人,你穿男裝也不見得是男人吧?”

    他提前一個月就被薛見派來,就是為了能在后周搞事情,前幾天卻又收到薛見的書信,把沈長史被李蘭籍帶走的事情告訴申妙,讓他尋找機(jī)會救人,薛見做事素來周全,他猜測李蘭籍可能會去了阿棗的易容,于是把她女裝的肖像也手繪了一副交給申妙,方便他辨認(rèn)。

    阿棗帶著面紗,申妙一開始沒瞧出來,后來一見這人畫風(fēng)實(shí)在是...標(biāo)新立異,除了沈入扣再找不出這樣的了,這才認(rèn)了出來。

    阿棗一聽這話就信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道:“你怎么證明?”

    申妙嘖嘖道:“人家這樣天生麗質(zhì)嫵媚動人還需要證明?”

    阿棗:“...我確認(rèn)了?!睕]有什么比困難的時候遇見熟人更讓人振奮了:“你是殿下派來的?但是我這怎么走???”

    申妙三言兩語把事情說完,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我跟這間宅子的主人王守備交好,宅子里我也滲透了幾個下人,讓我來想想法子?!?/br>
    他本來是想讓阿棗扮成他戲班里的戲子,但是考慮到要是李蘭籍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可能會扣押搜府,就轉(zhuǎn)了念頭,俯身在阿棗耳邊低語了幾句。

    阿棗躍躍欲試:“我覺得行!”

    申妙兩人呆久了會被發(fā)現(xiàn),速戰(zhàn)速決,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件小廝的衣服來:“快換上,你不是會易容嗎?畫個不起眼的臉?!?/br>
    阿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遲疑道:“可是我易容的家伙全被李蘭籍收走了,這也不難,大部分都是一些化妝用的東西,你戲班里有吧?”

    申妙轉(zhuǎn)眼的功夫取出十幾個瓶瓶罐罐:“這些夠不夠?都是我平常用的,”

    阿棗:“...夠了?!?/br>
    兩人商議既定,申妙先出去通過守備拖住其他人,阿棗找了塊大石頭在后面換了衣服,然后涂涂抹抹,危急關(guān)頭她下手極快,三兩下就畫好了,先把雜七雜八的東西丟進(jìn)池塘里,自己悄悄進(jìn)了下人的廚房里,悶頭生柴。

    ......

    李蘭籍知道她最近常吃一些會加重經(jīng)期狀況的食物,立刻回身去找人,他本來以為阿棗在院子里閑逛,他命人找了一圈,副手來回報道:“殿下,沈姑娘不見了?!?/br>
    李蘭籍手指一頓。

    他這些日子百般縱著她,卻沒等的她回心轉(zhuǎn)意,反而縱大了她的膽子,可惜了...要是她不這么自作聰明,他們倆本可以有個好好的開始。

    他笑了笑:“傳信給平城的官府,就說我的寵妾丟了,還偷了我的東西,讓他們好生找尋,找到了有賞。”

    他聲音聽不出喜怒,副手一抬眼,卻看見他攥緊的雙手,他不敢再多留,躬身下去了。

    李蘭籍想了想又命人叫來了霍玨:“勞煩姑父派兵馬幫我找個人。”

    霍玨不悅道:“殿下,我手里的兵馬不是為了找你區(qū)區(qū)一個姬妾的?!?/br>
    李蘭籍笑了笑,面上卻滿是陰霾,輕輕嘆了聲:“我只擔(dān)心她一個女孩子,這么冷又這么黑,萬一遇到壞人可就不好了,姑父,你說是不是?”

    霍玨面無表情地道:“殿下跟我說這個究竟是何意?”

    李蘭籍?dāng)n了攏腰間的玉佩:“想讓你幫我找人啊。”

    霍玨靜默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出去,李蘭籍知道他這算是答應(yīng)了。

    要搜查得先從守備府搜查,李蘭籍果然扣留了戲班,一個一個瞧過去,盯著每個人的臉細(xì)細(xì)端詳,確定她不在里面才放人,他又把府里的下人叫出來挨個辨認(rèn)。

    阿棗是第五撥被叫過去的,她本來想給臉上抹點(diǎn)煤灰,又覺著太過刻意,只得素著一張臉出去。

    十個下人在李蘭籍面前一字排開,阿棗深吸了口氣才壓制住不正常的心跳,裝出癡傻的樣子盯著一棵樹,口水流到衣襟上都不自知。

    李蘭籍也是精通易容的高手,認(rèn)真看過去,目光終于在阿棗身上頓住,阿棗在那一刻心跳都快停止了,他轉(zhuǎn)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棗按照和申妙的吩咐繼續(xù)裝傻子,只目光散亂地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嘴里哈喇子亂流。

    李蘭籍瞧見她滴在胸前的口水,皺皺眉,兩手重重地握住她的肩:“說話?你是什么時候來府上的。”

    阿棗仍舊只瞧著他嘿嘿傻笑,旁的一概不說。

    李蘭籍伸手要托她的臉頰,管廚房的管事低聲道:“殿下,他叫大力,是我們廚房的一個小廝,腦子前年磕了,出了點(diǎn)毛病,也不會認(rèn)識人,話更是說不利索,要是有得罪之處還請您見諒?!?/br>
    李蘭籍目光又在她臉上凝了片刻,這才收回目光:“下一撥?!?/br>
    可惜他去容的東西用完了,不然倒是可以給每人臉上一抹,一下子就知道真假。

    阿棗轉(zhuǎn)身走了幾步,他忽然繞到她面前:“等等?!?/br>
    阿棗抬頭,臉上還是癡癡怔怔的。

    薛見瞧不出破綻來,這才終于抬手放行。

    阿棗宛如虛脫地回了廚房,又等了將近一個時辰,聽前面的動靜說李蘭籍帶人出去找了,而且?guī)ё吡烁锎蟀氲娜耸郑@才松了口氣,卻不敢立刻就走。

    她等了一會兒,果然李蘭籍沒有真的離去,而是蟄伏在暗處等她自己現(xiàn)身,幸好阿棗沒中招,她在心里為自己的機(jī)智鼓掌,等到李蘭籍真的走了她才悄悄溜出下人的廚房。

    廚房就建在角門邊,她一出來就摸到了角門,申妙辦事果然靠譜,守門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被李蘭籍帶走,小廝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就直接取鑰匙開門。

    阿棗激動的險些飆淚,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外跑。

    申妙的身份特殊,不好直接幫她,但是按照薛見的吩咐,事事都幫她打點(diǎn)好了,兩人的計劃是讓阿棗先在守備府里躲藏一陣,等他們把李蘭籍引開,她好趁機(jī)逃跑,兩人天亮之后在城外的觀音廟見面。

    阿棗自己是個超級大路癡,幸好申妙給她塞了一張地圖,她按照地圖的方向,盡量隱蔽身形走偏僻的路。

    她走著走著瞧見有隊人馬從巷口迎面過來,她嚇了一跳,正好手邊是一間廢棄的空屋,她不管不顧地跳了進(jìn)去。

    ......

    霍玨帶著人騎馬拐進(jìn)一條小巷,臉上滿是心不在焉,他的副將憤憤道:“雖說殿下是堂堂皇子,但是大晚上派您去找他的侍妾未免也太過了!按說您還是他的長輩,他就算不敬著您,也不能把您當(dāng)奴才使喚吧!”

    霍玨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住嘴才收回目光:“抱怨什么?又沒有讓你見天兒找,點(diǎn)個卯就是?!?/br>
    副將嘿嘿笑了,一行人繼續(xù)往前,霍玨又不知在思量什么,抬頭看著漫天星斗。

    副將有一雙夜視眼,突然一勒韁繩:“將軍,前面好像有人!”

    霍玨眉心不易察覺地皺了下:“哪里有什么人,你瞧錯了吧?別是只夜貓?!?/br>
    副將信誓旦旦地保證道:“絕對是人,看身形還是個女子,不信您自己去瞧?!?/br>
    他說著就要往前走,要把人揪出來給霍玨看個究竟,兩人幾乎走到廢棄房屋門口,霍玨拍馬攔在他身前:“我去瞧一眼,你不要輕舉妄動。”

    副將不解道:“為何?”

    霍玨淡淡道:“你唐突了他的愛妾,難保他以后不會找你茬?!?/br>
    副將覺著有理,點(diǎn)頭道:“那您小心點(diǎn)?!?/br>
    霍玨道:“一個女子能把我如何?”

    他說完翻身下馬,推開門走進(jìn)去。

    阿棗聽到他們的談話心里大駭,偏偏倉促之間進(jìn)的廢棄屋子也沒有躲藏的地方,她只能縮在昏暗的墻角處,手里捏了塊碎石,暗暗祈禱自己一擊能中。

    霍玨推門而入,阿棗起身正要動手,兩人對視一眼,霍玨看著她,他的神情極為復(fù)雜,阿棗的手也不由得頓住了,他似乎想說話,不過又閉上了嘴。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霍玨終于反身出去,還細(xì)心地幫她掩好門。

    “你瞧錯了,進(jìn)去的就是一只野貓?!?/br>
    第80章

    阿棗靠墻聽著外面馬蹄遠(yuǎn)去的聲音,癱坐在地上長出了口氣,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手腳,等徹底聽不到聲音了才慢慢站起來。

    她懵了會兒腦子才恢復(fù)思考能力,霍玨為什么要幫她遮掩呢?難道他真的是...可是他為什么不回家又娶了公主呢?

    阿棗甩了甩頭發(fā),她其實(shí)沒卸易容,不過任誰看見一個穿著守備府下人衣服的小廝出現(xiàn)在這里都能猜出來是她,她躊躇片刻,抬手把身上的小廝衣服脫下來,換上剛才隨手在晾衣桿上扯的外衣。

    后周的宵禁嚴(yán)格,她剛才一路跑過來沒遇著晚上巡城的士兵多虧了申妙送的地圖,現(xiàn)在她也沒把握不碰到巡城的人,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等到天亮喬裝之后再出城。

    她幾乎一夜沒合眼,大腦處于極度亢奮的狀態(tài),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疲倦,還是睜著眼熬到天亮,抖擻了一下精神搓了搓臉,隨便畫了個普通妝容,然后就往城門口趕,此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排隊準(zhǔn)備出城,阿棗一言不發(fā)地跟在隊伍后面,幸好這邊搜查不嚴(yán)格,只大略看一眼就讓放行,因此進(jìn)進(jìn)出出十分迅速,還有一個就輪到她了。

    這時身后一陣呼喝聲響起,伴隨著噠噠馬蹄聲,阿棗心里一沉,悄悄往后一看,果然見李蘭籍策馬而來...她覺著自己上上輩子肯定是毀滅了整個銀河系,不然這倒霉程度肯定不是一般人能達(dá)到的!

    她蛋疼歸蛋疼,還是提溜起精神小心應(yīng)付。

    李蘭籍看來也是一夜未眠,神情略顯疲倦,他四下環(huán)顧了一周,問:“四個城門都找過了,沒人?”

    副手點(diǎn)了點(diǎn)頭,李蘭籍輕輕嘆了聲,語調(diào)異常輕柔:“小丫頭不乖,總是亂跑?!?/br>
    副手聽他的語調(diào)心里就是一寒,他一抖馬韁,策馬出城。

    阿棗見他竟然沒多留就直接縱馬出城去了,她心里先是一松,很快又是一緊。城是肯定要出的,但她為了保險繞了個大圈,走了西城門,然后才往和申妙約定的觀音廟走去。

    觀音廟離平城不遠(yuǎn),她用從李蘭籍哪里摸來的火玉換了一匹馬,順著小道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就到了,她不敢貿(mào)然進(jìn)去,她翻身下馬,在周遭觀望著,見四下鴉雀無聲,心里一提,又等了會,見李蘭籍那個副手從廟里走出來,不多一時就走了進(jìn)去。

    阿棗心里一提,不敢再往觀音廟里走了,趴在草地里略聽了幾句,隱隱約約聽到副手說:“...殿下...方才...又回城里繼續(xù)找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