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出去就出去!老娘怕你??!” 兩人不知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酒瓶砸得一地都是,還把人家火鍋店的沙發(fā)弄得慘不忍睹。 火鍋店經(jīng)理過來協(xié)調(diào),宋覃和他交涉著。 那邊董子劍和菊花姐一出火鍋店,夏日的涼風(fēng)一吹,兩人互相瞪著眼都沒說話,董子劍邪眼瞧著她:“我說你這個瘋女人,跟我鬧就跟我鬧,你干嘛潑得人家老何對象一身酒???我說你是不是看上老何了?” 菊花姐鼻子里冷哼哼著:“你傻逼啊,看不出來那妹子有意喊許沐出來刺激她的,還親meimei干meimei的,也不懂什么叫先來后到,一點節(jié)cao都沒有!” 董子劍撓撓頭:“照你這么說,那老宋和許沐算什么?” “我怎么知道,神神叨叨的,可能兩人一起打什么游戲有任務(wù)要做吧。” 董子劍聽得更是一臉懵逼,本來覺得自己私生活已經(jīng)夠混亂的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還有比他更混亂的,成人的世界太復(fù)雜,不懂不懂。 于是乎他走到街邊攔了輛車,菊花姐朝他吼道:“你她媽去哪啊?” 董子劍把后座車門一開:“送你回家啊,臭婆娘!” …… 火鍋店經(jīng)理要求他們對店內(nèi)損失進行賠償,宋覃正在和他商談的時候,余光一瞥看見許沐臉色煞白的扶著沙發(fā)角,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立即將身上的現(xiàn)金取出來二話不說塞給站在他面前的經(jīng)理,踩著一地碎玻璃渣就朝許沐大步走去。 何益昭這時也發(fā)現(xiàn)許沐情況不對,趕忙走過來問道:“沐沐你怎么了?” 只見豆大的汗珠順著許沐頭頂不停向下滑落,何益昭還沒碰到許沐,宋覃已經(jīng)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冷冷的對何益昭說:“照顧好你女朋友,我送她去醫(yī)院?!?/br> 何益昭回頭看著渾身狼狽瑟瑟發(fā)抖的柳飄飄,終究停下腳步?jīng)]跟上去。 夜里的風(fēng)吹起許沐的短發(fā),疼痛讓她腦中一片混沌,她突然覺得為什么自己懷個小孩這么悲催,一絲疲憊讓許沐閉上雙眼有氣無力的說:“我真想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宋覃的指節(jié)狠狠收緊,幽深的眸子像黑夜里無邊的困獸,帶起陣陣波濤。 …… 許沐被送進醫(yī)院后,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醫(yī)生告訴宋覃,雖然孩子已經(jīng)四個多月,但是免疫因素會對胎兒造成很大程度的影響,目前很多免疫因素流產(chǎn)的案例。 這種關(guān)系使胚胎受到母體的排斥,雙方不能適應(yīng),到最后就會出現(xiàn)危險的情況。 實際上許沐近半個月以來的確會偶爾感覺小腹隱隱作痛,不過她最近一直在和宋覃慪氣,也并未在意。 醫(yī)院走廊里昏暗的燈光照在宋覃的身上,他鼻息里似乎充斥著記憶中的血腥味,微弱的光線里,一個很小很小的女孩牽著他的手,對他說:“加油。” 他在走廊里站了一會,推開門,許沐躺在病床上,盯著他看了一眼很快又負氣的轉(zhuǎn)過視線,將被子一把蒙住臉。 宋覃幾步走過去,緩緩坐在床邊,去拉了一下被子,許沐靈動的雙眼從被子中探了出來,還一臉氣鼓鼓的樣子,朝宋覃瞪著眼睛。 宋覃伸出食指點在她的額頭上:“不鬧了?!?/br> 許沐眼眸微微動了下,宋覃眉宇間露出些許愁容:“忘了他?!?/br> 病房里只開了盞小小的床頭燈,照得宋覃清俊孤拔,他微微傾身,大手穿過許沐的腦后,將她的額頭貼向自己,聲音繾綣的說:“跟我好好過日子?!?/br> 寂靜的病房內(nèi),仿佛有一道潺潺的流水流進許沐的心中,她看著宋覃琥珀色的眸子,像有魔力一樣,把她吸了進去,宋覃見她小臉上的怒意漸漸消散,滿意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聽話?!?/br> 這時許沐的手機響了,兩人同時側(cè)頭看去,是何益昭打來的。 宋覃沒有去拿手機,而是靜靜的看著許沐,許沐在宋覃如此沉靜的注視下,居然手上像捆綁住鉛塊一樣,無法抬起來,寂靜的病房內(nèi),只有手機鈴聲一下又一下的響著。 他們彼此安靜的誰也沒說話,直到房間恢復(fù)一片安靜,宋覃才撫上許沐的頭頂眼里露出些許暖意的順了順她的頭發(fā),許沐感覺自己在宋覃溫暖手掌的安撫下,像只溫順的貓咪,眨巴了兩下眼竟然有些困了,宋覃看著她眼皮打架的樣子,唇角漾起笑意:“過來?!?/br> 許沐“嗯?”了一聲。 宋覃將她身體扯進懷中:“抱著睡?!?/br> 許沐合上雙眼,宋覃半靠在床頭,一下又一下順著她的頭發(fā)聲音低沉的說:“下次不許再一個人跑出去了,不許再對我關(guān)機了,都要當媽的人,還耍小孩子脾氣。 還有周末情人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都能想到!我真是…” 宋覃淺淺的嘆了一聲:“等你身體好些后,我會告訴你?!?/br> 許沐放在宋覃胸前的手輕微動了一下,很快被宋覃溫?zé)岬氖终莆兆。骸八?。?/br> 那晚許沐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和宋覃穿過長長的兩排梧桐往家里走,兩人中間還有個小蘿卜頭不停喊:“爸爸mama要飛起來,坐飛機?!?/br> 她和宋覃一人拽著他的一個小手將他拋到空中,耳邊還響起“咯咯咯”的笑聲… 醒來后,窗外知了不停的叫喚著,太陽耀眼的照進屋內(nèi),醫(yī)生才來查房,宋覃見許沐沒醒帶著醫(yī)生站在屋外說話。 醫(yī)生告訴宋覃:“盡量保證孕婦的情緒,好好休息,雖然有這種概率,但是身心愉悅,從心里接納孩子后,這種排斥的情況說不定也會慢慢好轉(zhuǎn)?!?/br> 宋覃表情有些凝重,側(cè)頭看見許沐盯著他,臉色稍稍緩和,和醫(yī)生應(yīng)付了幾句走進病房關(guān)上門。 許沐立刻問她:“醫(yī)生怎么說?” 宋覃打好洗臉水,擠好牙膏回頭唇角噙著抹好看的笑意:“醫(yī)生說你懷孕期間老發(fā)脾氣,生出來的小孩丑?!?/br> 許沐立馬嚇尿了:“真的假的?” 說罷走到洗手間接過牙刷,宋覃抱著胸站在她身后:“不過還好有我的基因拯救,丑不到哪去。” 許沐滿嘴泡沫的瞪著他,宋覃看她那傻樣,發(fā)出低笑聲。 許沐刷好牙,宋覃已經(jīng)擰好熱毛巾對她說:“轉(zhuǎn)過來?!?/br> 許沐轉(zhuǎn)過身,他將熱乎乎的毛巾蓋在許沐臉上,幫她洗著臉,許沐眨巴著眼睛抬頭看著他:“干嘛突然對我這么好?” 宋覃斜她一眼:“我欠你的?!?/br> 許沐樂了圍著他問:“欠我什么?欠我錢還是錢我金子?” 宋覃將毛巾掛好,擒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上一個吻:“欠你情。”然后將許沐又打橫抱起放在床上:“你給我躺著,這兩天除了洗澡上廁所,哪都不許瞎跑?!?/br> 許沐委屈巴巴的說:“那我無聊怎么辦?” “我請了假?!?/br> “你不是要去外地嗎?” 宋覃淡淡的說:“推后了?!?/br> 許沐拽著被子抱怨道:“那你以后去外地了我怎么辦?” 宋覃將保溫桶里的熱粥倒出來斜斜的笑著:“你不是希望不認識我嗎?” 許沐側(cè)過頭惡狠狠的盯著他,宋覃拉過椅子坐在床邊:“把你掛身上帶著,張嘴?!?/br> 許沐乖乖張嘴,任由宋覃將粥喂到嘴邊,一口一口吃著。 眼睛卻牢牢盯著他,宋覃眸帶笑意的說:“你就知道跟我犟,你沒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離不開我?要是我哪天真跑到外地待個三年五載,我看你怎么辦,嘴硬?!?/br> 許沐嗅了嗅鼻子:“我大不了把孩子改姓,給他找個后爸唄!” 宋覃笑里藏著一抹危險:“你可以試試看?!?/br> …… 第37章 chapter 37 何益昭第二天又打了電話給許沐, 許沐說沒事, 只是有些拉肚子,已經(jīng)回趙嫻家了,讓他不用擔(dān)心, 她沒再多說便匆匆掛了電話。 其實有多少人的理想最終會趨于現(xiàn)實,許沐沒有失憶,無法轉(zhuǎn)身就將何益昭從腦中格式化,可是從那天以后,她便逼自己不再去想他。 她不知道這條路和宋覃能走多遠, 但那之后她總會想起原來在家時, 家門口大爺大媽閑聊的話。 他們那個年代很多是父母包辦的婚姻,結(jié)婚前也許就見過幾面,可是一輩子也就在不知不覺中走過。 更何況, 宋覃很養(yǎng)眼, 身材很好, 頭腦聰明,還會掙錢,最重要的是,許沐漸漸發(fā)現(xiàn)宋覃這幾天的脾氣變得異常的好。 比如她半夜睡不著, 宋覃就上床摟著他和她說在英國的事,他說他剛到英國的時候是寄宿在一個當?shù)乇容^體面的家庭里,夫妻兩沒有小孩,除了他是中國人,家里還寄宿了一個韓國男孩, 一個英國女孩,和一個美國男孩。 宋覃提到他的寄宿家庭時,好看的眉峰微微擰了一下,許沐問道:“你和他們相處的愉快嗎?” 宋覃臉上掛著一絲冷意:“并不愉快,我剛?cè)サ臅r候只能聽懂簡單的句子,他們在一起說的大部分話我都沒法參與,那個英國女孩比我大五歲,很高傲,不太喜歡和我們打交道,有自己的社交圈。 美國男孩和她差不多大,在湯普森夫婦面前非常懂事,背后卻總對我們比中指滿口臟話,我剛?cè)サ臅r候,幾乎只和那個韓國男孩說話,他比我大兩歲,那時我們兩住在一個房間,也許都是亞洲人的緣故,我慢慢對他卸下防備。 結(jié)果…因為他,我差點被湯普森夫婦送到警局。” 許沐有些驚訝:“為什么?你得罪他了?” 宋覃低下頭看著許沐有些稚嫩的小臉,不禁捏了捏她:“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你不侵犯別人,別人也會善待你。 我住過去一段時間后,湯普森夫婦慢慢發(fā)現(xiàn)家里東西經(jīng)常會消失不見,一開始都是些小玩意沒在意,直到一次他們在家里舉辦了一個晚宴,當時應(yīng)湯普森夫婦的要求,我們幾個小孩也必須盛裝打扮出席宴會。 可是在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其中一個女賓客說自己洗手時拿下的紅寶石戒指不見了,那枚紅寶石戒指是她丈夫家的祖?zhèn)鳎瑑r值無可估計。 女賓客立即報了警,警察來封鎖了宴會,最后你猜戒指在哪?” 許沐眨巴著眼睛看著宋覃,他自嘲的笑了下:“在我上衣口袋里?!?/br> 許沐驚道:“怎么會這樣?” 宋覃眸色泛起些許冷意:“后來湯普森夫婦在我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那些家里消失不見的東西,有湯普森先生的雪茄盒,領(lǐng)帶夾,湯普森婦人的一些小玩意裝飾品,甚至還有…盤子,嗯,幾個巴洛特印花的盤子。 湯普森夫婦那天丟盡了顏面,湯普森先生大發(fā)雷霆說要把我送去警局,湯普森婦人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兩人因為這件事發(fā)生分歧在家里大吵,湯普森先生說一開始就不贊同讓沒有教養(yǎng)的中國人住到家里,說我是…” 許沐抬頭看著宋覃,他撇過頭去將床頭燈關(guān)了,沒讓許沐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神情,淡淡的說:“沒見過世面的k!” 病房里安靜了,許沐記得宋覃和她說過,剛?cè)ビ鴷r差不多10歲,才到寄宿家庭就發(fā)生這么不愉快的事,想必他的童年生活并不順遂。 房間的冷氣似乎低了些,許沐縮了縮肩膀,宋覃拉過被子把她裹好,攥住她有些微涼的小手放在胸前。 許沐問他:“后來呢?” 黑暗中宋覃的睫毛微垂著:“他們雖然刻意壓低聲音在吵,但我們幾個小孩都聽見了,那個英國女孩用一種很輕蔑的眼神看我,美國男孩對我說fugese,快滾蛋吧之類的,只有那個韓國男孩站在角落,對我冷笑。 雖然我們都住在湯普森夫婦的家里,但誰都希望得到湯普森夫婦的喜愛,從而得到更好的教育資源和零花錢。 更何況,我的到來,讓原本一個人住的韓國男孩,被迫和我擠在一起,三個人分的東西,多了我一個自然都不一樣了,能把我趕走,其余兩人也喜聞樂見?!?/br> 宋覃漫不經(jīng)心的撥弄著許沐的頭發(fā):“兩個月后,這個韓國男孩被送走,湯普森夫婦發(fā)現(xiàn)美國男孩品行有問題,把他轉(zhuǎn)去了一家很嚴格的私立學(xué)校,我從此留了下來。” 許沐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他:“你怎么做到的?” 宋覃眼里露出些許笑意,只是這樣的笑意看上去有些寒氣,使他英挺的五官更加凜冽桀驁。 “像我們這種被送到寄宿家庭的孩子,不是家里遇上變故,就是各種原因沒法和親生父母生活在一起,所以或多或少每個人心中都有敏感的地方。 十來歲的孩子,哪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找到他們的弱點并不難。 那次事件之后,湯普森夫婦決定再考察我一段時間,并偷偷在家里某些地方安裝了監(jiān)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