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節(jié)
李滿多回禮,“能被先生邀請,是我之榮幸。不過,這頓飯我還是當(dāng)?shù)钠鸬?,您大約可能不知道,為了你,我可是差點就賣身救友了?!?/br> 言無玉替她斟滿酒,自己舉起杯子來,“多謝,我先干為敬?!币谎鲱^,一杯酒下肚。 李滿多泯了一口,“我是看不懂人間真情的,你跟那位的事情,我雖然覺得有些驚風(fēng)駭俗,但也不是不可理解,人總是對漂亮的東西,帶著貪欲。” 他自己倒酒喝了一杯,一口喝掉,“對呀,是貪欲。對情之貪也是欲呀。” 李滿多有點覺得不安,趕緊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吃點菜呀,這個好像很不錯?!崩顫M多指著桌上的菜,吃了一口,“哎呀,我這可有口福了?!背粤藘煽?,李滿多道,“我能做的到底也只能如此,鄭王的事情……我從小就沒受過什么委屈,家里母親疼愛我,兄長也對我十分寬容,外公舅舅,在父親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充當(dāng)了我父姓長輩的職能,我長這么大,隨心所欲的慣了,一想著,原來我此身盡是這般的幸運。我生來富足,說是理解先生您這樣的,可是實際卻不曾吃過銀錢這方面的苦,比不得很多人在這方面的刻骨銘心,至于感情,我在京城數(shù)年,硬是活生生的將自己給混跡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說得上的話的閨蜜都沒有,我這樣的人,想著也覺得挺慘的?!?/br> “十一小姐也知一個詞,叫曲高和寡。” “哎呀,我就一個俗人,哪兒能及先生萬分之一,”她端起酒又喝了一口,“我喜歡言先生并非完全沖著您的這成就的,我喜歡您身上那股對戲劇的熱忱?!?/br> 言無玉道,“我知道?!彼似鹁凭此槐?,“此生我唯二所愛,一為這戲,二為那位,愛而所得,心中無悔,能認(rèn)識十一小姐,亦是我之幸也!” “是我之大幸!” 言無玉道,“我們既以戲結(jié)緣,不如就讓我給你唱一曲?!?/br> 李滿多楞了一下,點頭道,“好呀?!?/br> “等我換個衣服?!?/br> 李滿多趁著他換衣服的時候,起身看大堂,里邊似乎很久都沒有人打掃過,遠(yuǎn)處都帶著一種灰蒙蒙的感覺,就像一刻瀕臨死亡的老樹,還在那兒垂死掙扎求生,可是他枯敗的枝葉已經(jīng)昭示他死期將近,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就像被人遏住喉嚨,呼吸都喘不過氣。 他穿了戲服出來,臺上只余下兩個蒼老的師父用著簡單的樂器演奏著,他提起劍,正準(zhǔn)備演繹《寶相公主》的出場的那一段。 這一段并非他最擅長,比起意境情致,她比他更能將那種歡愉那種天真演繹的入木三分,可是他終究是戲曲大家出生,每一步,每一個眼神都演繹的那么完美。 李滿多覺得此生,再也沒有人能超越他的演繹,他的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精心設(shè)計,宛如一場真的游園之夢在跟前,那一場如同繁花班壯麗的青春寫出一種無法抹除的壯麗。 曲終人散場,他已經(jīng)有些醉意,送她出來,朝著她再拜。 李滿多回禮,“多謝言先生的招待,改日我請先生進(jìn)府去?!?/br> 他想了一下,大著膽子道,“可否,抱一下你?” 李滿多覺得雖然不合規(guī)矩,可是,對李滿多而言,規(guī)矩也不過爾爾,想了想,走到她跟前,大方的張開手臂,“可以……” 他到是有點懵,她走過去,伸手抱著他,“別難過,等我把他搞定了,我在求他讓你去見他,別擔(dān)心?!?/br> 言無玉只是禮貌的象征性靠了一下,就送開,然后朝著她行禮,“十一小姐慢走?!彼驹陂T口,滿臉的笑意,可是李滿多卻覺這笑似如春日的雪,風(fēng)一吹就會化了一般,她有點哀傷,上了車,看著他道,“先生您,保重!” 他再拜,李滿多還禮,馬車慢慢的往前使了出去,在路面發(fā)出了熟悉的聲音,李滿多卻越發(fā)心緒不寧。 晚上還做了一個噩夢,記不得是什么,只覺得十分恐怖,醒過來,滿頭大汗,她望著帳子頂部,感覺道心里邊有種難以抑制的悲傷。 第二日一早,傳來了言無玉自殺身亡的消息,她甚至一軟,暈在了床頭,自己心里的不安,竟然會來自這個人。 永熙帝知道李滿多暈過去,嚇了一跳,李滿多身體一向很好,當(dāng)初在承光寺被下毒,毒得半死,醒過來之后立刻就活蹦亂跳。知道他去見了言無玉,十分害怕是他動了什么手腳。 也顧不得其他,帶著了太醫(yī)就出宮,出宮出來,幸好還有點理智,讓人去提溜了厲遠(yuǎn)征過來,一起上了李家。 李七爺?shù)弥钦堖^來的太醫(yī),頓十分吃驚,不過到底自己女兒要緊,“請大人無論如何救治好我閨女?”說完竟擦起眼淚。 “姑父,表妹會沒事的?!眳栠h(yuǎn)征安慰。 “從小到大就是個不省心的?!崩钇郀?shù)溃斑@么早,我讓人給你們做飯去……” “七爺別cao心,都吩咐下去了?!闭麄€家都靠著李滿多,她們可沒那么沒腦子這個時候給她下絆子。 太醫(yī)檢查完,忙給永熙帝匯報,“郡君身體并大礙,只怕是勞累過后又遭驚懼之嚇,加上身體有些著涼,等睡醒過來吃兩副發(fā)汗的藥就好?!闭f完去開藥,永熙帝坐在床邊,伸手摸著她的額頭,感覺并無發(fā)燙,才稍微安心起來。 厲遠(yuǎn)征見此,忙將李七爺拽出來,出來跟李七爺解釋,“姑父,莫失禮,是那位。”說完指著天上。 “什,什么……”李七爺?shù)纱笱劬?,渾身一抖,“真,真的?怎,怎么會?真是??/br> 李滿多沒多久就醒過來,睜開眼,他的頭就低下來,“醒了,可有哪兒不舒服?” 李滿多挪動一下身體,趴在他的腿上。 他伸手撫摸她的脊背,“昨日言無玉跟你說了什么,害你如此,既如此,我可好好治他的罪。” 李滿多靠在她的懷里,心中有點難過,“他真的死了嗎?” “大約是吧?!?/br> “鄭王呢?”李滿多問。 永熙帝道,“大約呆著吧?!?/br> “那天,兩人說了什么?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想說兩句,不會是什么好話,可是想著她身體虛,也就懶的堵她。 李滿多道,“言先生平生所愛唯二,戲,他已經(jīng)到了極致,大約數(shù)十年之內(nèi),沒人能取代他的位置,而人嘛,就不得而知……”比起鄭王來,言無玉的愛,更需勇氣,鄭王的愛是寵,而他的愛卻刻骨銘心,永生不見的愛戀,他用他的生命殉葬了他的愛情,絕烈而悲壯…… 她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膛,任由眼淚肆虐,哽咽道,“我,便是做不到的?!?/br> 他撫摸她的手遲疑一下,然后道,“活著,總是好的?!?/br>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商定婚事 第四百八十二章商定婚事 對于言無玉的死,她也不過是驚了一下,隔日就活蹦亂跳起來, 言無玉是死也不過在京城的人群中激起那么一朵小花,很快就消逝在人們的心尖,大約留的印象深刻一點的也無非就是那個曾經(jīng)與他歡愛已成的鄭王吧,不,如今應(yīng)該叫正庶人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