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華裳以為只要考核通過?就可以加入，所以心態(tài)一直很放松，也不吝于和任遙、江陵分享線索。但現(xiàn)在?她知道，他們?nèi)?中，只能留下一個。

    而江陵是江安侯送過?來的?，有一個背景這么強大的?爹，唯一的?名額歸誰，幾乎無需猜測。

    江陵還是那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但明華裳和任遙瞬間都不說話?了。

    謝濟川默默看了明華章一眼，沒說話?，低頭繼續(xù)折騰那灘血漬。很快主街到?了，一行人?誰都沒有留戀，沉默分別?，各自走向自己的?路。

    任遙和江陵早就轉(zhuǎn)道，謝濟川多走了一會，但剛剛也離開了，五人?中只剩下明華裳和明華章并?肩同行。

    兩人?沉默地回了家，這回明華裳無需躲躲藏藏，直接跟著明華章進門。明華章送她到?院門口?，說：“以后不許偷溜出門了，萬一你今日出什么事，家里人?去哪里找你？”

    明華裳低低應(yīng)是，院里人?聽到?動靜，招財開門查看，瞧見明華裳喜出望外：“娘子，您怎么在?這里？您今日去哪兒了，我們找了您一下午，再找不到?，我們就要去稟報國公和老夫人?了?！?/br>
    明華裳一聽嚇了一跳：“你們沒驚動父親和祖母吧？”

    “沒有?！闭胸斀辜钡溃澳镒?，您去哪兒了？”

    “我和二兄……”明華裳回頭，發(fā)現(xiàn)明華章已經(jīng)走了。她微嘆口?氣，說：“算了，進里面說吧?！?/br>
    進屋后，吉祥如意她們看到?明華裳全須全尾回來，都長長松了口?氣，忙追問明華裳行蹤。

    明華裳哪敢說實話?，她拿出上午買的?胭脂，睜眼瞎編道：“我睡得有些悶，又懶得叫人?，就隨便出去散散步，正好碰見二兄要出門。我就讓他帶著我一起走了。”

    明華裳確實是跟著明華章一起回來的?，她不怕明華章拆穿她，毫無負擔(dān)地把所有責(zé)任推到?明華章頭上。丫鬟們聽到?是和明華章出去的?，微微放心，但還是抱怨不已：“娘子，您就算跟二郎君出門也要帶著人?，再不濟遞個話?回來，哪能說走就走？以后，您可不能這么冒失了?！?/br>
    明華裳有苦說不出，她本以為只需要出去見個人?，馬上就能回來，誰能料到?竟折騰了一天？

    她的?障眼法能遮擋一兩個時辰，但若全天都不出屋子，必然會暴露。幸好招財進寶她們也不敢擔(dān)這么大的?罪，一直悄悄地找她，要不然，今日這事就麻煩了。

    明華裳也知道丫鬟們受驚了，她沒有反駁，任由丫鬟抱怨。等她覺得丫鬟們的?氣發(fā)得差不多了，才?問：“進寶，你會做乳酪嗎？”

    進寶怔了下，心里又氣又無奈：“娘子，都什么時候了，您還惦記著吃！”

    “那就是會做。”明華裳道，“快去和廚房要筐新鮮的?櫻桃，做一大盤櫻桃乳酪，記得不要加糖。”

    進寶應(yīng)下，說：“娘子，都這個時辰了，做一大盤您可能吃不完，不如做一小份，剩下的?明日再吃?！?/br>
    明華裳道：“大的?才?有誠意?？烊?，一會天要黑了。”

    進寶不明所以，只能按明華裳的?吩咐去做。明華裳是鎮(zhèn)國公最?寶貝的?女兒，她的?要求公府里沒人?敢怠慢，沒一會，廚房就將所有櫻桃都送過?來了。

    這個時節(jié)櫻桃是稀罕物，分到?各房手里不剩多少了。但明華裳隨隨便便就霸占了全府的?份額，沒人?敢有意見，甚至廚房還討好地附贈一碟水晶紅豆糕。

    明華裳身邊的?四個丫鬟分別?掌管衣食住行，因為明華裳喜歡吃，進寶便學(xué)了一手好廚藝。櫻桃乳酪不算難做，很快，一盤白里透紅、晶瑩剔透的?甜點?就準(zhǔn)備好了。

    明華裳讓招財在?盤子四周擺上花瓣，裝點?得十分精致，這才?提著食盒，親自往前?院走去。

    招財給明華裳提著燈，喋喋不休道：“娘子，您到?底有什么事找二郎君，等明日再說也不遲，何苦現(xiàn)在?出門？”

    若是吃喝玩樂、琴棋書畫一類的?事，等一天也無妨，但人?命案可不能等。更?不巧的?是，她們走到?半路，暮靄中卷起一陣風(fēng)，風(fēng)中帶著濕潤清冷之意。

    招財急道：“娘子，可能要下雨了，我們快點?回去?！?/br>
    明華裳卻忽然抱緊食盒，往暮色深處跑去：“那更?要快點?走了，櫻桃乳酪著了水就沒法吃了。”

    明華章?lián)Q了衣服，遣退侍從，獨自待在?書房中。他拿著筆，手腕懸直，平穩(wěn)地在?紙上勾勒。

    他下筆并?不快，但速度穩(wěn)定，越見胸有成竹的?氣度。明華章腦中清晰印出隗家工坊的?模樣，他以地上的?磚塊為尺，一一將工坊還原。

    很快，一間屋子就出現(xiàn)在?他筆下。外面起風(fēng)了，一陣沁涼的?風(fēng)穿入軒窗，整間屋子都彌漫著濕潤的?土香，雨點?隨著風(fēng)落下來，在?窗戶上打出噼啪細響。

    初春的?風(fēng)已褪去冷意，明華章懶得關(guān)窗，他換了筆，繼續(xù)完善圖上的?細節(jié)。不想?，屋外忽然傳來黍離驚訝的?聲音：“二娘子，您怎么來了？”

    明華裳？明華章驚訝，他擱下筆，沉著臉快步往門口?走去。

    明華章猛地拉開門，果真在?屋檐下看到?一個穿著雪青色襦裙的?少女。

    她頭發(fā)被雨水打濕，一綹綹貼在?臉上，尤其?顯現(xiàn)出少女細膩白皙的?肌膚。她懷里抱著一個盒子，丫鬟正拿帕子擦她身上的?水，她聽到?聲音，抬頭，那雙眼睛盈盈笑起來，倒映著屋里的?燭火，竟比外面的?雨還要濕潤。

    “二兄?！?/br>
    明華章沒想?到?還真是她，大晚上冒雨在?外面跑，她可越來越能耐了。明華章問：“你怎么來了？”

    明華裳獻寶一般提起手里的?食盒：“來給你送吃的?！今日買的?櫻桃乳酪你看起來不喜歡，我給你做了份新的?！”

    明華章掃過?明華裳手里的?東西，她頭發(fā)都被打濕了，手里的?盒子卻一丁點?雨水都沒沾，他還以為她護著什么，原來，竟然是食盒。

    明華章不說不笑看著她，他背著光，眼眸顯得尤其?幽深。明華裳都有些忐忑了，她都冒雨來了，莫非明華章不愿意讓她進門？那明華裳可能得和明華章借一把傘了。

    明華裳手舉得都有些酸了，她試探地問：“二兄，你不喜歡吃櫻桃乳酪嗎？”

    明華章默默看著她，她到?底知不知道晚上冒雨來給一個男郎送吃的?意味著什么？明華章看到?她濕漉漉的?眼睛，被雨水打濕后尤顯蒼白的?臉，最?終還是讓開了：“進來吧?！?/br>
    明華裳終于松一口?氣，她將食盒交給仆從，自己提著襦裙進門。幸好她跑得快，衣服沒怎么濕，明華裳正想?著忍一忍就干了，忽然明華章從里間走出來，遞給她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月白色衣袍：“這是我以前?的?衣服，未曾穿過?，你先換上試試?！?/br>
    明華裳瞥了眼一本正經(jīng)的?明華章，再看向他手里的?衣服，饒是她這么厚的?臉皮都有些尷尬了：“不用?，我衣服沒濕，一會就干了。”

    “去換上吧。”明華章說，“春寒料峭，最?容易得風(fēng)寒?！?/br>
    明華裳看著明華章云淡風(fēng)輕的?臉，說不出話?來。他把她當(dāng)meimei，擔(dān)心meimei得病，所以讓meimei在?自己屋里換衣服，合情合理。何況他們還是龍鳳胎，沒人?會覺得不對。

    但問題是，她其?實知道，她不是他meimei。

    明華裳有苦難言，但拒絕明華章的?好意反而引人?注目，等她身份暴露那一天，明華章想?起這些事，說不定會覺得她和蘇家串通好，故意隱瞞鎮(zhèn)國公府。

    明華裳只能裝出雙胞胎meimei的?親昵驕縱，說：“好。二兄你先把櫻桃乳酪擺好，等我出來再吃?！?/br>
    明華裳輕松自然地接過?衣服，抱在?懷里往里屋走去。明華章的?住處很寬敞，比明華裳的?屋子還要大，將里屋門關(guān)上，再合上屏風(fēng)，外面根本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但明華章站在?中堂，卻覺得有些站立難安了。明華章將所有侍從都打發(fā)出去，關(guān)好門窗，走到?離里屋最?遠的?書房坐著。他刻意摒棄聽覺，不去注意里面的?動靜，然而越避諱，感覺反而越奇怪。

    里屋正在?換衣服的?明華裳也很尷尬。這是明華章的?寢屋，收拾得非常干凈整齊，和明華裳的?閨房比，他房里的?擺設(shè)少得堪稱簡樸。明華裳站在?空曠中，有一種強烈的?被注視的?感覺。

    她把屏風(fēng)牢牢拉住，飛快換衣服。大唐女子有穿男裝的?風(fēng)尚，尤其?貴族女子，都以女扮男裝為時髦。明華裳對男子的?衣著并?不陌生，但一想?到?這是明華章的?衣服，雖然他并?沒有穿過?，明華裳還是覺得全身都怪怪的?。

    哪怕是幾年前?明華章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太大了，肩膀松松垮垮，衣擺也長出一截。明華裳只能努力?把腰帶系緊，盡量讓自己精神一點?，然后將自己的?襦裙團成一團，躡手躡腳地出門。

    明華裳簡直覺得她像來偷衣服的?小賊。

    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副畫面，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明華章正坐在?桌前?，聽到?笑聲抬頭，便看到?了濕發(fā)葳蕤、衣襟松散，但顯得極其?纖腰雪膚的?少女。

    還有心思笑，她可真是沒心沒肺。

    明華裳接觸到?明華章的?視線，趕緊閉嘴，端端正正走到?明華章面前?坐下：“謝謝二兄。”

    明華章掃過?明華裳身上的?衣服，他特意挑了一件沒什么特征的?外衣，沒想?到?穿到?明華裳身上，卻處處彰顯他的?存在?感。

    明華章有些尷尬地避開視線，垂下眼睛，清清淡淡說：“天黑著，還下著雨，你怎么來了？”

    明華裳短暫地尷尬之后，很快恢復(fù)到?無我之境，甚至像個社?交悍匪一樣反客為主，一連串說道：“因為記掛二兄啊。這是我特意讓進寶做的?櫻桃乳酪，一做好我就給你送來了。我還沒嘗過?，你試了嗎，怎么樣，好吃嗎？”

    她的?話?太密，明華章都不知道該回哪一句。他微嘆：“不必。其?實我不愛吃甜食?！?/br>
    “不甜的??！泵魅A裳道，“知道你不愛吃甜，我沒讓進寶加糖。你嘗一個嘛！”

    明華裳說著甚至要幫明華章盛，明華章忙攔住她的?手：“好，我自己來試。”

    明華章夾起一個櫻桃，輕輕放入嘴里。明華裳熱切地盯著他，見他入口?后，激動地湊上來：“怎么樣？”

    明華章點?頭，然后才?意識到?味道。他心里很無奈，對著這樣的?視線，誰能忍心說不呢？

    明華裳這下高興了，她拿起筷子，善解人?意地幫明華章一起解決：“二兄喜歡就好。今日我為了打探消息，隨便在?隗宅旁邊找了個攤子，沒料到?他們家的?乳酪還挺好吃，我當(dāng)時就覺得二兄一定喜歡。謝阿兄是二兄的?朋友，總不能厚此薄彼，我便給謝阿兄也帶了一份。不過?攤子上打包好的?，如何比得上自家現(xiàn)做？總算讓二兄嘗到?了?！?/br>
    明華章心里的?介懷不知不覺消散，明華裳同時給他和謝濟川帶東西，并?非禮儀性的?一視同仁，而是因為謝濟川是他的?朋友。

    明華章容色靜得像雪，道：“我明白。這是你的?自由，你不必解釋的??！?/br>
    “這不一樣。”明華裳說，“你是我的?雙胎兄長，這世上除父親外，我最?親近的?人?。天底下有那么多男子，但唯有一個二兄，我當(dāng)然要對二兄格外好?！?/br>
    明華章指節(jié)緊了緊，無法面對這樣坦誠的?、不加掩飾的?表達。明華裳見明華章不動，熱情地幫他夾櫻桃：“二兄，你快吃啊?！?/br>
    他垂下眼眸，睫毛在?皮膚上投下細細的?陰影：“好?！?/br>
    明華章人?長得清冷，吃飯也很斯文，他吃一顆的?工夫，明華裳已經(jīng)干掉五個了。明華章掃了眼嚴(yán)重失衡的?盤子，放下筷子，將剩下的?櫻桃留給明華裳：“你有心了，但下次派人?來即可，不用?親自跑一趟?！?/br>
    “那不行?！泵魅A裳咬了一口?櫻桃，認真說，“丫鬟送是丫鬟的?心意，我來才?是我的?心意?！?/br>
    這時候明華裳才?發(fā)現(xiàn)明華章已放下筷子，她說是來給明華章送吃的?，其?實大部分都進了她的?肚子。明華裳眨眨眼，有些心虛地說：“二兄，你怎么不吃了？”

    明華章忍俊不禁，說：“放心吃吧，我晚上不吃東西，這些已經(jīng)夠了?！?/br>
    明華裳一邊內(nèi)疚地想?她今天都吃幾頓飯了，一邊將剩下的?櫻桃乳酪席卷一空。最?后一顆吃完，明華裳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道：“二兄，其?實我有一件事想?請教你?！?/br>
    少年坐在?燈暈中，他肩背筆直，脖頸修長，側(cè)臉泛著冰玉般的?白，越發(fā)彰顯他骨相優(yōu)越，皮相清艷。燈光映在?他身上，像月光落于白雪，清俊中生出絲絲昳麗。

    他輕輕笑了聲，聽起來一點?都不意外：“想?問隗家工坊？”

    他的?meimei看似沒心沒肺，一團和氣，其?實心里通通透透。她輕易不會得罪一個人?，同理，她若是突然對一個人?好，也不會毫無應(yīng)由。

    尤其?對他。她但凡和他撒嬌示好，背后必有所求。

    第37章 交心

    明華章說的如此直白?，倒讓明華裳有些過意不去：“兄長，我其實……”

    “我明白。”明華章從看到她的時候就有預(yù)料了，對此很是平靜，“你就這么想拿下這個案子？”

    將窗戶紙?zhí)羝坪?，明華裳也鎮(zhèn)定了。她抬眸，認認真真看著明華章：“兄長，人?命關(guān)天，我想知道真相?！?/br>
    明華章不語，目光近乎審量。明華裳不閃不避，定定迎上他的視線，說：“二兄，我絕對沒有利用你的意思，我今日?前來，也不是為了得到什么才給你送吃食。我真心?想和二兄好好相處，同樣，我也想知道隗家的實情，解開?謎團?！?/br>
    “為什么？”明華章問，“你不可?能不知道玄梟衛(wèi)是什么地方。當(dāng)年酷吏做過什么，這群人?就在做什么，只不過轉(zhuǎn)到了地下。你為什么要加入玄梟衛(wèi)？”

    明華章實在不知道明華裳為何如此執(zhí)著。她衣食無憂，家庭和睦，世人?所求她都應(yīng)有盡有。她為什么要放著千金小?姐的日?子不過，非要走入陰影中呢？

    明華裳默然，她不清楚如果她不知道自己是假千金，聽到韓頡的招攬后還會?不會?心?動?，但世事無法?回頭，這種假設(shè)根本毫無意義。她既然已選擇了這條路，哪怕路是錯的，她也必須走下去。

    搖擺不定，半途而廢，只會?讓她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夜雨敲打在窗上，發(fā)出淅淅瀝瀝的冷響，滿室燈火像汪洋中的一葉舟。明華裳眼?中映著燈光，里面的瀲滟水色極為動?人?，她越過桌面，握住明華章的手臂，懇切說道：“兄長，你的擔(dān)心?我都明白?。但是，外人?敬重我、稱贊我，只是因為我是鎮(zhèn)國公的女兒、你的meimei，這個位置無論換成誰，他們都會?如此。我并沒有埋怨你和父親的意思，但是，偶爾我也想作為明華裳而存在?！?/br>
    明華裳微仰頭看他，這個角度她顯得尤為玲瓏精致，本就不合身的衣領(lǐng)散開?，露出纖長的脖頸，到了腰間卻突兀收緊，勾勒出一段驚心?動?魄的弧線。

    明華章本在審視她的眼?睛，視線不知為何落到她的鎖骨上。溝痕清淺，連著一大?片過分?瑩白?的肌膚，在燈下猶如最上品的白?瓷。

    明華章只看了一眼?，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他像犯了什么罪惡般收回視線，嗓音再無剛才的冷靜從容，莫名有些發(fā)緊：“你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遠遠不知其中的危險。你冒險時，可?曾想過父親？”

    明華裳靜了靜，說：“我想過。我當(dāng)然愛重父親，可?他不是我。我不想現(xiàn)在被人?稱為鎮(zhèn)國公小?姐，日?后被人?稱為某某夫人?，一輩子圍繞后宅打轉(zhuǎn)。我也不想我的一切只能仰仗男人?喜歡，一旦遇到風(fēng)吹浪打，他不喜歡我了，我就會?墜入無底深淵。”

    明華章聽出些許不對勁，他眸光微斂，沉著臉看向明華裳：“你聽到什么閑言碎語了嗎？你怎么會?產(chǎn)生這種想法?？有我在一日?，絕不會?叫別人?欺辱你?！?/br>
    明華裳苦笑：“那等我嫁人?后呢？是，兄長能幫我挑一個人?品端正?、門第?清華的好夫家，可?是，你不能一輩子護在我身邊，總有你看不到的地方。如果未來我的丈夫移情別戀了怎么辦，或者婆婆不喜歡我怎么辦？這些問題，總不能再讓二兄幫忙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