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接受命運和家人對他的判定——一個不?成事的紈绔子弟。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人認(rèn)可他的價值，主動?來找他合作。

    “對啊?！泵魅A裳糅了碎星一樣的眸子看著他，說，“江陵，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任務(wù)我一個人做不?來。我們合作怎么樣？最后的獎勵，我們平分??！?/br>
    江陵挑眉，用一種詫異難解的目光盯著她，明華裳不?閃不?避，任由?他打量。

    明華裳猜測江陵或許覺得她想利用他，也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這?種事并不?少見。明華裳正?想著要?不?要?說些條件展示自己的誠意，卻聽到江陵說：“好。”

    明華裳噎了下，驚訝問：“你都不?問最后怎么分?配獎勵嗎？”

    “小事?！苯瓯称鹗?，目光虛虛望著日暮余暉的街道，“我不?在乎?！?/br>
    明華裳沒料到江陵如此好騙，她準(zhǔn)備好的長篇大論都沒了用武之地。她頓了頓，同樣豪爽道：“行?，爽快！我們?nèi)フ胰蝚iejie?！?/br>
    江陵一驚：“你還要?找她？”

    “是啊?！泵魅A裳說，“我們是一個隊伍，當(dāng)然誰都不?能落下。我兄長和謝阿兄我是說服不?了，但我們?nèi)齻€人，理應(yīng)同進(jìn)同出?，并肩作戰(zhàn)。”

    江陵沉默片刻，有些難堪道：“她可能……”

    “不?用擔(dān)心。”明華裳按住江陵的胳膊，說，“任jiejie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會說服她的。你現(xiàn)?在只需考慮，你愿不?愿意加入這?個團(tuán)隊。如果你愿意，我們這?就去找她?！?/br>
    江陵沉默，似乎還在思考，明華裳察言觀色，一把拍到他肩膀上：“大丈夫頂天立地，你怎么婆婆mama的。走不?走？”

    江陵經(jīng)不?起激，當(dāng)即罵罵咧咧道：“誰婆婆mama了，走就走。”

    少年?的心像水晶，顯淺又脆弱，但也從不?積攢污垢。只需要?一個借口，就又變得熱烈赤誠，曾經(jīng)那些猜忌隔閡全?不?計較了。

    明華裳和江陵一起往平南侯府走去。去見任遙就容易多了，明華裳不?必忌諱男女之防，直接給門房遞了自己的名字：“我是鎮(zhèn)國公府明二娘，有些話想對任娘子說，勞煩通傳?！?/br>
    沒一會，任遙出?來了。她瞧見明華裳很高興，但轉(zhuǎn)眼看到后面?的江陵，愣了愣：“你們……”

    明華裳不?等她說話，直接拉走她：“走吧，我知道有一家餛飩很好吃，我請你們?nèi)コ浴！?/br>
    任遙多年?忙于練槍，沒什么朋友，更?遑論有人來家里找她。所以哪怕任遙視江陵為對手，不?大情愿見到他，但還是沒掙扎，半推半就跟著明華裳去吃偃月餛飩。

    明華裳在吃的方面?著實精通，任遙認(rèn)識她以來，還沒見她吃過重復(fù)的東西?。明華裳坐在包廂里，熱情地給另兩人推薦：“這?家餛飩松茸餡的最好吃，最近是不?是新蝦上市了？蝦仁餡的也不?錯。你們吃芫荽嗎？”

    等三人都點好，店小二端上餛飩后，包廂里就只剩他們?nèi)?。明華裳喝了口湯，問：“隗家的事，你們查的怎么樣了？”

    另兩人都不?說話。明華裳主動?道：“那我先說。我從菩提寺沙彌那里盤問出?來，隗嚴(yán)清曾在太原府唱戲，戲班名字叫吳家傀儡班。我猜測十二年?前在吳家班發(fā)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直到現(xiàn)?在隗嚴(yán)清都走不?出?陰影，頻繁獻(xiàn)功德安心?！?/br>
    任遙下意識想問明華裳怎么敢確定隗嚴(yán)清求神拜佛是為了戲班，又憑什么說他還沒走出?陰影，但話到嘴邊，她想起他們?nèi)说年P(guān)系，遲疑了：“這?是你的線索，你告訴我們……”

    “這?是我的誠意?！泵魅A裳咽下一個松茸餛飩，正?色說，“我今日來找二位，乃是誠心結(jié)盟。我們共享線索，一起破案吧?！?/br>
    任遙停住，看神色十分?懷疑猶豫。明華裳問：“任jiejie，江陵，你們?yōu)槭裁匆?加入玄梟衛(wèi)？”

    明華裳暫且不?說，任遙和江陵都是不?愁吃不?愁穿的侯門貴胄，手里有花不?完的錢，干點什么不?好，為什么要?來看人眼色？

    江陵對此無?所謂，反正?他們都知道了，他也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說：“因為我爹讓我來。加入玄梟衛(wèi)后容易被女皇記住，對日后仕途大有裨益。”

    明華裳看向?任遙。任遙捏緊了筷子，這?是她最不?愿意觸碰的傷疤，她日復(fù)一日為之努力，卻從不?敢在人前說出?口。

    但不?知是不?是餛飩的香氣迷惑了視線，或者是人吃飽后就沒法思考，總之，任遙破天荒當(dāng)著異性的面?，說出?自己最難以啟齒的秘密：“我想繼承我爹的侯位。”

    女子沒有繼承權(quán)，更?別說繼承侯爵，日后在全?是男人的應(yīng)酬場中行?走。所有人都嘲笑她癡心妄想，父親的舊部、好友，甚至她的祖母都不?理解她。

    她想實現(xiàn)?愿望，只能求助于皇權(quán)。女皇自己就是女人，或許唯有她，容得下一個女侯爺。

    明華裳投桃報李，也主動?說道：“我是為了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或許你們覺得我很會討人喜歡，其實，我非常討厭處理人際關(guān)系，尤其厭惡下半輩子無?事可做，只能靠討丈夫喜歡、討婆母喜歡、討丈夫同僚的太太們喜歡而存在。江陵是為了父命，任jiejie是為了家族，而我是為了自己，我們誰都不?可能退步，所以隗家這?個案子，我們一定要?爭到底?！?/br>
    任遙放下筷子，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著她。沒想到明華裳話鋒一轉(zhuǎn)，說：“但我覺得，我們不?是非要?按照他們預(yù)定好的道路走。困獸之斗，誰能贏到最后呢？唯有看臺上的人笑過癮了。你們愿不?愿意相信我，我們合作，一起拿下這?個案子？”

    任遙其實也不?愿意鬧得太難看，能和她說話的人不?多，撕破臉對她有什么好處呢？但任遙皺眉：“可是明華章說只能有一人評為地級?！?/br>
    “這?可能也是考核的一部分??！泵魅A裳已經(jīng)把餛飩吃完了，她放下筷子，雙臂支在桌案上，說，“你們站在……上面?的立場上想一想，你愿意多一個文韜武略但完全?不?講情義的屬下，還是三個各有缺陷，但能合作完成高難任務(wù)的屬下？”

    江陵和任遙都沉默了，明華裳道：“別忘了，韓將軍曾說玄梟衛(wèi)是金牛衛(wèi)的影子，既然和金牛衛(wèi)對照，那就也是軍隊了。為什么我們像軍隊一樣，編成五人一伙，為什么韓將軍讓我們自己接頭，全?程撒手不?管？”

    明華裳用力拍了下桌子，眸光湛湛，說：“我相信，我們是值得彼此信任、彼此幫扶的隊友，而不?是競爭對手。我相信人定勝天，眾志成城?！?/br>
    江陵也吃完了，他放下筷子，由?衷說：“明二娘，你口才真好?！?/br>
    明華裳謙虛地笑笑：“過獎?！?/br>
    江陵以前不?吃芫荽的，這?次在明華裳的推薦下試了試，竟然還不?錯。江陵擺擺手說：“我沒問題。反正?我一個人也是混，多一個人還陪我解悶?zāi)亍！?/br>
    明華裳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任遙，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無?法和成心想讓她離開的明華章抗衡，但如果他們?nèi)寺?lián)合起來，那就未必了。成與?不?成，就在于任遙的態(tài)度。

    任遙被兩個人看著，有些緊張。她理智知道她應(yīng)該選擇最穩(wěn)妥的道路，如今的她經(jīng)不?起絲毫冒險。但手心的餛飩碗融融散發(fā)著暖意，她實在沒法說出?這?個“不?”字。

    最終，任遙遲疑地點了下頭：“可以試試?！?/br>
    “太棒了！”明華裳高興，美滋滋道，“我就知道任jiejie是性情中人。那我們整合一下現(xiàn)?在知道的消息，一起商量下一步吧?！?/br>
    江陵無?所謂，反正?他也沒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瞥了眼任遙那碗幾乎沒動?過的餛飩，嫌棄道：“你是在喂魚嗎？這?么久了才吃這?么點，明二娘第二碗都快吃完了。”

    這?話同時得罪了兩個人，明華裳和任遙的臉色一起難看下來了：“說什么呢？”

    明華裳憤憤不?平地咬了口菜，任遙放棄顧忌儀態(tài)，大口吃東西?。明華裳看任遙吃的差不?多了，才說：“我總覺得隗墨緣絕對有事瞞著我們。江陵，任jiejie，你們手下是否有可靠的人能去太原府走一趟，打聽打聽當(dāng)年?吳家傀儡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簡單?！比芜b說，“我們府里有的是老兵，他們走南闖北習(xí)慣了，我讓他們?nèi)ケ倍家惶?，順利的話，五日?nèi)就能回來?！?/br>
    平南侯在邊關(guān)打仗多年?，府中有許多舊部家將。這?些人追隨平南侯父子多年?，侯爺父子死了，他們繼續(xù)效忠任遙，根本不?聽旁支一家的話。任遙想做什么，還真不?缺人手。

    太好了，任遙輕輕松松就解決了困擾明華裳多日的難題。明華裳松了口氣，又道：“那就有勞任jiejie了。這?五日我們也不?能閑著，我想知道隗墨緣、隗朱硯的日常行?蹤，但他們身?邊的丫鬟仆從嘴都很嚴(yán)，我問不?出?來?！?/br>
    江陵嗤了一聲，明華裳和任遙一起看向?他：“你笑什么？”

    “哪有嘴嚴(yán)的仆從。”熟知洛陽內(nèi)外各種玩樂之地、號稱京都第一紈绔的江陵對此不?屑一顧，“拿錢砸，我不?信他們不?開口?！?/br>
    明華裳沉默了一剎那，是啊，撒錢。為什么她就沒想到這?么方便的辦法呢？

    可能是因為她窮吧。

    不?缺吃穿，但也沒啥余錢的明華裳看著江陵發(fā)出?羨慕的嘆息：“好，就按你說的辦。明日辰時，我們在菩提寺門口見?！?/br>
    第39章 合作

    辰時，曉霧蒙蒙，初云染金。菩提寺門口已熱鬧起來，虔誠的香客起了大早，來給佛祖上香。

    明華裳和江陵、任遙在門口會面，明華裳問：“任jiejie，去北都?的事怎么樣了？”

    任遙點頭：“我已安排好了，今日他們就動身去太原府打聽吳家傀儡班。放心，這種事他們做慣了，要不了幾日就會帶回消息來?！?/br>
    明華裳放下心，說：“好，那我們再探隗府，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么。”

    明華裳之前也嘗試過，可隗府的下人再八卦，也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她?旁敲側(cè)擊許久，毫無所獲。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明華裳找到看后門的奴仆，問：“最近這幾日，你們府上掌柜、大郎君、三?娘子都?在做什么？”

    奴仆一臉警惕地盯著他們：“主子的行程豈能?泄露給外人？你們到底想做什么，再這樣我報官了……”

    明華裳五人上次是從正門進(jìn)的，全程享受貴賓待遇，由?掌柜親自護(hù)送，看后門的奴仆沒有資格見他們，哪怕現(xiàn)在面對面，奴仆也沒認(rèn)出他們就是前段時間的崔家貴客。江陵拿出一串錢，也沒看上面有多少?，直接塞到奴仆手里：“現(xiàn)在能?說了嗎？”

    奴仆想推回去，但他下意識掂了掂手里的份量，臉上猶豫了。明華裳看出來，趁熱打鐵道?：“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和貴府做生意，多了解些?。放心，這里可是天子腳下，我們能?做什么？”

    奴仆的忠心最終還是不敵沉甸甸的銅錢，他接受了明華裳的理由?，也不管立不立得住腳，說：“我看在你們是好人的份上才告訴你們的。掌柜這幾日在房里做木偶，經(jīng)常一關(guān)?一整天，連飯都?讓人給他送到房里。其他人不敢耽誤掌柜的事，都?安安分分的，只有大郎君還照常出門，去南市買做木偶用的東西。”

    明華裳問：“我聽聞隗掌柜近些?年?已不動手了，沒想到這次他親自做木偶，這是哪家的客人，竟有如此殊榮?！?/br>
    奴仆聳聳肩：“那不然呢？大郎君手藝平平，三?娘子撞了鬼，這些?天一直待在房里養(yǎng)病，連話都?說不利索。除了掌柜自己動手，還能?指望誰？”

    明華裳問：“大郎君去南市買的材料，是給掌柜用的嗎？”

    “是。”奴仆說，“掌柜最信任大郎君，要緊的單子都?是大郎君采買的?！?/br>
    明華裳昨日跟蹤時確實看到隗墨緣去買布料和染料，可見奴仆沒有說謊。隗家人的行程聽起來都?很?正常，明華裳問：“這段時間他們有什么異常嗎？”

    “異常？”奴仆費勁想了半天，說，“掌柜心情不好，已發(fā)了好幾回脾氣，算異常嗎？”

    “算?！泵魅A裳花別人的錢很?大氣，她?又給奴仆塞了串錢，笑?著說，“多謝。實不相瞞，我們并不是來做生意的，而是奉郎君之命，來打探貴府鬧鬼傳聞的。我們郎君學(xué)富五車，無意仕途，唯獨喜歡聽奇人異事。他正在編撰一本志怪傳奇，聽說隗府木偶活了，他十分感興趣，派我們過來打聽細(xì)節(jié)。接下來如果還有和命案相關(guān)?的事，麻煩兄臺告訴我們，只要是有用的消息，一條一百錢?！?/br>
    奴仆并沒有懷疑明華裳的話，如今文風(fēng)昌盛，不乏有些?名士隱士不喜歡做官，一心談玄論道?，編撰志怪故事在讀書人間也非常流行。

    既然是為了編故事，那奴仆就沒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了，一條消息一百錢，這可比他在隗家看門賺得多多了。

    但奴仆也沒有盡信，問：“什么叫有用的消息？”

    有沒有用全靠明華裳說了算，萬一他們耍賴，根本不給錢呢？

    明華裳見狀拉來江陵，說：“這是我們郎君的書童，你看看他通身這氣派，還擔(dān)心我們郎君沒錢嗎？”

    江陵猝不及防被拉出來，臉上表情都?尬住了。但他又不能?掙開明華裳，只能?強撐著笑?意看向奴仆，看起來就很?富貴。

    畢竟不是誰家的傻兒?子都?能?養(yǎng)得如此富態(tài)。

    奴仆從江陵身上掃過，真看不出來這是個書童，但他相信他們家很?有錢了。

    奴仆心底疑慮不知不覺打消，隨從都?這樣貴氣，主人簡直不敢想！這種人家，還能?昧這百十來文錢嗎？

    明華裳豪氣沖天道?：“放心，我們郎君是名士，不在乎錢財，只在乎知己，只要故事好，錢根本不值一提！兄臺要是沒時間，介紹朋友來也行，只要提供的消息有價值，我給對方一百錢，同樣給兄臺二?十錢的辛苦費。”

    奴仆一聽樂得合不攏嘴，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賺錢，去哪兒?找這種好事？奴仆一口答應(yīng)下來：“沒問題，我在內(nèi)宅有認(rèn)識的人，一會我托他們?nèi)ゴ蚵??！?/br>
    “多謝?！泵魅A裳指向街角的槐樹，說，“你們要是有消息了就去槐樹下站著，我們過來找你們。兄臺，多介紹朋友來，有錢大家一起賺！”

    等離開隗家后門后，任遙憋了一路，終于說道?：“二?娘，你可真是豪爽?！?/br>
    “是啊?！苯暧挠牡?，“不知道?的還以為花的是你的錢呢?！?/br>
    明華裳正色道?：“戰(zhàn)友之間要相互信任，相互幫助，區(qū)區(qū)錢財算得了什么？你們是我最重要的隊友，我愿意將性命安危托付給你們，只要你們一句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明華裳的話擲地有聲?，江陵一聽這樣義薄云天的話心潮澎湃，哪還在意幾百錢，大方說道?：“說得對，錢財有價，情義無價。在這里站著太累了，前面有酒樓，能?看清槐樹，我們?nèi)ゾ茦峭达嫀妆?！?/br>
    明華裳動搖了：“萬一隗家人出門……”

    江陵大咧咧揮手：“這種事讓人跑腿就是，自己跟蹤多累。你們過來！”

    墻角幾個乞兒?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問：“郎君有什么吩咐？”

    江陵給了他們幾個銅板，說：“拿去買頓好吃的。等吃飽后你們幫我盯著隗家，有人出來你們就跟上，看看他們?nèi)ツ睦?，去做什么，然后找我來匯報，我給你們剩下一半銅板。你們明白嗎？”

    一群小乞丐高高興興應(yīng)下，大聲?道?了聲?“郎君萬事吉祥”，然后就爭先恐后跑去買吃的了。

    江陵看著那群半大孩子跑遠(yuǎn)，微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對明華裳、任遙說：“這群乞兒?從小風(fēng)餐露宿，很?會看人眼色，機(jī)靈的很?，讓他們?nèi)ジ櫍群罡挠?xùn)練的下人都?強。韓頡說不能?驚動人，正好讓他們?nèi)?，還能?讓他們多吃兩頓飽飯?！?/br>
    明華裳這才明白江陵的用意，是啊，洛陽富貴繁華，天下通衢，走在街上誰不向往神都?萬國來朝的強盛，但很?多人被他們下意識地?zé)o視了。這群乞兒?就是如此，無論他們?nèi)ツ睦?、做什么，恐怕?沒人會注意。

    讓他們跟蹤才是真的無聲?無息。

    任遙看著那群孩子的背影，皺眉問：“為何不多給他們一些?錢？幾個銅板能?買點什么，最多只夠他們吃一頓?！?/br>
    “就是這樣才好?！苯暾f，“朝堂有朝堂的規(guī)矩，街道?也有街道?的規(guī)矩。他們要是拿得多了，根本護(hù)不住，說不定?反而會害了他們的性命，只有剛剛好夠吃一頓的錢，才能?落到他們嘴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