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璧》作者:九月流火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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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娘用?手比劃:“盧家的宅子在城里,比夫人家的老宅小多?了?;鹗菑?主君的楞伽院燒起來的,當(dāng)時大郎君還?住在嚴(yán)華院,幸虧那天風(fēng)小,要不然大郎君也要遭殃……” 明華章聽到院落名?字怔了下,卻不是因為盧渡的住所?,而是在于:“你剛才說,楞伽院是盧渡父親曾經(jīng)的住所??” “是啊?!毙齑竽锏?,“主君信佛,性子很怪,并不住中間最大的那個?院子,而是挑了個?偏院住,起名?楞伽。我覺得那個?院子有些?寒酸,主君卻很喜歡,平時根本不允許我們靠近?!?/br> 楞伽本就是一部佛經(jīng)的名?字,所?以盧宅捐贈給清禪寺后,住持并沒有改院落名?字。明華章整個?人都怔住了,他想?到他去清禪寺檢查時,曾聽領(lǐng)路沙彌提起過,盧渡在清禪寺有一間獨屬禪房,名?字就叫楞伽院。 盧渡那么厭惡他的父親,連自?家宅子都捐了,為什么要保留父親曾經(jīng)的院落,甚至自?己住進去呢?那個?院子,到底有什么特別? · 盧渡給她遞茶的時候,明華裳就知道其中有詐。她假意抿了一口?,裝作中藥昏迷,趁盧渡不備將?茶水吐掉。多?虧終南山的特訓(xùn),明華裳對裝昏迷得心應(yīng)手,她閉著眼睛,實則用?耳朵捕捉著盧渡的行動,暗暗在腦海勾勒路徑。等她被放到密室中后,明華裳忖度藥力?差不多?了,就適時轉(zhuǎn)醒。 她率先看到的是一個?陰暗低沉的房頂,鼻尖的氣味潮濕難聞,像是從?沒有見過陽光一樣,到處彌漫著腐敗的味道。 她本能動了動,發(fā)現(xiàn)?自?己四肢都被繩索縛住。她順著繩索望去,看到身下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石臺,邊緣有著可疑的暗紅色痕跡,再往前,是拈花淺笑的泥胚佛像。 這樣的佛像放在大雄寶殿,定然顯得慈眉善目,功德無邊,然而此情此景,只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明華裳定定看著佛像,并沒有預(yù)想?中哭喊、掙扎等作態(tài),隱在暗處觀察的人沉不住氣了,問:“你似乎并不害怕?” 明華裳順著聲音看去,這才在黑暗中找到盧渡。明華裳道:“自?然是怕的。但現(xiàn)?在,害怕還?有用?嗎?” 顯然不會有用?了。盧渡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說:“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你很特別?!?/br> “那我應(yīng)該是什么樣?”明華裳反問,“像女乞丐、雨燕、程思月那樣,哭喊掙扎,苦苦哀求,好讓你獲得快感嗎?” 盧渡眉梢動了動,愈發(fā)意外:“你怎么知道是雨燕?” 他并沒有否認(rèn)另外幾人,可見已經(jīng)承認(rèn)他就是轟動長安的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他也沒有試圖遮掩過,對他而言,外人懼他、恨他、談?wù)撍?,只會給他帶來滿足,但如果?外人貶低他的“戰(zhàn)績”,甚至將?那些?拙劣粗糙的模仿手段認(rèn)為是他所?為,才會真正激怒他。 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以為他殺的是黃采薇,京兆府換了那么多?人,來來回?回?查,都對此深信不疑。他既自?得,又?覺得寂寞。 他迫切地想?要人認(rèn)可他,可是他做的事情無法和人言說,他只能在失望中獨自?品嘗勝果?。 但是,這只他突然起興捕捉的羔羊,竟然一語道穿他的意圖。盧渡全身都興奮起來,太像了,她幾乎就是meimei的翻版,可是,她卻比meimei幸運。 她有一個?好父親,一個?好兄長,還?一出生就死了母親。這些?幸運的事,為什么都發(fā)生在她一人身上? 明華裳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懶,已經(jīng)和人解釋過一遍的事情,她才懶得說第二遍。明華裳問:“我至今不知道那個?女乞丐的名?字,她叫什么,你為什么殺她?” 正常來說,沒有人會回?答即將?要死的獵物的問題,但是盧渡實在寂寞太久了,現(xiàn)?在有人想?要了解他,他幾乎迫不及待回?道:“她沒有名?字,我給她起名?叫五月?!?/br> “為何?” “因為二娘,就死在五月。” 明華裳動了動眉,聽語氣,盧渡話中的二娘肯定不是她,那就是他的meimei? 明華裳身上和盧渡meimei巧合的地方,還?真是多?呢。不過這樣正好,明華裳順勢問:“她因何而死?” “因為那個?禽獸!”盧渡的語氣激動起來,他向來是溫文爾雅的師表形象,此刻咬牙切齒,整張臉都猙獰起來,“他自?負(fù)出身名?門,乃范陽盧氏之后,卻連個?官職都沒有。他等不到朝廷請他做官,便說要潛心修佛,無意仕途??墒撬欠N人哪配修佛,他聽說密宗最高佛法要男女雙修,他看不上血統(tǒng)不純的非五姓女,竟然將?目光投到女兒身上。盧家的女子,血統(tǒng)自?然是最高貴的。” 明華裳發(fā)現(xiàn)?被綁到密室時不驚慌,發(fā)現(xiàn)?被殺人兇手盯上時不驚慌,此刻卻皺了皺眉,臉上露出明顯的反感:“你是說,你的父親,侵犯了自?己的女兒,還?冠以修佛法的名?義?” 盧渡冷笑一聲,臉上表情扭曲,完全陷入回?憶中:“是啊,可真是令人惡心呢。在我很小時,因為父親溺愛meimei,卻從?不理我,我十分厭惡她,可是我十三歲那年,我去父親房間里找他,無意撞到他對meimei……那時候她才十二歲,就在這個?地方,這個?石臺上。” “我現(xiàn)?在都記得看到那一幕的感覺,男女白花花的身體無比丑陋,令人惡心,可是母親卻置之不理,一心拜她的佛,父親威脅我,如果?我將?此事宣揚出去,致使范陽盧氏名?聲受損,我就是家族罪人。我本身就沒有才能,若再沒了盧氏的名?聲,更是一文不值?!?/br> 明華裳靜靜聽著,問:“所?以,你屈服了?” “不然呢?”盧渡諷刺地笑,“我還?有第二條路嗎?我無法面對父親,也無力?救出meimei,只能搬到青山寺去住。我問青山寺住持該怎么辦,住持告訴我說,修佛?!?/br> “meimei她前世造了孽,此生才會經(jīng)歷這些?。她用?身體渡孽,亦是修行,等來世,她會去往極樂世界享福。我相信了,此后兩年在青山寺潛心修佛,可是我十五歲那年,下人說meimei死了,我趕快趕回?家,發(fā)現(xiàn)?她的棺材都釘好了。她下葬后,我偷偷去看過,她的身體全是紫青,是被玩死的。我問住持怎么辦,修佛好像沒有用?,那些?孽畜一點都不會被引渡成佛。住持說,那是meimei功德還?不夠。我?guī)еeimei的墓冢,他挖出meimei的脛骨,做成骨笛,說只要這樣,就可以消除meimei前世輪回?中的孽障,渡她前往極樂世界?!?/br> “你信了?” “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北R渡垂眸合手,他臉色蒼白,在鬼影森森的密室中做出如此虔誠姿態(tài),既荒誕又?陰森,“她欠了債,今生才會如此。住持將?她的骨笛供奉在菩薩前,每做一次法事,念一次經(jīng),就是在消弭她的債。等來世,她就能投個?好胎了。” 明華裳挑挑眉,無法理解這種受害人有罪論。盧渡meimei經(jīng)受這些?是因為前世欠了債,盧渡父親做這些?下輩子會還?債,可是,此生她已經(jīng)死了,而盧渡父親沒有付出任何代?價,要來生有何用?? 然而看起來,盧渡卻對此深信不疑。明華裳繼續(xù)問:“既然你已經(jīng)替她還?債,那為什么還?要殺那些?女子?” 盧渡慢慢睜開?眼,密室只燃了一盞油燈,他的臉在幢幢火光下,顯得詭異可怖:“那是因為我開?始議親了,而我發(fā)現(xiàn)?,我無法對任何一個?女子產(chǎn)生沖動。” 明華裳眉目微動,有些?明白了。算算時間,盧渡殺五月時,正值十八歲,最躁動、最血氣方剛的時候。可是,他無法對正常女子生出沖動,壓抑的欲望必然要從?另一個?出口?釋放。 盧渡極輕地笑了笑,如情人呢喃般說:“我如此憎恨那個?禽獸,可是最后我發(fā)現(xiàn)?,我也和他一樣?!?/br>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喜歡或溫柔或靈秀或開?朗的女子,卻對十三四嬌嬌小小的幼女有沖動時,不知多?么惶恐。他在痛苦中折磨了兩年,一直在說服自?己他不是這種人,他絕不會和那個?禽獸一樣!可是有一天,他仿佛失去了意識,等他回?過神時,就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把那個?很像meimei的女乞丐帶回?禪房,并打暈了她。他慌了片刻后,心底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她只是一個?女乞丐,而他是范陽盧氏之子,能跟了他是她三輩子的福分。如果?他將?她藏起來,以后專門伺候他,想?必她會很樂意的。 就這樣,盧渡將?五月藏在地下祭壇。這曾經(jīng)是他外祖家的宅院,他童年在這里長大,對這里一草一木再熟悉不過。他知道青山寺地下有密室,后來母親篤信佛教,已經(jīng)將?這里改造成供奉歡喜佛的祭壇,住持一個?月也來不了一次,是一個?絕佳的世外桃源。 而他的房間里,正有通往祭壇的密道。他當(dāng)初選擇這間院子居住,就是因為兒時他曾在密道里玩耍過。 他以為只要他小心謹(jǐn)慎,一定能瞞過所?有人。可是五月激烈反抗,好幾次差點被她逃出去。明明她只是個?乞丐而已,如果?不是他,她這輩子只能跟最下等的地痞流民。 盧渡沒辦法,他不能拿范陽盧氏的名?聲冒險,只能殺了她。五月會經(jīng)歷這些?,是因為她前世欠了冤情孽債,他學(xué)著住持曾經(jīng)的樣子,試圖取脛骨為五月積功德,可是他手法十分不熟練,弄得滿地鮮血,最后還?被住持發(fā)現(xiàn)?了。 盧渡很冷靜地告訴住持,如果?他報案,盧渡就將?前幾次住持說的話告訴官府,他們誰都跑不了。 住持最終不敢冒險,答應(yīng)替盧渡隱瞞。 住持有青山寺的鑰匙,極大方便了盧渡行動。在夜深人靜時,盧渡將?五月的尸體扔到后山,果?然如他所?料,壓根沒人關(guān)?注。他在久違的寧靜中過了一年,天授七年時,他再次忍不住了。 這次,他盯上了黃祭酒家的婢女雨燕。一個?丫鬟而已,不比乞丐高貴到哪里,只要像上次一樣,他可以輕松遮掩此事。 但是他沒料到,在他帶走雨燕后,黃采薇追來了,并撞到了他對雨燕動手。盧渡沒辦法,只能同樣打暈黃采薇。 然而,這次善后時出現(xiàn)?了一點問題,黃祭酒突然找上門來,盧渡只能倉促將?人運出去,險些?被京兆府抓到。 國子監(jiān)祭酒的千金遇害,案件聲勢浩大,席卷長安,青山寺住持和盧渡都被嚇到了。住持和盧渡大吵一架,不肯再讓盧渡借住青山寺,盧渡只能回?父親的家。 可是,他看著自?己的父親母親,實在無法忍受。連續(xù)兩次殺人仿佛給他指引了一條全新的路,盧渡也是突然意識到,他可以殺了他們。 殺那兩人要比殺五月等人容易的多?,他在他們的茶水里加了毒,很快他們就抽搐著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盧渡居高臨下看著他們,依然覺得人白花花的軀體很惡心。 之后他將?那兩人搬到床上,點燃帷幔,做出失火的模樣。他算準(zhǔn)了風(fēng)向和起火的速度,故意躺在火海里,等著別人將?他“救起”。 事后一如他預(yù)料,家里下人以為是意外失火,大家都很同情他。盧渡成了盧家唯一的話事人,他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老仆遣散,這樣,就再也沒人會知道盧家不堪的真相了。 殺了父母后,盧渡終于覺得心頭通亮。他不再狩獵少女為自?己緩解壓力?,甚至有余力?為她們念經(jīng)祈福,這樣寧靜的生活過了四年,直到一個?愚蠢的模仿者冒充他作案。 盧渡無法忍受世人輕視他,為此他寧愿再殺一個?人,來證明自?己的優(yōu)雅、完美。 這次他以為還?會和前兩案一樣,查來查去不了了之,可是京兆府新來的少尹十分難纏,竟然查到了國子監(jiān),甚至好幾次來找他問話。盧渡從?那個?少年清澈冷靜的眼睛中能看出來,他在懷疑他。 盤查越來越緊,盧渡有些?怕了,他時隔多?年再次拜訪青山寺——此時已經(jīng)叫普渡寺了,要求住持協(xié)助他,為他脫罪。 不止是為他,更是為他們。如果?之前的事傳出去,住持也得不了好。就算住持是方外之人,可以免于治罪,但普渡寺的香火必然會一落千丈,那還?不如殺了住持。 住持最終同意了。住持在盧渡指定的日子去長安講經(jīng),為此特意帶走所?有僧人,只留下岑虎,為岑虎制造“偷東西”的契機。然后住持讓岑虎陪著盧渡游山,他在寺內(nèi)弄亂岑虎的禪房,做出岑虎畏罪潛逃的假象。盧渡則故意走到危險路段,趁岑虎不備將?他推入崖底。 岑虎當(dāng)即就摔死了,盧渡施施然走下山崖,在岑虎衣襟里塞入文書、錢財,和故意砸碎的骨笛。就讓這些?證物隨著岑虎的死,一起永眠于塵埃吧。 后續(xù)發(fā)展盡如人意,京兆府將?岑虎定罪為兇手,案件已經(jīng)終結(jié)。盧渡讓別人冒充自?己的作品就已經(jīng)很不快了,偏偏他還?遇到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兄長。 青云得意,年少有為,這些?字眼每一下都擊痛盧渡的內(nèi)心。盧渡忍無可忍,決定給那個?不知死活的京兆府少尹一個?小教訓(xùn)。 明華裳實在太符合他的幻想?了??上昙o(jì)有些?大,但勝在容貌俏麗,乖巧可愛,勉強也還?行。 盧渡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發(fā)現(xiàn)?時間已過去許久。他沒耐心陪羔羊聊天了,他拿出刀具,說:“明明告訴過你們,為什么還?是不乖呢?不聽話的meimei,就要接受懲罰。” 明華裳盯著刀尖上的寒光,心神緊繃,不斷祈禱任遙、江陵快點趕來。她在喝茶前悄悄用?暗號傳音,他們該不會沒聽到吧? 她孤身深入虎xue,身上當(dāng)然留了后手,迷暈盧渡自?保沒有問題。但她做此番布置,就是為了“捉現(xiàn)?行”,讓盧渡所?作所?為大白于天日之下,讓明華章能毫無爭議地翻案。若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明華裳實在不想?破壞自?己精心布下的局。 盧渡看起來很激動,神經(jīng)質(zhì)般喃喃:“你是這樣,程思月也是這樣。你們要什么有什么,為什么還?要亂跑呢?” 明華裳想?幫自?己拖延時間,故意問:“你是怎么把程思月騙出來的?” 盧渡冷笑一聲,說:“實在太簡單了,只是一封飛鴿傳書,她就樂顛顛擺脫丫鬟侍衛(wèi),獨自?來赴宴。我將?她帶到禪房,她和你一樣毫無防備喝下茶水,我就在這里,分解了她的身體?!?/br> “你口?口?聲聲說信佛,卻行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你真的覺得你的信仰純潔嗎?” 這話仿佛觸怒了盧渡,他沉了臉,厲聲道:“休想?拖延時間。都怪你自?作主張,不聽話不自?重,才會落到這一步,這都是你自?找的!下輩子記得贖罪,做個?乖巧聽話的meimei。” 說著盧渡舉刀,用?力?朝明華裳脖頸上刺來,明華裳悄悄握住袖口?的短弩,正打算放松扳機,忽然上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仿佛什么東西被踹開?了。隨即一道勁風(fēng)劃過身邊,一個?女子的呵聲在她耳邊炸響:“孬種,只會對手無寸鐵的小姑娘下手,有種和我打!廢物,拿命來!” 明華裳震驚地睜開?眼睛,看到一點銀光掠過,紅纓如閃電般劃破黑暗,槍出如龍,虎虎生風(fēng)。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腕上的束縛被寒光斬斷,有人從?背后抱起她,他的手臂沉穩(wěn)有力?,手卻止不住地抖:“裳裳,沒事了,我來了?!?/br> 第110章 佛怨 明華章從舊仆嘴里得知四年前盧家夫婦意外亡故時,就?心生不妙,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失火,而是謀殺。 早已分居多年的夫婦重新睡到一個房間里,失火時不動不跑,不呼不喊,煤炭中毒的可能性的確有,但不大。 按徐大娘所?說,盧主君晚上從不用人守夜,這么多年都平安過?來了,他不可能不知道燒炭睡覺時不能緊閉門窗。而且那段時間盧渡正好在府內(nèi),還差點被燒死,由仆人叫醒才平安脫險,這反而加劇了明華章對盧渡的懷疑。 他見過?盧渡,那是一個非常聰明謹(jǐn)慎的人,絕不會犯晚上睡死了察覺不到起火的錯。結(jié)合明華裳說四年前兇手身上發(fā)生了重大改變,極大減輕了他的心理壓力,致使他停止殺人,露出金盆洗手的苗頭,明華章幾乎可以確定,盧渡和他父母的死脫不了干系。 這個疑點很好查,只?需要打開?盧家父母的棺材,讓仵作檢查那兩人到底是生前被燒死還是死后焚尸就?可。明華章得知盧渡父親生前居住的院落就?是楞伽院時,立刻起身和徐大娘告辭,上馬朝長安疾馳。 他有預(yù)感,這個地方,很可能就?是作案場所?。既是盧渡父親的,也是盧渡的。 他是瞞著京兆府私自出來的,身上穿著便服,出入倒也不引人注目。他一進?城立刻趕往清禪寺,沙彌們只?以為他是尋常香客,并沒有多加注意。明華章趁路上沒人,閃身翻入楞伽院,就?在他疑惑這一切是不是太順利的時候,竟意外撞到了兩個人。 還是熟人。 明華章看著任遙和江陵,驚訝問:“你們怎么在這里?” 江陵撓頭,同樣訝異問:“明華裳沒和你說嗎?” 明華章盯著江陵、任遙的表情,心里隱隱繃著的那根弦啪得斷掉。他臉色冷如冰雪,越是生氣,聲音反而越平靜:“她?怎么了?” 江陵就?是再神經(jīng)大條,此?刻也意識到出問題了。他以為這次行動是明華裳和明華章商量好的,原來,明華章不知道? 也是,以明華章的性格,如果提前知道,怎么會允許她?冒這么大的險。 江陵支支吾吾,不是很敢面對明華章,任遙沒好氣打斷他們:“都夠了,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盧渡帶走了,為今之計要趕緊找到密室開?關(guān),要不然,說什么都遲了!” 這時候明華章才知道,原來明華裳想出一個引蛇出洞的主意,她?負(fù)責(zé)跟蹤盧渡,找機會和盧渡交談,并誘導(dǎo)盧渡對她?出手;等“蛇”上鉤后,她?就?吹暗號給任遙、江陵報信,任遙和江陵進?來照應(yīng),將盧渡抓個現(xiàn)形。 計劃乍一看沒問題,但是施行時,卻出了個天大的疏漏。 明華裳已經(jīng)被盧渡抓走了,但是江陵和任遙進?來后,卻找不到密室入口。 江陵見明華章臉色不好,自己也知理虧,心虛道:“放心,她?身上帶了許多暗器,就?算真出什么岔子,她?也能自保。她?只?是不想殺盧渡,想盡量留活口,這才叫我們來抓現(xiàn)行?!?/br> 明華章臉上依然沒有笑意,但他沒有責(zé)備江陵、任遙,情緒冷靜平穩(wěn),說:“先找開?關(guā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