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制片神色略有尷尬，想要再辯解兩句，陳彩卻看了他一眼，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去了。

    他這次徑直去找了導(dǎo)演和制片人，正好監(jiān)制也在那邊，一伙人湊在一個套二居里聊天。室內(nèi)煙霧繚繞，陳彩心里有火，卻不好發(fā)作，來了之后仍是客氣自我介紹，又說明來意。

    “羅博進(jìn)組之時我本人親自跟劇組溝通過，請劇組代為給他安排一位專職的生活助理，我們愿意付出的月薪是4k，”陳彩頓了頓，鄭重道，“我知道現(xiàn)在許多資深演員老師的助理工資都不到這個數(shù)，我們愿意給出這一的薪水，是因為天頤一向?qū)ζ煜滤嚾说韧创?，不管是許煥，還是羅博，在公司眼里都是值得保護的演員老師?，F(xiàn)在出現(xiàn)這樣的差錯，平心而論，我做為天頤的工作人員，尤其是羅博老師本人的經(jīng)紀(jì)人，心里十分不滿。”

    陳彩知道劇組的生活制片一向是肥差，所以不少都是劇組某位人物的親信擔(dān)任。他邊說話，邊觀察那位的眼神走向，很快猜出是跟導(dǎo)演有關(guān)。

    果然，導(dǎo)演率先發(fā)話，先是佯裝訓(xùn)斥那人兩句，又跟陳彩打哈哈：“這事也怨不得我們，劇組本就沒有給演員請助理的義務(wù)，這種事不熟練，辦不好也情有可原，何必上綱上線呢?！?/br>
    陳彩笑道：“所以導(dǎo)演的意思是，工作人員有失誤不必上綱上線，倒是羅博老師感冒生病，是無情可原嗎？”

    “這話不能這么講，”導(dǎo)演板起臉道，“作為演員，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是基本的。最起碼不能耽誤劇組的正常拍攝。他現(xiàn)在生病，耽誤的是所有人員的時間和金錢?！?/br>
    “但羅博表示他可以帶病堅持，不會耽誤拍攝。”

    “狀態(tài)不行，更是浪費時間?！?/br>
    陳彩沉吟片刻，又看了另外倆人一眼，問：“所以劇組的意思是一定要換人了？”

    制片人在一旁道：“差不多。小陳你也理解一下。”

    陳彩看著他，又看了看導(dǎo)演，忽然笑了起來。

    “不，不用我理解。”陳彩道，“我們一切按合同辦事，劇組違約，照合同賠錢，我們走人?！?/br>
    他每次簽合同都十分小心，尤其是免責(zé)條款違約賠償這一些，平時很少用到，但是一旦牽扯上就有大用處。

    制片人道：“這次責(zé)任并不在劇組，藝人方面也有些問題?！?/br>
    一旦牽扯到錢，雙方最后連面子都懶得維系了。

    陳彩從隨身包里拿了一份復(fù)制好的合同，掀到倒數(shù)第二頁，給三位放在桌子上，照著其中一條使勁點了點。

    “我再次重申一下，羅博老師這次感冒生病屬于不可抗力因素，而且他本人愿意帶病堅持拍攝且不影響質(zhì)量。而現(xiàn)在劇組的意思是，不論羅博老師態(tài)度如何，身體如何，一定要違約，那我們只能按照合同辦事。剩余片酬以及賠償款，我們不多要，也絕不少拿。”他態(tài)度強硬，把資料放下，轉(zhuǎn)身就走。

    羅博還在宿舍里等著，陳彩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收拾行李。

    “是要走嗎？”羅博已經(jīng)有過心里準(zhǔn)備，自嘲一笑，對陳彩道，“老給你添麻煩，還讓你跑了這一遭?！?/br>
    陳彩搖頭笑道：“走什么走？給你換個房間?！?/br>
    劇組包了相鄰的兩家旅館，但沒包滿，陳彩下樓找前臺給另開了一間好點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盡頭，窗戶挺大，也是正經(jīng)的標(biāo)間。

    羅博提著自己的包和陳彩的行李箱進(jìn)去，陳彩關(guān)上門，讓他先去床上躺著休息，自己打開行李箱，把羅嫂給捎的行李包拿了出來。

    羅博一看那包，眼眶頓時就紅了。

    陳彩原本想說點什么，這會讓看他這樣，心里嘆息一聲，只按他老婆叮囑的說道：“嫂子說了，家里都挺好的，孩子也聽話，讓你放心拍戲就行?！?/br>
    羅博進(jìn)組多天，想孩子想地不行，連連“哎”了兩聲，結(jié)果衣服，又小心地從中間抽出了那張紙。

    陳彩跟著看了眼，上面是小姑娘畫的一家三口，手拉手站在中間，后面是個小房子，前面一從柵欄，里面圈著幾朵小花，還有條魚躺地上。

    他看著這圖沒什么新意，誰知道羅博卻按了下眼角，笑著跟陳彩解釋道：“我姑娘從小就喜歡花花草草，她這是畫自己喜歡的小院子呢。我本來想在窗戶底下給他弄塊地養(yǎng)花，結(jié)果樓下的不愿意，后來放上花盆也被人偷了?！?/br>
    陳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都不是問題，以后慢慢攢，總能買上的。倒是你……”他說完一頓，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問道，“這次是怎么回事？”

    羅博道：“一開始只是普通感冒，都快好了，后來淋了場雨就厲害了?！敝暗牡胤皆谏钌嚼狭郑B個藥店都沒有，多虧羅博身體底子好，自己也帶了點藥，一有空就跑步出汗，這才硬撐著沒出事?，F(xiàn)在看著雖然還是咳嗽犯困，但其實已經(jīng)好差不多了。

    陳彩心里有了數(shù)，問他：“明天沒有通告是嗎？”

    羅博搖頭。

    陳彩道：“我?guī)Я怂庍^來，你先吃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帶你出去走走。”

    羅博看他雖然年輕，但是辦事老道又有主見，漸漸也踏實下來，像是來了個主心骨。陳彩給他燒了水，放好藥片，羅博吃上沒多會兒便睡了過去。倒是陳彩奔波一天，一直沒有吃上東西，還壓了一肚子氣。

    雖然嘴上硬剛，讓劇組賠錢，但是如果有其他余地，他還是希望羅博能繼續(xù)拍戲。要不然這樣幾次三番的打擊，羅博一直露不了頭，時候一長人也廢了。他心里琢磨著明天再怎么繼續(xù)，從包里撿了兩個小面包，輕手輕腳地在走廊上慢吞吞地撕開吃著。

    許煥剛剛?cè)チ藢?dǎo)演那邊一趟，聽后者說戲，順道被問了一圈關(guān)于羅博和陳彩的事情。他心里詫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一直很注意跟羅博劃分界限，按說不應(yīng)該被人問起這些，等到后來，才知道是陳彩來了。

    許煥知道陳彩這人十分護短，所以導(dǎo)演說后者要求劇組賠錢時，他一點兒都不驚訝。畢竟當(dāng)年他剛開始跑組的時候，陳彩曾因為面試的副導(dǎo)演動手動腳，當(dāng)場把人的鋼筆給掰斷過。

    那時候他心里感動的同時就有些害怕，覺得這人有點像《愛寵大機密》里的那只小白兔，外表軟萌，內(nèi)心狂野，智商高還是個暴力狂。許煥早就想過分手，他覺得陳彩配不上自己?？墒乾F(xiàn)在混了幾年，回頭再看，又忍不住念及陳彩的好。

    起碼作為藝人來講，能有陳彩這種時刻頂在前面的經(jīng)紀(jì)人，真的挺幸福的。

    他忍不住屢屢走神，導(dǎo)演看他不在狀態(tài)，也心緒不佳，干脆也讓他早點回來了。

    誰想這會兒一下樓梯，就看到走廊盡頭站著那個人。

    許煥覺得他似乎高了一點，也瘦了一點，以前看著總像是個才入學(xué)的大學(xué)生，有種未經(jīng)世事地單純。這會兒再看，卻沒了那種青澀感，看起來很冷，舉手投足間都是一股生人勿進(jìn)的氣息。

    他忍不住朝那邊走了兩步，想要看清楚一些，誰想剛一抬腿，就聽陳彩淡淡道：“許先生還是止步吧?！?/br>
    許煥微微一怔，隨后才回過神，輕輕嗤笑一聲。

    他不往前，陳彩也不抬頭，繼續(xù)慢條斯理地撕開另一個小面包的袋子，自顧自吃著。

    最后還是許煥忍不住，在幾步之外問：“你要讓劇組賠違約金？”

    陳彩沒答話。

    許煥嘖道：“看得出來，你前金主對你夠有意思啊，這種事都不需要跟公司溝通一下？你就不怕自己也被炒魷魚？”

    陳彩這才抬頭看過去，那表情像是聽了個笑話。

    “溝通不溝通另說，”他忍不住嘲笑道，“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被炒魷魚？”

    許煥道：“一邊是導(dǎo)演和制片人，另一邊是羅博，這劇又是公司投資的，你覺得事情會怎么樣？”他說完一頓，搖頭道，“我知道你前金主是老總，但是別忘了，公司不只有他自己，其他各股東各部門，方方面面，局勢錯綜復(fù)雜，這種事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別人怎么辦你們怎么辦，死咬著違約金硬剛，你身后壓根兒就沒人?！?/br>
    陳彩微微挑眉，心里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仍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輕輕搖了搖頭。

    許煥驚訝：“怎么？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陳彩道：“不，你說的對，跟公司的管理層比，我現(xiàn)在不過是個小嘍啰。這事如果公司不挺我，我會很難收場。但是……”他說到這輕輕嘆一口氣，看著許煥道，“公司不可能不挺我的。倒是你，這副自鳴得意的神情很可笑?！?/br>
    “我自鳴得意？”許煥輕輕呵了一聲。

    “你何止自鳴得意，你還小肚雞腸，”陳彩看過去，搖頭道，“羅博跟你同一公司，算起來你倆甚至是同個學(xué)校的師兄弟?？墒亲詮姆值酵粍〗M后，你卻巴不得離他遠(yuǎn)點。為什么？因為你害怕，你怕他比你優(yōu)秀，也怕他萬一有什么問題，你受到牽連?！?/br>
    陳彩來之前就聽楊雪說過。劇組對許煥和羅博挺好，過來一看完全不是這么回事，稍微一琢磨，也知道這里面肯定有許煥的問題。這人表現(xiàn)的不待見羅博，甚至排斥，其他人見風(fēng)使舵，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等到楊雪一問，他這邊隨口糊弄，最后出事也全在羅博自己身上。

    許煥的確在片場排擠過羅博，畢竟后者演技的確好，雖然比自己稍微大一點，但能駕馭的類型卻很多。如果這次后者冒了頭，以后公司里上有羅博這種實力派，下有禹一鳴那幫小鮮rou，自己夾在中間還怎么搶資源？

    他知道陳彩聰明，能猜出一二，干脆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大家憑本事各顧各的本來就沒問題。”

    “是沒問題，但你別忘了，這次你倆是打包進(jìn)來的。你的片酬太低，楊總給你談不上去，所以公司才加了羅博進(jìn)來。他走不走，對你都一樣，但對公司來說可差遠(yuǎn)了?！?/br>
    陳彩說完頓了頓，嘲諷地看著他，“所以你在片場排擠羅博，是你太毒，沒有容人之量。如今又跟著劇組說話，讓我不要剩余的片酬和違約金，是你太蠢，鼠目寸光。你這人又蠢又毒，最好祈禱自己之后順風(fēng)順?biāo)啦坏姑梗蝗唤裉炷悴鹊?，將來定會一一反踩回去?！?/br>
    許煥沒想到自己自討沒趣，站這討了一頓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回自己房間，氣得臉色鐵青，好半天才睡過去。

    誰想第二天早上起來化妝，卻見劇組的人行色匆匆，好像有些不對勁了?；瘖y棚里人都等著，外面的機器也架著，監(jiān)制、導(dǎo)演和制片人都不在，所有人都在干等。

    許煥愣住，抓了一個人過來，問道：“怎么了這是？怎么不開工呢？”

    那人回頭看是他，先是微微驚訝，隨后才道：“你不知道？”

    許煥摸不著頭腦，“知道什么？”

    “你們公司發(fā)火了啊，”那人湊過來，壓低聲道，“據(jù)說財務(wù)那邊一大早收的電話。本來今天應(yīng)該是撥款的日子，結(jié)果那邊打電話發(fā)了火，不光不撥款，還要過來查賬。”

    許煥：“？！”他知道他們劇組原本應(yīng)該是每月一劃款，財務(wù)預(yù)先留好下個月用的錢。但因為最近支出超標(biāo)，所以劇組剩余的錢支撐不了兩天了，就等著這筆撥款呢。

    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卡資金，還查賬……

    只能是因為陳彩那事了。

    許煥：“……”難道陳彩又勾搭上老總了？

    第81章

    劇組的人找陳彩要找瘋了, 雖然天頤是投資方, 但他們之前看許煥那臉色，還以為羅博在公司是個無人關(guān)注的小透明, 因此一直不怎么當(dāng)回事。昨天陳彩過來, 眾人又看他年紀(jì)輕輕, 辦事橫沖直撞不留余地，也有些輕視。哪想到一覺醒來, 才知道這次是捅婁子了。

    不管是天頤真的護短, 維護藝人，還是陳彩跟那羅博背后另有關(guān)系, 現(xiàn)在他們都惹不起了。

    導(dǎo)演心里更惱火, 他早就想往里塞人了, 原本還覺得羅博拍過的戲份不多，換掉損失最小，哪想到這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跟制片人一塊準(zhǔn)備好了道歉的說辭，誰想到處找, 也沒見那倆人的身影。再派人回酒店去問, 得到那邊的回復(fù)說, 這倆人一早就走了，當(dāng)然還沒退房，東西還在。

    劇組現(xiàn)有的資金不多，導(dǎo)演又覺心緒不寧，最后沒辦法，告訴所有人停工一天。

    陳彩卻不知道現(xiàn)在劇組已經(jīng)停工了。

    他一早帶著羅博包了一輛當(dāng)?shù)氐能? 直奔附近的一處濕地公園。幾人出發(fā)的時候不過五點半，太陽才剛升起。金光鋪地，開車的大哥嗓門兒又大，一路笑哈哈地跟他們聊天：“你們這個時候來就晚了，應(yīng)該早兩天，這邊可是仙鶴之鄉(xiāng)。那句什么，晴空一鶴排云上，就那個景兒，你在別處看不到。”

    陳彩笑著問：“現(xiàn)在沒有了嗎？”

    “現(xiàn)在就晚了，最好四月份仙鶴回歸的時候，那會兒最壯觀，鳥也多。現(xiàn)在你們要看可以去濕地公園，那里面有養(yǎng)著的?！彼緳C道，“不過里面沒什么稀罕，就是個動物園，我們在外面轉(zhuǎn)轉(zhuǎn)也行，風(fēng)景就挺好。”

    他平時也會拉著外地人到處轉(zhuǎn)悠著取景溜達(dá)，陳彩便讓他做主，到處閑逛。

    前半段路程還好，等到后來，路上大坑小坑不斷，走兩步他跟羅博就被顛地碰頭頂。司機大哥一邊哀嚎著心疼自己的車，一邊繼續(xù)往前探路，又跟倆人講這邊的風(fēng)土地貌。直到一段泥濘小路，車子無法繼續(xù)前行，陳彩才棄車步行，讓司機找個近便的地方等著。

    這里人煙稀少，小路兩側(cè)是一望無際的草甸子，視野開闊，景物稀疏。羅博連日來一直壓抑煩悶，心事重重，這會兒聽人閑聊幾句風(fēng)土人情，再跟著看看這里的美景，心里登時暢快不少。

    再往前，終于看到了司機大哥說的地方，是直通前方的一條長長的木棧道。棧道兩側(cè)是廣袤無垠的蘆葦蕩。近處比較干燥，往里走，一汪汪的水映著湛藍(lán)天空，也看不出深淺。

    陳彩跟羅博并肩往里走了幾步，扭頭看他，就見后者眼底蘊著水光，唇角輕揚，雖然現(xiàn)在皮膚粗糙，眼角數(shù)道笑紋，但五官底子還在，仍是一副帥哥模樣，很有些韻味。陳彩忽然就明白了許煥的危機感從何而來，再想這位曾經(jīng)飾演的大俠，風(fēng)華正茂，鮮衣怒馬，也曾被人一幀一幀的截圖出來評美，心里忍不住再次感慨。

    他這次帶人出來，原本是想聊聊那位韓導(dǎo)，畢竟羅博是當(dāng)事人，最清楚當(dāng)初的狀況。但是現(xiàn)在看后者這樣，陳彩又有些問不出口，怕給勾起什么不好的回憶。

    一直等走到中間一處休息的小島，倆人找了處長椅坐下，陳彩才問羅博：“你自己有什么職業(yè)規(guī)劃嗎？”

    羅博微微一怔，原本的笑意淡去幾分，自嘲道：“我哪有什么規(guī)劃可以，現(xiàn)在就是有什么我拍什么，養(yǎng)家糊口就行?！?/br>
    陳彩笑了笑：“養(yǎng)家糊口干什么都能養(yǎng)得了?！?/br>
    “其實不瞞你說，這兩年我還真干過別的，”羅博道，“我送過快遞，賣過雜志報紙，還出那種早餐車。后來我老婆不同意，她覺得我學(xué)表演學(xué)了這么久，不能就這么廢了，這才又?jǐn)f著我去找劇組。她原本在銀行干，后來為了讓我專心找戲，就辭職了，出來做銷售賣器械……”

    陳彩不知道還有這事，微微贊嘆：”你妻子很愛你。“

    羅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動容，點了點頭：“但是我挺窩囊的，找劇組找了一年半，也去賓館給人投過簡歷，也找以前認(rèn)識的同學(xué)朋友給幫忙介紹，結(jié)果一直就不成……”他說完苦笑，“如果不是為了我老婆那句話，我可能早就不想這事了?！?/br>
    陳彩卻笑道：“這說明你們感情深厚。愛使人不忍墮落，也不能墮落。你的路走起來或許費些時間，但也許能更長遠(yuǎn)?！?/br>
    “我本來也這么安慰自己，”羅博嘆一口氣，“但這次……”

    陳彩看他又要開始沮喪，搖搖頭，輕聲打斷道：“這次沒人怪你。演員生病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這次他們要換人，不過是看你好欺負(fù)，想要你騰空換別人罷了。不過……”陳彩頓了頓，誠懇道，“你自己的確也有很不好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