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今晚就睡這里吧,有很多空房間?!?/br> 杜葉寒還是搖頭拒絕了:“家里人會擔心的?!?/br> 說完她才注意到他情緒低落了下去,杜葉寒猛然想起他已經(jīng)沒有了父母,她走了后,他就會一個人留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里。 她的神色不由尷尬且失措。 周卓熠看出了她表情地不對勁:“……你已經(jīng)知道我家里的事了?” “只是聽說過一些,網(wǎng)上還有你母親的報導?!倍湃~寒緩緩地說。 “我母親和外公很像,都是追求完美,非常嚴厲的人,所以她過世后,我倒覺得她總算能卸下那些責任,”周卓熠輕描淡寫道,表情倒絲毫沒有傷心的樣子,“還有我父親,他車禍后就半身癱瘓,生活不能自理,最后走得也像是解脫?!?/br>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自嘲道:“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冷血?” “沒有,或許對有的人來說,死亡真的是另一種存在的方式,”杜葉寒握住了他的手,她的聲音很柔和,“而且我并不覺得你對此毫無感覺,你不是不傷心,只是用另外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br> 周卓熠反握住她的手,他緊緊得抓著她,讓她有種感覺,似乎他在害怕自己離開。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我會盡量?!倍湃~寒沒有說出什么保證的話,那對她來說只是哄誘的謊言。 周卓熠沒有再勉強她留下來。 他做的菜很豐盛,炸蝦和排骨都讓人食欲大增,味道也特別鮮美,杜葉寒甚至覺得他的廚藝比自己兄長更勝一籌。 不知不覺她就吃了很多,飯后就在一樓轉(zhuǎn)了幾圈消食。 到客廳的另一邊,靠著暖房的角落,她看到了一個小門,只有半人高,也鎖住了。 “這是哪里?”杜葉寒問道。 正在洗碗的周卓熠聞聲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門,說:“那是到地下室的,原本是我媽的工作室,她以前經(jīng)常在里面準備考試和論文,后來我把她的雜物都一起放進去了?!?/br> 杜葉寒點頭表示知道了,之后便沒有表現(xiàn)出對這些上鎖門后的好奇心。 周卓熠收拾好碗筷,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開車到她的住所需要一個多小時,杜葉寒不愿留下過夜,他便將她送了回去。 在宇錢國際的別墅前,周卓熠還抱著她膩歪了好一會兒,杜葉寒想著原先見面他溫文爾雅保持距離,倒和現(xiàn)在迷戀于親熱的模樣判若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 周卓熠:親愛的,你聽過藍胡子的故事嗎? 第34章 她很漂亮(十四) 杜葉寒沒有將自己戀愛的事告訴杜晉臣, 她準備等再過一段時間真正感情穩(wěn)定下來再公開。 雖然戀愛的感覺很新奇, 但是她到底覺得麻煩了些,畢竟有時她會分心,本想繼續(xù)調(diào)查死亡騎士和秦良逸, 卻會被干擾,她時不時就會想起周卓熠, 有時還會莫名發(fā)現(xiàn)自己正抓著手機,而屏幕上顯示著對方的號碼。 杜葉寒覺得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她去衛(wèi)生間, 用力洗了臉,腦子總算清醒了些。 杜葉寒打開電腦, 開始看秦良逸的位置,秦良逸的車還是停在他的住所附近。 秦良逸身上沒有追蹤器,如果他沒有開車,她也無法知道他的動向。 杜葉寒無聊中又拿起了手機, 開始搜索周卓熠父母的信息, 她知道了周卓熠的姓氏跟隨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叫周惠, 當年是個很有名氣的整容醫(yī)生, 而周卓熠的父親則沒有什么消息。 杜葉寒用周惠的照片做了圖像識別,在網(wǎng)上找到了一張她和他丈夫的合影,似乎是十幾年前的照片。 標題上寫著的是盛特蘭院長夫婦,周惠坐在椅子上,依然面容嚴肅, 而周卓熠的父親則和周卓熠有八分相似,一雙含情鳳眸,還有嘴角帶笑的模樣,即使隔著照片,也能感受到他的俊美。 盡管相貌如此英俊,卻搜不到什么信息,最多的還是周惠殉情的新聞上對他一筆帶過的描述。 雖然周卓熠沒有說,杜葉寒倒是能從他的神態(tài)和房間細節(jié)察覺到某些端倪,比如那間房子里沒有他和他母親的合照,他提到自己父母態(tài)度確實稍顯冷漠,而那幅母親懷抱著嬰兒的畫,杜葉寒沒有感覺到很強的血緣聯(lián)系產(chǎn)生的愛意,畫中的母親神態(tài)疲憊,眼神厭煩。 作品是創(chuàng)作者情緒和心境的表達,即使畫中人確有模特,杜葉寒還是免不了揣測起周卓熠,他很可能與母親關系不好,但是那間房子沒有他父親的照片,她想著他是否同時又存在戀母情節(jié)。 杜葉寒把手機放下,帶著耳機,聽著純音樂,她閉上眼睛,想努力把那些紛擾的思緒排出腦外。 第二天上班時,杜葉寒都偷偷將手機放在辦公桌角落上,時不時看著秦良逸車子的圖標,到了下午的時候,那個紅點突然動了,慢慢地往城南行駛,最后在某個地方停下來,停了兩個小時。 杜葉寒將地圖放大,看到秦良逸所處的位置是一所大學,是尚城的名校,叫慶北大學。 慶北大學有兩個校區(qū),一個位于很遠的市郊,是理工科學院,一個在市區(qū)——也就是秦良逸現(xiàn)在所處的城南,是文科的學院和藝術(shù)學院。 杜葉寒搜到慶北大學城南小區(qū)的平面圖,發(fā)現(xiàn)秦良逸正在藝術(shù)學院的后街上。 她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秦良逸在仙宮里摟著人親熱時,那充滿情|欲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多想了,但秦良逸給她的初始印象實在很糟糕。 直到杜葉寒下班,秦良逸都在慶北大學附近轉(zhuǎn)悠,然后車子顯示又向著仙宮那里去了。 杜葉寒開車來到慶北大學,也就是秦良逸之前停下來的后街,雖然她覺得秦良逸來這里并不是干正經(jīng)事的,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到秦良逸去過的地方一探究竟。 畢竟秦良逸在網(wǎng)絡上就像是隱形了一樣,挖不出信息,連他給出的手機號都沒有任何暴露。 杜葉寒對于這一類謹慎的人,始終有種無法磨滅的興趣。 到了慶北大學的后街,她停下了車子,沿著道路往里頭走,一開始這條街道看起來只是普通的小吃街,有很多賣精品服飾的鋪子,這和其他大學城沒什么兩樣,但是再往里面走,她就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樂器店、書店和美術(shù)用品店。 慶北大學作為一個綜合大學,藝術(shù)專業(yè)卻是國內(nèi)頂尖的,杜葉寒看到路上有很多打扮漂亮的、背著樂器箱或畫筒的人,越往后街另一頭走,賣畫具的店鋪越多。 杜葉寒拿起了手機,搜索到慶北大學的美術(shù)學院全國排名前三,東部地區(qū)第一,而它的純藝術(shù)專業(yè)是國內(nèi)的第一。 這條熙熙攘攘的街道——盡管大半都賣的是非藝術(shù)生用不到的東西,顧客卻比其他店鋪更多。 杜葉寒走到一間畫具店,她站在門口朝里看了看,店鋪雖然很小,但是東西極多,從各類顏料到紙張和筆刷工具,還有書,簡直要堆到天花板上。 杜葉寒看到地上對著一堆顏料,上面旁邊貼了個小牌子,寫著“油畫顏料”,大概是想起了周卓熠,她下意識彎下腰,撿起一盒,看到標簽牌子是史明克,顏色是鎘紅。 “姑娘,要不要進來看看?”老板很是熱情,走上來招呼她,“里面新進了一批麥克哈丁,現(xiàn)在打八折。” “你們這里每天都這么多人嗎?”杜葉寒問。 “大家都來這里批發(fā)美術(shù)用品,這邊比外面專賣店買的要便宜很多?!崩习逭f。 杜葉寒離開店鋪后,又轉(zhuǎn)悠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紅點再次挪動后,她就離開了慶北大學。 秦良逸開車向著他家的方向,杜葉寒也跟著往目標的紅點靠近。 然而他的車并沒有像之前那樣開入市集,他轉(zhuǎn)了個彎,停在了隔著一個街區(qū)的位置,等杜葉寒抵達附近的時候,看到那個街道空無一人,而秦良逸的車子熄火停在路邊。 她還離得比較遠,那車里漆黑一片,附近光線不怎么強,唯有一盞路燈亮著,她無法看清車里是否有人。 杜葉寒給車熄了火,她拿出了電棍,從車內(nèi)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人后,便下了車。 她的腳步聲很輕,往秦良逸的車子挪了幾步,緊接著她就看到了右側(cè)的一個極窄的巷子,不由頓住腳步怔住。 巷子里沒有燈,潮濕的風帶著煙味輕輕飄了過來。那一片陰影中,顯現(xiàn)出了一個模糊身影,有人在里面抽煙,猩紅的煙頭亮光十分明顯。 “是你在跟著我?”那人從小巷中走了出來,卷曲的頭發(fā),寬松的t恤和牛仔褲,正是秦良逸。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泛著寒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杜葉寒。 杜葉寒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微笑道:“其實這是一個巧合?!?/br> 秦良逸冷笑一聲:“你演得真好,連我都信了呢?!?/br> 杜葉寒謙虛:“過獎過獎?!?/br> 她此時有點慶幸自己穿了一件長袖薄外套,電棍隱藏在袖子里,以防秦良逸發(fā)作。 她對他并不了解,不清楚他的危險程度,因此只能觀察他的舉動,判斷他的下一步動作,但從目前來看,他雖然生氣,卻遠沒到暴發(fā)的程度。 秦良逸走到他的車后,摸出了那塊定位芯片,當著她的面扔到了地上,踩了上去將其碾碎。 他的目光還一直停在杜葉寒的面孔上,似乎要將她的臉剜穿。 “你找我?guī)兔烤故鞘裁茨康??”他問,“為什么跟著我??/br> “你可以將其看做后備計劃,”杜葉寒說,“畢竟誰都不想自己的錢打水漂?!?/br> “你不信任我?” “彼此?!?/br> 秦良逸掐滅了煙頭:“跟我來?!?/br> 杜葉寒跟在他身后,她始終與他保持著兩米的距離,秦良逸在前面走了一會兒后注意到了,他微微側(cè)過頭,從鼻子里發(fā)出了一聲極為不屑的哼聲。 杜葉寒看出秦良逸正在把她領向他的住所,果不其然,沒過一段時間,他們就來到了那個臟兮兮的、污水泛濫的后巷。 秦良逸打開鐵門,朝她比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讓她進去。 鐵門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杜葉寒沒有動,視線從門后轉(zhuǎn)移到秦良逸的臉上,然后定格。 “不敢進嗎?”秦良逸笑了起來,那絕對不是什么友善的笑容。 杜葉寒走到了他面前,扶住了門:“您先?!?/br> 秦良逸直視著她的眼睛,她毫不退讓,兩人僵持了半晌,最后秦良逸輕嗤一聲,像是在嘲笑她的膽小,然后便轉(zhuǎn)過了身子,拿著手機照亮了門后。 門里只有一個筆直向上的樓梯,杜葉寒摸了一把鐵門的鎖,確認能正常從里面打開,才跟著秦良逸上了樓。 這個連接著后門的樓梯沒有經(jīng)過二樓,而是直接通往了閣樓,樓道沒有安裝燈,連一個通風的窗口都沒有,幸好所聞的只有霉味,沒有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杜葉寒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著四周的動靜,特別是樓梯轉(zhuǎn)角的位置。 不過最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他們最后來到了閣樓的門前,秦良逸讓她用手機照著門鎖,他就著光打開了門。 然后開了燈。 屋子里很亮,杜葉寒看到客廳很大,中間放著一張桌子,堆滿了雜物,旁邊的沙發(fā)上也都是紙張和書籍,還幾堆衣服,地板上襪子和啤酒罐扔得到處都是,兩面墻上分別立著一個巨大的書柜,堆滿了書和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人頭骨和放著黏糊糊的不明物體的玻璃罐。 “進來吧。”秦良逸將人字拖踢到門口,赤著腳走進了屋里,“隨便坐。” 第35章 她很漂亮(十五) 杜葉寒脫了鞋子, 走進屋內(nèi), 雖然秦良逸嘴上說著隨便坐,但是這片空間并沒有多少落腳的地方,椅子和沙發(fā)都堆滿了東西, 杜葉寒就抱著胳膊,站在了靠著大門的位置。 這間屋子很小, 一張窄窄的單人彈簧床就擺在客廳靠著窗戶的一頭,只用一條簾子隔開。客廳的另一頭是敞開式的廚房,還好上面沒有擺著的吃剩下的食物或沒洗的鍋碗, 雖然室內(nèi)亂得沒眼看,到底還是沒有異味。 杜葉寒往前走了一步, 忽然聽到旁邊響起細細的一聲“喵”,只見一只肥胖的起司貓從床底下鉆了出來,它并不怕人,蹭過她的小腿走向了秦良逸。 它用腦袋磨蹭著他的腿, 秦良逸沒搭理, 它便躺在他腿邊,翻著肚皮, 一副求擼的模樣。 “去?!鼻亓家萦媚_把它挪到一邊, 貓?zhí)蛄颂蛎?,鉆回了簾子之后。 而簾子后有一個小型貓爬架,床邊放著食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