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笑瞇瞇把銀票收下，拍拍這弟弟的肩膀：“也不看看衛(wèi)大人是何人？”蕭耀之前頻頻拿下元國的城池，就是衛(wèi)凌在其中出謀劃策的，而今替姜琰出主意打敗賈縉，又有何難？

    蕭泰此時才明白過來，已經(jīng)晚了。

    姜琰奪得了大齊第一個武狀元的稱號，甚至是前朝燕國，也不曾出過的女武狀元，京都眾人為之震驚，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討論這件奇事。

    也好奇，姜琰會得什么職位。

    這事兒，蕭耀當(dāng)然要問過妻子，畢竟是自己的小姨子。

    姜琬沉吟道：“原本會做什么？會去打仗嗎？”

    “按例會授為副將，不過暫時我不會派她去打仗的，也沒有合適的位置……”蕭耀道，“或者授個帶刀侍衛(wèi)，但你不希望她入宮吧？”

    “做帶刀侍衛(wèi)不就等同于護(hù)衛(wèi)了？”姜琬莞爾，雖然姜琰總是說要保護(hù)她，但她身邊的護(hù)衛(wèi)夠多了，姜琰應(yīng)該去做女將軍……她想了想，突然憶起關(guān)于換銀槍的事情，念頭一閃，笑道，“不如讓她去五軍都督府罷，既然是衛(wèi)大人教出來的，而今仍投在他麾下，讓他教教阿琰如何打仗，相公你看如何？”

    衛(wèi)凌是很關(guān)心這徒兒，從沒見過這么有耐心的，一教教幾年，而今這大齊唯一的女武官，也只能扔給他管著了！蕭耀頗是贊同：“甚好，我現(xiàn)在就去下旨?！?/br>
    姜琰立刻被授予了五品經(jīng)歷司，即日去都督府入職。

    聽到這消息的衛(wèi)凌，好一會兒回不過神，姜琰竟然成了他下屬嗎？

    作者有話要說：

    蕭耀：夠哥們罷？

    衛(wèi)凌：……

    姜琬：夠姐們罷？

    姜琰：……

    第115章

    倒是姜琰興致勃勃，一大早就去都督府報道了。

    正兒八經(jīng)的五品官，穿著繡白鷴的青袍，戴著烏紗，這原是為男人做得官服，幸好她個子高撐得起來，不仔細(xì)看的話，都以為是個俊俏修長的少年。

    路上，遇到衙役，還有一些同僚，紛紛打招呼，十分熱情，一方面是因她的身份，一方面是出于好奇，畢竟多少年沒有出過一個女官了。

    姜琰也一一回禮。

    都督僉事周循笑道：“姜姑娘，我?guī)闳ヒ娮蠖级搅T?！?/br>
    初來乍到，頭一個拜見的肯定是上峰，姜琰道：“勞煩您?！?/br>
    周循便領(lǐng)著姜琰去見衛(wèi)凌。

    這都督府，她是第一次來，衛(wèi)凌在兵馬司的時候倒是去過，這里還真不熟悉，姜琰跟在周循身后，時不時的四處觀察好記下路。

    左都督辦公的地方很快就到了，守門的小廝通傳，周荀道：“姜姑娘你進(jìn)去吧，我便不打攪你同都督說話了?！?/br>
    姜琰又道謝一聲，往前而去。

    自從得知姜琰要來任職的消息之后，衛(wèi)凌昨晚就沒睡好，很早便來了都督府，此時看見她這幅打扮，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沒想到她穿著男裝，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采。

    “衛(wèi)公子，今日起，我跟你是同袍了！”姜琰雀躍。

    任職第一日見上峰，說這種話嗎？衛(wèi)凌好笑，公事公辦的樣子：“你知道經(jīng)歷司是做什么的？”

    “不是武將嗎？”姜琰來的時候已經(jīng)幻想過，“我是不是要跟你去cao練兵馬？”

    衛(wèi)凌一盆冷水潑下來：“不是，你而今做得職務(wù)是文書工作，像都督府官員的誥敕，軍伍的清勾替補，俸糧，屯費，還有軍械掌管等等的記錄，都由你來抄錄謄寫。你有專門辦公的地方，等會兒我?guī)闳ァ?/br>
    還沒有說完，姜琰的眼睛都瞪大了：“我可是武狀元！”

    在她理解里，做了武狀元應(yīng)該立刻就會被封為將軍，行軍打仗，再不濟(jì)也是個武官，好像之前衛(wèi)凌所做的兵馬司副指揮使之類，怎么一來就讓她寫東西呢？

    是不是她那姐夫弄錯了？一瞬間，姜琰都生出了去找姜琬的念頭。

    果然會是這種反應(yīng)，衛(wèi)凌道：“皇上是想讓你了解下軍部的運作，這樣有利于你將來領(lǐng)兵作戰(zhàn)，畢竟打仗不是永無止境的，等到四方安定，還是要學(xué)些別的，光看書并沒有用。”頓一頓，“不過你把這些事情都做好了，我還是可以帶你去看如何cao練兵馬?！?/br>
    起先姜琰聽著都想撂桿子不干了，但衛(wèi)凌始終是衛(wèi)凌，知道如何說服姜琰，小姑娘聽完雖然是不太高興，還是點點頭接受了。

    “那我就先試試吧。”

    衛(wèi)凌領(lǐng)她去旁邊的耳房，里面好幾個小吏，見到他都忙著行禮。

    “這是新來的經(jīng)歷司。”衛(wèi)凌吩咐道，“你們把之前的案卷先給她熟悉下?！?/br>
    小吏們立刻捧來了一大疊的文書。

    姜琰一驚，求助得看向衛(wèi)凌：“這要我今日看完嗎？”

    “不用，能看多少是多少，”他微微一笑，安撫道，“我就在旁邊的正堂，你有不明白的隨時來問我。”

    有他在，姜琰又安心了，用力點點頭。

    他出去的時候，小姑娘已經(jīng)埋首看起了案卷。

    一上午，也沒有來問他，倒是衙門里來了一個女官，且還生得極為好看，有些年輕的官員借故去了好幾次，原本冷清的經(jīng)歷司值房前所未有的熱鬧。

    衛(wèi)凌辦完手頭的事情，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說話聲，十九歲的都事劉易站在姜琰身邊，正跟她說軍械的事情。

    “長矛向來短缺，前陣子送來一批，還是不夠數(shù)……就算國庫而今缺錢，也不能拿我們都督府開刀，你說是不是？”見姜琰是新人，不明白，劉易進(jìn)一步解說，微微彎下腰，跟姜琰離得非常近，“現(xiàn)在中原一統(tǒng)了，四處暫無戰(zhàn)亂，有些人就開始……”

    姜琰以為是公事，聽得很仔細(xì)。

    當(dāng)今皇后姜琬便是以絕色聞名，那劉易盯著姜琰，心想皇后的親meimei果然也是容色過人，由不得心猿意馬，口干舌燥，恨不得一段話能永遠(yuǎn)說下去。

    就在這時，只聽到衛(wèi)凌的聲音：“大齊新建，戰(zhàn)亂剛平，最重要是穩(wěn)定人心，與民休養(yǎng)，屯田興農(nóng)，軍需卻不是那么緊要了，”他盯著劉易，“你作為都事，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上峰的聲音冰冷，劉易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道：“是卑職胡言亂語，請大人責(zé)罰?！?/br>
    衛(wèi)凌道：“這次引以為戒，下去。”

    “是?！眲⒁咨滦l(wèi)凌改變主意，快步告退。

    很少見到衛(wèi)凌發(fā)威，姜琰盯著他瞧了一眼：“那長矛的事情？”

    “工部是欠著一批，但現(xiàn)在皇上減免賦稅，國庫實在充盈不起來，只等今年豐收才有好轉(zhuǎn)，這點困難，都是可以理解的?！?/br>
    “哦！”姜琰點點頭，“那我便不去催了?！彼诎妇砩蠈懴乱还P。

    有模有樣的，衛(wèi)凌笑起來：“你沒有要問我的？”

    “有，不過我怕打攪你，”姜琰將之前看的一些案卷拿出來，“我都放著呢，準(zhǔn)備等散班的時候，一起帶著去找你。”

    衛(wèi)凌將椅子拉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現(xiàn)在問吧?！?/br>
    “你不忙嗎？”姜琰詢問。

    “你要問，再忙我也會放下，除非是國之大事?！毙l(wèi)凌看著她。

    在這一刻，男人目光似乎有些不同，姜琰呆了一呆。

    小姑娘好像很迷惑，衛(wèi)凌低下頭，翻開案卷：“就這些是嗎？”

    “嗯?！苯c點頭。

    衛(wèi)凌便同她講解。

    陽光從窗口照入，落在男人的肩膀，姜琰托腮看著他，耳邊聽著溫和的聲音，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仿若他們剛剛相識，衛(wèi)凌耐心的教她槍法。

    真好，她笑得眼眸都瞇起來。

    賈縉雖然不是武狀元，但也是榜眼被授予千戶，做了一所之長，算是年少有為了。因惦念姜琰，很快就叫父親出面，找了一位陸夫人來試探。

    這陸夫人的丈夫是戶部郎中，柳氏好好接待了，聽出話中意思，馬上就同姜保真商議。

    要說賈縉真是沒得挑，對姜琰百般照顧不說，生得濃眉大眼，十分英武，家世也堪配，柳氏早就有此心思了，就盼著丈夫跟女兒答應(yīng)，只姜保真同意不難，姜琰那里死不松口，就一句話，還不想嫁人，將此事一口回絕了。

    一整月過去，姜琰第一次拿到了俸祿，雖說不多只有六兩銀子，但卻是她親手掙得的，她興奮的一整晚沒睡好覺，早上起來同柳氏道：“娘，晚上不用留我的飯！”

    柳氏驚訝：“你要去何處吃飯？誰家請你做客嗎？”

    “不是，是我要請衛(wèi)公子吃飯，我想答謝他！”

    她一早就在盼著這一天！

    看女兒眉飛色舞的，似乎從未有過的激動，柳氏忽然想到那天她從清平侯府出來，垂頭喪氣的樣子……這小女兒平日里很少會難過，就算丈夫訓(xùn)斥，她也是頑強(qiáng)的反抗，而不是這種情緒，柳氏想一想道：“那是應(yīng)該的，你這些錢都花在衛(wèi)大人身上才對?！?/br>
    “那娘跟爹爹去嗎？”姜琰問，“要不你們也一起去?！?/br>
    “不不不，你請衛(wèi)大人一個人就是了?！绷系?，“我不慣吃外面酒樓的東西，再說，衛(wèi)大人對你有大恩，我們?nèi)チ朔炊屝l(wèi)大人尷尬，就你們兩個吃罷，記得，好酒好菜伺候，別小氣?！?/br>
    姜琰答應(yīng)。

    等去了都督府，到得傍晚散班的時候，她走到正堂，笑瞇瞇得站在門口。

    “怎么？又要問案卷的事情嗎？”衛(wèi)凌收拾了一下，從里面出來，“也好，我們邊走邊說?！?/br>
    “不是，”姜琰道，“我拿了俸祿！”

    小姑娘眉開眼笑。

    俸祿啊，衛(wèi)凌笑起來：“恭喜?！?/br>
    “我想請你吃飯！”姜琰道，“我已經(jīng)在摘星樓定了雅間了，你有空嗎？”

    衛(wèi)凌一愣：“你請我吃飯？”

    “是啊，那次是jiejie燒飯給你吃，其實算不上是我答謝，這回才是真的呢?！苯鼘y子拿出來，“這里還有三兩銀子，我先還給你，買馬的，還差十七兩，我每月還你幾兩，可好？”

    這馬完全可以送給他，不過姜琰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那么說了，她會遵守承諾的，衛(wèi)凌一笑，從她手里接過來：“好?！?/br>
    “那你去吃飯嗎？”

    “去?！毙l(wèi)凌道，“不能辜負(fù)你的心意?！?/br>
    姜琰笑了。

    兩個人前往摘星樓。

    雅間在三樓，姜琰請衛(wèi)凌坐下，把菜單給他：“你點你喜歡吃的?！?/br>
    衛(wèi)凌也不客氣，點了三樣。

    姜琰自己也點了兩樣，還要了一壺美酒。

    伙計陸續(xù)就把菜肴端了上來，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