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工做皇帝養(yǎng)我啊 第2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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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合王猛然站起來,氣勢洶洶地就往外面走去。 他徑直走到了蘭奕臻和蘭奕歡那間房的外面,想著他絕對不可能同意這件事,他是爺爺,他有資格說話,蘭奕歡才這么小,肯定是被拐騙的!小孩不管教不行。 結(jié)果沒等他過去敲門,那扇門就一下子自己開了,蘭奕歡從里面走了出來。 蘇合王看見他,一下子停下了。 與他常年緊鎖的眉宇與繃著的唇角不同,蘭奕歡的眉目永遠是柔和而舒展的,當看見蘇合王并露出笑容的時候,他的眼睛也隨之明亮的熠熠生輝。 “老先生,我正要去找您道謝呢。” 蘭奕歡挺高興地說:“多虧了您,我們才那么快就能找到要找的人,這下可省了不少麻煩,我得好好感謝您才是?!?/br> 蘇合王道:“我……” 蘭奕歡又將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來,手中提著的是一壇子酒。 他笑道:“我聽您的口音,不是京城本地人,這里有家開了百年的老店,里面專門賣各種藥酒,算是特產(chǎn)吧。這酒不光好喝,而且老人多喝點也沒事,不會輕易嗆到。我特意讓人去買的,給您嘗嘗?!?/br> 蘇合王道:“你……” 蘭奕歡以為他不好意思,便將酒壇子塞到他手里提著,真誠地說:“您拿著吧。您今天給我吃糖葫蘆,還有那么多點心,讓我覺得就好像見到我自己的爺爺、外爺了一樣,挺高興的……希望以后還有機會能夠見到您。” 蘇合王:“……” 他這輩子還是頭一回想收拾人,結(jié)果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的。 蘭奕歡看著這老爺爺訥訥的樣子,也覺得這老人真是質(zhì)樸,先前給自己買了那么多東西,這時給他點酒,他就感動的臉都憋紅了。 他特意扶著蘇合王的手臂,把他送到了房間門口,自己才回去。 于是,蘇合王那些手下們就眼睜睜看著威風凜凜的大王好像很柔弱一般,被小王子給攙了回來,剛才出門時氣勢洶洶的怒氣不知道哪去了,手里還拎著一壇子酒。 蘭奕歡笑著跟其他人打了招呼,說是也給他們買了些京城特產(chǎn),一會派人送到他們房里去,然后就走了。 蘇合王回到房中,將酒放下,才想起來自己是去干什么的。 這是,手下的侍衛(wèi)跟進來,擔憂地問道:“王上,您的身子無恙吧?” 他看蘇合王被蘭奕歡攙著的時候步履蹣跚的,以為是又出什么事了。 結(jié)果,王上又變成了那個不服老的王,一聽這話,臉色就沉了。 手下見狀,連忙請罪退下。 這樣看來,王上還是挺正常的。 蘇合王發(fā)現(xiàn)阿雅思生的這個小孩又升級了,阿雅思單純是不聽話,這個小孩竟然還讓自己當爺爺?shù)娜滩蛔∠肼犓脑?,真是豈有此理。 他有脾氣發(fā)不出來,只好悶悶地喝酒,喝了一會覺得這個酒真好喝,一定是蘭奕歡特別特別用心給自己挑的,然后就給喝光了。 蘇合王:“……” 終于,在睡覺之前,他找到了人生目標。 小孫子不能揍,怪心疼的,孫子的哥哥不能揍,在孫子屋里呢,但是馬廄里還捆著一個欺負過孫子的壞人,總可以暴捶一頓吧! 蘇合王掀開被子,又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此時,齊弼全身上下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正躺在馬廄的泥土地上,只覺得四下氣息沖鼻,時不時還會被亂走的馬兒踩上幾腳。 他素來傲慢自負,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此時此刻,不免心中壓抑憂憤之極。 這時,馬廄的門被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投映到地面上。 齊弼扭過頭去一看,發(fā)現(xiàn)是之前收留了他的老頭。 ——難道,是因為當時他沒有搶過蘭奕臻和蘭奕歡,所以現(xiàn)在要偷偷來把自己帶走? 齊弼此時也顧不得蘇合王是什么人了,左右對方不管讓他做什么,也比蘭奕臻要活剮了他強。 他立即說道:“老先生,謝謝您之前救了我,是我不識好歹了,我現(xiàn)在想通了,我愿意當您的奴!我特別愿意!您帶我走吧!” 看到齊弼,想到他所做的那些缺德事,蘇合王心中憋著的那股火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用手掐住齊弼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問道:“你就是齊弼?” 這個老者手上的力氣竟然大的出奇,再無遮掩的戾氣從他的目光中迸發(fā)出來,凌厲如刀。 齊弼被掐的喘不過氣來,只能道:“是、是。” 蘇合王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是蘭奕歡的爺爺?!?/br> 齊弼猛然一震。 說完后,蘇合王一把扯開了齊弼的繩子,然后一拳捶在對方的臉上。 這個垂暮的王者雖然已經(jīng)有了各種各樣老年人的小毛病,可他的拳頭結(jié)實的一如既往,就連齊弼當年沒有中毒的時候都不會是蘇合王的對手,此時更是毫無反抗之力,挨了狠狠的一頓揍。 蘇合王以最原始的方法教訓了這家伙一頓,仿佛也發(fā)泄出了自己因為這些年沒有保護孫子的心疼和愧疚,等到他結(jié)束的時候,齊弼已經(jīng)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蘇合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中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可惜晚了?!?/br> 他現(xiàn)在就算是打死齊弼,時光也不能倒流,蘭奕歡受到的傷害真實存在,現(xiàn)在做了這件事,除了讓他自己心里面出口氣之外,似乎毫無其他用處。 他自負一世英雄,四處征戰(zhàn),從無敗績,卻并沒有庇佑好自己的兒孫。 蘭奕歡在他沒看到的時光里長大了,可以自己報仇,自己保護自己,不再需要爺爺,曾經(jīng)他最稚弱無依的那段歲月,并沒有真正家人的陪伴。 蘇合王突然有點沮喪,自從見到蘭奕歡開始,他一直絞盡腦汁地想要補償和取悅這孩子,但此時此刻,什么都試著做了,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爺爺好像很多余。 蘭奕歡小的時候,是那個人在他身邊…… 呸,什么那個人?是那個缺了大德的壞小子! 蘇合王懷著有點壓抑的心情走出了馬廄,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那個“缺了大德的壞小子”居然在這深夜里穿的整整齊齊,正站在庭院中,仰頭望著天邊的那輪明月。 蘇合王停下腳步。 蘭奕臻轉(zhuǎn)過頭來,似乎毫不驚訝,沖著蘇合王點頭打了個招呼,道:“這么晚了,您還出來活動筋骨啊?!?/br> 蘭奕臻話里有話,像是已經(jīng)預料到了蘇合王的來收拾齊弼的行為,怪不得剛才馬廄旁邊并沒有守衛(wèi)看著。 看著他,蘇合王的拳頭又有點癢癢了起來,但是他沒有表露出來,而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小子竟膽敢利用到老夫的頭上,著實欠揍?!?/br> 說完之后,他冷銳的目光在蘭奕臻臉上一掃,微帶煞氣:“老夫這些年長壽的秘訣,就是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得罪我的人?!?/br> 蘭奕臻輕嘆一聲,說道:“是,當初達剌九部的多桑河一戰(zhàn),晚輩也有所耳聞,大王之威,聲震四方?!?/br> 空氣仿佛凝固。 蘭奕臻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蘇合王。 片刻之后,蘇合王淡淡說道:“太子過譽。” 一瞬間,他仿佛由以為垂垂暮年的老者,變成了深沉冷酷的草原之主。 蘭奕臻笑了笑,說道:“原來蘇合王也認出了我,記得二十多年前,我們確實應該是見過一面的,只是時間過得太久,印象模糊了。那個時候,小七都還沒出生呢。” 聽到“小七”兩個字,蘇合王唇角微微一抿,說:“本王這次來,就是要把他帶回到達剌去的。感謝太子這么多年對我孫兒的照料,稍后,達剌一定會奉送豐厚的謝禮。” 蘭奕臻淡然說:“對我而言,這事上萬物都比不得小七珍貴,為了他,我可以不要性命,不要皇位,不知王上還能拿出什么大禮來呢?” 蘇合王沒想到蘭奕臻竟然敢當著他的面,把話就說的這么明白,一時眉間透出沉怒。 他虎目含威,逼視著蘭奕臻,說道:“本王要帶回自己的孫兒,無需太子同意。如果你不想在達剌和大雍之間燃起戰(zhàn)火,就不要挑戰(zhàn)本王的底線!” 蘭奕臻道:“那我冒昧地詢問一句,王上又為何要如此反對我與小七之間的事呢?是舍不得他留在大雍,還是覺得這種事情,會傷了臉面,墮了威名?” 蘭奕臻絲毫沒有刻意逢迎蘇合王,或者先減輕一下他怒火的意思,這些話一句句說的直截了當,蘇合王只想罵他一句“混賬”。 他冷笑道:“你們這些毛頭小子,自以為看穿了長輩的心思,就在這里妄加議論起來了!本王一生的臉面威名都是靠自己真刀真槍掙的,又何必寄托在兒孫的身上?我用不著他給我掙什么體面!” 他打量著蘭奕臻,神色不善,又說道:“我倒想問問你,你馬上就要成為一國之君,是打算立誰為儲啊?” 蘭奕臻道:“此事不難解決。我上有兄,下有弟,就算沒有子嗣,蘭氏也不會絕后,只要挑選合適幼童進宮,加以栽培,自能找到合適的人選?!?/br> 蘇合王知道蘭奕臻并沒有太子妃,但是他這樣的身份,想要個孩子太容易了,又不是非得納正妃才行,更何況,他還比蘭奕歡足足大了八歲,枕邊總不可能一直什么人都沒有。 所以蘇合王本來想質(zhì)問,如果蘭奕臻對蘭奕歡太好,下一任儲君對蘭奕歡生了猜忌之心該怎么辦,可是此時聽蘭奕臻話中之意,蘇合王才意識到,對方好像真的連個子嗣都沒留。 “你……沒打算留后?” 蘭奕臻正色道:“我一生之中,只要小七一人。即使日后過繼了皇儲,也要讓他從小就與小七親近?!?/br> 這些事他早就已經(jīng)想過了。 “荒唐?!?/br> 蘇合王道:“我當初會反對阿雅思便是如此,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只當有了情就百事無憂!你可曾想過,他是達剌的王子,你是大雍的皇帝,你們要如何相守,如何來往,如何守好兩國之間的界限?” 蘇合王重重地說:“如今少年情熱,你們覺得兩情相悅就什么都夠了,日后年華老去,容顏盡衰時,發(fā)現(xiàn)膝下無人,你們又會不會為這時的決定后悔?又會不會怪責到對方頭上?” 聽到蘇合王這樣說,蘭奕臻露出了些微驚訝的神色。 他一直覺得蘇合王是個刻薄迂腐,獨斷專行之人,只會強迫兒孫照著他的意愿行事,不喜歡不合心的就要反對,卻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么一番話,將事情想得那么長遠。 蘇合王會這樣想,足以看出,是真心在意蘭奕歡的。 這讓蘭奕臻對蘇合王的印象也不免有所改觀。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和小七在一起,并非只是一時沖動。他六歲那年來到東宮,其實我一開始不是十分情愿的……” 蘭奕臻跟蘇合王說起了自己的和蘭奕歡的事。 相比起話本,蘭奕臻的講述中可能沒有那么多華麗的辭藻,可是卻要更加真摯,從他的口中,蘇合王也仿佛逐漸看到了兩人之間這些年來的相依相伴。 聽到當年只有六歲的蘭奕歡像只小狗崽似的賴在蘭奕臻身邊,他不覺微笑,聽到敬聞的可恨,他攥緊了拳頭,聽到蘭奕臻決定一直把蘭奕歡留在東宮,他心中感懷…… 那些缺失的年月里,蘭奕歡成長的點點滴滴,逐漸隨著蘭奕臻的話語在蘇合王記憶中補齊。 同時,他的腦海中,也仿佛多了這兩個相互依靠著長大的孩子。 “您說的那些事情,我都曾一遍遍的想過。” 蘭奕臻說:“路途方面,目前為了便利百姓通商,大雍的個州郡之間正在修路架橋,完成之后,從京城到達剌的路程便可近上一半,中間還可以修建一座行宮。而大雍和達剌一向交好,舊朝也有同一人在兩國中各有職位的先例,這事也不難辦。至于子嗣……” 說到這里,蘭奕臻終于停了下來。 好一會,他才低聲道:“他現(xiàn)在還小,我確實還沒有問過他。如果再過幾年,他當真想要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蘇合王終于動容,眼中帶出震驚神色,看向蘭奕臻。 他能聽出來,蘭奕臻說的每句話都十分懇切,也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絕對不是在敷衍自己。 可是正因為這樣,他才會驚訝——一國太子,竟可以如此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