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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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落,明金瑜的當仁不讓,率先上前。 須臾,他道:“這副畫里,秦崢在水面倒影和這女子的裙裾一擺上,點了疊色法,形成這種層層疊巒的效果,讓畫面看上去栩栩如生?!?/br> 朱老摸著銀須贊賞道:“明公子好眼力,水面倒影很容易看出來,然這幅畫最考究的卻不在此,而是在畫中美人這一點水紅的裙裾上?!?/br> 姜媃不懂藝術(shù),對這種也毫無鑒賞能力,她只是覺得好看,至于好看在什么地方,她說不出所以然來。 朱老繼續(xù)說:“這一點裙裾,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至少不下疊了三層色,透過最面上的水紅,能見第二層的淺白色,再下便是被覆蓋的繡鞋花樣?!?/br> 當下就有人感嘆:“秦崢,不愧是大家,這一點裙裾,竟是如此用心?!?/br> 姜媃往前看了眼,她倒覺得是秦崢對發(fā)妻情深不壽,所以即便是在畫上,他也愿意花最多的功夫。 “哼,簡直不知所謂。”明金瑜不屑冷笑。 他道:“秦崢分明可以在水中倒影上下功夫,讓這副畫更出色,卻拘于美人裙裾一角,當真分不清主次。” 這話,姜媃不喜歡聽,她忍不住冒了句:“子非魚安知魚之樂?!?/br> 明金瑜瞪她一眼,張嘴就想反駁。 朱老卻笑道:“這位小姑娘所言極是,秦崢先生一生只給愛妻作畫,夫妻情深,不足為外人道矣,是以,先生的每幅畫,美人是畫的最為用心的?!?/br> 明金瑜沒話說了,臉色不愉地退下來 。 姜媃笑道:“有人追求富貴,有人追求權(quán)力,有人卻追求執(zhí)手相濡,緣法三千,各有其道?!?/br> 封卿驚異地看著姜媃,沒想她小小年紀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朱老瞧了瞧姜媃,鮮嫩的小姑娘總是更討人喜歡,他問封卿:“公子,這是咱們樓里的小美人?” 封卿點頭:“才收的。” 朱老想了想說:“姿容上佳,玉骨豐肌,眼清心明,稍加教導,過幾年便可角逐美人冠首,不知可有畫師給她入畫?” 封卿也看著姜媃,他千方百計將姜媃收過來,可不就是瞧上了她那張臉來著。 “還不曾,我還沒想好要怎么教?!彼?。 朱老笑瞇瞇的道:“不然讓我小徒弟給她入畫如何?” 姜媃有點懵,她是知道作為扇面美人,都是要經(jīng)過嚴格學習的,畢竟要做一個美在骨不在皮的美人,根本就不是臉好就可以的。 她還曉得,所謂入畫,就是給扇面美人挑選畫師,畢竟美人千姿百態(tài),畫師也各有擅長。 當兩兩結(jié)合,揚長避短,才能產(chǎn)出絕世扇面。 當年,秦野的母親和父親秦崢便是如此,秦野母親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但只有秦崢才能完全畫出她所有的□□和美感。 仿佛天作之合,這兩人彼此成就,秦崢自創(chuàng)畫技,秦野母親成為大夏十大美人之一。 姜媃還知道,里頭,女主和男主也是如此! 當然在男主之前,明金瑜這個男二本是女主的畫師,可男主一出現(xiàn),縱使畫技稍有不如明金瑜,但在給女主畫相上,男主就是比明金瑜畫的好。 由此,畫師對一個美人而言,極為重要。 姜媃皺起眉頭,她雖沒安心呆在繁花樓,可也不想隨便找個畫師搭檔。 封卿卻是思忖著點頭:“朱老小徒弟,我是……” “少夫人,畫拿來了。” 正此時,流火氣喘吁吁地擠上來,打斷了封卿的話。 姜媃微微松了口氣,她對封卿飛快道了句:“秦野沒出來,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給我入畫?!?/br> 話畢,她也不管封卿如何想,直接拿過畫作給朱老:“朱老,請鑒賞這副畫。” 朱老疑惑打開,畫卷才展開一般,眾人就聽他驚呼一聲。 朱老手都在發(fā)抖,整個人激動到顫抖:“這是……這是……” 明金瑜上前:“朱老,可是秦崢真跡?” 朱老大口喘息,緩過那勁后,看著姜媃眼睛都在發(fā)光:“這畫,這畫……” 姜媃細聲細氣的道:“是明公子說我沒見過秦崢的畫,還說他的畫都是浪得虛名,他隨便就能模仿出來,而且還說秦崢兒子秦野,沒有書畫天賦呢。” 朱老臉一下就沉了,他猛地徹底抖開畫作道:“這是秦崢先生不曾流傳出的真跡!” 他將畫轉(zhuǎn)到明金瑜面前:“明公子天縱奇才,我等也好開開眼界,公子請?!?/br> 明金瑜原本不甚在意的表情,在看清那副畫之時,頓時臉色大變—— 作者有話要說: 大佬:想給我嫂嫂入畫,問過我手里四十米長的大刀沒有? 封卿:……告辭! ———— 中午12點還有第二更! 第25章 你是奴婢 那一幅畫,用色極為大膽,大片星空一樣的深邃墨藍色,直接潑墨涂抹,隨性瀟灑。 星空下,是迷迭的萬千燈火,姹紫嫣紅,明亮如龍。 闌珊燈火間,一女子回眸半張臉,大紅色的披風斗篷從發(fā)髻上緩緩滑落,露出一點絕美的面頰,以及一縷青絲隨風掠起,擦過臉飛揚出斗篷。 單不論畫上美人,就是那星空之色,就已經(jīng)很值得研究,莫說由近及遠由大及小的闌珊燈火。 明金瑜臉色有些泛白,他站在筆墨紙硯前,飽蘸了彩墨,可良久沒法下筆。 這畫,自然還是美人為主體,星空燈火背景為次,同色極為復雜難辨,其中還有挾裹畫師獨特的調(diào)色手法,并不是照著臨摹就能復畫出來的。 明金瑜額頭浸出冷汗,他捻起袖子擦了擦汗,預備從星空起筆,可猶豫了會,又覺得不妥,應當先從燈火入手,畢竟那色要暈的簡單一些。 下筆,落點,勾線! 再蘸墨,明金瑜竟是無法繼續(xù),點落的不對,線條也不對,就莫說顏色的調(diào)和了。 “嘭”他把筆一摔,漲紅著臉道:“從前是在下孟浪了?!?/br> 話罷,他羞愧地以袖掩面,當場就要離去。 “明金瑜?!苯獘Y幽幽開口了。 明金瑜駐足,在看到姜媃時,眼瞳一緊,臉便更白了。 姜媃其實并不想為難明金瑜,畢竟男二嘛,得罪死了往后女主找她麻煩。 但是,她最見不得他說“秦野要有書畫天賦,我就是畫圣臨世”這話! 如今,她待秦野開始走心,將人劃拉到自個圈子里頭,就開始護短起來了。 “秦野暫時不在,等過幾天我?guī)е耍鞴佑浀孟鹿虻狼?。”她提醒明金瑜?/br> 明金瑜死死捏著拳頭,牙關(guān)咬緊:“你別欺人太甚!” 姜媃嬌嬌柔柔地笑了:“奇葩,只許你垃踩秦野,打賭輸了你就翻臉不認賬是不是?” 明金瑜做垂死掙扎:“哼,我說的何錯之有?秦崢是秦崢,秦野是秦野,縱使秦崢是他父親,可這畫也不是秦野畫的!” 姜媃氣笑了,她就知道這世上雙標狗遍地走! “流火,呈上來!”她喝了聲。 流火將手頭另一幅畫卷擺長案上展開,讓側(cè)身避讓挪開位置。 姜媃上前,指尖摸著畫卷:“我不知道你的畫到底有多好,但是我知道秦野絕對不是個沒有書畫天賦的!” 她家大佬的反派配置無所不能,足夠吊打一切男配! 長案上的畫,濃烈的艷色,黑和紅極致的對比,大片留白,通過這種留白的技巧,讓整個畫面呈現(xiàn)出一個小姑娘撐著下頜,聘婷淺笑的模樣。 小姑娘的笑純粹干凈,軟糯糯的像裹了一圈白砂糖的軟軟年糕,咬一口,滿嘴都是甜的。 但周遭,黑紅暈染,深色的彩墨仿佛洪澇席卷,帶著一種沖破紙面的狠厲和扭曲。 就仿佛是神佛和惡鬼,溫暖和寒冷的極致對比。 那竟也是一幅上乘的畫作! 雖然,這畫根本就沒畫完,畫卷上才畫了一半。 明金瑜怔怔倒退兩步,難以置信:“這是,這是秦野的畫?” 姜媃想起那天秦野犯病,神經(jīng)病的給她換衣服,還非得讓她擺好動作不能動的事來。 “自然,這是秦野畫的?!逼渤幃惖谋尘吧?,其實姜媃還挺喜歡這幅畫的。 眾人驚嘆,連連稱贊虎父無犬子。 朱老感嘆一番:“此畫作者恐心懷仇恨,性情暴虐,要好生感化教導,不然……” 朱老沒在說下去,但話下之意大家都懂。 姜媃沉默,她收了畫,不想將秦野的心理病拿到大庭廣眾之下談論,只對明金瑜說:“明金瑜愿賭服輸,還有……” 姜媃頓了頓,偏頭看著他認真的說:“從今往后,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有關(guān)秦野不好的話!” 明金瑜身體一震,秦野這人他是見過的,就是一個陰沉乖戾的少年,很不討喜。 “你……你跟他是什么關(guān)系?”明金瑜問。 姜媃也不瞞著:“我是他嫂嫂!” 她輕哼一聲:“所以,你再敢說他半句壞話試試?” 秦野嫂嫂?秦野兄長秦昭之妻?秦崢兒媳婦? 理清這關(guān)系,明金瑜腦子嗡的一聲響,整個人好似是受了天大的打擊。 姜媃嘖嘖搖頭,這就受不住了?真是脆弱的小sao年,心理抗壓能力還是不行啊。 “我……”明金瑜看著姜媃吐出一個字,面白如金紙,再張嘴,竟是嘔了一口心血出來。 姜媃嚇了一跳,這男二也特不經(jīng)坑了? 大廳里一陣紛亂,封卿上手,將明金瑜提拎起來,他雖看不慣這人,但還真不能讓他在自個堂子里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