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臉太快

    姜媃表情一震, 整個(gè)人瞬間進(jìn)入高度戒備狀態(tài)。

    秦野似乎察覺了什么, 他垂眸看了姜媃好幾眼。

    慕清瑤走近了，幽幽香氣撲鼻，是那種不膩人, 反而讓人想一聞再聞的清雅花香味。

    姜媃屏息，她甚至在想，這花香味是不是也有古怪，就跟迷藥一樣, 讓人聞著就不自覺聽慕清瑤的。

    總歸，慕清瑤在她眼里, 邪門的不亞于妖魔鬼怪。

    慕清瑤渾然不知姜媃竟是這樣想她的，她偏首露出好看的側(cè)臉，朝姜媃輕笑道：“姜姑娘, 真有緣分, 又見面了?！?/br>
    槽多無口，姜媃干笑兩聲, 同樣端著嫩臉，無辜純?nèi)坏谋胙菁迹骸澳焦媚? 今天也好漂亮呀?！?/br>
    說完, 她朝秦野心照不宣地?cái)D眼睛。

    秦野：“……你眼睛抽筋了？走, 看大夫！”

    邊說邊拉著姜媃就要走。

    姜媃急了掐了他指尖一把, 大佬還能不能有點(diǎn)默契了？！

    顯然是根本沒有一分半點(diǎn)默契的！

    秦野耿直質(zhì)問：“你掐我做甚？”

    他還生氣上了，想甩開姜媃的手，又念著她剛才可憐兮兮說手冷的小模樣, 遂用力回捏了她一把。

    姜媃使勁瞪他，心塞的不想跟他說話。

    一邊沒插上言的慕清瑤，眸光粼粼地笑出聲來。

    她衣袖半掩唇角，眼波流轉(zhuǎn)，真真好看的叫人挪不動(dòng)腳。

    不見周圍已經(jīng)響起好些抽氣訝然聲，更有癡者站不遠(yuǎn)處愣愣望著慕清瑤就呆了。

    慕清瑤十分滿意這效果，她微微挺起點(diǎn)胸膛，對兩人道：“我也要看這些美人扇，不若一起？”

    姜媃唇動(dòng)了動(dòng)，她是想開口拒絕的，但見秦野面無表情沒吭聲，她也就按捺下了。

    心思莫測的三人遂慢吞吞往前挪，經(jīng)過一柄又一柄的美人扇。

    姜媃看的意興闌珊，就一直聽慕清瑤在那說：“這是前年的美人扇，美人年紀(jì)也不大，卻能殺出重圍，這畫師的畫技功不可沒。”

    那柄美人扇，風(fēng)格很特殊，在一眾美人扇里頭尤為突出。

    扇面上，美人白面紅櫻唇，穿著粉色櫻花的直綴袍裾，手持桃色小扇，垂眸靜默。

    畫師的畫技就更出眾了，那竟是一幅借鑒了倭國畫技風(fēng)格的畫。

    人物色艷，層次分明，映著純白底色，十分抓人眼球。

    “我看姜姑娘年紀(jì)也不大，倒是可以參照這柄美人扇，以獨(dú)特風(fēng)格取勝?！蹦角瀣幪岬慕ㄗh還是很中肯的。

    但隨即她畫風(fēng)一轉(zhuǎn)，對秦野柔中帶蜜的道：“我從前偶的一幅番國畫作，他們那邊的畫法和怎么大夏很不一樣，畫的東西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模一樣?！?/br>
    說到這，她秋波往秦野這邊一送：“若是秦少爺需要，我可以……”

    “他不想，他不需要！”姜媃想也不想就插言道。

    那護(hù)犢子的模樣，活像一只cao碎心的老母雞。

    老母雞生護(hù)著雞崽子，生怕受女主光環(huán)影響，也跟封卿一樣變成智障，連忙晃他手，小聲軟語道：“快說，你不需要。”

    小姑娘臉上帶著希翼，軟軟呼呼的，聲音也是比平常軟了好幾個(gè)調(diào)，參雜著金黃色的蜂蜜絲，整一個(gè)任性的小嬌氣包跟人撒嬌呢！

    “我不需要。”秦野飛快說道。

    少年藏起來的耳根卻是不自覺悄悄發(fā)燙起來，琥珀色的瞳色漸次幽深。

    小嫂嫂動(dòng)不動(dòng)就跟人撒嬌，太難纏了怎么辦？

    渾然不知秦野心理的姜媃卻是笑了，她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對慕清瑤說：“不好意思慕姑娘，我家小叔畫風(fēng)已經(jīng)定性了，如今正是鞏固的時(shí)候，我怕他看多了其他風(fēng)格的，反而影響了自個(gè)的?！?/br>
    她張嘴就胡說八道，沒注意秦野一直意味不明地瞄著她。

    慕清瑤眼里晦色一閃而逝，她搖了搖頭，發(fā)髻上的環(huán)佩叮咚作響：“沒關(guān)系，是我唐突了。”

    三人繼續(xù)往前，不大一會(huì)，周圍就有蠢蠢欲動(dòng)，想跟慕清瑤搭訕的男人三三兩兩漫不經(jīng)心地靠攏過來。

    慕清瑤端著姿態(tài)，目不斜視，仿佛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單純的跟朵不諳世事的小白花似的。

    女表！

    姜媃正琢磨著怎么委婉的教秦野鑒女表法則，省的日后被蒙蔽雙眼成個(gè)什么都不懂的白癡。

    回頭卻見秦野瞧著柄美人扇表情有點(diǎn)不對。

    姜媃尋跡看過去，就見那幅美人扇有些年頭，扇面上大片飄蕩的蘆葦白絮，天空遠(yuǎn)處帶一點(diǎn)藍(lán)，沒有水波，卻讓人感受到了清波粼粼。

    蘆葦之中偶見綏綏行于岸的美人，美人身著素凈細(xì)葛布長裙，青絲不綰，隨風(fēng)而起，纏綿上白絮。

    沒有刻意的動(dòng)作，也沒有多余造作，就那般隨意的垂眸凝視著團(tuán)團(tuán)簇簇的蘆葦蕩。

    姜媃心頭一驚，這美人不是別人，正是秦野生母——孫芙??！

    這柄美人扇的畫師也很好猜了，不是秦崢又是誰？

    姜媃有心說點(diǎn)什么，免得秦野難受，但一張嘴，腦子里一片空白，半個(gè)字音都冒不出來。

    她心下嘆息，悄悄地動(dòng)了動(dòng)被牽住的手指頭，在他又暖又有力的掌心輕若浮羽地劃過，不帶痕跡。

    “這柄美人扇真美啊，”慕清瑤詠嘆般的感慨道，“可惜我生不逢時(shí)，不然無論如何都要去結(jié)識(shí)一番?！?/br>
    她說完，見秦野沒動(dòng)靜，又道：“美人美在骨不在皮，見了這位美人，才覺起先的那些都是庸脂俗粉?！?/br>
    “畫師技藝精湛，最為簡單的調(diào)色，殊不知才是最高明的調(diào)色之法，這位畫師的畫技登峰造極。”

    慕清瑤撒糖一樣不要錢的往外撒贊美，就差沒將孫芙蕖和秦崢兩人夸的天上有人間無了。

    姜媃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dòng)，彩虹屁什么的，真是又尬又蘇又雷。

    “美人孫芙蕖，畫師秦崢，咦，這兩人名字好耳熟呀？”美人扇邊上是有介紹銘牌的，慕清瑤湊過去低頭看著念叨。

    她好似才反應(yīng)過來，戲很多的小小驚呼了聲，捂著小嘴，眨巴著眼睛，吃驚地望著秦野。

    “他們竟是秦少爺?shù)母赣H母親么？”慕清瑤裝的像極了，眼底才迸發(fā)出晶亮的狂熱。

    姜媃沒耐心繼續(xù)下去了，秦野又沒反應(yīng)，她趁沒人注意，小小地踢了他腿肚一下。

    大佬，走不走啊？

    大佬，給個(gè)話啊？

    大佬，成智障了嗎？

    大佬……

    “她是誰？”秦野忽然問姜媃。

    姜媃一呆，誰是誰？

    慕清瑤笑意僵在臉上，像是要落不落的可憐秋葉。

    秦野臉上帶出煩躁：“一直嘰嘰歪歪自說自話，聒噪如蒼蠅?！?/br>
    “蒼蠅”美人慕清瑤徹底掛不住笑了：“秦少爺，我是慕……”

    “哼，誰耐煩知道你是誰？”秦野很是不客氣，薄唇帶出的嘲弄簡直讓人無地自容。

    打臉來的太快，慕清瑤徹底繃不住了，眼圈瞬時(shí)就紅了，濕潤潤的，哀傷得讓人心痛到死。

    當(dāng)即，就有傻子站出來英雄救美。

    “秦五，你怎么說話的？”

    “慕姑娘好心好意，跟你提了那么多建議，你怎可狼心狗肺的過河拆橋？”

    “就是，慕姑娘別理他，他陰沉執(zhí)拗，還殺過人的?！?/br>
    好些男畫師呼啦圍攏過來，以慕清瑤為中心，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起來。

    姜媃看這些人跟撲火的蛾子一樣，為慕清瑤出頭。

    呵，演戲誰不會(huì)呀！

    小姑娘眨眼就同樣要哭不哭的模樣，連聲音都帶著哭腔：“你們……你們干什么欺負(fù)我小叔？”

    慕清瑤一愣，其他人也一愣。

    姜媃護(hù)到秦野面前，勉強(qiáng)伸手擋住他，軟糯糯的說：“我家小叔老年健忘，記不得慕姑娘了，這能怪誰？”

    老年、健忘大佬一張麻木臉，毫無表情，任人打量，臉繃了算他輸！

    慕清瑤揩著眼尾，紅著臉無措的道：“我……是我不對，我不曉得秦少爺健忘……”

    姜媃也沒逮著女主不放，她嬌嬌地將“幫兇”挨個(gè)瞪一遍：“我家小叔已經(jīng)很可憐了，沒爹沒娘，兄長也沒了，他還得了病，你們怎么能這么殘忍這么冷酷這么無情的對他，我……咳咳咳……”

    握草，戲彪過了，被口水嗆了！

    小姑娘咳嗽的臉都紅了，眼里還含著淚，因憤怒和隱忍而晶亮亮的，像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小兔子。

    那幾個(gè)幫慕清瑤說話的畫師，不禁汗然。

    這確實(shí)可能大概或許欺負(fù)人了些。

    秦野見她止不住地咳，臉一下就冷了。

    他索性彎腰一把抱起她，冷森森地剮了慕清瑤一眼：“丑人多作怪?！?/br>
    慕清瑤嬌軀劇烈的顫抖起來，一臉難以置信。

    秦野已經(jīng)抱著姜媃跑的飛快，一眨眼功夫就上了船板進(jìn)了船艙。

    待沒旁人后，秦野放慢腳步，感受著懷里那團(tuán)軟乎乎小人一抖一抖的，像個(gè)不安份的調(diào)皮奶貓崽子。

    他清清冷冷的說：“我老年健忘？”

    姜媃裝死，不抖了。

    “我還是個(gè)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