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后了幾步，將周圍看了一遍，終于在圖書館的門頭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兒童瀏覽室五個大字：“你沒事兒吧，這么大一個圖書館全是兒童瀏覽室？”

    “是啊。”小胖子把茶杯一放：“大人懂什么書，去去去，出去玩去吧。”

    三十三一臉如喪考妣：“現(xiàn)在怎么辦？”

    祝棄霜蹲下來，對祝宿於說：“你一個人進去行不行？如果找到有關(guān)奇趣之家來歷的書，你就借出來?！?/br>
    祝宿於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祝棄霜看著他乖巧的樣子，突然心就有一些軟下來了，這個孩子就算是長得和宿於一模一樣，給他的感覺也是不同的。

    祝引川、閻都……他們在祝棄霜眼里都是獨立的人，他也從來沒把他們和宿於聯(lián)系在一起比對過。

    在奇趣之家，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小孩來承擔的，他沒必要對一個孩子這么刻薄。

    祝棄霜手頓了頓，摸了摸祝宿於的頭發(fā)：“辛苦你了?！?/br>
    祝宿於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明澈到可以倒映面前的影子，他忽然靠近祝棄霜，眼睛閃動了一下，然后突然親了一口祝棄霜的臉頰。

    祝棄霜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眼睛睜大了些，祝宿於卻已經(jīng)放下手，跑進了圖書館里。

    “哎喲。”三十三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總感覺這小孩在祝棄霜面前和在他面前有兩張面孔，他更懷疑了：“他……能行不？畢竟也只是個小孩，還是節(jié)目組發(fā)的小孩，都不知道他識不識字?！?/br>
    “他應(yīng)該識字的?！弊壦读嗽S久，才用手觸了觸剛剛臉上被小孩柔軟唇珠擦過的那個地方，回應(yīng)了三十三。

    從祝宿於的言談行為里，祝棄霜大概能看出他雖然沒有記憶，本能卻還在，甚至關(guān)于更深的認知也都能下意識說出來，不可能不識字。

    李懷屏說：“我怎么覺得這小孩比你聰明?！?/br>
    三十三齜牙：“你再說一遍。”

    “那也沒辦法了。”李懷屏聳聳肩：“只能把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除非你還有別的辦法?！?/br>
    “我沒有……”三十三蹲在地上扁著嘴，突然一拍腦袋：“我怎么沒有？”

    他環(huán)顧四周一圈，壓低聲音：“我能變成小孩進去不？我可以變成四百四的樣子啊?！?/br>
    李懷屏不讓三十三變成小孩去打工，怕鉆漏洞被這個世界的法則判了，參加loveheat的經(jīng)歷讓他意識到，所有看上去的漏洞，也許只是他們引誘他們步入的深淵。

    “但是這個不一樣嘛?！比沽藗€眼色，看向那邊哈切連天的小胖子：“我只要騙過他的眼睛就行了，不會觸犯什么規(guī)則的，我也是憑本事進去的呀。再說了，他一個小孩懂什么，萬一他進去懶得看書出來騙我們什么都沒有怎么辦，我進去也能幫個忙嘛?！?/br>
    李懷屏猶豫了一下，招了招手：“我們出去說?！?/br>
    過了半天，一只稚嫩的小手拍了拍小胖子面前的桌子，小胖子管理員抬起了一點報紙，從縫隙里看見一個消瘦又矮小的身影。

    來的小孩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長袖外套，袖子捋起，衣擺一直拖到腳踝，嘴里嚷嚷：“我進去看書了?！?/br>
    “等等?！毙∨肿幽樕鲜謬烂C：“你叫什么名字？”

    “四百四?！弊兂伤陌偎哪拥娜稽c也不心虛地說道。

    “你這什么打扮？”小胖子拉住他耷拉下來的袖子，皺著眉頭問。

    三十三猛地一下將袖子扯回來：“家里窮，沒衣服穿不行嗎？”

    小胖子一臉不解。

    “走了?！比s緊低下頭，快步往里走，不給他多想的機會。

    李懷屏和穿著短袖被三十三扒了外頭的祝棄霜并排站在外面，李懷屏有些擔憂道：“他行嗎？”

    祝棄霜用感受之眼掃到了三十三移動的軌跡：“他進去了?！?/br>
    李懷屏舒了一口氣，仰著頭望向圖書館頂上巨大的發(fā)條，感慨道：“你看到上面這個發(fā)條了嗎，上面的齒輪那么清晰，不像是裝飾用的?！?/br>
    祝棄霜也看到了發(fā)條下精密的機械結(jié)構(gòu)，做出了這樣精密的結(jié)構(gòu)，顯然不僅僅是為了裝飾，但他們在圖書館門口已經(jīng)停留了許久，也沒有看到發(fā)條有什么變化。

    李懷屏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便沒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下去：“你和李記玟，是不是都擁有那個叫神格碎片的東西。”

    “是?！弊壦f道。

    到目前為止，他見過的擁有神格碎片的人除了他之外，還有李記玟、仇春，以及一個來歷不明的君雅凜，他預(yù)料到，之后還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人。

    祝棄霜沒有瞞他，甚至告訴了他除了宿於和祝引川之外，他現(xiàn)在知道的所有真相：“l(fā)ovehat這個游戲就是為了幫愛神聚齊起祂散落的神格碎片的，我不想讓祂成功?！?/br>
    “所以你也吞下了神格碎片？”李懷屏不意外，臨柩山的慘狀歷歷在目，這些神和現(xiàn)實人類崇拜的神簡直大相徑庭，根本蔑視他們這些人類的死活。

    他奇怪祝棄霜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想想之前看到的、祝引川一瞥而過的可怖死狀，也就不意外了。

    李懷屏問道：“你現(xiàn)在身體有哪里覺得不舒服嗎？”

    “沒有?！弊壦獡u搖頭，張合了一下自己的手：“我吞下之后，好像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五感似乎更靈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