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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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留給她自己琢磨去。 反正他不是她哥們,不算喻柏那種趁人之危的狗逼。 反正她暫時要跟他住一個院子,未來幾個月最起碼還要坐同桌,未來兩年多還要跟他當同學(xué)。 他有種慢條斯理可以耗的感覺。 她這貧嘴半天沒想出能應(yīng)對的話來,忽然岔開話題,說:“啊,你臉上怎么有傷。” 傅從夜摸了一下右邊顴骨,手指上有點半干的血跡。 他剛想說讓阮之南別岔開話題,就感覺自己腰腹上被阮之南狠狠戳了幾下的地方疼起來了。 應(yīng)該一直就很疼,但他沒注意到,傅從夜覺得應(yīng)該還能忍就沒說,阮之南卻從臺階上下來,拽住他手腕,往外走去:“我們?nèi)バl(wèi)生站。至少給你消消毒?!?/br> 她抓著他手腕的手很燙,有點汗津津的,但不討厭。 而且傅從夜沒想到阮之南還是愿意來牽他的。 傅從夜掙了一下,阮之南回頭一愣,松開手來。 傅從夜把手往下挪一挪,抓住了阮之南手指:“你知道衛(wèi)生站在那兒么?” 阮之南聲音一下子低下去,咕噥在舌尖:“不知道。”她想掙脫,又想裝作不在意。她想要小題大做,又想要滿不在乎。 傅從夜往前走幾步,不給她內(nèi)心搖擺的機會,拽著她往前走:“不知道還敢?guī)贰!?/br> 第54章 大字報 他們倆在衛(wèi)生站的時候, 老邱匆匆趕過來, 急的一腦門都是汗,進了門就劈頭蓋臉的罵:“你倆去哪兒了!魯?shù)幸淮髱腿苏也坏? 就跟我說你們倆失蹤了!恐怖片里最先被什么山村老尸弄死的就你們這種人!” 阮之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她手上有幾道擦傷,衛(wèi)生站另一個帶眼鏡的老太太正在給她擦碘伏。 阮之南趕緊笑:“哎呀忘了跟魯?shù)f一聲了, 我躲柜子里,結(jié)果柜子門被人壓了桌椅, 我就出不來了, 手機也沒電了?!?/br> 老邱狠狠拍了一下阮之南腦袋:“都多大了還玩捉迷藏?我這是領(lǐng)小學(xué)生出來春游么?他怎么了?” 老邱一轉(zhuǎn)過頭,看見傅從夜躺在屋里唯一一張病床上, 印著紅字的床單都被洗的掉色了,還能隱隱露出下頭墊的花被褥, 傅從夜t恤往上掀了掀, 一個老中醫(yī)正搓著一手紅花油在他腰腹上運功。 老中醫(yī)推了推眼鏡:“孩子讓人打了啊,我看看有沒有傷到臟器。要是夜里再有什么疼痛, 就立刻過來說,那就要開車去市里大醫(yī)院檢查了。” 傅從夜腰上明顯有幾塊青紫了,老邱皺了皺眉頭:“你還跟人打架了?” 傅從夜剛想把這事兒糊弄過去, 過于誠實阮之南立馬一臉認錯的表情:“我打的。” 老邱聲音都拔高了:“你打的?!” 老邱擰著眉毛確實有點——懷疑人生了。昨兒他還以為這倆人搞早戀小動作,這會兒就真符合他昨天的玩笑了。打成這樣真不像是鬧著玩, 難道阮之南真的欺凌男生? 老邱對阮之南招了招手, 讓她出來談?wù)劇?/br> 阮之南立刻警鈴大作, 她望了傅從夜一眼。 大半夜的, 倆人一起失蹤好一會兒,老邱不會真以為他們早戀了吧! 阮之南同手同腳的走出去,老邱站在衛(wèi)生站門口的大燈下,他穿著人字拖和肥大短褲,看起來像是著急跑出來的。老邱擰著眉毛,看她:“你真動手打他了?他沒還手吧,你手上這傷一看就是自己蹭傷的?!?/br> 阮之南緊緊勾著兩只手:“啊……我……” 老邱:“這種好脾氣不惹事的,你都要能跟他有矛盾,那我是不是要考慮給你換個座?!?/br> 阮之南連忙說:“不是!就是鬧著玩,我、我以前練散打,就沒控制住力氣。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打他的……我也沒想到打這么重。” 阮之南說著低下頭。 阮之南一年多以前從三中轉(zhuǎn)走之前,他就是她班主任,難得看她不思悔改的臉上,露出這么真誠的歉意。 老邱嗅了嗅:“而且,你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吸煙的。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全校多少學(xué)生都會拍下你的照片給你發(fā)網(wǎng)上去。為你爸也著想一下?!?/br> 阮之南其實也明白,老邱不太喜歡勸學(xué)生如何去做,他說這番話已經(jīng)不易。 老邱看了她一眼:“行吧。去吧,我要是你我就好好跟人家道個歉。你要是被打成那樣,你爸豈不是殺到學(xué)校來要我償命。” 阮之南進屋的時候,傅從夜已經(jīng)放下衣服,坐在床沿一邊穿鞋一邊聽那老中醫(yī)千叮嚀萬囑咐。 他倆并排離開衛(wèi)生站的時候,阮之南忽然往他手心里塞了個棒棒糖。 傅從夜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 阮之南有點別扭:“還你的。” 傅從夜有點想笑,他把糖遞還給阮之南:“我都已經(jīng)欠了一個億,還哪敢吃你的糖?!?/br> 阮之南不肯接:“你吃,我可以免了你的債務(wù)?!?/br> 傅從夜笑了笑,拆開包裝紙,叼在嘴里了。 他們倆回來的時候,那四個人也坐在院子里等著。付鍇看見他倆都沒缺胳膊少腿,才松了口氣:“要不是剛剛?cè)罾习灏l(fā)微信說你倆在衛(wèi)生站,我們真是要搜山了!” 阮之南笑了笑,大概只把自己犯傻被關(guān)在柜子里的事兒一說。 魯?shù)谀莾褐睋u頭:“倒是傅大神還真能找到你,祠堂附近都沒什么學(xué)生住,你就是喊都未必有人能聽見。哎喲,不過你這事兒一出,估計未來幾天老師就不許大家晚上在外頭撒野了?!?/br> 他們不知道細節(jié),自然不知道他們倆的驚心動魄。徐竟甜正在給付鍇畫速寫,轉(zhuǎn)著筆說道:“聽說后天要在祠堂放電影呢,老師們商量說要看愛國主義教育片,好幾個同學(xué)去跟老師申請要放雷神3?!?/br> 阮之南想起老邱剛剛提的恐怖片,笑道:“我申請山村老尸,畢竟有山村,也有老師?!?/br> 傅從夜臉上貼了個創(chuàng)可貼,顯得比任何時候都像個校霸,他在屋里換衣服的時候,怕魯?shù)麄兛吹剿系那嘧嫌忠獑?,都是等關(guān)了燈之后摸黑換的。 付鍇又在那兒例行夜聊,逼逼一些關(guān)于女生的話題,只不過這會兒分析的話題卻是“只喜歡bl的女生到底對男的是個什么心理”。傅從夜從來不參與夜談,他兩手枕在后腦,躺在床上,聽上下鋪那倆沒有情感經(jīng)歷的沙雕直男狂聊女性心理學(xué),也走神了。 他想阮之南爸媽應(yīng)該從來不知道她內(nèi)心蒙受的陰影,否則也不會放她一個人來住。 那她下一步是不是應(yīng)該去看看心理醫(yī)生?或者是跟父母說一說這件事? 傷害她的人是不是跟她mama的工作有些關(guān)系?她是不是以前想做警察,卻因為這件事,被家里斷了做警察的這條路,阮翎才會引著她,想帶她進娛樂圈? 傅從夜只要一閉眼,都是阮之南的驚恐與笑臉,他只能睜著眼盯著天花板。 付鍇:“哎,傅從夜你覺得呢?!?/br> 傅從夜枕著胳膊:“我覺得你別琢磨心理學(xué)了,要不就說,要不就憋?!?/br> 付鍇噎了一下:“說什么?!?/br> 傅從夜翻了個身:“說你想說的?!?/br> 付鍇沒聲了。 魯?shù)娴氖莻€遲鈍大傻子,怪不得能跟阮之南當這么多年朋友,他還在問:“付鍇你想說什么?。俊?/br> 付鍇過了好一會兒,從下鋪騰地坐起來,對傅從夜道:“你不也沒說!” 傅從夜打開手機,臉被屏幕照亮:“我說什么?” 付鍇咋舌:“你心里有數(shù)。主要咱倆情況不一樣,你那個是傻子,什么都不懂?!?/br> 魯?shù)矎纳箱佔饋砹耍骸芭P槽你倆說啥呢。” 傅從夜翻著相冊,點了點頭:“那倒是,我也沒嘲笑你的資格。但傻也有傻的好處?!?/br> 付鍇暗罵了一句“草”,又重重的躺下去,上下鋪都因為他這一下嘎吱亂響。 魯?shù)驯д硭Φ礁跺|身上,也躺下去:“你們跟說黑話似的,真他媽煩?!?/br> 阮之南洗完澡,把手機充上電,蹦出一大堆微信消息來。 主要是傅從夜發(fā)的。 你什么時候回來? 你是去找朋友串門去了么? 我們?nèi)フ夷懔恕?/br> 你在山上么?受傷了么?手機沒電了? 你要是受傷了,醒來看到手機,不用怕,跟我打電話。 她頭發(fā)還在滴水,看著手機,差點眼睛滴水。 許歆雙走過來:“哎你怎么不吹頭發(fā)呢。行吧,你要不坐這兒我給你吹。” “沒事,我自己來就行?!比钪夏暮靡馑甲屧S歆雙幫她,她火速把頭發(fā)吹了個半干,躺到床上之前阮翎打了個電話過來。 “喲,真的是玩瘋了,去學(xué)農(nóng)都不給爸爸打電話了?!比铘嵩谀穷^聲音輕快,阮之南趿著鞋到院子里。 阮之南也忍不住笑起來:“是,你也樂瘋了,光顧著刷微博,也沒跟我說一聲?!?/br> 阮翎:“我讓刀姐跟你們校方說了一聲,可能會囑咐一下你們學(xué)校其他班的同學(xué),不要亂拍亂發(fā)。否則我也不想讓你在學(xué)校干點什么就被人拍下來了。” 阮之南:“嗨,沒事,我一三好學(xué)生。我這次都考了兩百多名呢?!?/br> 阮翎笑了:“是是是,要不是你真考兩百名,我都不信你那幾天是在學(xué)習(xí)而不是去網(wǎng)吧打游戲了?!?/br> 反正父女倆就是又胡扯了一頓,阮翎問:“還都挺好的吧,累不累?” 阮之南避開今天晚上的事兒,實話實說:“挺好玩的。比在學(xué)校好玩多了。” 阮翎笑:“給你找好職業(yè)規(guī)劃了,你回頭種地去吧。哎,記不記得我那個綜藝,下個月又要去錄了,你要不來玩唄。” 阮之南:“我不去,你們那都是藝人朋友去種地,我一沒作品,二沒粉絲,我去干嘛?!?/br> 阮翎:“來嘛,鬧兩天,我給你做飯吃。到時候再說,那地方挺好玩的,而且一起錄節(jié)目的章叔叔你不也挺熟的么?” 阮之南這會兒不太想聊這事兒,抓著頭發(fā)應(yīng)了聲:“行吧,回頭再說吧。我準備進屋去睡了?!?/br> 阮翎在那邊頓了頓,在阮之南都快掛電話的時候,忽然道:“南南,謝謝你?!?/br> 阮之南:“???” 阮翎在那頭笑了笑:“沒,就是我確實之前不太知道——你很了解我的熒幕那一面的事。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沒讓你了解太多生活里的我,所以你不得不……” 阮之南打斷他的話:“你沒少陪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你經(jīng)常接我放學(xué),散打課之后我們倆一起去對面的炸雞店吃東西,你還教我怎么做炸雞,你忘了么?” 阮翎半天沒出聲,又笑了起來:“但感覺也不太夠?!?/br> 阮之南撓了撓臉:“……但也沒到你感到自責的地步吧?!?/br> 就是因為阮之南不愿意讓父母自責,他才更自責。 阮翎那邊只有呼吸聲,過好久才說:“我——總之很感謝我的小南瓜,小寶貝,當?shù)缇褪怯胁缓?,你小時候,我也定不下心來,沒有做爸的能耐。哎呀不說這個,五一去科西嘉玩,正好五一結(jié)束后你們回家,我在法國要留一陣子,回頭要去勃艮第和坎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