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兩個人跟耀哥，把耀哥送到地方再回來見我?！标愄╊^也不回的對自己幾名兄弟說道。

    得了宋天耀的吩咐，陳泰幾步先沖到那三名還在拍打火焰的代鋒手下面前，長刀出手，撩劈砍削，短短十幾秒，四個人就全部倒在地上不斷呻吟慘叫。

    代鋒臉上輕蔑的表情收起，打量著朝自己走來的陳泰：“大個子，你的刀很厲害??？”

    說話的同時，他撩起西裝，從自己腰部抽出自己的腰帶，那腰帶是一串鐵鏈，鐵鏈兩端各有一個鴿蛋大小的鐵球，鐵球頂端朝外探出一截尖刺，此時左手握住這條鐵鏈的一端，另一端軟軟垂在地面上。

    “秦家軟鞭?！标愄┛吹侥菞l鐵鏈后停步愣了一下，脫口叫出對方兵器的名字。

    就在他停步瞬間，代鋒卻突然發(fā)動，身體如同獵豹撲食，直沖陳泰，左手的軟鞭隨著手腕抖動，如同一條怒龍在代鋒身前飛出，頂端尖刺直奔陳泰的咽喉！

    陳泰單手握刀一個斜斬的動作，把軟鞭劈開，代鋒此時已經(jīng)到了陳泰面前不遠(yuǎn)處，抖動手腕，軟鞭又再度回到他手中，雙手各握住鞭頭鞭尾的鐵球，從指縫間露出尖刺，眨眼間軟鞭就成了他手里的一對指虎，陳泰已經(jīng)一記反手撩刀去劃代鋒的小腹，代鋒身體朝后閃，雙手卻朝前探，用雙手中間的鐵鏈繞鎖陳泰的武士刀刀身，同時腳下一個漂亮的滑步閃到陳泰的身側(cè)，雙手指虎朝著陳泰肋下刺去！

    陳泰擰腰轉(zhuǎn)體避過這陰毒一擊，代鋒卻已經(jīng)與他再近一步，兩人幾乎貼在一起，代鋒手上鞭索抖動，松掉長刀，一個繞頸鎖喉的動作去纏陳泰的脖子！

    陳泰想舉刀格擋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單手先墊在自己喉骨處，另一手握著長大的武士刀猛的一個轉(zhuǎn)體，如同刀鋒在自己身邊劃出個圓！想要逼退代鋒！

    “你們香港這些地頭蛇，就這點本事？”代鋒在陳泰轉(zhuǎn)體時，如同個猿猴一樣跳起，雙手指虎狠狠捅進(jìn)陳泰左肩！一擊得手后才靈活的一個后翻，連人帶武器跳了出去！

    整套動作陰狠毒辣，快如閃電。

    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就已經(jīng)拉開與陳泰之間的距離，而陳泰肩膀兩處血洞，已經(jīng)開始朝外流淌鮮血！

    “殺了你之后我去洗個澡，再去追宋天耀都還來得及。”代鋒握著雙手這對指虎，不急不緩的對從地上再次把刀撿起的陳泰說道：“原來，你的刀只能殺些廢物？不過最后逼退我那一刀倒是有些意思，你是哪個字頭的？”

    陳泰右手握刀，看也不看自己的傷口：“和群英?！?/br>
    “和字頭？香港這些和字頭就是打著洪門旗號的一堆癟三混混，難怪不成器”

    “蒲你阿姆，邊個再講和字頭！和勝義黑仔杰在這里！”街尾代鋒開來的兩輛計程車被人踩著車頂跳過來，十幾個混混打扮的人走了進(jìn)來。

    和勝義雙花紅棍黑仔杰，手里握著一對筆架叉：“你叫代鋒？”

    “你認(rèn)識我？”代鋒轉(zhuǎn)過頭打量了一下黑仔杰等人，以為是陳泰的幫手，哼了一聲說道。

    黑仔杰突然加速，連火焰都不避，直接踏著火焰，從火堆中沖了過來，兩把筆架叉鋒芒閃爍：“我識你阿姆！我今日收你尸呀撲街！”

    第一三一章 終是老了

    陳泰的兩個兄弟跟著這位之前從未見過面的耀哥，他們驚訝的發(fā)現(xiàn)，拔足狂奔的宋天耀此時臉上明明是憤怒，卻還帶著一種他們說不出感覺的狂喜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在賭牌九時拿到了雙天至尊時一樣。

    差點被人砍死，仲能笑的出來？這讓兩個江湖人很困惑。

    宋天耀沖出太和街，轉(zhuǎn)過街角就跳上一輛剛好經(jīng)過的黃包車，不等車夫回過神來，一張百元港鈔已經(jīng)被甩到面前：“哥賦山克頓道，快！”

    車夫接過這張鈔票，仔細(xì)檢查過之后，純鋼輻條的兩個車輪開始靈活轉(zhuǎn)動，腳鈴叮當(dāng)作響，朝著哥賦山克頓道跑去。

    “耀哥！耀哥！等等我們！”陳泰的兩個兄弟在黃包車后追跑一段路之后，終究不如常年奔跑的車夫氣力足，大口喘著氣站在原地對車上的宋天耀叫道。

    宋天耀頭也不回，揚(yáng)起手朝車后灑出了幾張鈔票：“辛苦兩位，拿去飲茶，話俾陳泰聽，他不欠我了，今日我有急事，改日我再請幾位飲酒?！?/br>
    車夫得了百元鈔票，確實賣力，一口氣足足拉著宋天耀奔出千多米，千多米之后剛想緩下步透氣，宋天耀就在后面已經(jīng)連續(xù)踩動腳鈴，開口催促：“再快點！到了地方仲有賞錢！”

    也許是宋天耀的車費(fèi)是車夫這些年拉車賺的最多一次，他幾乎是頂著一口氣yingying狂奔到哥賦山克頓道，褚家大宅的門外。

    等宋天耀跳下車又給他一百塊港幣時，健壯的車夫已經(jīng)扶著自己的黃包車直不起身，雙腿軟在地上對著地面干嘔，只是手里仍然緊緊抓著宋天耀賞的兩百塊車錢。

    宋天耀深吸口氣調(diào)整情緒，一邊整理衣服一邊邁步朝著褚家大宅走去，正帶著兩個傭人在前院收拾晾曬被褥的紅姐看到宋天耀出現(xiàn)，把手里摘下來的衣服交給旁邊的女傭手里，自己走了過來，對宋天耀開口問道：“宋秘書？來見信少？”

    “紅姐，我要見褚會長?！彼翁煲镜竭@位紅姐面前，臉色非常認(rèn)真：“有急事?！?/br>
    “老爺同恩叔去了蔡會長家里做客，我去幫你打電話去周家，讓你同恩叔講?！泵媲暗乃翁煲轮虬缗c往常無異，相貌也沒有變化，可是紅姐卻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似乎這青年開口說話，讓她有種褚耀宗站在自己面前吩咐的感覺，使她不由自主就說出要去打電話。

    宋天耀點點頭：“麻煩紅姐?！?/br>
    跟著紅姐進(jìn)了客廳，紅姐拿起電話翻看著電話薄，找出蔡家的號碼撥出去，對那邊蔡家的傭人說了幾句，等恩叔接過電話，紅姐把電話聽筒遞給宋天耀。

    等宋天耀接過電話，紅姐就邁步朝后退開出了客廳，沒有好奇的去聽宋天耀有什么急事。

    但是隔著客廳的玻璃望向站在客廳里手持電話，面部棱角分明，語氣不緊不慢的宋天耀，紅姐心里忍不住贊一句，二少爺真是好命，自己比不過大少爺，就能揀到個年輕秘書為自己做事。

    等宋天耀掛斷電話，紅姐才又走回客廳，宋天耀對紅姐禮貌笑笑：“多謝紅姐，恩叔說，他會陪褚會長回來，蔡家離這里并不遠(yuǎn)，我在這里等?！?/br>
    紅姐沒有說話，微微點點頭，幫宋天耀倒了杯茶，就又去院內(nèi)忙碌自己的事。

    時間不長，褚耀宗就一身麻布長衫的打扮，在恩叔的陪同下走了回來，客廳里的宋天耀站起身對褚耀宗打招呼，褚耀宗直接擺擺手：“進(jìn)書房慢慢聊?！?/br>
    等進(jìn)了褚耀宗的書房，恩叔幫兩人把茶水準(zhǔn)備好退了出去，褚耀宗端起茶盞，看向?qū)γ孀难Ρ持钡乃翁煲Z氣淡淡的說道：“幾日冇問阿信利康的生意，你就用阿信借的十萬塊搞出這種局面？樂施會？仲搭上了鬼佬的妻子？然后就被鬼佬擺了一道？”

    宋天耀看向褚耀宗，有些自嘲的一笑，什么叫眼光毒辣，此時面前的褚耀宗就是，他說這幾日沒有關(guān)心利康的生意，宋天耀覺得不會是假話，那剩下的，無非是從自己電話里對恩叔說的話中，直接用多年經(jīng)驗判斷分析出來的。

    “褚會長，我的確唔該小覷鬼佬，鬼佬走的這步棋，把我逼成殺人刀，替罪羊，我騎虎難下，本來想”既然面前的老狐貍已經(jīng)看破七七，宋天耀也就不再斟酌詞語，干脆開門見山。

    褚耀宗用茶蓋輕輕撥動了兩下茶水中的參片，眼神玩味的說道：“本來想打幾下花拳繡腿表表態(tài)，然后等章家也同你一樣扮場戲，大家背后坐到桌前，一起分賣藝賺來的錢，可是這時候，偏偏章家突然傻乎乎有人跳出來要?dú)⒛?。?/br>
    “不是章家，是章玉良?！彼翁煲Z氣肯定的說道：“這盤棋章家無論如何，都不該壞了規(guī)矩殺人，無論我死不死，章家都得不到好處，明明沉默無語就能逼我主動求和，卻偏偏動手？我之前用鬼佬老婆放出章家惡意囤積利康做慈善需要的原材料，章家冇動手，但是我讓差佬查抄了北角一處作假盤尼西林包裝的工廠，章玉良就急著殺我滅口，問題就出在這里?！?/br>
    褚耀宗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沒有繼續(xù)開口，任由宋天耀繼續(xù)說下去。

    “那即是說章玉良制假藥，章家不知情，而且章玉良一定不會只是制假藥，制假藥這種事就算爆出來也只是小事而已，全港有太多人制假藥，這種事完全不能成為促使章玉良急切殺我滅口的理由，除非他在擔(dān)心，章家或者我，從查抄工廠這件事，發(fā)現(xiàn)他背后隱藏的更大秘密，本來，替罪羊只有我一個，但是現(xiàn)在，除了我，仲多了章玉良，大家一邊一個，再次有了和談的局面。”宋天耀對褚耀宗說道：“我被人追殺，逃跑時邊跑邊笑，就是笑章玉良沒能殺掉我，就等于是他犧牲自己救我的命?！?/br>
    褚耀宗不掩欣賞神色的點點頭，一個十八歲的小小秘書，被人追殺滅口，性命攸關(guān)時，腦中還能判斷出殺人的主謀不是章家，而是章玉良一個人，并且把前后因果迅速盤算勾勒出來，這種機(jī)變和敏銳，已經(jīng)不是尋常同齡人能媲美。

    “你自己既然都已經(jīng)想清楚，出招不會很難才對。為咩仲要來見我？”褚耀宗看向宋天耀，問出他最后一個問題，如果這個問題宋天耀答的仍然對他胃口，那他不介意站到這個青年背后，細(xì)細(xì)看天縱之才的宋天耀與在香江白手起家，短短數(shù)年間，硬是把章家做到掌控全港藥品生意，與粵商各大家族幾乎已經(jīng)可以平起平坐的章玉階，章玉麒兩兄弟，對弈一局。

    勝負(fù)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年輕一輩能把這盤棋下的到底有多精彩。

    看著面前風(fēng)華正茂沉穩(wěn)冷靜的宋天耀，又想起印象中章家那個始終不溫不火，斯文儒雅的次子章玉麒，褚耀宗心中忍不住微微感嘆，自己一輩年紀(jì)相仿白手起家的諸人，十八歲時，大多還是苦力學(xué)徒，期冀有一日能咸魚翻身，三十歲時，也不過稍有小成，略見曙光。

    可是十八歲的宋天耀，已經(jīng)經(jīng)驗眼光不弱于那些商海搏殺多年的老人，出招老道，樂施會這步棋更是精妙。

    三十歲的章玉麒，更是已經(jīng)讓東亞銀行吉東浦，恒生銀號杜肇堅等人被稱為王佐之才，忘年小友。

    身前季子正年少，匹馬黑貂裘，萬卷詩書事業(yè)，直覓富民侯。

    無論想不想承認(rèn)，自己這一輩，終是老了。

    第一三二章 思慮

    “我來向褚會長問一句話，褚家最后時，肯不肯幫章家的忙?！彼翁煲p眼平視著褚耀宗，慢慢開口。

    褚耀宗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擴(kuò)大，到最后更是爽朗的笑出聲：“問的好，褚家當(dāng)然要幫，你如果想含怒出招，盡管去做，現(xiàn)在大家就算全都明白你是裝瘋賣傻，也只能無話可說，先兵后禮，也好讓鬼佬，五邑人，章家見識一下我們潮州人的手段和氣度?！?/br>
    得到褚耀宗這句答復(fù)，宋天耀從書房的座椅上站起身：“多謝褚會長，我走先?！?/br>
    看褚耀宗點點頭，宋天耀轉(zhuǎn)身出了書房，朝褚家大宅外走去，等走出大門，才發(fā)現(xiàn)潮勇義的爛命駒帶著十幾個手下，正站在褚家門外十幾米的地方等候，恩叔則看在大門外，看到宋天耀出來，對宋天耀笑笑，轉(zhuǎn)身回了褚家。

    “宋秘書。”爛命駒帶著十幾個手下迎上來，對宋天耀開口打招呼。

    宋天耀心中一動：“你們來負(fù)責(zé)保護(hù)我？”

    “恩叔打電話到碼頭貨棧，讓十哥安排人這段時間護(hù)住宋秘書?！睜€命駒臉色有些復(fù)雜的對宋天耀說道。

    這位宋秘書，當(dāng)初大佬陳阿十滿心以為褚孝忠能輕松解決他，沒想到最后反而是陳阿十灰頭土臉，不僅沒能扳倒宋秘書，在褚會長面前也失了親密，最嚴(yán)重的是，碼頭居然讓出位置被福義興插了一根旗。

    宋天耀卻在佩服恩叔，不愧是褚家這位褚會長一刻不能離的大管家，褚耀宗都沒有吩咐叮囑他為自己安排人，這位大管家就已經(jīng)想到找些懂拳腳的人保護(hù)自己，在這種大家族里服侍人，眼光心思恐怕不比自己這個外面跑腿的秘書差多少，甚至可能還要強(qiáng)上幾分。

    “那就辛苦駒哥你們幾位兄弟?！彼翁煲珜€命駒笑笑：“我這幾日的確有些不太平，有人想要我的命。我這幾日，就把命交到駒哥和幾位手上。”

    爛命駒認(rèn)真的點點頭：“宋秘書，我們這些人就是靠命揾錢，不敢說打遍港九，但是只要不是軍隊架好機(jī)槍掃射子彈，只是江湖人找你的麻煩，只要我有一口氣在，總不會讓人傷到你?！?/br>
    “謝謝?！彼翁煲珜€命駒說聲謝謝，就打量褚家左右，想看看那個賺了自己兩百車費(fèi)的車夫到底走了沒有，爛命駒把手指銜在嘴里吹了個響哨，兩輛黃包車被人拉著從遠(yuǎn)處山下跑了上來。

    兩輛黃包車停在宋天耀面前，爛命駒身后一名小弟親自站到黃包車車頭前準(zhǔn)備拉車，爛命駒對宋天耀說道：“恩叔說宋秘書出行不方便，我特意搞來兩輛黃包車，不用車夫，由我的兄弟們負(fù)責(zé)輪換為宋秘書拉車，不知道宋秘書準(zhǔn)備去哪？”

    “去見陳阿十。”宋天耀聽到爛命駒的話，干脆的上了車。

    “去碼頭見十哥?！睜€命駒上了另一輛黃包車，十幾名手下跟在車旁一起下山。

    兩輛黃包車趕到中環(huán)碼頭時，陳阿十正坐在一處堆積如山待運(yùn)走的米袋上叼著香煙出神，看到爛命駒和宋天耀趕過來，陳阿十皺皺眉，爛命駒和手下十幾個功夫不錯的人被恩叔叫走這兩日去照顧宋天耀，他是知道的，但是宋天耀帶著爛命駒這些人又跑回碼頭見自己是為什么？想要炫耀在褚家得寵？

    他腦袋里胡思亂想，黃包車已經(jīng)跑了過來，陳阿十一個漂亮的騰空翻，從米袋上上跳下來，穩(wěn)穩(wěn)站到地面上，黃包車恰好停到他面前。

    “十哥?！彼翁煲鏌o表情的從黃包車上走下來，向遠(yuǎn)處望了望海面，這才看向?qū)γ娴年惏⑹骸拔矣惺孪胝埬阕??！?/br>
    “阿駒冇問題嘅，十幾個兄弟各個都學(xué)過拳，又帶了家伙，就算對面有幾十人也不會敬嘅。”陳阿十聽到宋天耀說有事拜托自己，馬上以為宋天耀是不是認(rèn)為自己安排跟著他的人太少，所以不耐煩的開口解釋了一句。

    宋天耀慢慢站到陳阿十的面前，把頭湊到陳阿十的耳邊低聲說道：“雷疍仔，能不能幫我揾他出來。”

    “雷疍仔？”陳阿十朝后退了一步，與宋天耀拉開距離，慢慢重復(fù)了一下這個名字，他為褚家在碼頭開工多年，現(xiàn)在又開始做禁運(yùn)品販運(yùn)，自然聽過這個人：“我能揾到，不過我為什么要幫你，你收了福義興十四根黃魚”

    宋天耀沒等陳阿十說完，就淡淡的開口打斷他：“十哥，我不是讓你幫我，我是有事讓你去做，你不做？用不用我現(xiàn)在打電話給褚會長，讓他對你講？”

    陳阿十被宋天耀這句話頂?shù)倪懒艘幌?，啞口無言，宋天耀繼續(xù)說道：“你其實清楚，那十四根黃魚，我沒有自己藏下，老盯著這一點開口，咬不到我嘅，不如等下次找個新的理由去告狀？今次你幫我揾雷疍仔出來，信少自然會關(guān)照你?！?/br>
    說完宋天耀轉(zhuǎn)身想離開，不過馬上就再度轉(zhuǎn)回頭，對臉色復(fù)雜的陳阿十說道：“揾到之后，話我會在陸羽茶樓二樓包廂等他，只等到晚上八點，過期不候，話俾他聽，全港的盤尼西林和ps肺片這些救命藥品，全都在利康的手上?！?/br>
    這句話叮囑完，宋天耀上了黃包車：“中環(huán)差館，我去取東西?！?/br>
    章玉良沒有敢直接回章家，先是去了歐洲海岸公司，章玉麟沒有在公司，章玉良又打電話去尖沙咀的私人會館給潘律師，想讓潘律師拿錢去中環(huán)差館把工廠老板和工人，想辦法保釋出來，可是會館電話一直沒人接聽，章玉良皺皺眉，自己一離開，那些上海人就偷懶下班？當(dāng)自己不是老板明日就收拾不了他們么？

    章玉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自己沖了一杯咖啡，揉著自己的眉心開始分析自己殺了宋天耀之后的反應(yīng)。

    代鋒不會自己去動手殺人，當(dāng)然，就算代鋒親自動手，也沒有關(guān)系，無非殺完人之后低調(diào)一段時間，安排人頂罪，等與利康這件事塵埃落定，再讓他出來。

    至于代鋒會不會失手，章玉良從沒有想過，代鋒的功夫他見識過，就算信不過代鋒，章玉良也信得過他那位合作伙伴，代鋒是那位合作伙伴的貼身保鏢，一向可靠。

    “鈴鈴鈴”手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章玉良神色平靜的拿起電話聽筒：“喂，歐洲海岸公司，我是章玉良，哪位？”

    “我是你三哥，阿良，你今日是不是搞事？”電話那邊，章玉麟的聲音傳來，有些慍怒。

    章玉良好像做賊心虛般嘿嘿笑了兩聲：“又讓三哥你知道？我得知利康的褚孝信今日居然成立個乜鬼樂施會，又讓鬼佬的老婆當(dāng)著港督夫人的面，陷害歐洲海岸公司，就小小教訓(xùn)對方一下啦？”

    “你讓人去找褚孝信的麻煩？”對面剛剛趕回章家的章玉麟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又站了起來。

    章玉良急忙否認(rèn)：“不，不會，我點會那么不懂事，是褚孝信的秘書，整件事都是他那個秘書想出來的，我讓人收拾他一下出口氣，不算犯錯吧？”

    章玉麟松了一口氣：“真的冇搞褚孝信？只是找人教訓(xùn)他秘書。”

    “褚家二公子，我頭壞掉咩？他潑我一杯茶我都忍下，當(dāng)然不會不識時務(wù)，就是隨便在碼頭找了幾個苦力，麻袋套頭，教訓(xùn)那個秘書一下?！闭掠窳颊Z氣誠懇的在電話中說道。

    章玉麟在電話里叮囑道：“各大報館我都已經(jīng)讓其他藥業(yè)公司的叔伯去登門打招呼，應(yīng)該能壓下，利康到現(xiàn)在都冇后續(xù)動作，我看無非是想坐下談，你這兩日不要私下搞事，你知不知我剛剛?cè)ヒ姴虝L時，被在場的褚耀宗得到個消息后，突然瞪了一眼，那氣勢，嚇的我以為你找人打壞了褚孝信。下次有事先同家人打招呼，你年紀(jì)也不麻煩你，在做事之前能不能不要那么沖動，為家人考慮下？”

    “知道啦三哥，我如果不為家人考慮，我點會忍褚孝信那杯茶，我大哥二哥三哥各個威風(fēng)，比褚家也不差太多，我早就翻臉，就是聽你們的話我才忍下嘛，下次保證不會再發(fā)生?！闭掠窳悸牭秸掠聍胝f褚耀宗得到了一個消息突然對章玉麟翻臉，眉宇間的那最后一絲憂慮都消失不見，笑吟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