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任由陳袂靠著自己，汲取她的體溫，驅(qū)散了雨季的濕冷。

    “喜歡貓嗎？”陳袂在她頸間輕聲問著，偏頭親吻雪白的脖頸。

    “談不上喜不喜歡?！壁w芊說。

    “那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趙芊想了一下，說：“算喜歡吧。”

    陳袂低聲笑她，“負責(zé)一點?！?/br>
    頸間被他親的有點癢，趙芊忍不住揚首，也笑道：“你喜歡的我就喜歡?！?/br>
    “那養(yǎng)一只吧。”陳袂的吻從脖頸往上，輕咬了下她的耳垂，聲色低啞，“養(yǎng)一只我喜歡的貓，以后我不在，你看見它就會想起我的貓?！?/br>
    “好啊。”趙芊沒有多想就答應(yīng)了。

    聽到回應(yīng)的陳袂眸光微深，放在她腰間的手收緊了些。他也太貪心了，若是沒能撐住死了以后，也不想趙芊忘了自己。

    最好是記一輩子。

    盡管知道這種想法很卑鄙，可他卻控制不住。

    趙芊瞥了眼腳邊安安靜靜地吃著罐頭的貓，說：“養(yǎng)它嗎？”

    “不養(yǎng)?！标愸强炊紱]看它一眼，“沒有眼緣，長得不像我?！?/br>
    趙芊被他逗笑了，白貓不知是被笑聲吸引還是生氣了，抬首看了眼兩人，不輕不重地喵了一聲。

    “這世上哪有像你的?！彼p聲說著，不知是否意有所指，“你在我心里是獨一無二的，誰都比不了，誰也沒法成為你?！?/br>
    陳袂聽得動容，呼吸一沉，攬過她的腰抵在一旁的花墻上。氣氛變得曖昧，細雨密密麻麻地灑落在她微微頜首的臉上，冰涼卻熄不滅眼前人帶來的熱火。

    衣扣互撞發(fā)出細微清脆的聲響，撩人的吐息吞噬著理智，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了男人的脖頸，帶了欲望的觸碰讓人逐漸沉淪。

    喘息著分開時，趙芊低聲說：“你這是第二次拒絕我了?！?/br>
    陳袂眼睫輕顫，收斂眼底的□□，因為克制而顯得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更添魅力，“他們快要談完了?！?/br>
    趙芊語氣悠悠，“沒想到你還有時間關(guān)注這個?！?/br>
    他再次靠近，“我保證，不會有第三次?！?/br>
    身邊氣氛火熱，白貓乖巧吃食，堅決不多看旁邊的兩人一眼。

    那兩人沒能撐住第九軍的刑訊，被逼問出了病毒相關(guān)的信息。攜帶病毒的并不是他們，而是武器商，他們將病毒放在不知情的武器商身上，讓他們幫忙走私運了進來。

    同時第九軍逼出了一個非常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林菀試圖污染伊戈，想要從這邊去往沉幕。

    也就是說他們有機會在伊戈抓到林菀。

    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不能錯過的機會，只要抓住了林菀，就斬掉了源頭。

    第九軍去確認消息和路線，在這期間趙芊他們還得出去巡邏穩(wěn)住三不管地帶的局勢。那邊已經(jīng)有了感染者，得控制病毒范圍。

    陳袂去了樓下酒館，在熱鬧的人群中一眼就瞧見了他要找的人。

    那人雖已白發(fā)蒼蒼，可雙目仍舊清明。他坐在角落，有著單獨的小桌子，桌邊站著一只白色的尾雀，暗紅色的眼眸不慌不忙地掃視著周圍的人。

    老人抬眼時瞧見陳袂，舉著酒杯朝他晃了晃。

    陳袂越過人群走了過去。

    “喝一杯？”老人將裝滿酒的杯子朝他遞去。

    陳袂落座后說：“不了，等會要出任務(wù)?！?/br>
    “怕什么？”老人聳肩笑著，“區(qū)區(qū)幾杯酒能對你造成什么影響，以后你可沒什么機會跟我喝酒了?！?/br>
    陳袂把玩著酒杯懶懶地笑著，墻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照片，都是來過這里的客人們的留影。

    老人兀自喝著酒，桌邊的白色尾雀朝陳袂走去，歪頭十分友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老人看的有點驚訝，挑眉問：“它怎么忽然間對你這么熱情了？”

    陳袂勾著手指輕點著尾雀的頭，若有所思：“總算是有眼光了?！?/br>
    “別高興，它對誰親近，誰就沒好事?！崩先撕咝χ?，瞇眼看他，“你身體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吧。”

    陳袂嗯了聲，問：“現(xiàn)在病毒被人利用肆意橫行，你這個弒后者有什么想法？”

    老人仰頭喝了口酒，滿足地抿了抿唇，不緊不慢地說著：“現(xiàn)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只是個老酒鬼，屬于被你們拯救的平民?！?/br>
    陳袂看著他搖頭，“難以想象，曾經(jīng)殺死雀后受萬人景仰的男人老了后會變成一個身體發(fā)福的酒鬼?！?/br>
    尾雀像是能聽懂似地點了點頭。

    “男人老了都這樣?！崩先舜笱圆粦M著：“你以后也是?！?/br>
    “哦，你活不到這個歲數(shù)，永遠保持年輕，那你不算?！?/br>
    這毫不客氣地插刀，聽的陳袂眼角輕抽。

    他淡聲說：“波瓦會在這里投放病毒，伊戈很大可能會被淪陷，想養(yǎng)老的話你趁早離開。”

    老人搖了搖頭，眼角余光示意那只偷喝陳袂那杯酒的白色尾雀說：“我可是一點都不喜歡伊戈這個鬼地方?！?/br>
    “那你退休后還一直待在這？”

    老人彎唇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在哪里開始，就要在哪里結(jié)束?！?/br>
    “在這開始了什么？”

    “孽緣?！崩先藝K了一聲，將那只偷喝的尾雀拽了回來扔下桌去，“我要是沒在這發(fā)現(xiàn)雀后，就不會殺了她?！?/br>
    尾雀展翅飛了回來，在桌角邊緣委屈巴拉地看著他。老人把手中的杯子遞了過去，任由它垂首喝著。

    陳袂沉默幾秒后，說：“我一直都覺得，你不想她死?！?/br>
    老人沒有否認，他已經(jīng)老了，可身上有股勁卻一直沒變過。那種玩世不恭，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傲氣和自我，太過堅定，似乎這世上不會有任何可能讓他動搖猶豫。

    “一點點?！崩先苏f的很是輕松，“也就一點點。”

    在當(dāng)年的情況下，雀后必須死。不是他，也會是別人。那不如讓她死在自己手里。

    “但那算我和她之間的事，雀后死了，這世上就沒有跟我有關(guān)的事了。”老人拿回酒杯，從懷里拿出一張照片蓋在桌上后遞給陳袂，意味深長：“你跟我一樣，都得做出選擇?！?/br>
    陳袂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拿那張照片。

    畫面翻轉(zhuǎn)過來時，他最先注意到的是站在花架下的女人。世間所有的詞匯都無法形容的美，一眼看去就給人舒服溫柔的感覺，甚至有幾分神圣。

    偏巧她身邊站著一位打破神圣局面，嘴里咬著根綠藤一臉不羈的男人。

    陳袂看見年輕時的老人，就明白過來這是他跟雀后的合照，正疑惑他給自己看的緣由時，卻瞥見左下角女人站著的花墻后方，有一只眼熟的機械兔。

    機械兔懷里抱著一堆五顏六色的糖果和花束，朝身邊的女孩遞去。

    那時候的機械兔還沒有瘸腿。

    那時候的小女孩還沒有現(xiàn)在這般冷漠，乖巧而膽怯。

    陳袂看了照片上的女孩許久。

    “小姑娘終于長大了。”老人喝著酒，不緊不慢地說著：“卻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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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676

    陳袂看著照片上的小女孩, 雖然只是一個側(cè)臉, 但足夠他認出來這就是趙芊。

    他知道趙芊身上有眾多的秘密，卻沒有想到這份秘密會跟雀后有關(guān)。

    “她為什么……”陳袂低聲開口, 還沒有說完, 就聽老人給出了答案：“她是雀后的繼承者?！?/br>
    陳袂默然, 很快提出異議, “年齡對不上。”

    “因為她被送進了木巢, 在木巢里她屬于凍結(jié)狀態(tài)。”老人懶聲答著：“雀后是一股力量，擁有它的人才會懂?！?/br>
    陳袂抬眼看他，無聲質(zhì)問，老人笑得狡猾：“我曾經(jīng)短暫擁有過, 不然真以為凡人之軀殺得死雀后呢？”

    尾雀歪頭看了看陳袂, 又看了看老人，最后又偷偷過去準備偷喝陳袂手里的酒, 被老人抓了回去。

    陳袂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外，竟然就沒有別的想法了。他根本不在乎趙芊是什么身份。

    他將照片遞了回去, 聲色冷漠, “還有誰知道？”

    “只給你看過?！崩先苏f完，陳袂還沒松口氣，又聽他說：“但聯(lián)盟里也有人知道她的存在?！?/br>
    陳袂問：“誰？”

    “秦子洵和林子程。嚴格來說, 知道她是誰的人都死了?！崩先藗?cè)身拿了個小杯子回來倒?jié)M了酒推給尾雀，“剩下的人只知道有東西從木巢里被帶出去了，卻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東西?！?/br>
    陳袂眉頭微蹙，似乎是在計算著什么。

    老人笑他, “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是個什么樣的人都不知道就敢湊上去？”

    陳袂沒有多想的回：“不管她是什么樣，都是我喜歡的人?！?/br>
    “知道我為什么告訴你嗎？”老人喝了口酒，嘖道：“因為你時間不多了?！?/br>
    陳袂沒說話。

    他現(xiàn)在想的都是趙芊。

    最近聯(lián)盟軍方的一些動作讓他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現(xiàn)在細細想來，原來是為了找出趙芊。

    耳邊的通訊器傳來風(fēng)野的聲音：“已經(jīng)確定，林菀今晚會出現(xiàn)在伊戈，渡過交界點去往沉幕?！?/br>
    同時聽眼前的老人說：“她也是不容于世的存在，更別提如今雀后病毒再起，人們越發(fā)厭惡恐懼它，她就越不能活?！?/br>
    陳袂說：“病毒不是她散播的。”

    “沒有人會信的?！?/br>
    “我不管其他人信不信?！标愸钦酒鹕?，眸光晦暗：“但只要我還活著，她就不會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