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兩個人默默吸完了一瓶冰牛奶,確實是冷靜下來了。 就是都有點不敢看對方,蕭臨嶼瞟一眼哥哥又趕緊移開。 謝嘉恕清了清嗓子,聲音還有點啞,聽得蕭臨嶼耳朵里微微的癢: “你感覺到了嗎?” ——他這話問的沒頭沒尾,蕭臨嶼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alha和oga的關系天生就是不對等的,剛才那種心醉神迷的、被掌控者的不由自主地臣服感,無法承受的精神介質(zhì)直接傳導的影響力……如果他真的被某人所標記,他將會不可抑制地渴望觸碰、渴望占有、甚至渴望被……,他絕不可能看著他的alha再去標記別人而絲毫不傷心?;蛟S他會痛苦一生…… 而如果是哥哥,是哥哥的話……如果哥哥將來結(jié)婚的話…… 蕭臨嶼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他知道自己每次所說的不會在乎都是謊言。在沒有標記之前,他已經(jīng)很在乎很在乎了。 謝嘉恕的聲音冷不丁在空氣里回響,帶著苦笑:“所以別再說‘這很簡單’,別再說‘你咬了我再去標記別人也沒關系’——” “——我才舍不得那么對你?!?/br> 第31章 機器貓終于從聯(lián)誼現(xiàn)場回來了, 它一進門就中了謝嘉恕的埋伏, 一腳踏進了陷阱被網(wǎng)兜吊在了半空。 謝嘉恕拎著裝貓的網(wǎng)兜, 另一手掏出一個老鼠抓板, 面無表情地舉到貓爪子旁邊。 貓:…… 謝嘉恕目光透出些許疑惑:“我以為機器貓都怕老鼠。” 貓:“我不是貓型機器人!我是貓型機甲!” 謝嘉恕正在客廳和貓對峙,蕭臨嶼穿著拖鞋進來了, 打開了電視。 貓仿佛看到了救星:“臨臨救我!”它向蕭臨嶼伸出了貓爪子。 在蕭臨嶼的求情之下,貓是被放了下來,它卻沒有立刻走掉,而是盯著謝嘉恕的脖子陷入了沉思。 “主人。”它看著謝嘉恕脖子上的牙印整個貓都懵了,“難道,你有對象了?” 謝嘉恕冷冷瞪它一眼:“沒有。” 貓沒有看到蕭臨嶼慢慢泛紅的耳尖,恍惚著走了。 電視上正在播著早間星際要聞。 “恐怖襲擊。oga失蹤。新型武器危機。”蕭臨嶼揉揉眼睛,“怎么每天都是這些新聞?!?/br> 謝嘉恕的眼睛落到光屏上,他注意的是屏幕下方滾動的一行小字。 “一年一度的皇家舞會將于三周后在奧爾德賽琳宮殿舉行……” “皇家舞會?” 下午一起進行線上機甲戰(zhàn)斗模擬考試的時候, 三皇子勇敢地向蕭臨嶼表達了邀請他做舞伴的意愿。 不是他執(zhí)迷不悟, 三皇子心想,實在是那些相親對象都太過無趣了! “唔,但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小聲呢?”蕭臨嶼聽他說了五六遍才聽出“皇家舞會”四個字來。 就這樣還是引來了你大哥的死亡視線,三皇子嚇得把凳子往右挪了挪, 心想我真是為愛走鋼索。 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的謝嘉恕步伐從容地踱步過來, 親切友好地詢問這位考生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這一刻, 三皇子豁出去了。 “我在邀請小嶼做我的舞伴?!彼ζ鹦靥艧o畏無懼地說道。 出乎意料的是, 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大哥并沒有公報私仇將他逐出考場。 “皇家舞會啊……”謝嘉恕喃喃著似乎陷入了什么回憶之中, 并未對三皇子的大膽行為做出什么表示, 揮揮手讓他們繼續(xù)考試,就轉(zhuǎn)身走開了。 看著哥哥全然沒有意見的態(tài)度,蕭臨嶼手指在cao作臺上顫了顫,不小心按到重啟鍵,gaover。 謝嘉恕想起了書里的描寫,就是在皇家舞會那一天,主角二人敞開了心扉,完成了標記,并決定結(jié)婚。 可是現(xiàn)在,劇情似乎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那一切還會按照原計劃發(fā)生嗎? 恐怖襲擊,oga失蹤,新型武器危機。 明明連電視里播出的新聞都一模一樣的,在細節(jié)上都完全一致的原著,怎么會在主角的感情走向這么重要的節(jié)點上犯錯呢? 下午下課后,兩個人走在大街上。 “我已經(jīng)答應了?!笔捙R嶼突然干巴巴道。 “什么?” “舞會?!?/br> “哦……哦?!?/br> 謝嘉恕心不在焉地應著,舞會啊,確實是……等等,舞會?! 謝嘉恕猛地站住了, 悶著頭跟在后面的蕭臨嶼于是一頭撞上了他的后背,撞得鼻子又酸又麻。 謝嘉恕轉(zhuǎn)過身,微微低著頭看著此刻捂著鼻子仰著臉帶著點不滿瞪著他的弟弟,視線落在他被風吹起的發(fā)絲,在暖黃色的夕陽里染著星點的光。 “舞會?” “嗯?!笔捙R嶼還在揉鼻子,“我答應他了,跟他一起去舞會?!?/br> “……”謝嘉恕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他吞下本來要說的話和亂七八糟的念頭,機械應答著,“我知道了?!?/br> 蕭臨嶼瞇著眸子,偏頭看他,目光讓alha心里發(fā)堵。 “你沒有什么要說的嗎?哥哥?!?/br> 謝嘉恕點頭:“有。” 蕭臨嶼湛黑的眼睛里沾染了一絲期待,他眨眨眼,等著謝嘉恕說完。 謝嘉恕的眼睛從蕭臨嶼的臉上慢慢落到身上,肩胛、胸口、腰腹、小腿……蕭臨嶼有種被檢閱的感覺,下意識把腰挺直了?!霸趺矗俊?/br> 只聽“咔噠”一響,alha捻開電子眼嘴的開關,塞進嘴里,對著他點點頭道:“得給你買一身舞會穿的衣服?!?/br> 話音未落,只見蕭臨嶼明亮的眼睛變得黯淡了些許,輕輕“哦”了一聲,都不說話了。 帝都處在銀河系的中心,最繁華的地帶,自然有最好的服務業(yè)。交織的小型家用服務器在商業(yè)服務中心區(qū)域的空中穿梭成密密的網(wǎng),但最中心處卻是空蕩蕩一片,因為那里只接待最尊貴的客人。 謝嘉恕自帶“走到哪里都是vvvv”功能,這會兒正坐在接待室的沙發(fā)上,托腮盯著被三個人圍著轉(zhuǎn)的蕭臨嶼發(fā)呆。 設計師助手殷勤地單膝跪下去,用量具貼著蕭臨嶼的身體,盡職盡責地量著尺寸。 有人捧著圖冊過來給他過目,謝嘉恕接過來一頁一頁地翻,但其實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些圖樣根本就不能吸引他。 設計師微笑著和蕭臨嶼確認著細節(jié),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眼前美麗的青年似乎有一點走神,心思根本不在和他交流上。 “或許您會更喜歡……” 蕭臨嶼搖搖頭:“您覺得好便好。” 這位女性oga設計師端詳著青年的臉,耐心道:“您要去參加如此重要的舞會,我們還是希望能和您確認好所有的細節(jié),好讓您在舞會上呈現(xiàn)出最好的效果——您一定也希望您的舞伴因您而眼前一亮吧?” 那可是皇家舞會,而且據(jù)她所知,唯一一個還沒有確認舞伴的,便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三皇子啊。 但她在眼前的年輕人眼中卻沒有看到什么期盼,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約定好十天后將禮服送來后,謝嘉恕看見蕭臨嶼手插在兜里,向門口走過來。他故意錯開了自己的視線,從推門出去一直到回到家都不發(fā)一言。 生氣了? 謝嘉恕心里慢慢滋生出一點晦暗難明的情緒,他默默跟在弟弟身后,看著他一會兒停下來逗逗貓,發(fā)發(fā)呆,看一會兒樹藤上的褐蟻和五彩斑斕的大蜘蛛……一直到天開始往下滴雨,他才摸摸鼻子,從兜里掏出飛行器,上前叫住蕭臨嶼。 “回家吧?!?/br> 下雨了啊。 蕭臨嶼沒有再不乖,跟著他爬進了小小的飛行艙室,卻不肯和他坐在一起。oga獨自坐在后排,眼睛看著窗外,發(fā)著愣。 為什么跟我鬧脾氣? 謝嘉恕感覺他隱隱約約能猜到什么,卻又不想往下想下去。 坐在飛行器上,可以將帝都的繁華一覽無余,但繁華之中也有陰影,就是西郊和市中心中間連成一 長條的暗區(qū)。 那里住著的都是些失去了所有資產(chǎn)的貧民,暗娼賭場癮君子處處皆是,又是光芒照不到的地方。 蕭臨嶼不知道這些,但他認識那從深黑的巷子深處陡然騰空的橘紅色煙火——那是最廉價的求救信號!這個顏色,是有oga遇到了麻煩……? 他不自覺扒住了前面的椅背,聲音里帶著點慌忙:“哥!” 謝嘉恕也看見了信號,他打開飛行器里的檢索儀,周遭沒有能在短時間內(nèi)趕到的機器人巡警。 而如果是oga遇到了危險,大概下地獄只需要幾秒鐘。 “你留在這里,我下去看看?!敝x嘉恕讓飛行器懸停在低空中,抓住安全索滑出去。 蕭臨嶼被留在了半空,他趴在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著下面。 冰涼的雨絲濺落在臉上,腳踩在暗巷里的泥地里,空中滿是血腥氣。 一直走到巷子的最深處,謝嘉恕的眼睛里遙遙倒映出一個遍體鱗傷的oga男孩,血水混合著雨水流淌到幾米以外。 “啪!”雪亮的刀背拍在男孩的臉上,接著是男人的謾罵聲,“不知好歹的小畜生,帶你到天堂去享福你不去,敢咬老子……” 那男孩痛極,卻仍不肯服輸,死死咬著牙,眼睛絕望地看向遠處新出現(xiàn)的身影。 那是另一個alha……他的出現(xiàn)是無聲無息的,明明剛剛還在很遠的地方,轉(zhuǎn)眼就到了跟前。跟這個壞人是一伙的么? 但他的思緒還沒連成片,就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而昏了過去,感知的終點是掐著他脖子的男人的慘叫,以及一個冷淡而好聽的聲音。 “真惡心……” 誰? 謝嘉恕把瀕死的oga男孩放進治療艙,同時飛行器緩緩落在地面上,蕭臨嶼跳下來,給他撐開傘。 他腳尖踢了踢像死豬一樣昏過去的犯罪嫌疑人,同時機器人巡警終于趕到,犯人和受害者都被政府接管。 “這可能與最近頻繁發(fā)生的oga失蹤案件有關?!蹦卿撹F之軀的巡警向謝嘉恕點點頭,“謝謝您的見義勇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