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我的目標是礦石?!本S克多厭惡地說,“你想怎么玩隨你——皇帝暫時不能動,我想讓這個政體從內部慢慢瓦解,而不是把整個帝國變成無政府狀態(tài)?!?/br> “隨便你?!眮喫鳠o所謂道,“我就搞不懂你們這些有政治理想的人……去吧,找你的礦石去吧,線報說就在這座宮殿里?!?/br> 安全門被打開,在黑暗中待了十幾分鐘的人們終于看到了帝都星紫色的月光,但他們看不見宮殿外廣場中央上空懸停著的一艘直徑約十米的中號飛行器。 這些初次回歸原始時代的人們,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在沒有現(xiàn)代武器保護的情況下,這座都城此時比任何一個邊境荒星還要危險。 謝嘉恕攬著蕭臨嶼的肩膀走在他身后,突然蕭臨嶼的腳步停了一下。 “怎么?”他敏感問。 “剛才好像……”蕭臨嶼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像是什么蟲子扇動著翅膀飛過掀起一陣微涼的風,他下意識躲閃了一下,但那蟲子并沒有離去,而是徘徊在身旁,因為還是能聽見扇動翅膀的細微聲音。 可是什么也看不見。 “哥,你看見蟲子了嗎?” 謝嘉恕耳朵動了動,眼睛掃過蕭臨嶼的發(fā)頂,從他發(fā)隙捕捉下一?!?/br> 螢火蟲。 那是淡紫色的,帝都很常見的一種螢火蟲,在他掌心微弱地掙扎,謝嘉恕凝視著這只蟲子,終于意識到它與普通的螢火蟲有什么不同——刺,它有刺。 閃電般將那只蟲子碾死,謝嘉恕一把摟住搖搖欲墜的蕭臨嶼,又驚又怒:“怎么回事?!” “‘潛望號’上……”蕭臨嶼眼睛快睜不開了,“一樣的,迷藥,但是……”這次的劑量更足,他已經(jīng)站不住了,話也說不出來,勉強借著哥哥支撐著身體,僅存的一點力量揮開向謝嘉恕飛來的幾只螢火蟲,“放下……小心……” 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謝嘉恕心臟突突亂跳,血流汨汨鼓動,他抱著昏過去的蕭臨嶼,一剎那甚至感覺自己回到了戰(zhàn)場上,那種熟悉的殺意有一瞬席卷了他的神智。 他驀地回過頭看去,只見偌大的廣場上,數(shù)百名皇家舞會的參與者幾乎已經(jīng)全部倒下,僅剩的幾個都是發(fā)現(xiàn)了蟲子、正在瘋狂閃避的alha。但那些蟲子似乎有基因識別功能,針對體質級別給予每個人不同的劑量,直到他們暈過去為止—— 謝嘉恕腦海里飛快閃過一幕幕畫面。 迷藥,潛望號,紅毛,黑色小鐵片,通訊儀里的□□畫面。 藍色、紅色的同款鐵片,仙女座b1星的地下城,黑市。 恐怖襲擊、oga失蹤、新型武器危機…… 一定,一定有某種聯(lián)系。 一只螢火蟲飛到謝嘉恕的手背上,閃爍著淡紫色的光彩,謝嘉恕漠然伸手碾死。 他的手上也留下了一個針孔,檢測到已經(jīng)注入藥劑的螢火蟲沒有再攻擊這個已經(jīng)中招的對象。 全程不到五分鐘,廣場上倒下了一大片軀體,疊著挨著。 “噢呀?!?/br> 金發(fā)的oga慢慢從空氣里現(xiàn)身,一步步走下飛行器的臺階,帶著愉悅的口吻自言自語道:“平素威風八面的貴族們,睡著了還挺可愛的嘛?!?/br> 亞索環(huán)視一周,注意到宮殿臺階前仍然站在那里的最后一個alha,吃驚地走了過來。 “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倒下,是我計算失誤,還是你體質太強?”亞索暗暗心驚,卻又覺得自己撿到了寶貝,“那我更不能錯過你啦,帶你回天堂好不好?” 他注視著面前已然站著的alha,表情慢慢變得微妙:“是你?!?/br> 蕭臨嶼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丟在了地面上,和其他隨便什么人躺在一起,側躺,頭發(fā)遮住臉。 亞索盯著面前的alha,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極強的自信最終蓋過了不安,他搖了搖手指:“五秒鐘后,你總該倒下了?!?/br> “五,四,三——” 亞索邊數(shù)著數(shù)邊向謝嘉恕走去,眼睛里閃爍著奇異的亮光,一直到他走到只剩一步之遙時—— 謝嘉恕終于是支撐不住,閉上眼睛,慢慢坐倒在地上。 亞索心里一松,他彎下腰隨意地伸出手抬起alha的下頜,欣賞了一番。 “即使只從外貌來看也是最賞心悅目的一檔呢,有些舍不得拿你做實驗了,不如來當我的仆人吧?”亞索的手背輕輕劃過alha的臉,“怎么……” “樣”字還未說出口,一只手猛地死死鉗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怎么也不像中了最高劑量迷藥的人。謝嘉恕另一只手更迅速地掐住了亞索的咽喉,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亞索眼前一陣金星,什么也說不出來,他的神情訴說了極度的痛苦與不可置信,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咯咯咯”的聲音。 “想召喚你的機甲?”謝嘉恕扣著他喉嚨的手指收得更緊,眼神像看一個死人,“想多了?!?/br> 亞索抬起眼,眼睜睜看著男人把他手腕上錚錚顫動、卻無法完成變形的簡態(tài)機甲一點點拆了下來,握在手心。 不可能,亞索瞪大眼睛,這怎么可能……機甲、機甲背叛了主人。 n bs “你到底是……” “老實點。”謝嘉恕斥道,“這些人什么時候能醒?” “明、明……” “除了迷藥,別的成分?” “沒、沒有……”亞索艱難地回答著,他人生從未有哪一刻如現(xiàn)在這般窩囊。 謝嘉恕待還要問,亞索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叢冷光,他下意識矮身一閃,仍扣著金發(fā)oga的一只手腕,另只手上多了那只從亞索手腕上擼下來的手環(huán),手環(huán)急速變形成長刀,格開偷襲者的一擊—— “快……走!”亞索沖維克多咆哮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這句話卻激怒了維克多,他已經(jīng)認出來眼前這個alha就是害他丟臉丟到全銀河的那人。 “小子——”維克多怒吼,“你拆了我的機甲——” 亞索忍無可忍:“所以我說趕緊走——??!”你當時打不過他現(xiàn)在就能打得過了?這家伙是個bug! 他能活動的那只手掏出針管,毫不猶豫將整支注射劑全部推入謝嘉恕的血管。 謝嘉恕上臂一痛,他躲過維克多的攻擊拔下手臂上的注射器,同時亞索掙脫了束縛,和維克多同時消失。 下一秒,隱形飛行器上探出來一個金色的腦袋,緩過來的亞索沖謝嘉恕喊道:“迷藥不管用,試試別的如何?” 謝嘉恕臉色鐵青,他握住那只針管,將它正面朝上。 借著帝都上空紫色月亮的微弱光線,他深灰色的眼瞳凝視著針管上的標簽。 “alha用7型rrr級催化劑” 他臉上的肌rou抽動了一下,明白了這是什么。 alha的□□…… 那人賭對了,這大概是他唯一沒有訓練出免疫性的藥物。 發(fā)作的速度遠比謝嘉恕想象的要快,他丟下那個空的針管,拇指死死摁住要炸開的太陽xue。血管突突跳動,神智急速衰減。 也許用不著幾分鐘他就會變成一頭蒙昧的野獸,也許他會在那期間恬不知恥地就在曠野犯下殘酷的罪行,足以讓他醒來后死一萬次。 這里周遭有至少十余個昏迷狀態(tài)的oga。 我得離他們遠一點,alha用最后的清明想到。 但是弟弟呢? 弟弟。 野獸記住了這個念頭,但他已經(jīng)分辨不清任何人的臉。 紫色的月光下。 alha從人堆里翻出一個又一個oga,貼在他們的脖子上嗅。 那些都是未曾標記的oga,散發(fā)著對發(fā)情期的alha致命誘惑的馨香。 他不耐煩地把他們都丟在一邊。 我只要我的那個,我的那個在哪里? 直到他扒拉開一具alha臭烘烘的軀體,把那倒霉的alha像扔面口袋一樣扔到一邊。 這樣被丟開的人還有很多。 他捉住側躺在地上那個oga的肩膀,小心地貼在頸后的腺體上嗅了一會兒。 啊,找到了。 alha認真撥開小oga遮住眼睛的黑色碎發(fā),在他額上輕輕吻了吻。 我們回家吧。 月光下,alha的影子拖得很長,他的影子像一頭野獸。 被他負在肩上的oga平靜均勻地呼吸著,他在夢里都感覺那么安全。 第35章 凌晨三時。 蕭臨嶼醒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感到口渴。旁邊的桌上照例放著一杯水, 紫月的光線照到室內, 和平常相比一切都沒什么不同。 他在床上呆坐數(shù)秒,昏迷之前斷續(xù)的記憶涌入大腦,還沒有整理出個頭緒, 忽然聽見一陣細微的機械運作聲。 蕭臨嶼翻身下床,踩著拖鞋循聲走去,一直走到和臥室距離最遠的房間,噪聲就是從那里發(fā)出來的。 他推開房門,被自己所見的景象驚呆了——謝嘉恕躺在卵型的治療艙里,高能級治療液發(fā)出幽藍色的微光, 倒計時還剩下整整……57小時?! 哥哥你是想死在里面還是怎樣……蕭臨嶼很快從外面打開了艙門,治療液自動消褪后, 他解開謝嘉恕的濕衣服,把人拖到床上,擔憂地用監(jiān)測儀查看生命指數(shù)。 所幸沒有生命危險,唯獨一項指標不正常。 alha信息素活躍度…… 破表。 蕭臨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檢測結果,它只能指向一個結果,那就是alha的發(fā)情期。 蕭臨嶼把手掌放在謝嘉恕的胸口, 感覺到alha心臟強有力的跳動。治療液的長時間浸泡讓男人的身體表面溫度降到極低, 但在高濃度alha信息素的催動下, 體溫正在迅速回升。當上升到三十五度時, 他就會逐漸恢復意識。 一個恢復意識的, 發(fā)情期的alha么? 蕭臨嶼凝視著他英俊的臉,閉著眼睛的謝嘉恕看起來那么沉靜,濕噠噠的發(fā)絲黏在額前,柔和了他過于剛毅的線條?,F(xiàn)在的哥哥看起來像個美好的玩偶。 “你曾經(jīng)送給我那么多東西。”蕭臨嶼喃喃著把臉貼在他涼絲絲的胸口,對著心臟說道,“你把我多看一眼的東西全都送給我啦,如果我一直、一直、一直看著你的話,可以把自己也送給我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