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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貴命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楊景倒也不客氣,順手便捏起一個綠丸子來送進口中:

    “恩,母后宮里的小廚房還是原來的味道?!?/br>
    楊蓁見他胃口很好,便將木盒里的都擺了出來,讓他一樣一樣地品嘗。

    兩人一會聊著天,一會兒吃些茶點。實在沒話說了,便抬頭去望天上。

    隔了半晌,楊景率先開口了:

    “小七,你有什么要問的,便問吧。

    有什么要說的,便說罷。”

    楊蓁轉(zhuǎn)頭去看他,原來楊景一向是這樣心思細膩而自卑的人。

    這么多年來,無論是她,還是父皇母后,還是那幾位兄長,全然都不曾發(fā)覺他竟是如此敏感的一個人。

    楊蓁輕聲道:

    “五哥,我和傅虔的大婚禮定在下月初五。你可不許又躲在自己的書房里,不肯露面?!?/br>
    楊景笑了一聲,像是從前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開玩笑的時候那樣:

    “我就你這么一個妹子,你的大婚禮都不去,那我還有誰的可去?

    去,若是能沾沾喜氣,給我這雙腿多些時日,也是好的?!?/br>
    楊蓁一愣,問道:

    “五哥,你的腿怎么了?”

    只見他笑了笑,有些苦澀:

    “太醫(yī)曾來過,說我長久不曾走動,雙腿萎縮極為嚴(yán)重。

    若是這兩年還站不起來,那便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楊蓁腦中嗡的一聲,楊景被下藥之后暴怒的神情她還記得清楚。

    “怎么會……”

    楊景似乎早已心如止水,倒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兩年……我用了十九年也沒能站起來,怎么可能在這兩年當(dāng)中站起來呢?”

    楊蓁沉默了,沒有說話。

    她知道如今所有的安慰,全部都像一張白紙一般無用。

    說再多的漂亮話,也無法撫平一個不能站起來的人心里的苦楚。

    忽地,過了半晌,她腦中不由地浮現(xiàn)出傅虔說的一句話來。

    楊蓁斟酌了片刻,問道:

    “五哥,若是小七有辦法能讓你站起來,但是過程會無比艱難,你會去嘗試嗎?”

    楊景有些疑惑地望向她,可是在讀到她眼中那堅定的神情的時候,楊景終于動容了。

    他說:

    “無論是什么艱難險阻,只要能站起來,我一定會去嘗試?!?/br>
    楊蓁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

    “既然有了五哥的話,那小七也一定支持你。

    我有位……相熟之人,小時候跟五哥一樣身體虛弱,可是后來竟治好了。

    我想著將五哥送去他說的那處圣地療養(yǎng),若是有了答復(fù),便立刻告訴你?!?/br>
    楊景良久才點了點頭。

    他伸出手去探了探楊蓁的頭發(fā),笑道:

    “想不到昔日那個小丫頭,如今都長這么大了。

    一轉(zhuǎn)眼,都要趕在你幾個哥哥前面大婚了?!?/br>
    楊蓁不滿道:

    “你們?nèi)粢蠡?,不如求父皇和母后一并給你們辦了。

    只可惜你們幾個,恐怕都不開竅。”

    楊景不屑道:

    “你五哥我已然有了大婚人選,可奈何心中有志,還不到成婚的時候罷了。”

    楊蓁極為八卦地湊上去小聲問:

    “誰?木星么?五哥,我覺得木星做我嫂嫂極好。”

    楊景老臉一熱,看見木星正端著茶進來,趕忙捂住楊蓁的嘴:

    “小聲些,若是給她知道了,豈不是顯得本皇子太不矜持了?”

    楊蓁費勁地將他的手掰開,頗為嫌棄道:

    “行了行了,那我先回去了?!?/br>
    “好走好走?!?/br>
    楊蓁白了他一眼,與木星打了聲招呼便出了宮去。

    她之所以這么急著回到自己的書房,是為了給傅虔寫一封信。

    新的內(nèi)容,自然是有關(guān)于她五哥的。

    她很少給旁人寫信,出了年幼的時候曾經(jīng)給在外征戰(zhàn)的哥哥們寫過之外,便沒再提起過筆。

    可是給傅虔的,自然要與眾不同,別出心裁。

    于是她提筆沾墨,在上好的宣紙上落筆:

    “親親,今日探望久臥病榻的兄長,狀況仍然堪憂。

    想起你曾說過幼年習(xí)拳方能改善陰虛體質(zhì),不知我兄長已年近及冠,還可用此良方否?

    若能拜你師學(xué)拳,他甘愿遠赴蒼北,窮盡一生也絕無二話。

    只求你能代為引薦一二,可好?”

    楊蓁將自己的書信拿起來看了看,覺得寫得很好,只是似乎還不夠別出心裁。

    于是她滿屋子張望了一遍,從那存放文房四寶的柜子里里取出一小只墨盒來。

    打開一看,里面正是讓提煉出的上佳的朱砂印泥。

    她偷偷撿了一支嶄新的毛筆,跑到銅鏡前為自己點絳唇。

    點完之后,她又回到自己的書案前,在宣紙上落下一吻。

    這樣打開一看,一個漂亮的吻痕便牢牢地覆在信紙上,看得人浮想聯(lián)翩。

    楊蓁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去。

    雖則從前也對傅虔做過更為大膽的事,但這樣明目張膽落在紙上的調(diào)情,卻還是第一次。

    于是她不敢再盯著看,急急封好了信,喚了晴初來請人專程送到潼關(guān)去。

    晴初和秋雨相視一笑。

    自家公主今日才與上將軍分離,這還不滿一天,就已經(jīng)惦記著讓人稍書信了。

    實在不知道,她該如何度過接下來這幾天。

    秋雨笑著接過信來:

    “晴初jiejie侍候殿下沐浴,奴婢去去便來。

    還好行宮沒有宵禁,還可特派信使前往潼關(guān)?!?/br>
    楊蓁臉上一紅,道:

    “記得多給他封些賞銀。

    夜深露重,他跑一趟也不容易?!?/br>
    “是。奴婢告退?!?/br>
    晴初攏了宮門,替楊蓁一邊更衣一邊笑道:

    “公主每次封的賞銀夠他們一個月的月例了,恐怕如今滿宮上下都上趕著給殿下抬轎稍信罷?!?/br>
    楊蓁小聲反駁:

    “我也就只去過一兩次而已……”

    晴初歪頭:

    “哦?奴婢算一算,四月便去了兩次,五月盛宴,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結(jié)束……”

    楊蓁連忙制止她繼續(xù)數(shù)下去,垂頭喪氣地說:

    “晴初,你說傅虔會不會覺得我太過纏人了些?”

    晴初笑著說:

    “怎會。上將軍待殿下有多好,怕不是要整日揣在懷中才罷休?!?/br>
    說罷,她便扶著楊蓁去了內(nèi)室沐浴。

    與此同時,楊蓁寫的信也用最快的速度送抵了潼關(guān)。

    傅虔方才沐浴出來,渾身上下都是水氣。

    只聽侍衛(wèi)在門外報:

    “稟將軍,公主殿下來信?!?/br>
    “放在書案上即可?!?/br>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