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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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陛下應該不會做出如此罔顧人倫的事,溫祈元只好安慰自己,或許是長得像而已。 只是誰會討一個和自己親jiejie長得這么像的女人放在身邊?而且聽小公公的意思,還頗為受寵。 正轉不過彎,邊上的小公公聽到此問,撓了撓頭,訕笑道:“奴婢雖一直在行宮伺候,但來的時日不多,不能得見公主仙顏,叫溫公子錯問了?!?/br> 溫祈元回了神,忙道:“只是隨口一問,小公公不必放在心上?!?/br> 估摸著湖嬪應該離開這條路了,小公公便躬身:“也差不多了,溫公子隨奴婢來罷?!?/br> 溫祈元也笑著不再提此事,跟著小公公走了。 到了匯澤閣,小公公又請人進去回稟。 不多時,回稟的公公也出來了,帶著歉意笑道:“叫溫公子白跑一回。陛下此刻無空,也不便見客,還請這位小公公送溫公子出去罷?!?/br> 溫祈元一愣,小聲問:“麻煩這位公公再去通稟,就說溫某是為湖陽公主的事來的,萬請陛下一見。” 公公忽變了臉色,口中嘆氣道:“不是奴婢多嘴,溫公子且問身邊這位小公公,咱們陛下前兒才從馬上摔下來,這會兒還不能走動,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溫公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一日來,撞上了陛下不高興。此刻便是多大的事,恐怕陛下都無心處置?!?/br> 又往前一步,壓低了嗓子說道:“況且溫公子也知道,咱們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公主便——便不怎么同陛下好的,此時溫公子又到陛下面前說什么湖陽公主的事,只怕陛下愈發(fā)心煩?!?/br> 溫祈元仍不死心,他趕了一夜的路,若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到,真是叫人笑話了。心中又忽然間滿是湖陽的窈窕身段,只叫他抓耳撓腮,恨不得此刻就能攜湖陽返家,共赴巫山。 因此,他又哀求:“這位公公,我自然也知道陛下同公主的關系膠著。說一句不怕公公笑話之言,正是如此,我才千思萬念,想著能為公主找一處庇護之所,不叫她再待在宮中……受苦?!?/br> 最后二字說得極輕,雖滿腦子想著湖陽,但溫祈元也知道,不可得罪陛下,所以才囫圇說了“受苦”兩個字。 聽完這些話,公公思慮一陣,半晌,才道:“既如此,奴婢就再跑一趟罷。至于這位小公公,還是先回去做事。” 語畢,也不多說什么,轉身又走了。 溫祈元自然激動,連身旁的小公公告退,也沒在意。 他只等著陛下召見,而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將湖陽迎回家去。 這還不夠,溫祈元深知湖陽沒了往日靠山,若跟著他,便只能乖乖聽他的話。 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怕是要變成任他擺布磋磨的湖陽。 一位顏色絕世的美人,卻由他隨心玩弄。 思及此處,溫祈元只覺得渾身的血都熱了幾分。 可惜左等右等,那位又回去通稟的公公卻一直不來。方才帶他進來的小公公也回去了。 溫祈元左顧右盼,忽發(fā)覺,這四周只剩他一人。 冷風一吹,溫祈元忍不住抱緊了手臂。 可真夠冷的。 * 匯澤閣,東次間。 延月往炭盆里加了一塊香餅,又領著其余的宮女,出了次間。 趙陸仍在寫字,趙宜安便自己坐到他對面,將手腕上的花環(huán)摘了下來。 又遞到趙陸面前:“你瞧?!?/br> 趙陸點頭:“嗯,好看。” 趙宜安不滿:“你連頭都沒有抬?!?/br> 聞言,趙陸便抬頭,深深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環(huán),而后重重點頭道:“嗯,好看?!?/br> 趙宜安這才滿意,又想著如何戴到趙陸手上去。 但這樣寫字不方便,趙陸躲了一下,道:“一會兒再戴,等我寫完?!?/br> “哦?!?/br> 趙宜安收了花環(huán),又跪直了身子,雙手撐在小桌上,好奇問:“你又在書上寫字么?” 趙陸一頓,又道:“真聰明?!?/br> “怎么不去紙上寫?” 說著,趙宜安又跪坐了下來,手臂放在小桌上,抵著下巴問他。 趙陸只說:“習慣了。” 聞言,趙宜安也不再問,只是忽然說:“我剛才看見人了?!?/br> “外頭都是人,要是看不見才奇了?!?/br> “不是?!壁w宜安搖頭,“是不認識的人?!?/br> 想了想又接著道:“他還偷看我了?!?/br> 趙陸蹙眉,抬起眼睛,見趙宜安神色自然。 她從未騙過他。 “在哪兒見到的?” 趙宜安嗯嗯啊啊了一會兒,道:“就是回來的路上,延月替我擋著了。他們還說了一會兒話?!?/br> 趙陸便擱下筆,要叫延月進來回話。 趙宜安忽然拉住他的袖子,說:“小公公說,他是駙馬。” 原本要喊人的趙陸一愣,回過頭,抿唇道:“你聽見了?” 趙宜安便點頭:“我還聽見小公公說,他要來見你?!?/br> 趙陸神色微變,他仔細觀察趙宜安的表情,但她似乎并沒有多大變化,只是在那里奇怪,駙馬是什么東西。 聽見趙宜安的疑惑,趙陸便說:“駙馬不是東西?!?/br> “嗯?”趙宜安歪頭,目露不解。 “他也不是好人,你以后不要見他?!?/br> 但想了想,應該是自己不要再讓趙宜安見到他,趙陸便又說:“以后他不會來了,你不必放在心上?!?/br> 趙宜安慢慢點頭:“哦?!?/br> 又開心道:“你不寫字了?我來替你戴花環(huán)?!?/br> 見她興沖沖的模樣,趙陸不忍叫她失望,朝她伸出手:“戴罷。” 趙宜安果然認認真真,先卷起他的衣袖,一層一層,又將花環(huán)從他的手指慢慢套上去。 只是才套到骨節(jié)處就套不動了。 趙宜安皺著眉,用力試了幾回,只是仍戴不進去。 她有些悵然:“太小了?!?/br> 明明戴在她手上就可以的。 趙陸便問她:“誰做的這個?” “花園里的小宮女?!?/br> “那就再做個大的。” 趙宜安點頭:“做一對兒。咱們是一對兒?!?/br> 聞言,趙陸垂下眼。 他的耳朵怎么又熱起來了? 丟人。 這回趙宜安不去花園了,只將延月叫進來,讓她去吩咐。而后又抓著趙陸的手,要同他比大小。 她有些驚詫,趙陸的手竟比她大這么多。 伸開手掌,輕易就可以握住自己的手。 怪不得他抱自己的時候,也那般輕輕松松。 趙宜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想了什么。 趙陸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比趙宜安小三個月,似乎小的時候,是女孩子長得快些。因此十二歲之前,每回見到趙宜安,他都要微微抬頭,仰視她。 她這樣嬌慣又美貌,是他心里最不可接觸到的人。 但其實,有那么一回,趙宜安不但向他彎下腰,甚至還伸出了手。 他還記得那晚燈火連天,護城河中許愿的花燈流滿整座水面。 而自己面目模糊,快被冰涼的河水吞沒。 趙宜安就癱坐在岸邊,急得哇哇大哭,她試圖伸手來抓趙陸,可惜小孩子沒有那么多力氣,光是哭就已經(jīng)叫她精疲力盡。 最后是尋meimei尋到此處的趙郗,叫人下水救了他。 往事蹁躚,趙陸低著頭,眼前忽然晃過一只手。 趙宜安跪在炕上,從他眼底下露出臉,笑瞇瞇問:“你在想什么壞事?” 聞言,趙陸一愣。 見他回了神,趙宜安便坐直了,仍舊問他:“你在想什么壞事?” “沒有?!壁w陸略一沉思,道,“在想你?!?/br> “騙人?!壁w宜安不信,偏過了頭。 “沒有騙人。” 趙宜安只重復道:“騙人。” 一面說著,一面爬回了自己的座位。 趙陸便語氣嚴肅道:“真的。”又說,“我未曾想壞事,只是想你這個壞人。” 趙宜安倏地抬起眼睛,她皺了皺鼻子,小聲道:“我又不壞?!?/br> “壞。害得我不能專心寫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