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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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泛紅卻面色平靜,叫人不敢抗拒。 在心底嘆了口氣,金公公回道:“是。” 等出了漱瓊苑,金公公正往回走,忽然瞧見湖嬪身邊伺候的延月一路朝他跑來。 金公公心一跳:“出了何事?慌慌張張的?!?/br> “宣荷,”延月眼睛發(fā)亮,“宣荷醒了!” 第89章 疑惑 上一回說不需再用藥,這一次又被請(qǐng)來,錢疏倒有些疑惑。 該不會(huì)是被察覺了什么? 他微微落后于年輕男人,一面聽對(duì)方客氣道:“真是麻煩錢大夫了,走這么多路?!?/br> 錢疏忙道:“哪里哪里,醫(yī)者父母心,況且也并沒多少腳程?!?/br> 又問:“前回來的時(shí)候,尊夫人已好得差不多,如今可是有何處出了什么意外?” 聞言,年輕男人微頓,又道:“不是為這個(gè)?!?/br> 交談間已到了小院外。錢疏見年輕男人仍是像前幾次一樣,開了鎖,然后推門而入。 不是為這個(gè),那為了什么? 錢疏還在疑惑,年輕男人倒先停下,而后轉(zhuǎn)過身來,解釋道:“是內(nèi)人額上一個(gè)舊年的疤,不知道錢大夫能不能將其消去?!?/br> 聞言,錢疏有些為難:“這......需得看一看,才能有定論?!?/br> 年輕男人似乎料到他會(huì)如此說,點(diǎn)了點(diǎn)頭:“先生盡力就好,請(qǐng)入屋罷。” 錢疏便跟著他入內(nèi)。 這回紗簾只垂下一半,先前未露過面的女子正坐在床邊,輕晃著腳。 年輕男人先進(jìn)去,彎腰同她小聲說了幾句話,然后伸手,將另一半的紗簾也撩了起來。 錢疏就等在外間,不多時(shí),趙郗便來請(qǐng)他。 因?yàn)橐榭茨堑腊痰拈L勢,這一次,女子用絲巾蓋住下半張臉,單單露了額頭和一雙眼睛出來。 女子似乎有些不高興,垂著頭,全程都沒有搭理錢疏。 疤痕并不明顯,錢疏蹙著眉找了一陣才發(fā)現(xiàn)有一處淡淡的地方,膚色與其他不同。他虛虛用手比了比,大約半個(gè)指節(jié)大小,又用指腹輕輕按了按,也無突出,平日里只要上了妝,應(yīng)該也看不出來。 倒是在他用手壓的時(shí)候,女子仿佛忽然一驚,飛快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長而翹的眼睫還在微微顫動(dòng)。 錢疏便收手:“這傷愈合得很好,若真要恢復(fù)如初,我倒沒什么法子?;蚴切「缌韺じ呙?。” 聞言,趙郗有些失落:“是么?” 但他似乎早做好了沒辦法的準(zhǔn)備,抬手做了個(gè)“請(qǐng)”的手勢:“勞煩先生跑一趟了,我送先生回去罷?!?/br> 錢疏微微點(diǎn)頭,跟著出了門。 走出小巷時(shí),錢疏回身道:“小哥不必送了,還是早些回去陪伴夫人罷?!?/br> 年輕男人也不執(zhí)著,同他道別,自己返身回去。 錢疏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小心翼翼回過頭。 時(shí)近中午,家家戶戶正準(zhǔn)備午飯,錢疏在路上走了一陣,輕易就碰到一個(gè)提著菜籃的婦人。 * 行宮,漱瓊苑。 宣荷住在西邊的廂房里,她從山崖跌落,雖然保住命,卻摔斷了腿,這時(shí)候還不能下床。 有小宮女送了午膳進(jìn)來,放在小桌上,又?jǐn)[在她面前。 宣荷慢慢撐起身,靠在迎枕上,小宮女便將碗筷遞過來。 屋子里靜悄悄,沒一點(diǎn)動(dòng)靜,宣荷吃了幾口,忽然問:“娘娘還未找到么?” 小宮女一愣,低聲囁囁:“尚未。” 像是怕宣荷傷心,小宮女又馬上道:“jiejie放心,陛下派了許多人去尋,一定很快就能將娘娘找回來?!?/br> 宣荷“嗯”了一聲,再未開口。 在她醒來之前,趙陸已遣人將后山搜遍,還令人駐守在出入行宮的各條道路上,他或許也懷疑,這場火不是意外。 于是她對(duì)趙陸說,有人劫走趙宜安,請(qǐng)他快去救她。 這本來就是先前想好的說辭,說這句話時(shí),趙陸就立在床前,久未安眠,他的眼下有淡淡青黑色。 趙陸看著她,一動(dòng)不動(dòng),過了半晌,才啞著嗓子道:“我信你?!?/br> 然后便下令,將趙宜安身邊伺候的人都拘起來,以待審問。 喝完最后一口湯,宣荷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 她騙不了趙陸多久,只希望能拖一點(diǎn)時(shí)間是一點(diǎn)。 四皇子,可要帶著公主遠(yuǎn)遠(yuǎn)離開才好。 * 天熱,放在屋里的冰化得也快,金公公命人換了新的冰,等人退下,才上前回道:“同前幾日一樣,都問了可有找到娘娘?!?/br> 書案后,趙陸闔上奏折,閉眼輕輕揉了揉眉心。 金公公又道:“按陛下的意思,忠勤伯又去原處仔細(xì)找了幾日,果然發(fā)現(xiàn)了密道所在,但只在密道中尋到幾件衣裳首飾,并無人蹤?!?/br> 似是有所預(yù)料,趙陸只睜開眼睛,點(diǎn)了點(diǎn)頭。 金公公便問:“忠勤伯帶人沿路去追了,若有什么消息,這幾日也該傳回來了。” 趙陸這才開口:“只怕沒有。” 金公公聽得心驚:“陛下……” 趙陸擺手:“下去罷,等姚沐回來,叫他來見我?!?/br> “是?!?/br> 金公公正要出門,卻忽然撞見要進(jìn)來的姚沐。 真是說曹cao曹cao到。 姚沐一哂:“金公公,你也是來回事的?” 但金公公尚未作答,里間的趙陸就已聽到姚沐的聲音。 “姚沐?!?/br> 聽見趙陸喚他,姚沐忙側(cè)身:“金公公請(qǐng),金公公請(qǐng)?!?/br> 又自己溜進(jìn)了里間。 見趙陸正看著他,姚沐手一攤,表示“沒有”。 前幾天趙陸忽然讓他回后山,圈了一處地方,讓他去找密道。 姚沐聽得云里霧里,又不好意思問,你怎么知道這兒有密道?領(lǐng)著人悶頭找了幾天,卻真被他找到一個(gè)入口。 因?yàn)槠鹆嘶穑闹軘D壓了殘樹斷枝,若不細(xì)心,這么個(gè)破爛地方,還真沒人能找出來。 密道里當(dāng)然沒有人,出了密道,沿路搜了一天,也無人跡。 本以為趙陸會(huì)越發(fā)夜不能寐,哪知道自找到密道后,他倒忽然安心起來。 正想著,聽見趙陸開口問他:“你出來多久了?” 姚沐回神,順著趙陸的話回道:“十一二天?記不清了?!?/br> 趙陸便點(diǎn)頭:“也是時(shí)候回去了?!?/br> 倒把姚沐說得一愣:“回哪兒?” 趙陸看他一眼:“回你府上。” “那——”姚沐尚未反應(yīng)過來,“那不找了?” 趙陸隨手拿起書案上的湖筆,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圈:“找。回京找。” 姚沐一躍而起:“你說湖嬪在京城?你怎么知道?” “猜的?!?/br> 姚沐一噎:“你別逗我玩了?!?/br> “沒有?!壁w陸放下筆,“是有人擄走她,還是熟人?!?/br> 姚沐心內(nèi)嗤道,自然是熟人,不然遠(yuǎn)無冤近無仇的,誰有這閑工夫偷你女人? 但他不敢說。 只聽趙陸接著道:“就在京城搜罷。還有,將——”他略頓了頓,而后才將話說完,“派人去太子府、皇子府駐守,注意周圍?!?/br> 姚沐喉頭微動(dòng):“你是說……” 他也隱隱覺得蹊蹺,比如既然將人擄走,何不將宣荷帶上?哪怕在半路殺了宣荷滅口,也比留下她這個(gè)破綻要好。況且如宣荷所說,她都看見有人擄走趙宜安了,對(duì)方又何苦留她作證? 只是不知道有誰手段這樣厲害,能同宣荷串通一氣。 “四皇子一向膽大,京城人口眾多,易于隱藏。況且,”趙陸慢慢開口,“人總要待在自己身邊,才能放心?!?/br> 趙郗要做什么,趙陸能猜出八.九分。依趙郗的性子,他也絕不愿意meimei被獨(dú)自留在宮中。 先前昭帝駕崩,孫氏作亂,將京城中同太子及四皇子五皇子有來往的朝臣,打壓得再無翻身之力,待趙陸除了孫氏后,這些家族才漸漸有了和緩的意思。 若是趙郗去找他們,保不準(zhǔn)哪些人因此起了異心。 只是趙陸不怕這個(gè),他只怕趙宜安牽扯其中,不知被送往哪里。 “回京,搜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