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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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yàn)楣麑?shí)的清香,讓繼后心情愉悅,故她顯得氣色極好:“令妃,怎么一日不見,神色憔悴了不少?” 相比之下,魏瓔珞的氣色便慘淡了許多,如同被風(fēng)雨吹打而落的花,漸漸干涸枯萎,她蒼白一笑:“娘娘,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不是嗎?” “令妃真是糊涂了,竟說出這樣奇怪的話?”繼后笑瞇瞇道,“本宮教唆你服用避子藥了?” 魏瓔珞:“沒有?!?/br> “本宮讓你跟純貴妃爭斗了?” 魏瓔珞:“沒有。” “本宮命你殺了喜塔臘氏?” “沒有?!蔽涵嬬罂粗鄣壮藚拹?,竟還有一絲佩服,“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自愿而為,從頭到尾,娘娘沒多說半句話,手上沒沾一滴血。輕輕松松,除掉了死敵純貴妃,然后——給予我致命一擊!” 繼后用茶蓋劃拉了一下杯沿,動作極優(yōu)雅得體,就像她的為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旁人挑不出半點(diǎn)錯來。 “令妃,你不是病了,是得了癔癥?!彼痪o不慢地劃拉杯沿,道,“,瞧你說的這些話,本宮是越來越糊涂了。” 魏瓔珞忽抬手一指:“他!” 繼后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笑道:“他不是你身邊最信任的總管嗎?” “不?!蔽涵嬬罄湫Φ?,“從今天起,他會是皇后娘娘身邊最忠誠的狗!” 袁春望驚道:“令妃娘娘,你在說什么?” 魏瓔珞看著他,最熟悉的人,也是最陌生的人。 “我早該想到的?!彼従彽?,“僅憑爾晴的死,還無法撼動我的地位,該如何讓皇上徹底厭棄我?唯有揭發(fā)我一直在服用避子湯一事,但此事是我最大機(jī)密,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呢?除非我身邊,有一個內(nèi)應(yīng)。” “瓔珞,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吧?”袁春望看起來有些受傷。 “知道我服用避子湯的人,除了葉天士,只有你。連明玉我都沒告訴她,怕她性情急躁,一不留神說漏了嘴。”魏瓔珞頓了頓,握在袖底的拳頭微微發(fā)抖,“……我放心把一切交給了你,為何你要如此對我?” 袁春望看著她,唇角向兩邊慢慢翹起,蛇一樣艷麗懾人的笑容。 “你很憤怒嗎?當(dāng)日我聽說你要入宮為妃時,也是一樣的憤怒。”他臉上不見半點(diǎn)內(nèi)疚,笑吟吟道,“咱們當(dāng)年怎么發(fā)誓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你說好了要在圓明園與我為伴,卻背叛了我,我自然也要背叛你一次,才能不負(fù)當(dāng)初誓言?!?/br> 你不知道,我已準(zhǔn)備好了要與你一同回圓明園的……魏瓔珞在心里暗暗嘆道,嘴上問:“……你從什么時候成了皇后的人?” 沒見她歇斯底里,當(dāng)場發(fā)作,袁春望似乎有些失望與不滿足。 他的右手還殘著舊傷疤,有牙印,也有撞傷。在她入宮為妃的日日夜夜里,他總是恨得睡不著,有時捶打墻面,有時用牙狠狠咬著自己的手,把心里的劇痛,化作身體上的劇痛。 傷口永遠(yuǎn)都在,他的憤怒也永遠(yuǎn)都在。 “從我決定回紫禁城的第一天,便秘密拜見了皇后娘娘?!痹和噲D激怒魏瓔珞,最好讓她跟自己一樣,痛徹心扉,然后沖過來與自己廝打在一起,彼此的血濺出來,澆在對方身上。 “我把你當(dāng)成親兄長,你卻反手給我一刀!”魏瓔珞果然發(fā)怒了,“很好,很像你的為人。” 袁春望期待地看著她:“彼此彼此!” 魏瓔珞極其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轉(zhuǎn)向繼后:“皇后娘娘,您到底給了他什么好處?” 袁春望將一切錯誤歸到她身上,但若說一點(diǎn)私心也沒有,她是不信的。兩人都心知肚明,他是個野心勃勃的人,血液里流淌著向上爬的*,如同一條總是仰望著樹梢上果實(shí)的蛇。 繼后興致勃勃地欣賞了這一出兄妹相殘的好戲,再加上,如今魏瓔珞已沒了威脅,便大發(fā)慈悲的給了她一個痛快,告訴她:“令妃,你身邊這位管事,本宮很是欣賞,從今日起,他就替了吳書來的班了!” 魏瓔珞一楞,然后嘲諷一笑:“吳總管入宮三十年,才爬到今天的地位,就憑袁春望,資歷遠(yuǎn)遠(yuǎn)不夠!” “袁春望在廣儲司和圓明園的差事都辦得極漂亮,再說令妃怎么忘了?”直至此刻,繼后才終于在人前展現(xiàn)出她的掌控欲,她端莊賢淑后的另一面,“有本宮的扶持,他就是最佳人選!” 培植親信,鏟除異己,不留痕跡的將整個后宮,甚至將弘歷都掌控在她手里,這才是真正的她。 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之后,魏瓔珞忍不住哈哈大笑:“可憐我費(fèi)盡心思,不過為皇后娘娘掃清障礙。可憐吳書來巴結(jié)效忠,卻讓娘娘借機(jī)除去,安插心腹!這一招連消帶打,環(huán)環(huán)相扣,厲害,真是厲害!” 繼后輕輕一笑:“令妃,你該回去休息了?!?/br> 不用她說,魏瓔珞自己也會走,繼續(xù)留下來干嘛?跪地求饒,還是讓她欣賞自己的窮途末路? “不論娘娘如何打算,臣妾總算是報(bào)了仇,求仁得仁,沒有遺憾了?!痹诶^后驚訝的目光下,魏瓔珞朝她行了一禮,“從今往后,祝愿皇后娘娘順心如意,福壽康寧。” 禮罷,她重新直起腰背,轉(zhuǎn)身離開。 繼后眼中流露出一絲惋惜,一絲欣賞,朝她的背影笑道:“魏瓔珞,你是本宮平生所見,最有風(fēng)度的輸家!” “您也是我所見過,最有耐心的獵人。”魏瓔珞頭也不回,大笑出門,那笑聲如此灑脫,直讓人想起一首詩——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怎么了?”繼后轉(zhuǎn)頭笑道,“后悔了?” 袁春望收回復(fù)雜難言的目光,一轉(zhuǎn)身,朝皇后行了一個大禮,額頭磕在地上:“奴才愿為皇后娘娘誓死效忠!”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經(jīng) 有什么好后悔的? 以人為梯,借著梯子一步一步向上爬,不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袁總管?!币幻√O(jiān)走進(jìn)屋,“吳書來那出了一些狀況。” 袁春望負(fù)手而立,立在窗前,淡淡道:“說。” “他酒后失言,在他徒弟面前,說了不少您的壞話?!毙√O(jiān)恭敬道,“后來,無意間提到,他手里握有太后的把柄,要找太后為他做主?!?/br> “……我知道了?!痹和粲兴家魂?,點(diǎn)點(diǎn)頭,問,“對了,這消息是誰給你的?!?/br> 小太監(jiān)看他一眼,垂下眼道:“就是他徒弟?!?/br> 聞言,袁春望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人人都與他一樣,心狠手辣,以人為梯,他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去請吳總管來?!痹和淹媪艘幌率种械奈耐婧颂?,慢條斯理道,“我有些話要與他說?!?/br> 密室之中,暗無天日。 吳書來悠悠轉(zhuǎn)醒,迷茫片刻,坐在椅子上掙扎道:“誰?哪個王八羔子綁了你爺爺?” 他兩手被反綁在椅背上,眼睛上還蒙著一條黑色綢帶,忽然一只手從前頭伸過來,拉下黑綢,笑:“是我?!?/br> 看清對方的臉后,吳書來臉色有些發(fā)白:“袁春望,我的位置讓你頂了,你還想干什么?” 袁春望幫繼后鏟除了魏瓔珞這個心腹大患,繼后自不會虧待他。 以監(jiān)管不力為借口,繼后撤去了吳書來的職位,并將這職位給了袁春望。 有些位置,下來容易,想再上去卻艱難。吳書來就像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心灰意冷至極,每日里借酒消愁,時不時要說上幾句牢sao話,發(fā)泄發(fā)泄心中怒氣。 ——卻不曾想,一閉眼,一睜眼,他竟被綁到了這里。 “我警告你,別亂來?!眳菚鴣砺暽銋柕?,“我雖然現(xiàn)在落魄了,但到底是太后提拔上來的人,你……?。?!” 一把短匕扎進(jìn)他大腿里,鮮血噴涌而出,濺在袁春望的手上。 松開匕首的匕柄,袁春望抽出一條帕子,細(xì)心擦拭著手指。 “原來你是太后的人?!彼Φ溃澳俏揖透恿裟悴坏昧?,免得你去太后面前告狀……” 說完,他一把將匕首抽出來,鮮血噴涌而出,吳書來疼得哇哇大叫,不迭的朝袁春望喊道:“停,停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換我一條命!” “秘密?”袁春望搖搖頭,“我可不覺得有什么秘密,能值你一條命。” “有,有的!”吳書來喊道,“我有一封溫淑夫人的絕筆信!” “溫淑夫人?”袁春望一挑眉,“那是誰?” “是皇上的乳娘!”吳書來一邊嘶嘶喘氣,一邊道,“當(dāng)年我只是安樂堂的小太監(jiān),溫淑夫人臨終前我在伺候,這封信藏了十 年,本想用來保命,現(xiàn)在我送給你,把這個天大的秘密送給你!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袁春望艷麗一笑,火把在他身旁的墻壁上燃燒,他的笑容介于光與暗之間:“那就要看你這個消息,到底有沒有價值了……” 一紙書信,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yùn)。 一碗湯藥,也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yùn)。 避子湯一事后,延禧宮徹底成了一個冷宮,留下的人不多,除了幾個貼心的,其他的要么被魏瓔珞送走了,要么就自己走了。 明玉端著飯菜進(jìn)來:“該用膳了?!?/br> 屋里只有魏瓔珞,小全子與珍珠兩個,小全子做過偷兒的人,眼睛最尖,一下子盯著她的臉:“明玉jiejie,你的臉……” 明玉臉上敷著厚厚一層粉,隨她走動,粉渣不停往下掉,像個一夜暴富的農(nóng)家女,也不懂什么叫梳妝什么叫打扮,將一整盒水粉撲打在了臉上。 “如今小廚房不開火,這都是御茶膳坊領(lǐng)來的?!泵饔駥埐瞬荚谖涵嬬竺媲埃椭^道,“這時節(jié)的蓮藕最新鮮,還有長命菜,這道倉粟小米糕最可口,待會兒你嘗嘗?!?/br> 魏瓔珞盯著她的臉:“坐下和我一塊兒吃吧?!?/br> 明玉生怕她看出端倪,怎肯留下,當(dāng)即拒絕道:“就算如今只剩下咱們幾個,也不能不合規(guī)矩,我下去和他們一塊兒吃。” 她匆匆離去,留下魏瓔珞,筷子一動不動,只盯著桌上的飯菜出神。 傍晚,小全子悄咪咪從外頭進(jìn)來:“主子,打聽清楚了?!?/br> 桌上的菜沒怎么動,實(shí)際上中午的菜也沒怎么動,魏瓔珞心里有事,嘴里就沒胃口,轉(zhuǎn)頭看他:“說?!?/br> “是?!毙∪踊氐溃敖裉烀饔癯鲩T,被舒嬪狠狠刁難了一頓,手破了,臉上也劃了一道血痕……” “……納蘭淳雪?!蔽涵嬬筻钪鴮Ψ降拿?,忽諷刺一笑,“我不去招惹別人,別人偏來招惹我,小全子,你瞅著我像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的人嗎?” 她不是。 她能為了替亡姐復(fù)仇,脫下嫁衣沖進(jìn)宮里,也能為了替皇后復(fù)仇,穿上嫁衣嫁給弘歷,什么忍氣吞聲?分明是個睚眥必報(bào)的人。 偏偏,時常有人忘記這點(diǎn)。 但沒關(guān)系,她會讓對方記起來的,記起來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幾日后,壽康宮。 “太后?!奔{蘭淳雪親手捧上一卷經(jīng)書,“嬪妾親自手抄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經(jīng)一卷,祈愿太后身體康泰,安裕吉祥?!?/br> 太后令人接過:“舒嬪有心了?!?/br> 納蘭淳雪抿唇一笑,恭順之姿極似先皇后,因知道太后皇上都懷念先皇后,故而她總是刻意模仿著對方:“嬪妾聽聞太后尚缺華嚴(yán)經(jīng),若太后不嫌棄,嬪妾愿意繼續(xù)為您抄經(jīng)?!?/br> “不必了?!必M料太后一笑,“令妃正在抄寫華嚴(yán)經(jīng)?!?/br> 納蘭淳雪面色一變:“令妃?” 珠簾一動,一個人影從珠簾后走了出來,懷中同樣捧著一卷經(jīng)書,笑道:“太后,今日抄寫經(jīng)文,臣妾體悟不高,文筆枯澀,看來要先去讀一讀澄觀大師的疏鈔了。” 經(jīng)書在太后手中展開,陸晚晚一聲驚呼,情不自禁喊道:“血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