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小松爹失笑,“來吧,我聽聽你唱的?!?/br> 于是陳無聞開了嗓,而小松爹也輕輕哼了起來。 有了輕淺的吉他伴奏、溫柔低沉的男聲和聲,這首歌又多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封楚楚心里一動,何止是會,完全專業(yè)級別,這是碰上掃地僧了。 她趕緊去看攝影機里的畫面,攝影機開了智能模式,把這些都拍進去了。 她又拿手機錄了段小視頻,給魏沉刀發(fā)了過去,“好聽,特別解悶。” 過了好一陣也沒有回復(fù),封楚楚這才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又轉(zhuǎn)發(fā)給了秦晚,備注道:“一級翻唱,趕緊來,說不定能碰見。” 這時一曲已經(jīng)完畢,陳無聞獻寶似的說:“楚楚姐,李叔叔唱的好聽吧!” 封楚楚放下手機,連連點頭,她對小松爹產(chǎn)生了nongnong興趣,“李大哥你唱的太好了,你喜歡鉛筆樂隊?” “你知道鉛筆樂隊?”小松爹頓了片刻,低笑道:“喜歡。” 所以封楚楚又催了秦晚一遍:“快點來,你樂迷!” …… 歌再好聽也禁不住翻來覆去唱上好幾個小時,中午難免犯困,小松已經(jīng)睡著了,封楚楚也百無聊賴的躺沙發(fā)上玩起了手機,時不時抬手調(diào)整一下攝影機。 從她回國之后,玩手機的頻率就變高了,在國外的時候哪有這樣,可見大環(huán)境影響人。 當然,更多的是因為,有了想要聯(lián)系的人。 魏沉刀大概干完了活,回了她信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大多數(shù)是沒營養(yǎng)的話,斗斗嘴、拼拼表情包,封楚楚余光從鏡子里掃見自己,客觀的對自己做出了“笑的像個傻子”的評價。 封楚楚:“給你聽聽,他們還在唱?!?/br> 發(fā)了條語音。 魏沉刀聽了,想起來封楚楚給她發(fā)的小視頻,便介紹道:“這是陳默的發(fā)小,姓李,叫什么我給忘了,陳無聞從小就愛跟著他唱歌,相當于啟蒙老師吧,挺熟的,你不用招呼他。” 封楚楚答道:“端茶送水基本禮儀謝謝?!?/br> 魏沉刀:“?” 魏沉刀:“給我端過?” 封楚楚:“你想的美?!?/br> 魏沉刀按下語音鍵,聲音含著笑意,“不帶這么夸自己的。” 封楚楚反應(yīng)了一秒,莫名覺得手機有點兒燙。 她若無其事的咳了一聲,剛要回復(fù),遠程電燈泡秦晚打了個電話過來。 封楚楚只好接通了電話。 秦晚從網(wǎng)吧飛奔出來,躍上寶馬車,一邊扭鑰匙一邊特激動的沖電話里喊:“我的天,李臨空!??!楚你讓他過來接電話?。?!” 遲彥星原本還跟在她后頭追出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會兒猝不及防的被揚了一臉灰。 同樣猝不及防的還有小松爹—— 他當即便彈錯了音,像被小行星撞了一下似的,完全愣住。 封楚楚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這怎么了? 秦晚什么情況? 電話那頭,秦晚語速很快,重復(fù)道:“楚楚你讓他接電話讓他接電話,我他媽以為他被綁票了呢?!?/br> 李臨空特別無奈的按著眉心,“這個秦晚……” 封楚楚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還是起身遞了電話。 小松爹,也就是李臨空,朝她說了聲不好意思,而后拿過了手機。 李臨空走到了一邊和秦晚通電話,聊了好一陣。 但這房子也就這么大,他們說什么,其他人都能聽清。 封楚楚移動攝影機,把鏡頭對準了他。 李臨空,是秦晚之前所在樂隊的隊長,創(chuàng)作主力,歌好人好,甭管多桀驁不馴的隊員到他面前都規(guī)規(guī)矩矩低頭喊大哥。 她腦子里回閃過某個人像,她記得,在李臨空還很瘦、且留披肩長發(fā)的時候,氣質(zhì)就像專業(yè)修仙業(yè)余唱歌的,簡單說就是還挺帥的。 所以完全沒有認出來。 秦晚拋下游戲,從網(wǎng)吧奔出來,開著她的寶馬車橫沖直撞的進了城中村,再崎嶇路況也擋不住她,在車被刮了好多下之后,她跳下車,跑上了陳無聞家。 她氣喘吁吁,撐著膝蓋,終于親眼見到了李臨空這個大活人。 并沒有想象中的執(zhí)手相看淚眼,秦晚一見他,當即脫口而出:“我的天,大哥你胖成什么鬼樣子了?!?/br> 李臨空淡定道:“都是福氣,你不懂?!?/br> 秦晚心里臥槽臥槽的,“你還拿保溫杯,泡的啥我看看……枸杞當歸菊花,大哥你才剛滿三十呢,你是故意來演段子的吧?!?/br> 第24章 李臨空是秦晚的學(xué)長,當時她就是被學(xué)長忽悠進鉛筆樂隊的。 這樂隊最開始只是幾個大學(xué)同學(xué)之間的小打小鬧,畢業(yè)之后,他們?nèi)匀换钴S在各個場合,只是隨著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漸漸步上正軌,每次練習(xí)和表演都會有人缺席,一個、兩個、三個,到去年時已經(jīng)基本沒再活動了,于是年初大家一起吃了個飯,算是正式散伙,告別青春了。 許久不見,李臨空被歲月填充到發(fā)福,但他并不為有了微型啤酒肚以及海拔上升的發(fā)際線而羞愧。 他和秦晚瞎扯淡敘舊了好一陣,上班時間早過了,于是打了個電話謊稱孩子被親媽揍進醫(yī)院了,再讓小松在旁邊嚎幾聲,這假立刻就請到了。 秦晚奇道:“你現(xiàn)在什么工作?什么時候搬的家?怎么人間蒸發(fā)似的?!?/br> 李臨空答道:職業(yè)是程序員,日常是加班,團建是吃夜宵,年初有個項目,加班加了半年,標準下班時間是下半夜兩點,沒空聯(lián)系他們,項目結(jié)束發(fā)了筆錢,他用來買了這兒的學(xué)區(qū)房,這幾個月才搬過來的。 說起來特逗,他小時候家就在這兒,父母掙了點錢,火急火燎的全家搬走了,還覺得改善了生活環(huán)境,結(jié)果等他有了孩子,還得花百倍的價錢買回來當學(xué)區(qū)房。 說起房價,他也沒法繼續(xù)仙了,頗咬牙切齒的評價了一句:“都是政府和房產(chǎn)商做的好事?!?/br> 封楚楚有點心虛,給他倒了杯茶,“大哥你喝茶?!?/br> 李臨空很客氣的起身接過茶杯,連連稱謝。 秦晚聽了片刻,雙手托腮,神來之筆的添了一句:“禿了但有房了,嗯,可以的?!?/br> 李臨空:“…………” 他嘆了口氣,秦晚這人沒境界,不懂。 他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樣,給秦晚和封楚楚這兩個年輕女孩喂毒雞湯,“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應(yīng)該從外表焦慮中超脫出來,去關(guān)注現(xiàn)下、關(guān)注價值創(chuàng)造,而不是被審美綁架。你看你們女孩兒,每天在梳妝打扮以及維持身材上浪費那么多時間,如果用來創(chuàng)造和生產(chǎn),將創(chuàng)造多少獨屬于女性的力量?!?/br> 秦晚:“放屁,胖子!” 陳無聞:“李叔叔說的好像很有道理?!?/br> 封楚楚也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秦晚就對他的套路熟悉多了,李臨空這人就愛充假仙,她微笑道:“無聞喊我jiejie,卻喊你叔叔哦,開心不開心?” 李臨空:“……” “所以說,不要唯價值論啊同學(xué),回歸人本身,人活著是為了高興的,”秦晚道。 價值觀不同,不相為謀,李臨空岔開話題,“你呢,最近怎么樣,交男朋友沒?” 秦晚一扯嘴角,“真是多謝你的關(guān)心,昨晚剛分的手?!?/br> 李臨空一頓,面色沉痛了片刻,然而還是沒忍住,八卦道:“怎么回事啊,都這年紀了還分分合合的,不考慮穩(wěn)定下來嗎?” “這年紀是什么年紀?我十八——沒什么怎么回事,我找的是一偶像歌手,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成?!?/br> “歌手?誰?” 秦晚便講了聞謙的名字。 “哦,暢響是吧,關(guān)注過,”李臨空扶了扶眼鏡,委婉道:“從技巧來看,聞謙比你稍微遜色一些?!币馑际牵耗切∽舆€不如你呢,看上他哪點了。 其實也不算委婉了,聞謙還是學(xué)唱歌出身的,連秦晚這種半路出家的都比不過,不知道心思都花哪兒了。 他繼續(xù)評價:“另外,叫明泉的那個,還算可塑之才,可惜了?!?/br> 說這些沒意思,人家都已經(jīng)完蛋了,秦晚擺了擺手,不想聊這個了。 兩人就這么把話聊死了。 此時封楚楚正端正坐在旁邊聽他們敘舊,情商很高的給他們圓場,“你們倆好久沒一起唱歌了吧,我有這個榮幸聽聽你們合唱嗎?” 二人當然說好。 封楚楚跑去攝影機后邊,手動拍攝,把二人的演唱記錄了下來。 秦晚唱著唱著開始玩兒,串各種歌,李臨空就陪著她換,手指撥弦,看的出也挺開心。 等他們唱完了,封楚楚便把自己的拍攝想法和二人說了一遍,問道:“我能問個問題嗎,方便我后期剪片子?!?/br> 二人都很配合。 之前是怎么組的樂隊、樂隊以前的活動都在二人的敘舊中提到了,于是封楚楚只是問:“我看你們唱的很開心,遺憾解散樂隊嗎?如果能有機會,愿不愿意重組?” “遺憾是有點,”李臨空道,“重組就算了吧,我們是自己決定要解散的,不是因為玩不下去了?!?/br> “那是因為?” 秦晚搶白,“因為他的價值論,還有倆人也是,他們幾個都覺得自己能干點兒更有意義的事,而不是唱唱跳跳給人家尋開心?!?/br> 封楚楚眨了眨眼,還有這么高端的解散理由的? 李臨空笑了笑,沒否認。 他們的大學(xué)是所名校,幾個人雖然夠不上少年天才,但智力合起來也勉強能組個隊參加asc超算,他們都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或被寄期望于獲得體面的工作、成為業(yè)界精英,創(chuàng)造商業(yè)價值,又或決心進入研究所深造,并沒想過要做什么犧牲隱私、在舞臺上唱歌跳舞的歌手。 那不是他的價值所在。 譬如他年初做的這個項目,在asic架構(gòu)防火墻技術(shù)上有了一定的突破,說不定能讓國內(nèi)的安全設(shè)備都進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