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她點開—— 車里爆發(fā)出一聲尖叫,差點震破幾人的耳膜,魏沉刀把著方向盤,被她嚇了一大跳,車輪在馬路上行進出一條蛇形的曲線,讓后邊的車輛都跟著心驚膽戰(zhàn),按了長長的鳴笛。 他揉了揉肩膀,往旁邊一看,是秦晚的手機,剛才就是這玩意甩到了他肩膀上,威力很不容小覷。 后視鏡里頭,秦晚臉色煞白,女戰(zhàn)士氣場全失。 什么情況? 魏沉刀順手拿了手機,翻過來,只粗粗瞥了一眼,眉頭頓時就皺成了川字形。 封楚楚覺得奇怪,也過來看,被他捂住眼睛,按回副駕駛座上。 “怎么了,干嘛不讓我看,”越這樣她就越好奇,非常想去看。 一只白皙的手從后座伸出來,蒙住手機,拿了回去。 秦晚面無表情的說:“沒什么。” 而后關掉屏幕,把手機一把塞回了包里,她面色還泛白,透露著驚恐和后怕之情,然而一腔怒意更甚了,她咬牙切齒的想著:這些女孩子是為了什么呢? 此時正好到了目的地,封楚楚按下疑惑,下了車,拉了拉魏沉刀,抬頭問他:“怎么了?秦晚手機上有什么?” 魏沉刀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封楚楚立刻停住了腳步,消化了片刻,臉上的慍怒之色堆積到了極點,成了在爆發(fā)邊緣的奇異冷靜,“我要看看,白茹是個什么樣的人?!?/br> 魏沉刀拍拍她,攬著她一起進了眼前這棟公寓。 這棟公寓是時下很流行的樣式,樓上是各個租客的房間,而樓下是個活動停,設施尚算齊全,裝修風格很符合年輕人喜好,進門是柜臺和沙發(fā),旁邊的空地有幾張小桌子,以及電視,正重播著世界杯,年輕人三三兩兩的聚著。 封楚楚一行人都相貌出眾,穿著能抵一年房租的名牌,中午來往的人較多,都不住的回頭看他們。 上樓前,他們被柜臺小妹照例攔住,有氣無力的讓登記。 秦晚正要去登記,被魏沉刀攔住了。 只見他臉色微沉,走到柜臺前,掏出黑色皮夾,給柜臺小妹看了自己的工作證件,“查案,8030的房客,叫白茹?!?/br> 小妹看了他證件,嚇了一跳,“警官,怎么了,8030租客就是個小姑娘,文文靜靜的,和誰說話都不過三句的,是不是搞錯了?!?/br> 魏沉刀神色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情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來文文靜靜,心里面藏了什么就不好說了??傊畡e驚動她,給我鑰匙,我們上去就是了?!?/br> 文文靜靜? 這位“文文靜靜”小姐,在三分鐘前把秦晚的臉p到女尸上發(fā)給了她。 刑偵大隊到現(xiàn)在還有好幾個年輕火力壯的小伙子不敢看尸檢圖片,“文文靜靜”在這方面憑借惡毒而趕超諸位警官了。 路人以及聚在一起聊天消遣的人都愣了,自覺降了分貝,往他們這兒看,眼睜睜看著他們幾個進了電梯,電梯字數(shù)慢慢上升。 他們剛一走,樓下立刻炸開鍋了。 8030的小姑娘犯事了? 聽這警官語氣,似乎還不是小事。 其中有個年輕大男孩是住8023的,正好是白茹對面,共用一個客廳。 他的朋友紛紛看向他,問道:“怎么回事,知道嗎?我記得8030那個小姑娘挺斯文的,看見電梯里男生多了她都不進來的,這么點膽能干什么?” 男孩思索片刻,“我想想……” 他想了半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道:“我擦……我現(xiàn)在想想,她好像是有點恐怖啊,她經常一個人念念有詞,大半夜在房間里又是哭又是笑的,我還以為她看電影,這幾天還有好幾個一樣神神叨叨的女孩子來找她,一呆就是一宿,活像邪教集會似的,而且……臥槽!臥槽!” 一時間找不到什么文化詞來表達自己的驚悚之情,他只能連著臥槽了三聲,猛地站了起來,“我上禮拜看見她扔了套衣服,都染紅了,她說是油漆,這他媽不會是殺了人吧!” 這下同伴們也都跟著他臥槽了起來,只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們腦子里頓時涌出了千奇百怪的都市恐怖傳說,什么冰柜藏尸,人rou晚餐……似乎故事主角都是其貌不揚的平凡人,做下了令人膽寒的惡事。 這些年輕人大多都在附近的科技園區(qū)工作,其中也有好幾個人就和白茹的公司在上下樓。 他們趕緊行動起來,在公司群里發(fā)這件事,和朋友們驚奇的聊了起來。 互聯(lián)網四通八達,不出十分鐘就有人認領了白茹,說出了她的身份,而后傳達到了她的同事和上級那兒去了。 恐怕白茹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 假如白茹真沒做什么還好說,回公司解釋解釋就行,但她能說什么?——聚集‘好友’們一起網絡圍攻了一個‘叛徒’,被叛徒報警,警察找上了門,她是無辜的、正義的,只是懲惡揚善,維護真愛,所有人都在污蔑她? 別人不瞎。 從上初中起,思想品德課本就告訴我們,互聯(lián)網是把雙刃劍。 把它當做武器刺傷他人,就要防備著有一天自食其果。 第67章 網絡上討論的熱火朝天, 這通黑料放的是有組織有計劃, 非常有條理, 可以看出諸位聞謙真愛粉們在新媒體傳播方面造詣不淺。 秦晚畢竟簽了亨通,亨通為了維護藝人,不等封楚楚開口, 水軍便迅速到位了,雙方各施本領,把水攪的越來越渾。 封楚楚一行四人站在電梯里,都沒說話, 鏡面照出他們的樣子, 兩位女士雙目噴火, 同仇敵愾的要給白茹好看。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 與此同時, 秦晚的手機信號恢復滿格, 開始在她口袋里狂蹦亂跳, 又是震動又是鈴聲, 讓幾人停住了腳步。 秦晚拿了出來,看了一眼, 手指停在接通鍵上方,頓了片刻。 “誰?”封楚楚瞥一眼。 “聞謙。” “接,”封楚楚果斷道,“看他說什么。” 秦晚接了,封楚楚把腦袋貼過去聽,洗耳恭聽,想知道優(yōu)質偶像聞謙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頭一句就讓人差點沒隔著網線過去揍他, 他說:“我剛看到網上消息了,小晚你還好吧?你別急,網上都是亂說的,等她們說夠了、過了這陣就忘了,不用理她們。” 神他媽‘等她們說夠了’ 秦晚白眼一翻,立刻想掛,被封楚楚按住了手。 封楚楚對她做口型:“我要罵他?!?/br> 秦晚:“…………” 封楚楚直接伸手把電話拿了過來,“你既然說網上都是亂說的,不如親自澄清一下?” 聞謙猜出那邊是誰,他有些為難,來來回回說的全是沒用的托詞。 中心意思離不開“自己也有難處”、“讓她們撒撒氣就好”、“她們的出發(fā)點還是好的,只是太偏激了”等等話語。 封楚楚冷笑。 聞謙不澄清無非就兩個原因,第一是為了穩(wěn)固真愛粉,以備日后東山再起,第二是不得罪他金主阿姨,這事一看就少不了老女人的助力。這個女人控制欲極強,對自己的小狼狗越軌的事情記得牢牢的,害了明泉不夠,還要惹秦晚。 封楚楚才沒什么顧忌,想罵他很久了,直言嘲諷道:“是讓誰撒氣就好?讓你的真愛粉,還是讓你的金主封阿姨?封佩進去的事還沒這么多人知道吧,你的真愛粉還挺神通廣大。” 這話從電話里傳來,那一刻聞謙徹底愣住,“你、你們怎么知道……” 這一刻他從腳趾頭到頭發(fā)絲都僵住了,心底難堪極了。 她們居然都知道,那秦晚為什么一直沒戳破過? 是不愿意分手后出惡言,保全他這點自尊,還是只是懶得理他了? “在想為什么我們知道?”封楚楚冷冷道,“我們知道的多了去了。我們知道你是十幾歲就被封于雁從云省帶過來的,知道你以前都是騙秦晚的,知道你利用她擺脫金主。但秦晚從來沒說過,沒報復過,她給你留情面??赡?,你利用完她,還要踩她一腳,你良心呢?她上輩子刨你家祖墳了怎么的,你這么對她?” “對不起,我怕小晚聽了不高興才沒說的,我沒有想騙小晚。而且這件事情我真的沒辦法,我有我的難處,”聞謙咬著牙,聲音低了很多,“如果不聽她的,她會……我不知道她會做什么,她什么都做的出,我只是想要一條生路。” 封楚楚:“哦,我聽懂了,柿子挑軟的捏?!?/br> “不是那樣的,”聞謙道,“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沒有想要利用她,我真的喜歡小晚——” 這句喜歡被封楚楚打斷了,她怒斥:“你他媽放屁!” 聞謙被懟了句臟話,默默受了,沒有說什么,只是囁嚅了兩句對不起過來。 封楚楚就是被他那句‘喜歡’激怒了,“你喜歡什么,你喜歡她帶來的好處,喜歡她有用且無害,你覺得封于雁是壞人,她不高興她能宰了你,你覺得不能惹,而秦晚是一只無害的小綿羊,沒有什么威懾力,你可以隨便利用,善良無害的好人就是活該被踩?!?/br> “我不是那個意思,秦晚很好……” “好個屁,秦晚就是個又慫又瞎的軟柿子,但你知道為什么她能一直這樣嗎?因為她身邊有的是人給她撐腰,你不知道封于雁會做什么,所以你來欺負秦晚,她不會做什么,那你猜我封楚楚,你猜我會做什么。” 聞謙微怔,心臟漏了一拍。 他清清楚楚的聽見那邊慍怒微沉的年輕女聲:“我告訴你,我很快送你金主去蹲大牢,從今以后,你再也別想拿到一個通告、一筆片酬,找到任何工作,你從哪來回哪去,以后給我回家種地去吧。” 聞謙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出來。他不知道封楚楚是放狠話還是說真的,只是這樣被罵一頓,他反而覺得心里舒坦一些,可能從一開始就呆在老家,不踏上明面光鮮實則骯臟的名利場,才是最對的? 掛了這個電話,封楚楚舒了口氣,總算把一肚子火去了一半,另一半儲存著待會兒得對著白茹噴。 她看一眼秦晚。 秦晚羞愧的抬手擋臉,“我瞎還慫,一定改?!?/br> “沒事,不用,”封楚楚說。 羔羊生來軟弱善良,這是弱點,但不是罪狀,有罪的是豺狼。 . 幾人繼續(xù)前進,找2030的房間號。李臨空站在最邊上,眼珠子一個勁的往旁邊瞥,打量著兩位女士的神情,在看見2030的牌子時,忽然抬手攔住了她們。 兩雙眼睛齊齊的看著他。 李臨空清了清嗓子,問:“我先問一下,行動計劃是什么?” 計劃?計劃就是把白茹按在地板上摩擦,出了這口惡氣。 李臨空無奈的推了推眼鏡,關鍵時刻還是得他當軍師,他提醒道:“來都來了,是不是該做點有建設性的事情,好比說讓白茹說實話,幫秦晚澄清?” 封楚楚被點醒,靈光一閃,“哦,對對?!?/br> 秦晚:“?” 封楚楚把包往魏沉刀手上一塞,拉開拉鏈,在里頭翻出一個隨身dv,專業(yè)素質使然,她上哪都會帶著這東西。緊接著,她又把自己的腕表項鏈這些露富的東西通通塞進包里,連妝都拿出濕巾給卸了一半。 李臨空一見她的動作,就知道她會意了,沖她贊賞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