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博爾赤應(yīng)了一聲,行了一禮后率先出了屋,去后院點(diǎn)了數(shù)十個能手上場cao練,一亮他們的本事。 賀蘭春在別莊逗留了半個多時辰方才離去,只是馬車并未行駛回容家,而是直接去往了賀蘭府上,賀蘭春下車后邀容三郎進(jìn)屋喝杯熱茶,容三郎卻是輕聲婉拒。 賀蘭春并未勉強(qiáng),只深深瞧了容三郎一眼,道:“三表哥年紀(jì)也不小了,親事合該早些訂下才是?!比绱耍燃厩涫鲁扇菁乙埠萌胧?,她也能放心用容家這位最出色的后人。 容三郎微微一怔,將眼錯開,露出玩世不恭的笑來:“側(cè)妃還是容我多快活幾年吧!” 賀蘭春勾了勾唇角,沒有在多言,轉(zhuǎn)身進(jìn)了賀蘭家,直至身影消失,容三郎才重新上馬離去。 時間一晃,過的倒是極快,轉(zhuǎn)瞬間年節(jié)便過,賀蘭春生辰已至,兗洲那邊使了人來為賀蘭春送上壽禮,雖是晚了幾日,可也叫人瞧出了季卿的有心。 賀蘭春懶洋洋的歪在榻上,靈桂為她斟了一杯茶,那茶水色澤清亮,里面綻開了幾朵嬌艷的花,入口除了回甘外還有淡淡的花香。 賀蘭春呷了一口,才叫人搬了繡墩來給蘇mama坐下,然后撂下茶杯,露出了關(guān)切之色,問道:“王爺可還好?洛邑離兗洲甚遠(yuǎn),我也知那邊是怎樣的境況,這些日子一直都為王爺擔(dān)憂?!?/br> 蘇mama一臉笑容的道:“王爺好的很,甄刺史對王爺甚為恭敬,” 賀蘭春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好,王妃身子骨如何?說起來也怪叫人想念的?!?/br> 蘇mama笑道:“王妃亦是惦記著您,若不然也不會叫老奴隨了朱大人來為您獻(xiàn)上壽禮。” “王妃有心了,mama待我謝過王妃。”賀蘭春輕聲道,心里卻微微一沉,有道是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她與魏氏還沒有這份交情,無端端的魏氏竟使了人同來,可見是有什么魏氏需她助一臂之力。 蘇mama來前得了魏氏的囑咐,自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兜圈子,過來一小會,她低聲道:“側(cè)妃,王妃來時有話讓奴婢托來,不知側(cè)妃可能行個方便,讓老奴私下轉(zhuǎn)告于您?!?/br> 賀蘭春看了蘇mama一眼,手微微一抬,屋內(nèi)的眾人便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蘇mama身子忍不住朝前傾了傾,低聲道:“側(cè)妃可知兗洲甄氏?!?/br> 賀蘭春紅唇略勾:“世間本無傾城貌,甄氏有女是佳人,倒曾聞過甄氏女的美名,就是不知是何等國色天香。” 蘇mama輕輕撇了下唇角,不屑的道:“不過是夸大之言罷了,甄五娘雖生的略有幾分姿勢,卻不及您多矣。”這話倒是出自蘇mama真心,在她看來那甄五娘雖生的幾分好顏色,可其艷卻不及賀蘭春,若將賀蘭春比作艷冠群芳的牡丹,那甄五娘不過是朵海棠罷了,又如何能與百花之王爭艷,若非有個好出身,又有何懼。 賀蘭春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蘇mama則小心翼翼的窺了她一眼,然后道:“這甄五娘甚會討老王妃的歡喜,便連李側(cè)妃都多有不及,老王妃曾一再提議想叫王爺納她進(jìn)府?!?/br> 賀蘭春聽了這話卻也不驚,只淡淡一笑道:“王爺能得如花美眷,倒也是一樁喜事。” 蘇mama面色微微一變,想起來時王妃對她的囑咐,心中一沉,破釜沉舟般的道:“王妃說甄五娘入府固然對她是一個威脅,可對您同樣也是如此,以她的出身,等王爺事成后便是為了獎賞甄家,也必將會冊封她為貴妃或皇貴妃,不管那個位分,您與甄五娘之間都將不死不休,與其等到那個時候,不如趁著她尚未進(jìn)府便斷了她的想念。” 賀蘭春輕撫著袖口上刺的藤花,唇角含笑,有一種不動聲色的陰冷,她的氣勢實(shí)在不像她這個年紀(jì)應(yīng)有的,蘇mama也曾隨著魏氏見過不少的夫人,可卻無一人能叫她心中狂跳,生出恐慌之感。 “您遠(yuǎn)在洛邑,有些消息怕是不夠靈通,王妃讓老奴告知您,魏王已吃了兩場敗仗?!碧Kmama輕聲說道,在賀蘭春的示意下,繼續(xù)道:“魏王已呈敗相,您是個聰明人,應(yīng)知王妃不管日后可能誕下小郎君都將無緣那把椅子,王妃讓老奴轉(zhuǎn)告您,若您能使甄五娘不入府,日后您所生之子與大郎君相爭,王妃必將助您一臂之力?!?/br> 賀蘭春聞言輕笑出聲,看來魏氏當(dāng)真是叫甄五娘嚇破了膽,竟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了口。 “mama以為我會怕李氏?”賀蘭春翹了翹唇角,反問她道。 蘇mama臉色有些沉重:“您自是不懼李側(cè)妃母子,可甄五娘呢?有甄家做后盾,若是甄五娘入府生下小郎君,您又能有多少勝算?!?/br> 賀蘭春端著蓋碗的手頓了一下,身子懶懶的朝后靠去,道:“老王妃瞧中了甄五娘又有何用,端看王爺如何抉擇了,王妃實(shí)在是高看我了?!?/br> 蘇mama見賀蘭春肯搭了這話,忙道:“王爺素來偏疼于您,您若親自去往兗洲,王爺怎會多瞧甄五娘一眼?!?/br> 賀蘭春聞言嬌聲大笑,眼中隱有譏諷之色,她微微俯身,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讓蘇mama本能的身子往后仰去,想要避開賀蘭春極具壓迫力的氣息。 “王爺若想叫我去兗洲便不會將我送往洛邑,王妃這話豈不是說笑一樣?!?/br> 蘇mama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可想著來時王妃的一再囑咐,硬是咽下了這口氣,強(qiáng)牽扯一抹笑來道:“王爺有王爺?shù)南敕ǎ赡羰窍肽钔鯛?,去往洛邑王爺必也歡喜的?!?/br> 賀蘭春眼睛瞇了瞇,魏氏極力想要她去兗洲,可見甄五娘給她帶去的威脅著實(shí)不小,甚至足矣撼動她的地位,這才叫她寧愿與自己聯(lián)手,也不肯讓甄五娘入府,想到這,賀蘭春眸光一閃,問道:“王爺可曾見過甄五娘?” 蘇mama回道:“自是見過的,王爺?shù)絻贾薜谝惶毂闱埔娏苏缥迥??!?/br> 賀蘭春紅唇一翹,第一日便瞧見了人,可見甄家的心思不小,她又問了蘇mama他們幾時到的兗洲,之后在心中細(xì)細(xì)一算,便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來,到兗洲已有三個月之久,若是季卿真的瞧中了甄五娘,也不會時至今日也未曾納她入府,魏氏這是自亂了陣腳,竟連這點(diǎn)異處都未曾看明,賀蘭春想著這甄五娘竟能讓魏氏失了分寸,心中不覺生出幾分好奇之心,竟有些想要瞧瞧這甄五娘到底是何等人物。 ☆、第58章 第 58 章 蘇mama走后,容氏沒多久便來了賀蘭春所住的院落,打聽蘇mama的來意。 賀蘭春自不會將蘇mama的來意瞞了容氏,待她說完,容氏便一臉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她道:“甄五娘竟能讓魏氏覺得備受威脅,可見也是個有手段的。” 賀蘭春不以為然的笑了一聲,道:“魏氏是自亂陣腳,便是為了名聲王爺也不會輕易廢她正妃之位。” 容氏看了賀蘭春一眼,道:“若是魏氏是逆臣之女,中山王廢她正妻之位也叫人說不出什么不是,她不是自亂了陣腳,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賀蘭春微微一怔,身子朝傾了幾許,道:“母親覺得甄五娘能威脅得了她的地位?” “不是我覺得,而是魏氏如此認(rèn)為,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她也不愿瞧見這個局面,甄五娘與你不同,她父親也算是季家的舊臣,你卻出自賀蘭氏,中山王便是坐上那把椅子,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立你為后,你自不會撼動魏氏的地位。”容氏淡聲說道,娥眉不覺一蹙,她雖年華不再,可輕蹙秀眉的模樣依舊動人,賀蘭春雖容貌與她并不相似,然在神態(tài)與舉止上卻是與她如出一轍。 賀蘭春咬唇沉吟片刻,卻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兗洲,她問容氏道:“母親,甄家與姑祖母曾有舊怨,我若是到了兗洲,怕是會讓甄家心中生怨?!彼冀K顧忌甄家與賀蘭家的舊恨,有道是暗箭難防,到了兗洲她便是案板上的rou,若季卿無暇相互,她可就任人宰割了。 “中山王既如今沒有讓甄五娘進(jìn)門,可見他并非缺了甄家不可,甄家便是心中生怨又能如何,他們并不敢在這個時候動你分毫,你是中山王的側(cè)妃,動了你無疑就是打了他的臉,比起日后的榮華,孰輕孰重甄家還是分的清的?!比菔下龡l斯理的說道,看了賀蘭春一眼,紅唇勾起,露出意味深長的說道:“要讓甄家瞧清楚你對中山王的重要性,如此他們才不敢生出一絲一毫的妄念。” 賀蘭春明白容氏的意思,她眉心一跳,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摩挲著袖口邊上的刺繡,袖口繡著繁復(fù)的蓮紋,她細(xì)嫩的手指撫上去微微有些硌手,讓她輕蹙起了秀長的眉?!啊?/br> “不可讓甄氏女得了名分?!比菔衔⒋怪樱φf道,甄家隨中山王起事,一旦事成便是從龍之功,到時不管中山王是否寵愛甄氏女,只要她安分守己便沒人可動搖她的地位,天長日久無疑會成為春娘的絆腳石。 賀蘭春微微頷首,透過紗幕看向外面發(fā)了嫩芽的花枝,紅唇一翹,眸光卻冷了下來,沉聲吩咐道:“將外面抽了芽的花枝剪掉。” 賀蘭春在洛邑暫住了余月后隨著季卿使來的侍衛(wèi)去往了兗洲,因事出突然,她又帶了隨行的侍女等人,路上少不得耽擱了一些時間,抵達(dá)兗洲時已近五月,正是陽光明媚,春暖花開之時。 事前季卿并不知賀蘭春要來兗洲,等接到侍衛(wèi)消息時為時已晚,賀蘭春一行人已走到半路途中,他只得斥了一聲“胡鬧”,之后吩咐魏氏備下院落。 魏氏第一次這般心甘情愿為賀蘭春cao持,便連李氏知她不日要抵達(dá)兗洲都未曾說什么酸言酸語,反倒是有些急迫的想盼她進(jìn)府。 她這般不免叫她身邊的人疑惑,茜雪便道:“賀蘭側(cè)妃要來兗洲,奴婢瞧著您似一點(diǎn)也不急的樣子?!逼鋵?shí)何止是不急,隱隱還有些期盼的樣子。 李氏瞇著眼睛歪在長榻上,哼聲道:“你又懂個什么,沒瞧見魏氏可比我還要心急。” “奴婢正是知曉才覺得稀奇。”茜雪面露不解之色,原在幽州時王妃與賀蘭側(cè)妃雖未曾撕破臉,可也不睦已久,無端端的怎又會使了蘇mama去洛邑,如今得知她來了兗洲還這般歡喜。 李氏伸出一指點(diǎn)在她的額上,嗤笑一聲:“她是需賀蘭氏來安王爺?shù)男?。”說出這樣的話,李氏雖是心有不甘,可也曉得這是事實(shí),甄五娘如此虎視眈眈,不止是魏氏,便連她都心有惶然,自是需要賀蘭氏這個定海神針來鎮(zhèn)住甄五娘那個狐媚子。 茜雪似有了悟一般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討好的道:“還是您有見解,奴婢便想不明王妃的所作所為究竟是何意?!?/br> 李氏哼了兩聲,她不過是與魏氏起了相同的心思罷了,賀蘭氏不來兗洲,她這側(cè)妃之位怕是難保了,她雖不甚聰慧,可也瞧出甄家的野心,雖說王爺眼下并未流露出讓甄五娘進(jìn)府的意思,可她那糊涂姑母卻為了打壓魏氏與賀蘭氏想要給王爺納了甄五娘進(jìn)府,她卻也不想想,不管魏氏還是賀蘭氏豈是那般好謀算的,到時不能如意不說,弄不好還要牽連到她的身上,讓她失了側(cè)妃之位。 賀蘭春來兗洲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魏氏這般大張旗鼓的為她置辦院落,讓甄氏一族已有所耳聞,只是他們自持甄五娘美貌動人,并不將賀蘭春放在眼中,甚至隱有嘲笑魏氏之意,在他們看來一個親王正妃卻叫一個妾侍逼迫成這般,虧得魏氏還是魏王府出身。 賀蘭春進(jìn)府這日,甄夫人仗著甄五娘頗得老王妃歡心便也早早攜了她來,美曰其名是為了給賀蘭春請安。 老王妃喜歡甄五娘的柔順,與她說了幾句話后,聽甄夫人問起賀蘭春,眉宇間便閃過一抹厭惡之色:“無端端的提起這個狐媚子做什么。” 甄夫人與甄五娘皆是一怔,沒有想到老王妃對賀蘭春的厭惡已經(jīng)到不加掩飾的地步,甄五娘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聽說賀蘭側(cè)妃甚是美貌,王爺慣來都疼惜的很。” 老王妃冷笑一聲:“賀蘭氏出來的女娘哪個沒有幾分勾人的手段?!?/br> 她這話讓甄五娘心里一沉,知她所曾打探的消息怕是屬實(shí),中山王府中最為得寵的便是這位賀蘭氏,只是不知是什么緣由竟讓她未曾隨著中山王府中人一同來兗洲,反而遲了許久才到。 甄五娘心里暗暗將這事怪事記在心中,又陪著老王妃說笑了半響,才聽人前來通傳,說王妃攜了賀蘭側(cè)妃前來請安。 老王妃那廂叫請,甄夫人與甄五娘忙起了身,待瞧見魏氏一行人忙福身一禮請安,又見她身后跟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杏眼桃腮的她們都是識得的,是側(cè)妃李氏,另一個未曾謀面的美貌女娘可見就是賀蘭氏了,因有魏氏擋在她身前,并不能叫人真切的瞧見她的全貌,只是從那小半邊的臉和玲瓏有致的身段也能窺出幾分顏色來,尤其是她的氣勢并不如魏氏弱,甚至隱隱還要壓過魏氏一頭,就不知她這般氣勢奪人倚仗的又為何。 甄五娘未等細(xì)細(xì)打探,賀蘭春便已與老王妃請了安,老王妃依舊不冷不淡的叫了起,抬手旁的座位,叫魏氏她們坐下。 賀蘭春進(jìn)來便瞧見了甄氏母女,坐下后便頗有興趣的瞧了過去,她這一抬頭,便叫甄五娘瞧了個正著,眼中不覺閃過驚艷之色,此時她方知賀蘭氏奪人的氣勢依仗是什么了,無外乎是美貌,雖已想到能得中山王歡心的必然是一美貌佳人,只是未曾料到竟有這般容色,她想起了家中祖父曾咬牙切齒的罵過賀蘭一族盡禍水一說,原還不以為然,只當(dāng)以訛傳訛,將賀蘭一族的美貌夸大了,如今看來,賀蘭一族別的人暫且不提,只說眼前這位賀蘭側(cè)妃當(dāng)真是有成為禍水的本錢。 賀蘭春歪靠在寬倚中,一只手肘支在扶手上,以掌撐額,寬大的袖袍滑落在她手肘上,露出的一截玉臂欺霜賽雪般的白,她腕子上帶了一條百寶收斂,細(xì)細(xì)的金線上墜著各色寶石,錯落有致而華美異常,她見甄五娘似不著痕跡般的打量自己,口中便發(fā)出一聲輕嗤聲,似輕蔑似嘲笑,之后懶洋洋的將目光收了回來。 不得不說這個甄五娘卻是讓她有些失望,未來兗洲前她還當(dāng)她是個人物,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當(dāng)不得絕色之名,什么“世間本無傾城貌,甄氏有女是佳人”,想來不過是甄家為了抬高甄五娘的美貌而放出來的風(fēng)聲,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子罷了,要她來說,這甄五娘雖有幾分嬌柔之姿卻還不如李氏與白姨娘美貌。 老王妃瞧著賀蘭春并不端莊的坐姿微微蹙了下眉,眼底閃過了幾許輕蔑之色,扭頭與甄五娘說著話。 魏氏捏著帕子壓了壓鬢角,看了賀蘭春一眼,眼中閃過零星的笑意,甄五娘雖美貌可在賀蘭氏的妖冶艷光下便顯得寡淡了許多,這樣的甄五娘可能以她引以為傲的美貌打動王爺?shù)男??魏氏頗有些拭目以待的意思。 ☆、第59章 第 59 章 賀蘭春瞧見魏氏那意味深長的一瞥,心里不由冷笑,眸光一垂,她端了蓋碗呷了一口香茶,撂下后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原在洛邑時便曾耳聞過甄五娘子的美名,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呃!世間本無傾城貌,甄氏有女是佳人?!彼龘嵴戚p輕一拍,歪頭瞧向了甄五娘,目光中帶了幾分挑剔的味道,倒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甄五娘怔了一下,沒有想到賀蘭春的敵意竟這般不加掩飾,之后掩飾性的笑了下,略有不自在的壓了壓并未有一絲凌亂的鬢角,借此掩下自己微惱的情緒。 若是旁人這般說,甄五娘自持美貌大可自謙一句,偏偏這話出自賀蘭春之口,在她驚人的容色下,甄五娘只覺得這話充滿了諷刺之意,若非她還有幾分定力,怕是要掩面而去了。 李氏嗤笑一聲,輕蔑的看了甄五娘一眼,雖未言語卻也表露了自己對其的輕視態(tài)度。 甄夫人見不得女兒受這樣的氣,她捏了下甄五娘的手,輕聲開口道:“賀蘭側(cè)妃實(shí)在是謬贊小女了,五娘不過蒲柳之姿,怎及您國色天香?!?/br> 季卿的野心勃勃已不加掩飾,甄家如今又以他馬首是瞻,偏偏甄夫人用了國色天香來稱贊賀蘭春,何人能為國色,自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她其挑撥之心已不言而喻。 賀蘭春掩唇一笑,知她是在挑撥自己與魏氏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她與魏氏素來就不和睦,哪里用得著她來行挑撥之事,更不用說眼下甄五娘乃是魏氏的眼中釘,比起自己來,魏氏更恨的是有可能撼動她地位的甄五娘。 “甄夫人這張嘴可真是巧。”賀蘭春掩唇一笑,橫波流轉(zhuǎn),水波瀲滟的美眸宛若繁星流光,璀璨無比。 她明明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偏偏她拿捏出的姿態(tài)叫人心中說不出的不痛快,甄夫人忍不住蹙了下眉,實(shí)不曾想到賀蘭氏竟是如此跋扈的性子。 “說起巧嘴,我倒是想起曾養(yǎng)過的那只巧嘴八哥了,可惜這一次來兗洲偏偏把這小畜生忘記了,不知甄夫人府里可有這樣的小東西?若有我可就厚顏與甄夫人要上一只了。”李氏插嘴說道,眸子一轉(zhuǎn),視線便落在了甄五娘的身上,這話自是意有所指了。 李氏這樣配合,可叫賀蘭春忍不住抿嘴偷笑,她清咳一聲,道:“不過是只小畜生罷了,也值得李側(cè)妃這般惦記?!?/br> 李氏看了賀蘭春一眼,笑盈盈的道:“賀蘭側(cè)妃說的是,那樣的扁毛畜生要多少沒有呢!我真是糊涂了?!?/br> 甄夫人與甄五娘見賀蘭春這般囂張也就忍了,畢竟她獨(dú)得中山王的寵愛,可這李氏也這般尖酸刻薄,當(dāng)真是欺人太甚,有道是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這賀蘭氏與李氏真當(dāng)甄家是好欺的了不成。 甄夫人臉色微微一沉,想到李氏之所以這般囂張,倚仗的無外乎是她生下了中山王府唯一的子嗣罷了,這賀蘭氏與李氏一個有寵,一個有子,中山王府倒真是龍?zhí)痘ue了,她目光不覺落在在一旁呷茶的魏氏身上,有這樣兩個強(qiáng)勁的對手,魏氏無寵無子就沒有半點(diǎn)心焦不成?當(dāng)真如她表現(xiàn)出的一半端淑方正?甄夫人并不相信魏氏當(dāng)真如她表現(xiàn)的這般沉得住氣。 “云娘,偏就你話多。”老王妃淡淡的開了口,輕斥了李氏一句。 李氏微微一笑,親昵的道:“姑母,不過話趕話罷了。” 魏氏亦笑道:“正是如此,母妃不必介懷,不過是姐妹間的玩笑話?!?/br> 老王妃如何不知她們是在針對甄家人,只是當(dāng)著甄家母女的面前不好太過給她們沒有臉罷了,便淡淡一笑,道:“真是猴兒一樣,也不怕叫甄夫人笑話你們?!彼f完,對甄五娘招了招手,待人近了前便很是親昵的將人攬?jiān)谏磉?,拍著她的手道:“她們的性子都是個跳脫的,像你這樣柔順的倒是招人疼愛?!?/br> 甄五娘羞澀一笑,道:“府里娘娘性子都是討喜的,母親曾說我這性子太靜了些,還希望我能活潑一些?!?/br> “要我看這樣很好,各人有各人性子,要不怎么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呢!我就喜歡你這樣性子溫順的,女兒家家的性子不必太過強(qiáng)勢?!崩贤蹂φf道,看向了魏氏,笑問道:“王妃覺得可是。” 魏氏知她是暗指自己性子太過強(qiáng)勢,心中不由冷笑,她若是性子軟了一分,老王妃便要欺她三分,有這樣一個欺軟怕硬的人做自己的婆母,性子若在軟和一些,怕是要叫她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母妃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就像您說的,各人有各人性子,有那性情怯懦的,便有性子堅(jiān)強(qiáng)的,像咱們武將之家的女眷,若是個怯懦的性子怕是撐不起家來?!蔽菏系曊f道。 老王妃冷笑一聲,她說了一句話,魏氏便有一百句話在那等著,這樣的兒媳她可真是要不起。 “這個時辰了,景略怎還沒有歸來?你也沒有打發(fā)了人去瞧瞧?我看著他進(jìn)來可是清減了許多?!崩贤蹂⑽Ⅴ久?,語氣有些不喜。 魏氏知她又要生事,臉上笑意不變,眸中卻是寒光閃爍:“王爺知今日賀蘭側(cè)妃歸來,特意留了話說中午趕回來用膳,我想著王爺忙于公務(wù),也有日子沒有與王妃請安了,便與賀蘭側(cè)妃與李側(cè)妃先過母親這等著王爺,正好一會一家子吃個團(tuán)圓飯,也算是給賀蘭側(cè)妃接風(fē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