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辛家——，你在？”

    辛家的笑聲突然被掐住，眸子瞪圓朝江津做了個(gè)噓聲的動作。

    她站到門邊，抬高音量遠(yuǎn)遠(yuǎn)回應(yīng)：“李錦？”

    “果然你在，我們還去你家找你來著...”

    辛家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慌張的要把江津藏起來。

    她把江津推到衣服堆里躺著，將還沒來得及拆開的裝滿衣服大黑色塑料袋壓在他身上。

    江津手肘撐住身體，上半身微抬，“干什么？”

    “李錦他們來了，你得藏起來?！?/br>
    他沒偷沒搶，為什么要躲起來。

    江津一動，他身上的黑色塑料袋就重心不穩(wěn)開始晃。

    辛家身體半趴在塑料袋上穩(wěn)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不能出來?！?/br>
    “為什么？”

    辛家微頓，自己也沒想通原因，只是很自然的覺得江津不能出現(xiàn)。

    她不說話，江津又問了一次。

    辛家理所當(dāng)然：“這大晚上，我一個(gè)姑娘家不能跟你一起出現(xiàn)，有損閨譽(yù)?！?/br>
    李錦他們到了，混著潮濕的水汽有炸雞的香味。

    “你干什么呢？”

    辛家摁了摁塑料袋，“沒事兒，剛才袋子倒了，我把它扶起來?！?/br>
    李錦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來來來，啤酒炸雞分錢錢。”

    水泥地上鋪著報(bào)紙，不規(guī)則的圍在一起。

    李錦一屁股坐下，把系緊的塑料袋結(jié)拆開，炸雞的香味變得更濃郁。

    董璐把大容量的充電寶拿出來，插上三個(gè)led小夜燈。

    辛家順手接過，她把燈柱掰向不同方向，打開電源將這一方小天地點(diǎn)亮。

    葉希成吹滅腳邊的蠟燭，推推瓶蓋厚的眼鏡，問辛家：“上次過生用的蠟燭怎么還沒收起來？”

    辛家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一個(gè)雞腿，她腮幫鼓起來，口齒不清：“好看，我就沒收?！?/br>
    董璐翻了個(gè)白眼，“你三歲啊，這樣很危險(xiǎn)的?！?/br>
    葉希成起身：“我來滅吧，你們坐下先吃?！?/br>
    辛家急急吐出雞骨頭，“我來，我自己來就好?！?/br>
    吹滅江津邊上塑料凳上的蠟燭，辛家趁大家不注意，討好的把手里熱乎的雞腿遞到江津唇邊。

    江津虛瞇著眼，略帶幾分危險(xiǎn)的盯著她看。

    “辛家，分錢了，還不過來?！?/br>
    “哦，來了?！毙良野央u腿往前又推，江津這次給面子的咬住。

    她起身回去，腿碰到塑料凳發(fā)出聲響，聲音帶上情緒，像是偷.情被撞。

    還沒拆洗的新衣服散著甲醛味，躺在衣服堆里的江津側(cè)頭，透過疊放的衣服間空隙能看見辛家，led燈的光是米粉色的，照在辛家身上像是白潤的珍珠覆上一層淺淡的光暈，一掐就能出水。

    葉希成：“下個(gè)月的貨也進(jìn)了，剩下的錢把零頭抹了有一萬三，我們六個(gè)人，每個(gè)人拿兩千一百五，剩下的錢剛好買了今晚的啤酒炸雞，還有一會兒鄧莊他們帶過來的燒烤。”

    說曹cao曹cao到，鄧莊和張朝珍到了。

    他們也把屬于自己的那份錢拿了，邊吃東西邊跟大家一起嘮嗑。

    張朝珍：“辛姐，我們本來往你家走的，結(jié)果李錦說你到‘倉庫’這邊來了，你不知道，鄧莊這傻蛋膽子比我還小，跟他一起來，我都要被嚇?biāo)懒??！?/br>
    鄧莊稍微有些娘，他哼了一聲，帶著娘們兒勁，“真的很像公墓好不好？我感覺有死人從土里爬出來在后面追我們?！?/br>
    “撲哧?！?/br>
    辛家一笑，大家就跟著笑。

    鄧莊一張臉憋得通紅，非學(xué)爺們兒說話：“笑個(gè)屁?！?/br>
    他一說，大家笑得更歡了。

    鄧莊：“改天要不要約鬼屋，我保證最膽小的肯定不是我?！?/br>
    辛家咬一口年糕喝一口啤酒，“好啊，我還沒去過?！?/br>
    辛家總對沒有接觸過的人和事保持極強(qiáng)的好奇心，這種好奇讓她漂亮得充滿生機(jī)。

    李錦打量她好幾次，問她：“寒假你又回大別野？”

    辛家：“怎么了？有事兒？”

    李錦撓撓頭：“沒什么，就是想說你不回的話，我們把這批貨賣完要不要跟著老張賣煙花。”

    “城里禁放的段兒太多了，不好弄。”

    “去附近縣城唄，在哪兒賺錢不是賺?！?/br>
    “等我想想，我至少得給我媽交個(gè)底?！?/br>
    有戲。

    李錦笑容燦爛了些，“成，到時(shí)候給個(gè)回復(fù)?！?/br>
    吃飽喝足，董璐非要打幾把撲克才走。

    辛家胡亂扔了兩把，董璐一直輸錢，“你好好打，要不你就抓地主，不要禍害我?！?/br>
    “有本事你自己抓地主，讓我禍害李錦?！?/br>
    “... ...”她能抓到地主就好了，李錦這人就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看見地主就要抓！

    辛家也知道李錦這習(xí)慣，她干脆不打了，讓葉希成打她的位置。

    她不太放心瞥了一眼衣服堆，“要玩到幾點(diǎn)走啊？”

    “等雨停。”

    “這雨一時(shí)半會兒停不了。”

    董璐正摩拳擦掌準(zhǔn)備大干一場，聽到辛家的話，側(cè)瞥她一眼：“就在這里睡唄，拆件衣服就能當(dāng)被子，正好我沒衣服穿了?！?/br>
    “不行。”

    “... ...為什么不行？”

    辛家：“下雨天睡這種地方容易得風(fēng)濕關(guān)節(jié)病。”

    董璐：“我去，鄧莊搞笑完，你又來？”

    “我認(rèn)真的，最多三把，打完就散?！?/br>
    沒有了辛家擋事，董璐打得可順了，她念念不舍的瞧了一眼撲克，“明個(gè)到你家去玩？”

    辛家點(diǎn)頭：“可以，不過你們最好下午來，上午我得睡覺?！?/br>
    幾個(gè)人磨磨蹭蹭起身，李錦甩了甩雨傘的水：“外面雨太大，我先送你回去吧?！?/br>
    辛家擺擺手：“不用，我們不順路?！?/br>
    李錦嬉皮笑臉沒個(gè)正形，“專程送你唄?！?/br>
    董璐率先起哄：“李錦，我離你家就十分鐘，沒見你送過我？”

    她朝辛家擠擠眼，意味深長。

    辛家面色如常，她嘻嘻哈哈，插諢打科：“呵呵呵，葉希成擺著玩的嗎？李錦要是今個(gè)敢送你回去，明天估計(jì)游戲里的裝備都會被扒干凈?！?/br>
    辛家好說歹說，李錦總算答應(yīng)不送她了，不過讓她到家發(fā)個(gè)消息。

    辛家應(yīng)下，繞了一大圈，確認(rèn)大家都走干凈繞回去接江津。

    江津坐在她剛才打撲克的位置，弓著背，身下墊著一件始祖鳥的沖鋒衣，正在整理撲克。

    他眉眼下壓，露出高高的鼻梁和飽滿的唇線，手上洗牌的動作很快。

    他聽見腳步聲，抬眸看她一眼，江津眼窩很深，眸很黑，就單純坐著不說話都勾人。

    江津低下頭，音色偏低，像是舊墻刷新前打磨一遍的用的砂紙，“你每天不上學(xué)就干這些？”

    辛家想，他好像不說話才勾人，一說話，那些勾人勁兒都不見了。

    她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把他疊好的撲克裝進(jìn)小盒子里，“讀書又不能掙錢，沒什么意思。”

    “讀完書后工作了就能?！?/br>
    辛家把開了電筒的手機(jī)遞回給他，邊拍屁股起身，“那個(gè)時(shí)候掙錢不是因?yàn)樽x了書，而是因?yàn)槟挲g到了該進(jìn)社會了。”

    她走在前，江津慢一步跟在后面。

    “跟我們一起擺攤的jiejie也是白天工作，晚上跟我們一起賣東西，她也讀了大學(xué)。”

    “那是學(xué)校不夠好，你去好學(xué)校就行?！?/br>
    辛家：“別給我畫大餅，我真不擅長讀書，也不喜歡，萬一我認(rèn)真讀了跟現(xiàn)在隨便搞搞一個(gè)樣，那多丟人?！?/br>
    雨衣籠住身體，悶熱又潮濕。

    回去的路上，辛家明顯感覺江津心情不太好，辛家直覺是讓大少爺在衣服堆里躺了幾個(gè)小時(shí)帶來的后遺癥。

    她倒覺得謝天謝地，畢竟江津太平易近人也讓人害怕。

    到家了，辛家脫掉雨衣進(jìn)屋。

    她耳垂掛著的珍珠墜子一晃一晃的，一不留神就會落進(jìn)精致的鎖骨窩。

    江津：“辛家?！?/br>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