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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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榮閑音再次出門去外地處理生意,小鳳仙倒是回來了,帶給她一個好消息——段瑞金沒有死,他加入了趙凱旋的軍隊,成為趙的參謀官之一,依舊帶人駐扎在枯嶺山金礦采礦呢。 她一同帶來的還有紙筆與信封,讓阮蘇寫好信,她現(xiàn)在就帶出去寄。 阮蘇握著筆,遲遲落不下去,看著她問:“你會看信里的內(nèi)容嗎?” 她愣了愣,發(fā)誓一般地說:“當(dāng)然不會,我要是不相信你,就沒必要鋌而走險的幫你了。阮蘇,盡管在榮二爺?shù)氖律衔覀冇蟹制?,可是除了他之外,我是真心拿你?dāng)姐妹的。” 阮蘇扯了下嘴角,看不出是新任還是譏嘲,但筆尖終于碰到紙張,刷刷地寫了起來。 她寫了很久,足足寫滿了兩大張紙,準(zhǔn)備塞進(jìn)信封時又后悔了,撕得粉碎,重新寫了一張。 新的信紙上內(nèi)容簡單了很多,只剩下兩句話。 你過得好嗎? 我不怪你。 阮蘇。 她將信封封好口,遞向小鳳仙,淡淡地說:“有勞你了?!?/br> 小鳳仙帶著信走出房間,一周之后再次露面,為她帶來了回信。 信封上沒有落款也沒有地址,光禿禿的,據(jù)小鳳仙說是為了防止被人半路攔截,特地這樣寫的。 阮蘇沒有在意,讓她出去,獨自看信。 拆開完好無損的封口,信紙還沒取出,先滾出來一枚金扳指。她撿起來看見上面的段字,許久沒動。 放下扳指,她展開信紙,上面的字跡并非段瑞金的,不過在第一行他就解釋了,因為工作時手被機器砸傷,只能請別人代寫。 他在信中表達(dá)了對寒城之變的歉意,詢問她在哪里,過得如何。又說當(dāng)初自己找過她很久,幾乎將寒城周邊都翻了一遍,始終沒找到。 他說他很想她,每日做夢都會夢見她,希望她能原諒自己的疏忽。 阮蘇拿著信,不知不覺淚流滿面,卻不曾發(fā)出一聲哭泣。 半個小時后,她低低地喊了聲,“進(jìn)來吧?!?/br> 小鳳仙連忙開門進(jìn)來,做得第一件事是觀察她的表情,發(fā)現(xiàn)她臉色冷淡平靜,好奇地問: “信里寫了什么?” “你沒看嗎?” 她干笑,“我當(dāng)然沒看,說好了不會偷看就不會偷看的,再說了你也看見了,封口都是好好的?!?/br> 阮蘇點點頭,“也沒有什么,一些家常話……我寫了封回信,你能再幫我送到他手上嗎?” 她遞出一個封好口的新信封,小鳳仙忙接了過去,許諾道:“你放心好了,對了,榮二爺那邊……” 阮蘇道:“既然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他,我就不會再鬧了。就像你說的,出去我也沒活路,不是么?” “委屈你了?!毙▲P仙道:“不過別怕,等榮二爺心情好些了,我一定努力勸他放你走?!?/br> 阮蘇嗯了聲,閉上眼睛又開始睡覺。 小鳳仙輕手輕腳地走出門,上了鎖。 之后的一個月里,阮蘇與段瑞金有來有往的通了三四次信,在最后一封信中他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確定她所在的位置,決定帶人救她出來,將在三天后抵達(dá),希望她那天晚上做好準(zhǔn)備,隨時跟他離開。 阮蘇面無表情地看完,撕碎丟進(jìn)馬桶里。 過了會兒,小鳳仙在外面問:“我可以進(jìn)去嗎?” “進(jìn)來吧。” 粉色的身影如同春風(fēng),從敞開的門縫擠了進(jìn)來,站在這悶熱的屋子里。 她看了看,不解地問:“你怎么沒寫回信?” “不寫了,沒意思。” “???” 阮蘇靠著墻懨懨地把玩著手里的黃金扳指,“寫來寫去,徒增傷感。還不如等以后我出去了,再親自見面談。” “好吧,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外面幫你買。” 小鳳仙說到這里忍不住抱怨起來,“這個地方真的太窮了,人也差不多跑光了,還是以前的寒城好?!?/br> 阮蘇若有所思地問:“這里是哪兒?” 她猛地捂住嘴,意識到自己廢話過多。 阮蘇笑了笑,“沒事,我不逼你。你孤身一個人待在榮閑音身邊,應(yīng)該也有自己的難處?!?/br> 小鳳仙定定地看著她,漂亮的杏眼里閃爍著淚光。 “阮蘇……” 她擺擺手,“出去吧,我困了?!?/br> 說完翻了個身,背對著門躺在地上,只留給小鳳仙一個冷漠的背影。 后者擦擦眼角,走出房間。 心中有了期待,時間就過得格外快,一轉(zhuǎn)眼到了第三天。 阮蘇坐在窗邊,通過那道縫隙望天空,眼看著光線一點點暗下來,入夜了。 老媽子來給她送飯,說來也奇怪,之前那個說要幫她送信的老媽子自從榮閑音帶著小鳳仙回來后,就再也沒見過。 晚餐是面條,與她第一天到這里,差點燙爛她手指的那碗味道一樣,除了幾粒蔥花再無點綴,味道也淡得像舍不得放鹽,挑不出任何優(yōu)點。 她靜靜地吃完面,老媽子伸手來接碗,不知怎么弄的,好好的碗忽然落了地,摔成幾瓣。 老媽子罵罵咧咧地收拾好,端起托盤走出房間。 阮蘇靠著墻壁閉目養(yǎng)神,當(dāng)屋外的腳步聲消失后,她攤開手掌,掌心里赫然是一塊瓷碗碎片。 銀白的月光落在雪白的瓷片上,斷口處折射出鋒利的寒光。 阮蘇將其藏進(jìn)衣服里,吁了口氣,繼續(xù)等待。 月上枝頭,有人敲了三下窗戶。 阮蘇睜開眼睛,耳中聽到開鎖聲,吱呀一下,門開了。 因她之前根本沒出過門,照顧她的人沒想過要給她穿鞋,于是她赤著腳站起身,一步步地往外走。 人被關(guān)久了,果然會變得膽小怯懦,甚至對囚禁自己的地方產(chǎn)生依賴。 跨出那扇門時,阮蘇感受到的竟然不是喜悅,而是強烈的恐懼。 待在門內(nèi)她起碼是安全的,出來后呢?一切都不可預(yù)料。 但她沒有退縮,咬著嘴唇走到門外,夏夜的清風(fēng)吹著她,眼前是一個小而簡陋的院子,四邊有房間,角落里養(yǎng)著一窩雞。 難以想象,她就在這種地方被囚禁了一兩個月,暗無天日。 院中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身材高大修長,梳著油光水滑的大背頭,襯衣白得發(fā)亮,身上宛如籠罩著一層光暈,挺拔清冷,如世外謫仙,與儉樸的院子格格不入。 阮蘇望著那個背影沒說話,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仿佛看不夠似的。 最后還是對方先忍不住轉(zhuǎn)過身,沖她微笑。 “像嗎?” 榮閑音脫下了長袍,換上段瑞金的襯衫西褲,梳著阮蘇當(dāng)初親自為段瑞金在金特門十多款頭型中挑選出來的大背頭,站在月光下,笑吟吟地問她——像嗎? 阮蘇搖頭。 “畫虎畫皮難畫骨,畫人畫面難畫心。你不像他,你幼稚又可悲,連他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榮閑音清雋的臉上閃過一抹憤怒,但是壓了下去,冷淡地抬了抬下巴。 “你為何不驚訝?” “我驚訝?!比钐K走向他,“我拿到那封信時驚訝極了,想象不出竟然有人會做如此無聊的事。不過也好,看著那些話,我想象是他說給我聽的,也算有個寄托。” 榮閑音臉色鐵青。 “你既然早知道,何必陪著演戲?” 他想借此戲弄她,沒想到倒是自己被戲弄了一番。 阮蘇停在他面前,仰頭看他。烏發(fā)像瀑布一下流淌到腰下,蒼白瘦弱,眼睛是少女獨有的清澈,讓人很難對她產(chǎn)生反感之情。 “你成功了,我輸了。” “哦?” “這么久他都不來找我,要么已經(jīng)死了,要么已經(jīng)忘了我。既然如此,我何必癡癡苦等?” 阮蘇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自嘲道:“我這人過不了窮日子,穿不上好衣衫吃不上好飯菜,不能天天逛街看電影,對我來說比死都難受。前些天我已經(jīng)吃夠苦了,也算是償還了他的恩情,從今往后,我不會再想他?!?/br> 榮閑音猝然得此喜訊,欣喜若狂,竭力按捺下自己的激動,摟住她的腰。 “你果然是聰明人?!?/br> 阮蘇伸出手,踮起腳尖抱住他的脖子。 “榮老板,你可有興趣養(yǎng)個嘴刁愛花錢的閑人?” 說話時她已將手中捏著的瓷片亮了出來,瞄準(zhǔn)他那突突跳著的大動脈。眼睛仍然對著他笑成月牙,心中除了鄙夷還是鄙夷。 這人也是鬼迷心竅蠢到了家,竟給她這么好的機會。等弄死了他,她趁夜色逃脫,只需跑出幾條街,到時往東往西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阮蘇用笑容迷惑住他,手上準(zhǔn)備施力,忽聽他略顯惋惜地說: “可惜段瑞金已經(jīng)死了,不然我?guī)е闳ニ媲稗D(zhuǎn)轉(zhuǎn),看看他還沉不沉得住氣。” 剎那間,她笑容消失,陡然瞪圓了眼睛。瓷片從手中滑落,先是掉到他肩上,又順著肩膀的弧度往下滾,啪地一下落了地。 她是有前科的,榮閑音聽見這聲音連退三步,低頭看見地上那可當(dāng)利器用的瓷片,怒容暴起,一腳踏碎瓷片,抓住她的喉嚨罵: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阮蘇呼吸不上來,卻不掙扎,央求地問:“你說得是真的嗎?在騙我對不對?” 問這兩句話時,眼淚已經(jīng)撲簌簌的往下掉,滴在榮閑音的手背上。 后者看她如此痛苦,反倒興奮起來,獰笑著說: “我之前都在騙你,唯獨這件事真真切切。他死了,死得透透的。你聽起來不信吧?我也不信,可是誰讓他不長眼,竟然妄想當(dāng)趙凱旋的手下呢?隨隨便便燒死幾十萬人的大丘八,能是好招惹的人?他跟著他放火燒寒城,為他賣命,卻因為想高升,被個叫林清的參謀給一槍打死了。尸體被八只軍犬啃得干干凈凈,就剩一具骨頭架子,現(xiàn)在還掛在寒城那剩下的半邊城門上。你要是不信,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