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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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官員趁著宮宴尚未開始,在席間走動,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交流,若是見太子走了過來,就會忙停了話頭,恭敬問一聲,“太子殿下?!?/br> 太子則點(diǎn)頭回以微笑。 太子一身明黃色的儲君朝服,正當(dāng)壯年,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行走間百官無不點(diǎn)頭致意,隱隱間在朝中仿佛已威望十足。 這宮宴是太子一手cao辦,最后檢查了一圈,確認(rèn)一切都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眉眼一展,見七皇子李勤正獨(dú)自個兒坐在位置上喝酒,太子就施施然走了過去。 李勤忙站起來,態(tài)度仍是一如既往的謙恭模樣,“臣弟見過太子?!?/br> 太子便笑,“聽說七弟前陣子在城外大開粥棚?” 這個巧宗被他討得好,受了恩惠的百姓極多,他竟都傳出了“賢王”的名號。 賢王?笑話,這是在諷刺他這個一國儲君不賢么? 真是一日不盯著,這些下頭的皇子就抽著空子就要蹦噠。 李勤回道:“城外流民多,恐熬不過冬天,臣弟不過是略盡薄力。” 太子盯著他片刻,冷笑了一聲,“南疆北陲,東嶺西涼,有的是地方讓七弟去盡薄力。七弟如今且先省著些薄力,往后有你撫恤民生的時候?!?/br> 皇上的身體眼看著越來越差,太子從御醫(yī)那里得了準(zhǔn)話,就算是好生養(yǎng)著身體,也不過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了。到那時,天南海北有的是貧瘠地方,足夠發(fā)配諸位皇子去的。 這賢名,還不如等到那時候,去安撫貧窮地區(qū)的百姓吧。 李勤聞言也不反駁,只低頭應(yīng)了一聲“是”,就默了下來。 太子還當(dāng)老七是怕了,目光刀一般剮了他一眼。還想開腔嘲諷幾句,誰知殿外忽然跑進(jìn)來一個黃門,急匆匆的,低聲對太子道,“爺,后宮里傳話,說是皇后身體忽然不大舒服,您看要不要去看望一眼?” 太子表情立刻就凝重了起來,“孤這就去。” 反正離宮宴開始還有好一陣子,去后宮打個來回還是來得及道。 草草吩咐了幾句,太子就離開了太和殿。 而他身后的李勤則一直沉默著目送他離去,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李勤忽然邁步就往外走。 旁邊有個皇子好心的問,“七哥,你做什么去?” 李勤頭也不回地回了一聲,“里面悶,我出去透透氣?!?/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補(bǔ)97日的斷更。 ☆、第 92 章 #92 太極宮寢宮里, 正元帝剛穿好朝服。 今冬實(shí)在是大病小病不斷, 饒是正元帝往年再怎么強(qiáng)壯,如今也都rou眼可見般地干癟了下去, 滿頭華發(fā),看著真是有些暮年倉皇。 待朝服都穿戴好了,劉湊忙扶著正元帝, 一路攙著往殿外走??邕^門檻時, 還不得不額外來一個小黃門扶著,否則皇上如今身上沒勁,身體又沉, 無論如何都跨不過門檻。 待終于被扶上了御輦,不止是劉湊,正元帝自己都出了一身的薄汗。 他靠在御輦上,聽到自己喘息時嗓子里痰的聲音, 一股老而將至身不由己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一場大病,就算御醫(yī)不說真話,但正元帝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前陣子偏癱在床上, 身體連動都不能動;這陣子好歹是慢慢緩過來了,但還得要人攙著才能行走。 年輕時拿刀拿槍穩(wěn)如磐石的手, 如今卻連御筆都捻得顫顫巍巍。 他確實(shí)是老了,而且是這樣沒有尊嚴(yán)的老去。 御輦一路平穩(wěn), 從太極宮出發(fā),準(zhǔn)備往太和殿走。 越是老,反而越是容易擔(dān)憂。 譬如今日這宮宴, 前陣子他躺在御榻上,不知把太子叫過來多少次,殷殷囑咐。 今年大事小情不少,民間多災(zāi)多難,國庫正是空虛時候,宮宴萬萬不可鋪張浪費(fèi)。 太子在他面前只是點(diǎn)頭應(yīng)和,但事實(shí)上呢? 聽說今日的宮宴規(guī)模排場,比往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時的宮宴還要大!這簡直不知要耗費(fèi)多少金銀,有這些錢,拿出去賑災(zāi)不好么! 正元帝靠在御輦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太子雖是儲君,可卻根本沒有將民生疾苦裝在心里。像是今年,城外流民如此之多,但太子偏偏下了命令,不許他們進(jìn)城來,恨不得讓他們凍死在外面,好不要損了他的德政。若不是老七開粥棚施舍,城外不知要凍死餓死幾多人。 正元帝捏了捏手,感受著手上的力氣,覺得自己好歹還不至于老死過去。太子的能力,還監(jiān)不了國,正元帝心想,還要多磨練幾年。 正元帝正想著,忽覺御輦停了下來,他皺眉往前看去。 御輦正行到一處甬道,天子出行,御輦前后皆是侍衛(wèi)。甬道兩旁跪了一地的灑掃宮女太監(jiān),皆謙卑地伏在地上。 然而甬道最前方,卻筆直地站著一道人影。 御輦最前,開道的侍衛(wèi)手中鞭子一揚(yáng),打在空氣里,清脆的啪一聲穿出很遠(yuǎn),昭示著天子出行,閑雜人等不得攔路。 奈何那人影卻一動一動,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反而慢慢地朝著御輦走了過來。 侍衛(wèi)眉一皺,手摸上腰間刀柄,氣氛是一觸即發(fā)的冷。直到那人影慢慢走近了,侍衛(wèi)的手才忙從刀柄上挪開,低下頭來行禮,“見過七皇子殿下?!?/br> 七皇子是一身正紅色的皇子朝服,腰間白犀帶,一副英挺模樣。他往常都是謙恭的,但今日卻有一種決絕前行的冷厲感。 七皇子一路走到了御輦前,正元帝皺眉看著他,略帶訝異,卻保持著沉默,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李勤。 “老七,你要做什么?” 他這神態(tài),絕不僅僅是為了來迎接皇上去宮宴上的。 有某些事情要發(fā)生,正元帝敏感地察覺到。 所以他亦將臉色變?yōu)槊C穆,氣質(zhì)變作威嚴(yán)。 此時此刻,沒有父子,唯有君臣。 你的一言一行,皆會上呈天子。若有冤屈,天子為你做主;若有欺瞞,則受雷霆之怒。 李勤對正元帝拱了拱手,迎著他滿身的威嚴(yán),毫不避讓,“時近年末,聽聞父皇身體大好,兒臣心中歡喜,有件賀禮想送給父皇。” “是何賀禮?”正元帝聲音沉沉。 “靜仁縣縣令沈孝,以及洛府民亂背后的隱情?!?/br> * 太子一路去了后宮,忽然出現(xiàn)在皇后寢宮時,正忙著照顧皇后的太子妃都驚訝了,忙去眀間迎接他,低聲問,“殿下怎么來了?” 太子回道,“不是你叫人找我的?母后忽然病了,我總得來看看。況且前朝宮宴還有好一陣子才開。” 太子妃聞言皺了皺眉,但太子既然都來了,肯定也不能攆走。于是帶著他進(jìn)了內(nèi)室。 皇后被安樂一番話弄的不止心情低頭,也愈發(fā)頭疼,這會兒正躺在床上,背后是大迎枕,仍舊沒有簪釵環(huán),看著竟有些憔悴。 太子聽了來龍去脈,嘆了一口氣,“母后,您跟安樂一般見識干什么,她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父皇壽宴,她硬生生把父皇給氣病了。這回倒是有長進(jìn)了,知道年關(guān)不發(fā)脾氣?!?/br> 皇后卻并沒有被太子寬下心來,從被子下伸出手,太子連忙回握著,這才發(fā)覺入手都是筋骨,竟連一點(diǎn)多余的rou都沒有。 殫精竭慮,怎么可能豐腴地起來。 皇后道,“安樂那邊我不擔(dān)心,她氣性來的快,去得也快。我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彼D了頓,以一種命令的口吻道,“別去算計安樂的婚事?!?/br> 皇后這會兒也想通了,太子妃方才的提議,她本就不甚贊同,又見安樂如此抵抗,自然要考慮安樂的心情。 她跟正元帝的本心是相同的,希望安樂能遠(yuǎn)離政治,跟普通人一樣就夠了。 太子聞言,皺眉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則無奈地?fù)u了搖頭。 這確實(shí)是二人私下商量的事情,一者楊方對太子沒有任何幫襯,二者也看不出安樂跟楊方之間有何感情。換一個駙馬,無論對安樂自己而言,還是對太子而言,都是有利無害的事情。 太子就要反駁,太子妃又搖了搖頭,太子這才省過來,忙道,“兒臣知道了,原本楊方那事,也是為了安樂著想。既然她不愿意,我怎么會拆人姻緣。母后放心,好好休息著,有什么煩心事讓太子妃做,您別cao心了。” 也不過是隨口附和罷了。 但皇后明顯被安慰了下去,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又閑閑安慰了幾句話,太子這才從寢宮里出來。太子妃緊跟著出來了,太子皺眉道,“你怎么當(dāng)著安樂的面說這件事?” 太子妃一臉冤枉,“臣妾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都是避著人私下給母后提了一句,沒想到安樂就闖了進(jìn)來,簡直像是知道我們在說什么似的?!?/br> 說到這里,太子妃忽然頓住了話頭——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挑撥的安樂? 更何況無人去喚太子,太子卻說自己是被叫回后宮來的。 總好像是有人的故意謀劃。 但把太子調(diào)離前朝,這短短時間,又能做什么事? 無論如何,任何異狀都不能輕視。太子妃忙對太子道,“殿下先回太和殿,宮宴馬上要開了,說不定父皇都已經(jīng)到了。您可不能遲到失禮?!?/br> 太子點(diǎn)頭,臨走前囑咐了一句,“你去好好安慰一下安樂?!?/br> 太子妃回道,“臣妾省得?!?/br> 目送著太子的身影離開,太子妃神色立刻就冷了下來,對身旁侍女吩咐道,“是哪個人去前朝叫太子過來的?把她給我?guī)н^來!還有,去查查,安樂公主在宮宴上都跟誰說過話!” 侍女領(lǐng)命忙下去了。 大約過了半刻鐘,侍女就將那個奉命去前朝找太子的灑掃侍女拎過來了,那侍女跪在地上,太子妃饒是不說話,看著也是溫婉模樣,但就是有一種天生的上位者氣質(zhì)。 不消多問,灑掃侍女一五一十地就把李述交待出去了,末了顫顫巍巍地為自己辯解,“奴都是聽平陽公主的話,這都是平陽公主的交代!” 太子妃懶得再聽她的自我辯白,揚(yáng)手讓人拎她下去了,剛靜了一會兒,另外一個侍女又過來,低聲回道,“問清楚了,平陽公主跟安樂公主說了好一陣子話,然后安樂公主就一路沖來了皇后寢宮里?!?/br> 太子妃溫婉的臉上勾出一道冷笑來,淡粉的唇笑起來時,卻是細(xì)細(xì)一條,顯得頗為尖刻。 她把玩著手上護(hù)甲,“李述在哪兒呢?” 一個過冬的螞蚱,就敢跟東宮耍小心眼? 方才就算是讓她盡情地蹦噠了,但再怎么蹦噠,也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她就不信李述有通天的本事,真能想出什么小花招來,把太子拉下馬。 太子妃將護(hù)甲重新套入小指,金光反射著毫無溫度的日光,一如她語氣一樣冷,“前陣子南疆使者才來朝中,說想討個公主回去,永葆兩國政治聯(lián)姻。太子還愁,不知道讓哪個宗室女去和親。” 她笑了笑,“平陽meimei真是會替太子分憂。” 說罷話就往宮宴上走,準(zhǔn)備去跟李述當(dāng)面對質(zhì)??蓜傋哌^月洞門,忽聽一陣腳步聲,轉(zhuǎn)頭一看,就見一個小黃門急慌慌的,幾乎是一路滾到了太子妃面前。 他神色實(shí)在太倉皇,太子妃身邊的侍女冷聲斥責(zé),“好好走路,現(xiàn)什么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