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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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趕。 好在他是一個到處亂跑的紈绔,要是個安分守己的貴公子,可能還不會趕車呢。 冬日的信度城,白日里還沒有那么冷,太陽落了山,風就像是摻著毒的冰刀子。每一下都往人的身上刺。 車輪滾到了一處石頭,趙令然被震得醒過來。 “嘶……” 醒過來后,那傷疼啊。 車簾子飄飄搖搖,趙令然隱約看見了一個身,坐在外面笨拙地趕車。 華貴的衣服上都是血,像一朵朵彼岸的曼陀羅花開在他的身上。 李三金吶。 這家伙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看來都活下來了。 她果然眼光好,李三金孺子可教啊。 “嘶……” 馬車又是一震。 趙令然輕呼出聲。 “趙令然你醒了呀?” 李三金聽見聲音,驚喜地大叫。 “趙令然你不能睡過去! 我聽別人說,受了重傷的人不能睡。 睡了就真的真的睡過去了! 你別睡!你罵我!” “快點趕車,老子要活……” 活著去報仇! 說完,趙令然徹底沒力氣了。 暈過去了。 城門口,人消失在視線內就曉得大事不好的笠叔和阿落,以及李家的護衛(wèi)們,也駕了一輛馬車疾馳而出。 恰巧和不敢把車趕快的李三金正面相遇。 李三金紅著眼睛,漠然而小心地往前趕車。 笠叔和阿落,輕功飛上他們的馬車。 李三金不認識他們,只以為又是一波殺手。 “我殺了你們!” 真的拿著粘著血的刀子狠狠刺過來。 短短時間,判若兩人。 笠叔輕而易舉地制服了李三金。 阿落給趙令然進行簡單的包扎。 李三金看到自己熟悉的護衛(wèi)們,一直憋在眼眶里倔著不肯掉的眼淚,瞬間如決堤的河水,滋哇亂哭。 委屈死了。 馬車趕往顧家。 顧月承還沒回府,已經有人去報信了,想來也在回來的路上。 大門一開,白叔站在門邊不斷伸著脖子張望,神情緊張。 “來了來了!快準備!” 白叔聽見的只是人不見了,情況可能不樂觀,叫府里做好準備。 趙令然今天早上蹦跳著躍出的門,太陽落了山,卻是被抬回來的了。 臉色蒼白,似乎死過去了一樣,身上都是血還插著一把刀。 白叔嚇得老淚縱橫。 大夫早就備下了。 房門“啪”地關上了。 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李家大哥來了。 “三金!三金吶!快給大哥看看! 傷哪兒了這是?!” 李三金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李家老大轉來轉去翻看。 “我沒事,都不是我的血?!?/br> “趙姑娘為了救我,被刺傷了,大夫在里面呢。” 李三金緊緊握著拳頭。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 “笠大叔!” 阿落驚叫。 笠叔盯著緊緊關著的門,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臉很快就紅腫起來,可見力氣之大。 小姐如果不能挺過這一回,又或是留下什么病根,他笠辛如何對得起死去的主子,如何對得起柳家。 笠叔已經打算好了,如果小姐真的活不過來,他就去柳家老太太面前自刎以謝罪。 顧月承回來了,還拉回來兩名太醫(yī)。 “快!快!” 又進去兩名太醫(yī)。 眾人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 顧月承頹然地坐著。 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顧月承的額頭淌下一滴滴汗珠。 趙令然的傷口感染了,好在送醫(yī)及時。 也是趙令然這禍害命大,要是再往下一寸,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就不活。 眾人同聽說暫時命保下來了,松了一口氣。 李三金如松了支撐的力量,軟軟地靠在他哥身上。 眼睛哭得紅得跟被人打了兩拳紅腫起來一樣。 饅頭臉上兩個饅頭眼睛,看起來滑稽又可憐。 那慘兮兮的模樣,可把李家大哥給心疼壞了。 他這整天惹事生非的幺弟,什么時候給他受過這種委屈。 李大哥拉著弟弟到顧月承面前,拱手道,“李焱代舍弟三金謝過趙小姐大義舍身救命之恩。 此等情誼,我李家沒齒難忘。 父親最疼這幺弟,他若知道了,定會親自登門致謝?!?/br> 這是李家要重謝的意思了。 至于具體要這么謝謝,這里沒說。 白叔聽到李家大哥所說的“舍身相救”四個字,似乎觸到了淚點。 捂著嘴嗚哩哇啦。 他們家小姐,就是個惹事生非的紈绔,就做個上躥下跳的攪屎棍就好了,做什么要去做那舍身相救的事情吶! 這是不是要把白叔的老心給疼死嗎…… 和一直爆哭的李三金相比,顧月承顯得淡然了許多,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只是那一額頭的汗,昭示著他的內心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么淡然。 顧大人僵硬地起身,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顧家不需要謝禮……” “?。俊?/br> 李家大哥詫異,顧大人這是遷怒到三金身上了嗎? “我們一起弄死兇手全家就可以了?!?/br> 淡然的口氣,淡然的面容,淡然的語氣,以及…… 兇殘的說話內容。 好像在說,我們一起去踏個青就好了。 “正有此意?!?/br> 顧月承和李家大哥都知道,有膽量同時對付顧尚書愛子和顧尚書視作未過門妻子的師妹,兩大重臣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