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逸接著說，“顧家典籍中，對靈力消失有記載。”

    一聽這話，張石淼顧不得喪了，他興奮地問，“怎么寫的！”

    顧天逸，“天師的靈力出問題，只會是魂體受損。”

    張石淼不是太懂，“可我的魂魄都好好的呢……”根本談不上受損。

    “我知道，”顧天逸又說，“不過為了保險(xiǎn)起見，我要檢查一下?！?/br>
    “檢查？”

    “我要把你魂魄抽出來，三魂七魄分開，挨個(gè)檢查?！?/br>
    張石淼往小沙發(fā)上一趟，像只翻肚皮的小貓，“來吧！”

    即使知道張石淼不會拒絕，顧天逸還是震驚了。對天師來說，抽活人的魂都絕非小事，更何況是讓別人抽自己的魂魄。

    他被三水全身心地信賴著，前世從未有這樣的人，信任他也被他信任著，新鮮又溫暖。

    道具顧天逸早就準(zhǔn)備好了，布陣、畫符一氣呵成。

    張石淼躺在陣眼中，聲聲咒語下，他的身體出現(xiàn)重影，魂魄被扯出體外，乍一眼看去，有兩個(gè)張石淼。

    顧天逸起了個(gè)手勢，把三水魂魄拉了起來，在他腦門貼上一張黃符，他低聲念咒，張石淼的魂體很快又出現(xiàn)重影。不過這次不是一個(gè)，而是十個(gè)。

    它們是張石淼的三魂七魄，從左到右依次是天地人三魂，喜怒哀懼愛惡欲七魄。三魂統(tǒng)領(lǐng)七魄，面無表情，以“老子看你在搞什么名堂”的眼神看著顧天逸，似乎是見慣了大場面。

    而七魄就沒那么淡定了，它們代表的張石淼的情緒，什么都寫在臉上。

    顧天逸用了探魂術(shù)。

    這次他卻遇到了跟顧向道同樣的情況。探不出來，什么都探不出來，探魂術(shù)告訴他，三水一切正常。

    顧天逸不信邪，又折騰了幾次，還是沒看出來有什么問題。

    顧天逸把張石淼的魂魄裝回去，重生后第一次，他有了無力感。

    顧師兄抽魂的技術(shù)很好，整個(gè)過程張石淼都沒什么不適。

    他問，“有什么問題么？”

    顧天逸搖頭，“沒有?！?/br>
    張石淼臉上是從沒有的嚴(yán)肅，顧師兄兩世靈力，單從靈力上來講都超越顧家老爺子了?？删瓦B顧師兄都沒看出來他的靈力為什么會忽然消失，到底他這是怎么了？

    “會不會是，這副身體有排他性？”

    “你是說，”顧天逸道，“這副身體不是你原裝的，所以你練的靈力不能用？”

    張石淼點(diǎn)點(diǎn)頭。

    顧天逸拉進(jìn)兩人的距離，并且十分自然地?fù)е鴱埵怠?/br>
    他給了個(gè)準(zhǔn)確的答案，“不會。”

    借尸還魂這種事自古以來就不少，只有靈魂駕馭軀體，沒有身體反過來排斥靈魂的道理。

    魂魄沒問題，也不是排他性。張石淼的中階靈力沒了，體內(nèi)一絲靈力都沒剩，更不可能重新練。要是他的靈力一直找不回來，他就要告別天師這個(gè)職業(yè)了。這還不止，要是遇到邪祟報(bào)復(fù)，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些事，他是想都不該想。

    張石淼很喪氣，“我到底要什么時(shí)候才能出任務(wù)……”

    顧天逸安慰道，“不要急，很快的?！?/br>
    他平常絕對不會說這種話，因?yàn)闆]用。不過以他對張石淼的了解，張石淼需要支持，他也會從這些話里獲得力量。既然這樣，他愿意說一些不符合他性格的話。

    張石淼聽后，勉強(qiáng)擠出一個(gè)笑，丑丑的。

    顧天逸樂了。

    他收了笑容，又說，“三水，要是你的靈力一輩子恢復(fù)不了，我保你平安?！?/br>
    張石淼一怔，這話太不顧天逸了。

    他反問，“顧師兄，你之前不是說沒人能保護(hù)我，只能自己靠自己嗎？”

    “我是說過，不過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br>
    張石淼不懂就問，“為什么呀？”

    顧天逸眼睛里都是他看不懂的情緒，“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比起有所成，我更希望你平安?！?/br>
    語畢，張石淼上頭了，他聽到自己心如擂鼓，顧師兄的手，還虛摟著自己的腰。

    “這是？”

    顧天逸挑眉，“不懂？”

    張石淼心都快跳出來了，期待又緊張，嘴巴倒是不松口，堅(jiān)持聲稱，“嗯！不懂！”

    顧天逸笑得很壞心眼，“不懂算了，時(shí)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張石淼，“哈？”這就沒事了？

    顧天逸趕客，“拜拜！”

    張石淼杵在門口，不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擺什么表情。

    剛才他是被顧師兄耍了？

    他回宿舍一想，剛才明明顧師兄就對他表現(xiàn)出了那種意思……可他不是喜歡的是趙和遠(yuǎn)么？

    難道是自己會錯(cuò)意了？

    應(yīng)該是的！

    幸好他沒說什么出格的話，不然就太尷尬了。

    看來要跟顧師兄拉開距離才行。

    *

    張家老宅，山下，一間木屋內(nèi)。

    木屋兩室一廳，沒有廚房，連廁所都沒有，平時(shí)這里并不住人，可偏偏屋里有人。

    客廳里放了一套桌椅，兩個(gè)男人對坐，一個(gè)年輕些，另一個(gè)則明顯年長些。

    桌上擺著個(gè)骨灰壇，還有些符咒、金錢劍什么的。而桌上最顯眼的，是一張?zhí)鞄熶洑埰?/br>
    年長的男人摸著殘片來來回回地?cái)[弄，始終下不了決心似的。

    面相年輕的問道，“張冬青，一定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