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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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郝滄回頭看向小霜,低聲溫柔道:“你先出去吧,我跟你爸爸聊一會兒?!?/br> 小霜知道郝滄是來幫自己勸爸爸的,因此便點了點頭,臨走之前,她扭頭看了父親一眼,而年摯綸也正愧疚地看著她,他張了張口,那道歉的話語卻是沒能說出來。 小霜壓抑著心酸,有些失落地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其實她一直能感覺到,父親在感情上是個笨拙的人,他非常不善于表達(dá),在這一點上,自己似乎也有點遺傳爸爸了??墒前职謱ama,真的是將他畢生所有的真誠和努力都拿了出來,只為了讓她開心。 如果他們在一起是真心相愛的,小霜當(dāng)然也會覺得幸福??墒乾F(xiàn)在,母親很明顯只在乎錢,而父親卻傻乎乎地覺得他們之間是真愛,小霜只不過說了一句母親不好的話,父親竟然就勃然大怒要打她,要知道在以前,爸爸可是根本舍不得打她的啊…… 要說小霜心底一點都不委屈不難過,那肯定是假的??墒且幌氲桨职趾貌蝗菀撞呕謴?fù)健康,她又有些不忍心跟他生氣了。 小霜一邊嘆著氣,一邊在走廊里朝著簡緋他們走過去,簡緋見她哭喪著臉出來,連忙安慰著抱住了她的肩膀,低聲道:“你肯定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一下,好嗎?醫(yī)院這里,我們會輪流照顧你爸爸的?!?/br> 剛剛他們在外面,也隱隱約約聽到了病房里小霜和父親吵架的聲音,雖然沒有全都聽清楚,可是大概意思大家卻也差不多猜到了。 洪子申本來就已經(jīng)覺得年爸爸似乎不喜歡自己了,等聽完父女倆吵架之后他簡直是冷汗直流,他感覺要不是因為剛剛有小霜在場,年摯綸估計都能直接沖上來把他暴揍一頓。 一旁的程科爾聽完也是慌得不行,平時做為學(xué)霸的鎮(zhèn)定此刻全都不見了。他知道怎么寫論文怎么解決導(dǎo)師出的難題,可是對于怎么哄心上人的父親開心,卻是一點兒經(jīng)驗都沒有??! 更何況他和洪子申其實心底也是很委屈的,明明和小霜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簡直都要把她當(dāng)成寶貝一樣供起來了,怎么在年爸爸嘴里一說,他倆好像就成了花心薄情的超級大渣男呢! 兩個男人想著想著,互相對視了一眼,頓時產(chǎn)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因此小霜從病房出來之后,兩人也不敢過去找她說話,就怕年爸爸萬一有個順風(fēng)耳,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就立刻沖出來保護(hù)女兒暴揍渣男,那他們可就真的沒有翻身余地了。 于是最后,是簡緋姐弟和崔冠將小霜送回了家。其他拳擊手去俱樂部上班,而簡緋姐弟在將小霜送回家之后,也趕去學(xué)校上課了。 最后,家里就剩下了小霜和崔冠兩個人。 小霜渾渾噩噩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茶幾上面還擺放著父親沒有玩完的積木,一旁的崔冠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最后他只好走到她面前,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說道:“回神了?!?/br> 小霜這才清醒過來,她茫然地看著崔冠說:“你怎么在這里?” 崔冠失笑,說道:“我可是一路送你回來的好不好?在你眼里我就這么沒有存在感?。俊?/br> “對不起……”小霜愧疚地說,“我現(xiàn)在腦子里特別亂,所以……” “我知道,你先歇著吧,我給你弄點吃的?!贝薰诤荏w諒地說道,他從廚房的冰箱里拿出一些食材,最后給小霜做了一個很簡單的蛋炒飯。 “先吃點東西,吃飽了精神總會好一些?!贝薰谧谒磉呎f道。 小霜雖然沒什么胃口,可是也不愿意拒絕崔冠的好意,她拿起勺子吃了幾口,忍不住說:“味道還不錯啊……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做飯。” 崔冠笑道:“沒辦法,之前跟家里鬧僵的時候,身上的錢實在是不多了,我只好學(xué)著自己做飯。雖然比不上大廚,不過應(yīng)該還能入口,你盡量多吃一點吧?!?/br> 小霜應(yīng)了一聲,吃了幾口之后卻還是放下了勺子,嘆息一聲說道:“對不起,我真的……吃不下了?!?/br> “恩,沒事?!贝薰跊]有強(qiáng)求,靠在她旁邊說道,“在為了你爸爸的事情煩心?” “恩……”小霜扭頭看了他一眼,說,“算了,我不想把自己的負(fù)能量都散發(fā)給別人,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去俱樂部上班吧,我自己睡一覺就好了?!?/br> 崔冠的眉尾微微一挑,說道:“區(qū)區(qū)一點負(fù)能量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年小霜,難道在你眼里我就這么沒本事,連幫你排憂解難的本領(lǐng)都沒有?” “不是啦……”小霜有些無奈,“我只是覺得就算告訴你了也沒辦法改變什么,我爸爸的性格其實是非常倔強(qiáng)的,凡是他決定的事情,要再讓他改變是很難的??晌摇沂钦娴牟幌胧ガF(xiàn)在的俱樂部,它凝結(jié)了我很多心血在里面,可是爸爸卻想讓我放棄,而且,我覺得爸爸現(xiàn)在都有點看不起我了,就因為我曾經(jīng)為了俱樂部去做gold digger……” “沒有這樣的事?!贝薰诹⒖檀驍嗔怂脑挘f道,“年小霜,相信我,你爸爸沒有看不起你。他現(xiàn)在只是在氣頭上,所以說話有些不好聽。你想想,如果他真的看不起你了,剛剛還會在病房里語重心長地跟你說那么多嗎?俗話說關(guān)心則亂,你爸爸現(xiàn)在就是這樣,等他能理智冷靜下來,或許對你和俱樂部的看法就會改變了?!?/br> 小霜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開口道:“除了這些,其實我更擔(dān)心的是另外一件事?!?/br> 崔冠直白地問道:“你擔(dān)心你的mama?” 小霜愣了愣,沒想到崔冠的觀察力竟然這么敏銳,她咬著嘴唇說:“我爸爸現(xiàn)在,似乎還保留著幾年前對我mama的感情,我能感覺出來,只要有機(jī)會,他肯定還是想讓mama回到我們身邊來的??墒恰墒俏襪ama的人品你也知道,我真的害怕她會再傷害我爸爸一次,所以我……我其實并不想看他們和好。 崔冠,你說我這樣子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是不是不正常?身為一個女兒,竟然不想讓父母重歸于好?”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當(dāng)父母的?!贝薰诶潇o地說,“能生育,不代表就能成為合格的父母,其實很多孩子都是在情感缺失還有各種扭曲的環(huán)境里長大的。如果說你不想父母和好就是自私,那么這世界上,那些為了滿足自己的愿望,就讓孩子受苦和委屈的父母,難道就不是自私了嗎?人都是自私的,也不是人人都能成為完美的父母,但起碼,要對孩子做到無愧于心才行。 更何況,小霜,我覺得你并不是自私,你只是想要保護(hù)自己和你父親,因為你很清楚,一旦你母親回到你們身邊,能帶給你們的只有痛苦。但顯然,你父親現(xiàn)在還沒看明白這一點,又或者說,他心底清楚,但他不愿意承認(rèn)這個事實。愛情是會讓人盲目的?!?/br> 不知不覺當(dāng)中,小霜已經(jīng)被他說得紅了眼眶,崔冠的語氣其實沒有很溫柔,可是不知怎的,小霜卻覺得自己脆弱的內(nèi)心像是被撫慰了一般,終于有人能明白她的委屈了。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小霜揉著眼睛說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爸爸都好像聽不進(jìn)去。” “先讓他冷靜一下?!贝薰谡f道,“等冷靜下來,或許他自己也能想明白一些事情。倒是如果他還是不愿意聽你解釋,不是還有我們這些朋友嗎?你放心,我們都會幫你的,絕不會讓你失去你的俱樂部?!?/br> 許是看著小霜縮在沙發(fā)上的樣子太過于可憐,崔冠眼眸一沉,忍不住伸出手從背后揉了揉她的腦袋。 誰料就在他的手碰到她腦袋的那一瞬間,身邊的姑娘忽然轉(zhuǎn)身過來,靠在了他的懷里。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驟然緊縮。 小霜把腦袋緊緊地埋在他胸口,雙手攥著他的衣服,哽咽道:“對不起……能讓我就這么抱一會兒嗎……很快就好……” 崔冠的手滯留在半空中,隔了好幾秒,才勉強(qiáng)從喉嚨間發(fā)出一聲沙啞的聲音:“恩?!?/br> 第174章 【清醒】 小霜靠在崔冠的懷里平復(fù)心情的同時, 另一邊,年摯綸則正坐在醫(yī)院的病房里和對面的郝滄大眼瞪小眼。 說實在話, 對于小霜之前交往過的那幾個“糖爹”, 年摯綸是一個都不喜歡, 不僅如此, 他一回憶起自己之前像個小孩子一樣,把這幾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富二代都當(dāng)成好朋友, 還熱情地招待他們來家里玩, 年摯綸就憤怒得想打人, 但他更想打自己!因為他總覺得小霜之所以被逼著走上這么一條歪路, 和自己是分不開關(guān)系的。 如果他沒有受傷, 沒有像個小孩子一樣事事都需要別人照顧,那么這幾年以來,他肯定已經(jīng)重新將俱樂部辦起來了, 小霜也仍舊會像過去一樣活得像個小公主, 根本不需要為了錢而對什么人討好奉承。 年摯綸越想越生氣, 因此看著眼前的郝滄,也就越?jīng)]好氣。不過總的來說, 在這幾個富二代里面,郝滄還算勉強(qiáng)能看得過去的一位, 所以年摯綸才會同意跟他談話。 “你要跟我說什么,說吧?!蹦険淳]的語氣很冷淡, “直接說, 我不喜歡聽人繞彎子?!?/br> 郝滄點了點頭, 平靜地說:“既然年先生您這么講,好,那我就直說了。首先,我希望您能讓小霜繼續(xù)經(jīng)營現(xiàn)在的俱樂部?!?/br> 年摯綸一聲冷笑,抬起眼睛充滿敵意地盯著她,“讓她繼續(xù)經(jīng)營俱樂部?然后你們就能仗著俱樂部的股份要挾她,讓她沒辦法跟你們撇清關(guān)系是不是?我告訴你,她是我年摯綸的女兒,不是什么社會上亂七八糟的人,我不允許別人欺辱她!” “年先生,我知道您或許不相信,但我還是要嚴(yán)肅地告訴你,無論是我,還是洪子申或者其他人,我們從來沒有欺辱過小霜?!焙聹嬲J(rèn)真地說道,“我們都很尊重她,給她投資俱樂部也不是為了要挾,而是我真的想幫助她實現(xiàn)夢想。” “話說得好聽?!蹦険淳]的神情不變,“既然如此,你給她當(dāng)‘糖爹’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喜歡我女兒,為什么不能正兒八經(jīng)跟她交往,而讓她背負(fù)這么難聽的一個名聲!” “這個一開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到,并且我承認(rèn),起初我之并沒有愛上她。”郝滄解釋道,“除了經(jīng)營我公司的生意以外,業(yè)余時間我也算是個畫家,小霜的外形很符合我的喜好,所以一開始,我愿意給她當(dāng)糖爹支持她的俱樂部,也是為了讓她給我當(dāng)模特。喜歡上她,是后來的事情。” 這話的聽眾如果是個女孩子,此刻肯定已經(jīng)被郝滄的一番真誠給感動了,但年摯綸卻依舊不動如山。身為男人的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同類為了哄騙女人,有時候是什么話都說得出口,于是他繼續(xù)找尋郝滄話里的漏洞,質(zhì)問道:“好,你說你一開始沒有喜歡我家女兒,所以沒想到那一層,我勉強(qiáng)就接受了。那后來呢?發(fā)現(xiàn)喜歡她了,為什么還會跟她分手,看著她繼續(xù)找下一個男人當(dāng)糖爹?你的喜歡就這么短暫這么不值錢?” 郝滄不禁垂下了眼眸,淡淡地苦笑了一聲,說:“年先生,不是我不要小霜,是她一定要跟我分手,我深知我們之間不會有挽回的余地,所以沒有阻攔?!?/br> “那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傷我女兒心的事情!”年摯綸立刻瞪著眼睛說道,盡管剛剛他還和小霜大吵了一架,然而現(xiàn)在卻像個老母雞一樣護(hù)著自家女兒,他深切地認(rèn)為,自家女兒肯定是沒錯的,有什么錯也肯定都是這幾個富二代做的! 郝滄搖了搖頭,有些失落地說:“我沒有做什么傷她心的事情,年先生,我做了一件小霜絕對接受不了的事情,所以她離開了我。而這件事,也是她和其他幾任男友分手的原因。” 年摯綸氣得直拍大腿,說道:“都這樣了你還敢說你沒有傷她的心?看你小小年紀(jì),狡辯的說辭倒是學(xué)得一套一套!” “我向她求婚了。”郝滄壓抑著心底的酸澀,盡量平靜地說道。 而年摯綸頓時就愣住了,過了好幾秒才重新開口,“你……你說什么?我沒聽錯吧?” 郝滄對小霜求婚了,小霜接受不了,所以跟他分手了? 這里面的邏輯關(guān)系好像不太對吧? “是的,您沒有聽錯。小霜不愿意嫁給我,所以我們只能分開?!焙聹婵粗険淳],說道,“而她不愿意嫁給我的原因也并不是因為我對她不夠好,而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愛我。不僅如此,年小霜沒辦法愛上任何一個男人,這就是她為什么跟每一任男友都沒有結(jié)果的原因?!?/br> 年摯綸不禁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一聲,說道:“你……你在胡說什么東西,你什么意思,我女兒不知道怎么談戀愛嗎?” “不是談戀愛。是小霜將自己的內(nèi)心完全封閉了起來,她選擇不去相信愛情,這樣也就不會被愛情所傷害。所以無論我或者其他人對她有多好,她都無法給出任何回應(yīng),她不想去愛人,更是不想結(jié)婚,到最后,我們雙方都變得很痛苦,只能分開?!焙聹嬲f道,“年先生,我知道這幾年您的大腦受損,無法像成年人一樣思考,可是現(xiàn)在您既然恢復(fù)健康了,那么您不妨仔細(xì)回憶一下,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假話?難道您就沒從小霜身上發(fā)現(xiàn)一點點這方面的蛛絲馬跡?” 年摯綸被他說得沉默了,他單手支撐著額頭,仔細(xì)回想著以前小霜在家里和簡緋聊天的內(nèi)容,那個時候簡緋經(jīng)常會勸她去好好談戀愛,可是每一次都會被小霜把話題岔開。 可是為什么呢?她的女兒以前又沒有被什么渣男傷害過,為什么會對愛情如此排斥? 而很快,郝滄就替他解答了這個疑問:“您肯定在想,小霜之前從來沒談過戀愛,活得也一直快快樂樂,為什么她會不相信愛情呢?這肯定不對??墒悄晗壬袥]有想過,小霜未必非要在自己身上體會到愛情,才能受到傷害。有些時候,傷害是來自她身邊的人,比如您,和您深愛的前妻。” 年摯綸不禁渾身一震,猛然抬頭看向郝滄,神情中帶了一點防備,“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見著他的反應(yīng),郝滄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看來小霜對于父親的判斷沒錯,年摯綸現(xiàn)在依舊對前妻念念不忘。但他也只能繼續(xù)努力,希望能夠說服他,郝滄解釋道:“這就是我要跟您談的第二件事情。年先生,您和您前妻之間這一場失敗又不正常的婚姻,給您的女兒心底留下了很重很重的陰影,這就是她選擇封閉內(nèi)心的緣故?!?/br> 年摯綸頓時氣得要跳起來,怒道:“你……你胡說八道!我和慈君的婚姻怎么會不正常!我們只是……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您破產(chǎn)沒錢了,所以婚姻才不幸失敗了,是嗎?”郝滄替他說完了未說完的話,“年先生,您覺得您這個解釋說出來有信服力嗎?難道在你眼里,婚姻就是要靠金錢維持的嗎?” “當(dāng)然不是!我和慈君之間是有誤會!”年摯綸為自己辯解道,“當(dāng)年是我一時糊涂,把大部分家產(chǎn)都跟一個朋友拿出去投資做生意,誰料到對方是個騙子,把我那些年的積蓄都騙走了!慈君是氣我識人不清,覺得我把一個好端端的家給弄得不成樣子,所以才會離開我!” 郝滄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說道:“年先生,一個真的深愛丈夫的妻子,會因為丈夫一次偶然的投資失敗就立刻跟他離婚,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并且連兩人的孩子都不管了嗎?就算您這次的投資選擇是錯誤的,可當(dāng)初難道您前妻對這件事就不知情嗎?依我看來,她當(dāng)時應(yīng)該很支持你才對吧,只不過你們不巧遇到了騙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俗話說得好,同甘苦共患難,這才是一對真愛夫妻該做到的事情。而你的前妻蘇慈君很顯然只做到了前半部分。” 年摯綸還欲辯解,郝滄卻接著說道:“退一步說,就算她真的是跟您生氣,所以選擇離婚,這個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墒撬斜匾B女兒也一起生氣嗎?小霜那時候才幾歲,她又不是您投資失敗的□□,為什么您的前妻一走了之,根本不顧及她的親生骨rou?您仔細(xì)想想,和蘇女士離婚后的這幾年,她有沒有回來探望過哪怕一次?有沒有關(guān)心過她的女兒?小霜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她面對的是一個只愛錢的冷血母親,還有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盲目父親,你說這樣子,她該怎么去相信愛情?她只是不想落得跟您一樣的結(jié)局,所以才選擇封閉自己!我都已經(jīng)把話說得這么明白了,到現(xiàn)在,您還是覺得自己一點責(zé)任都沒有嗎?” 年摯綸終于沉默了。 他垂下頭,眼睛茫然而黯淡地盯著病房的地板,腦海里不斷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和小霜吵架時小霜說的話—— “在mama心底,你跟一個‘糖爹’也沒什么分別……” 當(dāng)時年摯綸只覺得女兒會說這樣的話簡直都有些大逆不道了,可是現(xiàn)在冷靜下來一想,年摯綸不禁覺得十分愧疚。原來一直以來,他和妻子之間的不平等感情,在女兒看來,就是他一味地討好,用金錢哄妻子開心嗎?所以后來小霜才會覺得去找個糖爹也沒什么大不了,反正她母親就是這么做的? 他知道小霜這么想是不對的,可是難道自己和慈君就沒有責(zé)任了?他們一個只顧著獲取金錢,另一個只顧著追求自己的愛情,從來沒有考慮過如何給女兒樹立起一個正常健康的感情觀。 半個小時前,郝滄剛剛來到自己面前時,年摯綸還覺得這家伙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大腦空空的敗家富二代,可是現(xiàn)在,他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人。對于小霜,郝滄甚至比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了解得更加透徹。虧他還有臉對著郝滄振振有詞,這幾年以來,陪伴在小霜身邊的是這些年輕人,而自己卻像個幼兒園小孩子一般,除了給小霜帶來負(fù)擔(dān),他還做過什么了? “除此之外,我還有話要講?!焙聹娉聊艘粫河纸又f道,“您一恢復(fù)清醒,就不管不顧把女兒罵了個狗血淋頭,只顧著表現(xiàn)出自己當(dāng)父親的威嚴(yán),我明白你可能覺得這幾年你一直沒機(jī)會照顧女兒,所以想趕緊把那些錯過的時光都補回來,可您覺得自己的方式是正確的嗎?你有沒有站在小霜的立場上考慮過? 她為了你們父女共同的夢想,一點一點,將俱樂部建設(shè)到今天的模樣,只希望能讓你開心一點,但你卻一清醒過來就否認(rèn)了她這些年全部的努力,這和否認(rèn)她整個人的存在有區(qū)別嗎?年先生,你未免太看不起你女兒了?!?/br> “我沒有看不起小霜!”年摯綸著急了,“她是我的寶貝女兒,我怎么可能看不起她!” “很抱歉,但您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就是這樣的?!焙聹嬲f道,“如果您真的想照顧女兒,和她處好關(guān)系,我認(rèn)為您應(yīng)該放下自己的架子。小霜已經(jīng)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小女孩兒,她有自己的主見,或許,有些事情您應(yīng)該讓她自己判斷和抉擇?!?/br> 年摯綸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讓她繼續(xù)和你們一起經(jīng)營拳擊俱樂部?” “這又有什么不好呢?”郝滄攤手,說道,“現(xiàn)在起碼有七八個股東入股俱樂部,您和小霜的風(fēng)險由我們大家一齊承擔(dān),同時俱樂部的規(guī)模也能比以往擴(kuò)大,這不是好事嗎?如果您僅僅是因為股東是我和洪子申幾個人,才不愿意,我也愿意出讓自己的股權(quán),我在華爾街認(rèn)識不少朋友,我相信很多人都愿意代替我入股小霜的俱樂部,如果是這樣您能滿意了嗎?” 年摯綸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他是個打拳擊的,對經(jīng)濟(jì)和金融并不太懂,可是也明白,郝滄這么做其實也只是為了讓他心里平衡一點罷了,但實際上,小霜還是借助了他們的幫助才能把俱樂部做到現(xiàn)如今的地步,他就算強(qiáng)行換了股東,其實本質(zhì)上也沒什么區(qū)別。 一開始年摯綸的確是很想盡快讓女兒和這群人撇清關(guān)系的,但經(jīng)由郝滄這么一說,他卻忽然覺得,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多余的人。小霜這幾年的人生,他一點都沒有參與,現(xiàn)在卻大言不慚地站出來指手畫腳,想想都覺得可憐可笑。 還有他的前妻…… 其實年摯綸心底很清楚,蘇慈君對他的愛沒有多少。這幾年間他也漸漸想明白了,但倏地恢復(fù)清醒之后,他腦海里那些過往恩愛的記憶重新翻上來,就像才發(fā)生過的一樣,讓他不禁有些迷惑和沉淪。但現(xiàn)在被郝滄這么一說,年摯綸又漸漸冷靜了下來。 “今天是我太不冷靜了?!弊詈笏K于沙啞地開了口,眼眸深處帶著幾分愧疚,“我不該對女兒說話那么沖。你說的話我會考慮的,郝滄?!?/br> 郝滄緊促的眉頭這才微微松動了一些,他接著說道:“年先生能這么快想清楚,讓我很是敬佩。不過眼下還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我得跟您講講?!?/br> “還有什么事?”年摯綸覺得有有些頭大。 “是關(guān)于您收的徒弟,亞瑟?!焙聹鎳?yán)肅地說,“您大概還不清楚,這段時間他瘋狂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