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人被查出身上的病能感染后，穆子期等人就算是外出上茅廁都會戴著口罩，每天必喝一小口自帶的醋。要不是船上不能自己開火，他們恨不得自己煎湯藥來預(yù)防。而對于船上執(zhí)行的嚴(yán)格消毒措施，就算再折騰也全盤接受，毫無怨言。

    這樣的生活一共過了十二天，船終于在廣南省的某處港口停下。

    陽春三月，這時的廣南省氣溫已經(jīng)上升，天上的太陽照得人全身暖洋洋的，老葉氏等人頗為驚奇地四處觀望。

    不過他們和那些流民才剛剛見識到碼頭的繁華，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先被送入隔離院。他們不是最特殊的，穆子期就看到只要是船上回來的人都要進(jìn)入這里。

    隔離院的占地面積極大，分成幾大區(qū)域，房子是紅磚黛瓦，看得出是新建的，院子里新種的小樹才剛剛定根。

    他們首先要學(xué)會排隊，那些瘦骨嶙峋的流民似乎已經(jīng)被教過，在挨了幾次棍打后，想一擁而上的人立即變得順從起來。相反，一些自動投靠過來的人反而吵吵嚷嚷，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才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學(xué)會排成一條線。

    穆子期看到這一幕，眼角抽了抽，心中卻充滿了喜悅。

    排隊挺好的，否則這么多人要登記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穆子期幫忙指揮自家人在前面排隊，如此一來，很快就輪到他們登記了。

    “名字。”坐在桌子后面的年輕男子抬眼看了看穆子期，在他頭上的短發(fā)停留了一會，溫聲問道。

    “穆子期?！?/br>
    “來了幾口人？”

    “六口。”

    “年齡、性別、擅長做什么？識字嗎？”年輕男子又是一連串的問題丟出來。

    穆子期愣了愣，怎么覺得自己在填個人信息登記表？想歸想，還是老老實實說了，當(dāng)聽到穆家去世的穆多田是舉人，父親是秀才時，年輕男子抬起頭來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筆頓了頓。

    “祖上可有在大金國當(dāng)過官？”年輕男子微笑解釋道，“放心，當(dāng)過也沒事，咱們大夏可不講究這些，我們就是做個登記，幾天后還得給你們辦臨時戶籍。”

    穆子期一聽，一瞬間閃過了許多思緒，各種各樣的想法充斥著他的腦袋。不過眼前不是他發(fā)呆的時候，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回答道：“我爺爺沒做過官，倒是我父親以前是縣里的典史，在山賊攻城中不幸去世，加上縣里受災(zāi)，咱們這才逃荒過來?！?/br>
    年輕男子點點頭，在白紙上記錄下來，接著又一一問過老葉氏等人。

    穆子期看到他寫的簡體字，心下稍定。

    等登記完，他們每人領(lǐng)到一個帶著號碼的木牌，這時候就是男女分開了。

    穆子期拉拉老葉氏的手，輕聲安慰道：“奶奶，沒事的，人家要你做什么你們照做就是?！?/br>
    “奶奶不怕?！崩先~氏被孫子一說，略有些緊張的心情頓時緩和下來，忙拉著穆圓圓、瑞珠和劉小妹跟著穿著白衣的中年婦女往右邊的門走去。

    穆子期等男子踏入左邊的門，一進(jìn)去他們就愣住了，只見這個大大的院子里到處都是光頭。

    “頭上有虱子的話要剃頭或剪短，身上的衣服都要洗過消毒，你們一一照做就行了，不用怕，不要覺得羞惱，大家都是男人?！鳖I(lǐng)頭的白衣男子笑瞇瞇道。

    穆子期當(dāng)然不怕，在一眾扭扭捏捏的男人中，他顯得格外地利索以及……大方。在他的帶領(lǐng)下，他們幾人剪短了頭發(fā)，在竹管下沖了一個熱水澡，又踏入泡有藥材的水池里泡了一刻鐘。

    泡完澡后，穆子期覺得整個人總算是活過來了，心中充滿了喜悅之情。他現(xiàn)在的要求越來越低了，能在十幾天不洗澡的情況下泡個澡已經(jīng)覺得是一件極為享受的事。

    等洗完澡后，他們先去飯?zhí)煤攘艘煌氩恢臏?，再就著咸菜和野菜吃掉兩碗粥，然后就得洗自己的衣服，還有他們的行李，也要噴上一些刺鼻的消毒水。

    穆子期見到自己濕淋淋的棉被時，覺得這些從老家?guī)淼拿薇豢赡苤荒苡玫竭@里了，還不知道這里的太陽能不能曬干呢。再看他的財產(chǎn)，發(fā)現(xiàn)一動不動，完好無損。

    他心里稍松了口氣，不止是他，他旁邊檢查行李的人同樣如此，也只有那些流民無所謂，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除了身上的衣服幾乎什么都沒帶，此時他們吃飽喝足，已經(jīng)處于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狀態(tài)。

    如果這是游戲的話，穆子期覺得他們對大夏的忠誠值肯定蹭蹭蹭地往上漲，因為他們現(xiàn)在享受的這些都是免費的。

    一連三天，他們在這個院子里呆著，哪里都不能去，也不能和那邊的女眷見面。而最讓大家痛苦的是，他們一天除了吃喝拉撒外，剩余的時間都在上課。

    是的，上課，會有人給他們講解大夏的風(fēng)俗習(xí)慣，以及要遵守的律法等，包括之前就聽過的在路上人和車要靠右走，垃圾要丟進(jìn)垃圾筐……穆子期發(fā)現(xiàn)大夏的這項政策挺好的，起碼可以讓他很快就了解到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三天后，學(xué)得暈乎乎的他們確認(rèn)沒有染上時疫，終于可以出院了。

    不同于流民們?nèi)斡晒俑才?，穆子期等人還是有自主選擇權(quán)的。

    沒有想過在城市多待，穆子期想到自家的銀子，還是決定到鄉(xiāng)下種地去。在比較過各個地方的待遇后，經(jīng)過商量，他們終于選定了一個地方。

    第24章 選定地方

    在大夏, 管理流民的有移民司，屬于原來的戶部, 現(xiàn)在的民政部管理。

    此時的移民司辦事處，寬大的院子里早早就擠滿了人, 讓這個帶著幾分涼意的清晨顯得格外熱鬧。

    穆子期手里捏著幾張微黃的紙從擁擠的人群中費力地擠出來, 在這不算冷的溫度下，他竟然出了一身熱汗。

    “大哥, 在這里！”不遠(yuǎn)處的樹蔭下，穆子清跳起來揮動著小手, 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穆子期聽到了忙看過去，見是老葉氏他們坐在那里朝這邊張望，就抬腳走去。

    “大郎，趕緊趁熱吃?！崩先~氏把買來的rou包子遞給他, 又從懷里掏出手帕替他擦汗。

    穆子期觀察到老葉氏以前的習(xí)慣回來了, 在逃荒時擦汗可不講究這些，直接袖子一抹。

    穆子清和穆圓圓則圍著他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恨不得馬上變出一把扇子幫他扇風(fēng)。

    穆子期對著他們笑了笑，問道：“你們吃過了？”隨手把皮薄餡多的rou包子塞進(jìn)嘴里，一邊把手中的紙張遞給老葉氏。

    只見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印著一些小字, 都是可以選擇的村落，包括地點、周圍環(huán)境等，每個地方只有寥寥數(shù)語，并不詳細(xì), 其中的優(yōu)惠條件略有差別，分給的土地沒有一刀切，而是按照當(dāng)?shù)氐奶锏孛娣e和大約承載的人口來決定分配的田畝數(shù)。

    比如說穆子期知道和他們同一批的流民，如果被分到南洋，那每個人就可以分到二十畝地；如果是瓊州，那里有很多地方?jīng)]有開發(fā)，氣候濕熱，土地能分到每人十畝；而在廣南省的話，離政治中心的陽城越近，分到的地就越少，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一畝。

    穆子期等人沒有經(jīng)受過濕熱的天氣，他怕老葉氏和兩個小家伙受不住，自然不會再往南邊選。

    當(dāng)然，想分到陽城附近是非常難的，這里已經(jīng)被前面幾批的流民、從南洋回來的人、本地的人占據(jù)了。

    穆子期在隔離院通過學(xué)習(xí)，才知道大夏這個政權(quán)建立的時間已經(jīng)有十五年，只是之前一直在夷州、瓊州和南洋地區(qū)偷偷發(fā)展。三年前百越省、廣南省發(fā)生特大洪災(zāi)，官府刮地皮刮得太狠，兩省的巡撫、總督救災(zāi)不力，加上當(dāng)時正好碰上瘧疾流行，一時之間，這兩省處于水深火熱中。

    趁此機(jī)會，等洪水退下，一直“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的大夏終于露出獠牙，不到兩個月就把兩省攻下。直到此時，大金國才從金迷紙醉中抬起頭來正視、觀察這個對手。

    半年后，福省同樣被攻破，這次是堂堂正正和大金國交手取得的勝利。這下子，大金國再也坐不住了，開始想方設(shè)法給這邊找麻煩，包括在內(nèi)地散布的歪曲傳言，還有設(shè)下路障不許百姓逃過來等等，這些都只是兩國之間的小小交鋒。

    大概因為如此的對立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廣南省戶籍管理得非常嚴(yán)格，對流動人口的管理也同樣如此。如今官府給他們?nèi)斓乃伎紲?zhǔn)備，時間一到，他們的臨時戶籍就失效，不能再在城中逗留，除非他們花錢續(xù)時間，否則被抓到只能去挖礦了。

    穆子期他們昨天剛剛從隔離院里搬出來，在吏員的提醒下，他們到官府開設(shè)的客棧暫住，等決定去向再離開。

    正沉醉在rou包子的香氣中，陳香終于從人群中擠出來了，他剛才是站在人群里聽吏員的解說，而穆子期則直接拿走宣傳資料。

    等候已久的瑞珠趕緊遞上包子，讓老葉氏看了忍不住一笑。

    她把資料還給穆子期，笑瞇瞇道：“眼睛都不好使了，這字太小，看得我頭疼。”她也是識字的，做閨女時認(rèn)識幾個字，能看賬本。到了穆家后，被穆多田教著練字、寫詩，前者還好，后者就不行了，她腦袋里壓根就沒那根弦。

    “紙張的質(zhì)量不錯，要是在寧安縣，這樣的一刀紙至少要五十文錢，可我看這里的紙竟然是免費任人取用?！标愊銕紫戮桶寻映酝?，找了個垃圾筐把油紙丟掉后才湊過來一看，立馬說道。

    “大夏和大金不同，這里的人格外有精神?！边@時候，劉家兄妹走過來了，這話是劉延知說的。

    他同樣是剪短了頭發(fā)，在隔離院那個環(huán)境中，誰也沒有提出說不要剪頭發(fā)，畢竟許多平民的生活條件并不好，頭上和身上的虱子多得是，反正頭發(fā)剪短了可以再長，這里沒人規(guī)定你是長發(fā)還是短發(fā)。

    不過在看慣劉延知束起長發(fā)的穆子期眼里，眼前的少年五官看起來更加俊朗，這讓臉蛋還有些圓的他頗為欣羨。

    “劉大哥，你們打算去哪？是留在城里還是到鄉(xiāng)下？”穆子期見到他們很是高興，連忙問起來。從隔離院出來后，因為客棧的緣故，兩家沒有住在一起。

    兩家一路走來早已結(jié)下深厚的感情，如果今后能在同一個地方生活的話，那就再好不過，可以互相扶持。

    “我們準(zhǔn)備去鄉(xiāng)下，城里什么都不給，還不如把戶籍落在村里，起碼能免費分到地?！眲⒀又⑽⒁恍Γ戳丝醋笥?，低聲道，“更何況，家里的銀錢不多了，在城里居住花費大。”

    最重要的是，大夏規(guī)定新進(jìn)流民除非能在城里買下房產(chǎn)，如果是租房住的話，那得住滿三年才能辦理正式戶籍，享受大夏子民待遇。

    “我們也是這般想的?！蹦伦悠谏钣型?，家中的幾張銀票已經(jīng)成為廢紙，要不然他們何至于此？他可不認(rèn)為種田是件容易的事，他又不是沒在鄉(xiāng)下待過，無論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他都曾經(jīng)居住過，自然知曉種田的收入有多低。

    他是看到了免稅三年的優(yōu)惠政策才準(zhǔn)備勉強(qiáng)一試的，要不然可能連養(yǎng)活自家都難。在鄉(xiāng)下種田兩年，大夏的戶籍就到手了，到時想做什么再看。

    “那到時我們?nèi)ネ粋€地方？正好有個照應(yīng)?！眲⒀又_口道，他們家沒個老人，自己也從來沒有種過地，還不如和熟人在一起。

    “求之不得?！蹦伦悠诳戳艘谎劾先~氏，見她滿面笑容，心里頓時高興起來。

    接下來穆家開始商量到哪里定居，這個決定并不容易下，畢竟這關(guān)系到他們未來的發(fā)展。

    沒有過多糾結(jié)，在經(jīng)過一一對比，加上陳香聽來的小道消息，穆子期再使勁回想前世的事，他很快圈定范圍。

    令他覺得可惜的是，他前世的老家如今還是深山老林，官府給出可以選擇的地方他并不熟悉，但不管怎么樣，有幾個條件最好要達(dá)到。其中最重要的是交通一定要方便，要離城里或集市近，分的地少一些沒關(guān)系。

    還有就是周圍最好有山有水，有山是因為他可以偶爾打獵，有河流是因為他怕極干旱，去年的那場逃荒讓他一直心有余悸。

    這樣的地方不好找，而且宣傳單上寫的資料不一定準(zhǔn)確，也許人家避重就輕的把壞處給遮蓋呢？

    最終，在和劉家合計后，大家又進(jìn)一步縮小到一個大致范圍，這其中穆子期起了很大的作用，經(jīng)過一路上的相處，他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靠譜，大家都很樂意聽他的。而穆子期雖然不熟悉這片地區(qū)，可他大致知道后世哪個城市是魚米之鄉(xiāng)，哪個城市到陽城最近，如此一來，選擇就會快速得多，也有針對性。

    有幾個地方看起來符合條件，但最后兩家還是花了將近一兩銀子從熟悉地方的人口中再打聽一番，總算趕在截止日期前填上要去的地方。

    他們?nèi)サ氖敲髦莞桨部h芙蓉鎮(zhèn)清溪村，其中芙蓉鎮(zhèn)剛剛重建不到一年，那里交通便利，離縣城很近，據(jù)說才十幾里的路程。至于清溪村，屬于新建的，離鎮(zhèn)上只有六里地，這次的計劃是移民三十戶人家過去組成一個村子。

    明州府是朝廷最近要開發(fā)的地方，它的位置離政治中心陽城看起來是很遠(yuǎn)，但它附近有個港口，已經(jīng)在開發(fā)中，以后他們大不了走水路，他們看中的是平安縣那里沒有太多的坐地戶，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移民過去的，不會被人欺負(fù)。

    報了名還得再等半天，因為不確定清溪村是否滿人。穆子期還注意到，如果是同村或同族一起逃荒來的話，官府的人會把他們分開到不同的地方，以小家庭為單位。

    穆子期知道這是官府為了好管理，大夏不像以前的朝代，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他估計大夏的管理觸角會深入到各個村落，扎根于基層中。所以當(dāng)他在移民司看到那些因為分開而撒潑或嚎啕大哭的婦孺，他深知這些人的舉動毫無意義，反而會惹怒官府。

    果然，他們被訓(xùn)斥了一頓，說話的吏員措辭嚴(yán)厲，讓撒潑的人面色如土。

    穆子期聽到旁邊看熱鬧的人說，“這些人真夠大膽的，竟敢跟移民司的作對！要知道當(dāng)年那些地主鄉(xiāng)紳不肯把地賣給新朝，可是殺得人頭滾滾，要不然現(xiàn)在哪有這么多地分給流民？”

    是的，現(xiàn)在土地是屬于大夏的，土地買賣要經(jīng)過官府批準(zhǔn)。

    下午，移民司的告示貼出來了。陳香擠上去看完，回來后一臉的興奮：“大郎，我們都可以去清溪村了?！?/br>
    其他人一聽，心里極為高興。穆子期也是如此，雖然他知道因為幾家不同姓，人口少，能分到一處地方是正常的，但現(xiàn)在得到確切的消息終究還是不同。

    “咦，清溪村？”有人似乎知道這個地方，他上下掃視了一眼穆、劉等人，語氣不可思議，“離陽城那么遠(yuǎn)你們也那么高興，白讓你們選擇?！?/br>
    穆子期和陳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有和他爭執(zhí)什么。

    告示上說后天就要跟著官府的人出發(fā)，所以利用這兩天的時間，大家開始采買東西。

    糧食暫時不用買了，他們的糧食一路從清水鎮(zhèn)帶到這里，雖然不多，但足夠吃一個月，可以到了地方再買，路遠(yuǎn)難運。

    至于油鹽醬醋，聽移民司的人說，朝廷在各個地方設(shè)有糧店，里面的生活用品價格很是公道，不用千里迢迢從這里買。當(dāng)然，如果能背得動，在這里買也行，有些物品的價格還是比在鄉(xiāng)下低的，而且品種豐富。

    穆子期就知道和他們住在同一間客棧的人在本地的當(dāng)鋪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總算是多了一些。為此，老葉氏還想把自己的玉鐲子當(dāng)?shù)?，被他阻止了?/br>
    “奶奶，咱們還是留著吧，等實在有困難，咱們再當(dāng)。”穆子期勸說她。

    “可我們身上只有這么點銀子，怕不夠用?！崩先~氏面露難色，“建房、買家具……樣樣要錢?！?/br>
    “我打聽過了，可以向官府借貸，利息極低，分幾年還就是了?！蹦伦悠谠绨咽虑榇蛱降们迩宄?，“和我們同去一個地方的人，他們身上什么都沒有，一樣要借官府的錢建房，他們能活，我們也能?！焙么跛麄冞€有點身家呢，起碼他們的棉被、棉衣好好的，以前儲備的食鹽、鐵鍋、瓦罐還一直帶著，這可省了不少錢。

    “依我看，最重要的還是買頭牛，要不然后天又得走路，那么遠(yuǎn)。我看遠(yuǎn)航城這里牛的價格不算高，一般八兩銀子就能買到，到了內(nèi)地估摸著要十兩不止?！蹦伦悠诎炎约旱哪繕?biāo)說出來，“更何況咱們還要種地呢?！?/br>
    他本來想買驢的，可想到以前兩頭毛驢的下場，心思就沒有了。

    這話一出，老葉氏就想到種地的辛苦，再看到自家大孫子還沒有長成的身子，忍不住連連點頭：“對對對，一定要買牛，唉，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把田佃出去給人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