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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縣夫人探案手札在線閱讀 - 第229節(jié)

第229節(jié)

    梳著雙丫宮髻的少女,端著一碗玉粳粥和幾樣精致的小菜,問寢殿門口的另一名宮女。

    浣月見是洗星,嘆了口氣,愁眉不展道:“自打回了宮,公主又能有幾個(gè)時(shí)候睡著?便是睡著了,也總會被夢魘醒。”

    洗星看著手中托盤,無奈道:“若當(dāng)時(shí)你我陪著公主,說不定不會有今日局面?!?/br>
    她二人已經(jīng)向溪暮和濯碧打聽清楚了,得知楚姮和那藺伯欽有了糾葛,皆是震驚不已。兩人到底是久居宮中,對心思單純的濯碧和溪暮交代了無數(shù)遍,此事千萬不能再告訴任何人,否則是殺頭的大罪。溪暮和濯碧也很聽話,當(dāng)即閉口不言。

    洗星是一直跟著楚姮的,因此對她的心情十分理解。

    她遲疑了片刻,到底是抬手,敲了敲門:“公主,奴婢讓御膳房給您準(zhǔn)備了您最愛吃的玉粳粥?!?/br>
    半晌,屋內(nèi)才響起一道聲音:“進(jìn)來吧?!?/br>
    洗星推門而入,便見楚姮坐在矮幾旁,只穿著一身寬大閑適的月白暗花宮裝,黑發(fā)鋪散在腦后,襯得一張小臉煞白。

    但那雙眼睛,卻紅彤彤濕漉漉。

    “公主,這才開春不久,天氣尚寒,你也要將息身子啊?!毕葱菍⑼斜P放下,隨即立刻找了一件銀狐狐裘的披風(fēng),給她輕輕披上。

    楚姮嗯了一聲,有些失神。

    “……公主。”洗星復(fù)雜的開口,知她又傷心難過,“你不要再想了,吃點(diǎn)東西吧?”

    楚姮端起碗,看著碧綠的玉粳粥,明明十分誘人,嗓子眼卻仿佛堵著石頭,一口都咽不下。

    她勉強(qiáng)吃了幾口,又?jǐn)R下了。

    “公主,奴婢知道此言越矩,但還是要給你說。往事已矣,你切莫傷心了?!毕葱呛螘r(shí)見過她的公主這幅愁斷腸的樣子?曾經(jīng)的明艷張揚(yáng),竟是半點(diǎn)兒都看不到。

    也不知那叫藺伯欽給她們公主使了什么手段?

    嘖,真是個(gè)狐媚子!

    楚姮聞言,卻是笑了起來,“洗星,你想多了,本宮沒有傷心,只是在思考?!?/br>
    洗星微微一愣:“公主有何可思考的?”

    “思考的多了?!背_口,“父皇已經(jīng)下了圣旨,昭告天下,說本宮的怪病已經(jīng)痊愈,此乃神明天佑。明兒借口在宮中設(shè)宴,陳太師陳俞安必然會至,屆時(shí)你猜怎么?”

    不等洗星回答,楚姮便冷了聲音:“定會重提本宮和陳俞安的婚事,說不準(zhǔn),姓陳的哄父皇母后一高興,直接就下聘了?!?/br>
    洗星她們一直都知道楚姮不愿嫁,當(dāng)初楚姮心里沒人都對陳俞安十分厭惡,更莫說她現(xiàn)在一顆心已經(jīng)被那狐媚子給騙了去,要?jiǎng)袼紱]法勸。

    思及此,洗星又咒了那藺伯欽幾句,才對楚姮獻(xiàn)策:“要不……公主明日謊稱身體抱恙?不便出席?”

    “本宮也是這樣想的。”楚姮抬起手,摸了摸修剪整齊的指甲上的紅色丹蔻。

    “但是陛下娘娘一定會找太醫(yī)給公主診治,若得知公主是裝病,定少不了對公主一番責(zé)怪?!毕葱堑膿?dān)心不無道理,這次楚姮回宮,建武帝和仁孝皇后就沒少數(shù)落她,甚至建武帝還命禁軍把她的鳳陽殿給把守的密不透風(fēng),用度一減再減。

    楚姮聞言只是笑了笑。

    她轉(zhuǎn)身拿起案幾上的鍍金燭臺,將嬰臂粗的蠟燭拔掉,撩起裙擺,用鋒利的燭臺尖端,在腳踝處狠狠一劃,血涌如泉。

    “公主——”

    目睹一切的洗星駭然大叫,撲上去搶走她手中燭臺,“你這是干什么?”

    楚姮柳眉被疼的微蹙,隨即淡淡的說:“做戲做全套。去吧,把太醫(yī)給本宮叫來。順便讓浣月明兒一早給母后報(bào)個(gè)信兒,便說本宮傷了腳,寸步難行,接來下一個(gè)月都要在鳳陽殿養(yǎng)傷了?!?/br>
    洗星無奈應(yīng)下,吩咐溪暮濯碧把楚姮傷口壓著,便急急忙忙奔去傳太醫(yī)。

    不多時(shí),華容公主受傷的消息便傳遍宮闈。

    千里江山圖 129.宮宴

    仁孝皇后本來一直都在憂心楚姮,一大早便乘步輦趕往鳳陽殿。

    楚姮的傷口已經(jīng)被太醫(yī)診治包扎好了,怕皇后不信,便當(dāng)著她面解開染血的繃帶:“母后,你看吧。”

    仁孝皇后看了一眼便覺得心疼。

    但她身居高位多年,已經(jīng)喜怒不形于色,只蹙了蹙眉問:“華容,你怎會如此不小心?”

    楚姮不由心底苦澀。

    母親這么久不見自己,也沒有叫她“姮兒”,仍是一句冷冰冰的華容。

    她放下裙子,扯了扯嘴角:“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下刻會發(fā)生什么?”

    “你那是什么表情?”仁孝皇后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身為公主,行為要端莊,你偷偷跑出宮外大半年,莫不是連宮闈禮儀都忘了個(gè)一干二凈?再這樣的話,母后少不了要找?guī)讉€(gè)嚴(yán)厲的嬤嬤來教導(dǎo)你。”

    楚姮囁嚅了一下嘴唇,到底是垂眸道:“母后教誨,兒臣記下了?!?/br>
    她受了傷,臉色蒼白,這幅樣子看起來楚楚可憐。

    仁孝皇后無奈的揉了揉的眉心,解釋道:“母后知道你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jié),但身為皇家子嗣,便要有天家威嚴(yán)。更何況……端莊些,你父皇才會更喜歡。”

    “是?!?/br>
    楚姮面無表情的的說。

    她隨即又對仁孝皇后說了今晚不去赴宴,仁孝皇后卻沒有應(yīng)允,說要同建武帝商議。

    楚姮頓時(shí)默然。

    到了晚上,八抬的步輦便已停在鳳陽殿外,說是讓她再怎么也得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