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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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見這番景象,他怎會不覺得爽快? 聶侯爺在病中,虛弱的將聶靖云叫到身邊來:“靖云……聶家以后得靠你了?!?/br> “父親放心?!?/br> 他要?dú)У羲麄儍稍诤醯囊磺小?/br> 聶思語、聶侯府。 — 七月盛夏,風(fēng)吹不走炙熱,但引得樹影婆娑。 周父正在書房里同楚宴說十月的科舉,一聽下人來稟告聶家最近出的這些事兒,頓時(shí)覺得出了口惡氣。 “聶思語害你,如今也反噬其身,真是報(bào)應(yīng)!” 周父又望向了楚宴,看他近來氣色好了不少,還感嘆道,“多虧了韋大人,你的心絞之癥好了許多了!” “他之前還兩日來一趟,最近更是日日來,喝了那么多湯藥,也該好些了?!背绶畔铝四P,把紙張遞給周父,“父親,你看看這一篇策論如何?” 周父迅速的瀏覽了一遍,直接睜大了眼:“這……” “很差?” “不是很差,是太好了!”周父稱贊著他,“我兒可真是一點(diǎn)即通!這策論做得漂亮!” 楚宴露出一個(gè)笑容:“那十月開始,我能否參加科舉?” 周父的笑容逐漸凝結(jié)在臉上,他說:“你恢復(fù)男裝的這一個(gè)月,你母親的情況不大好……” “母親那邊,不如請韋大人看看?” 周父搖了搖頭:“請了看了,都說是你母親熬不過自己那一關(guān)?!?/br> 周父又祈求的看向了楚宴,“玨兒,你等會兒能不能去看看你母親?” 這段時(shí)間不是楚宴不想見她,只是每次去請安,周母都會痛哭。 與其這樣,楚宴便沒有再去請安,已經(jīng)有十多天沒有看見周母了。 聽父親說起,楚宴知道遲早得面對這件事,他只能嘆息了一聲:“……好?!?/br> 等和周父交談完,楚宴很快就從書房里走了出去。 盛夏陽光炙熱,花園里的藤蔓也層層疊疊的爬上了架子,肆意蔥蘢成一大片,看上去綠意盎然。 楚宴穿過了后院,便來到了周母的院子。 見到他的時(shí)候,周母微微露出了笑容,朝楚宴喊道:“盼兒,母親給你買了裕芳齋的衣裙,可好看了,你過來試試?” 楚宴被她給拉著,一時(shí)難以開口。 “母親,我是周玨?!?/br> 周母越發(fā)神志不清:“說什么傻話!你是盼兒還是玨兒,難道我分不清嗎?” 看她這樣,楚宴只覺得心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般壓抑。 周母見他突然不說話了,有些小心的看向他:“盼兒?” 楚宴的心更沉入了谷底,就仿佛他說錯(cuò)一句話,對方就要崩潰似的。 這種感情,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 楚宴抿著唇,只好問:“衣服在哪兒?” 聽到楚宴這么說,周母露出了笑容:“就在我屋里!” 楚宴看向了屏風(fēng)后面,果然掛著一身淡青色衣衫。里面是白色,外面則罩了一層青色薄紗,穿上去會更顯飄逸。 楚宴解開了衣衫,很快就將那件女裝換好。 這一個(gè)月來,明明他穿男裝的時(shí)間更多,卻不得不為了周母而重新穿上女裝。 等他從里面走了出來,周母眼神一亮:“真好看,我的眼光果然好?!?/br> 楚宴問:“母親,這樣你開心了嗎?” “……盼兒,你怎么了?” “我裝成jiejie多年,也學(xué)女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覺得只要母親能好起來,我的痛苦并沒有那么重要。” 周母睜大了眼,臉色泛白的看著他。 “我每一次穿這些,都會覺得自己真是個(gè)異類。” 周母的呼吸都疼痛起來,她沒想到讓他穿女裝,對他來說竟然像是處刑一樣。 “到最后,我沒有強(qiáng)健的身體,沒有朋友,沒有尊嚴(yán),逐漸的,周玨這個(gè)名字是不是也要在周家消失了?” “我并未這么想過!” 楚宴希冀的看向她:“那母親喚我一聲周玨?” 周母張了張嘴,簡單的一個(gè)稱呼罷了,她卻怎么也改不了口。 她痛哭了起來,楚宴的臉色卻越發(fā)蒼白。 “算了,原來我想要回自己的名字,對于母親來說……竟然會這么痛苦?!?/br> 楚宴從里面走了出去,周母的眼淚侵濕了睫毛,她朝楚宴伸出了手:“等等……” 楚宴腳步一頓:“還有什么事嗎?” “盼兒,我……” 楚宴眉頭緊皺:“我叫周玨!” 周母又哭了起來,他身上還穿著自己買的衣裳,周母以為他是接受了這一切的。 他這樣的態(tài)度,就像是在逼她在盼兒和他之間做一個(gè)選擇。 “你jiejie死得那么凄慘,我日日都忘不掉……” “那萬一,有朝一日我也死得這么凄慘呢?母親是不是會喚對我的名字了?” 周母的血液瞬間冰冷了下去,全身顫抖起來。 讓她失去兩個(gè)孩子,她不敢想。 楚宴平靜的望向了她,沒有告訴她實(shí)話,無論是周盼還是周玨都不在人世了。 楚宴抿著唇:“我只是舉個(gè)例子,母親別那么害怕。萬一那日我被聶思語推下水害死了……” 周母沖過去抱住了他:“玨兒,別說那些讓我害怕的話?!?/br> 聽到她終于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楚宴露出了一個(gè)笑容。 真好。 能和她說通,楚宴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那我下次不說了。” 周母仍舊哽咽著,看上去十分害怕。 楚宴朝周母露出了笑容,轉(zhuǎn)移了話題:“母親不是想去城郊的寒石寺拜訪?等哪天我得了空,便陪母親同去?!?/br> 周母擦了擦眼角,心道這些年的確是她虧欠了楚宴。 楚宴還能這么說,她聽得心中熨燙。 兩人的心結(jié)總算是解開,楚宴覺得心中的陰霾被撥開,最終雨過天晴了。 他和周母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等出去的時(shí)候天都已經(jīng)暗下去了。 夜空之上點(diǎn)綴著幾顆星星,在黑夜之中獨(dú)自散發(fā)著光芒。 楚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詩兒看他身上換了衣衫,還愣了好半天。 “公子,水已經(jīng)備好了。” “嗯,你先下去吧?!?/br> 楚宴走到了屋子里面,他的確有些累了,想早點(diǎn)沐浴休息。 楚宴脫了衣衫,泡到了水里,心想今日的香也太濃了些吧。 他半倚在浴桶一側(cè),發(fā)絲在水里披散開來,騰騰霧氣,一切都那么不真實(shí)。 因?yàn)闊崴木壒剩騺聿“椎哪樕?,如宣紙染墨一般,被染上了一層薄紅。 馥郁的香氣縈繞在鼻尖,他終于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意識沉沉浮浮,猶如身處夢境。 等楚宴蘇醒過來后,腦子仍舊有些不清醒,卻還是認(rèn)出了這里不是他的房間。 耳邊,恍惚間傳來某個(gè)聲音:“藥效還沒過,他身體又弱,應(yīng)該沒那么快徹底清醒?!?/br> “嗯,下去吧。” 楚宴看到一個(gè)人影朝他走來,半咬著唇,希望借助痛意讓他腦子清醒些。 “別咬自己?!?/br> “聶、靖、云?” “是我?!甭櫨冈频吐曊f,“現(xiàn)在說話是不是很費(fèi)力氣?” 楚宴覺得舌頭都是麻的,他這個(gè)樣子,柔順了不少。平日疏冷的氣息一下子減淡了許多,聶靖云甚至拿了錦帕,為他擦著濕潤的發(fā)絲。 “這、里、是?” “自然是喬翰秋和蕭允澤都找不到的地方。”聶靖云瞇起眼,“做籠中之物的感覺怎么樣?” 楚宴死死的盯著他,可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層霧似的,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切。 “你不是、喜歡……” “你是想問我,不是喜歡喬翰秋么?”聶靖云放下了錦帕,反而撩起他的一絲頭發(fā),輕輕的把玩,“他那么對我,我怎么可能還喜歡他?更何況……” 他說到這里,忽然間就不說話了。 楚宴又艱難的問:“為、什、么、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