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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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開口回答之前,練朱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疼痛已經(jīng)完全消失,衣物也完好無損,仿佛沒發(fā)生過任何事,極可能是某種急性毒~藥引發(fā)的臨時幻覺。 在并不完全掌握情況的前提之下,練朱弦擔(dān)心自己的發(fā)言會給五仙教帶來麻煩,便只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大礙。 隨后他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那團(tuán)刺眼的白光如今已懸浮在了屋頂高處,將周遭照得纖毫畢現(xiàn),想必應(yīng)該就是鳳章君從錦囊里摸出來的寶貝。 借著這片明光,練朱弦再去看桌上的那具尸體,頓時又瞠目結(jié)舌起來—— 那具長手長腳的巨大尸體,不知何時已縮小到了常人尺寸,就像一具尋常干尸,再無奇特之處。 他趕緊動手確認(rèn),尸背上的紋身也跟著恢復(fù)原狀,無論顏色紋樣,都可以確定此人生前正是五仙教徒。 看過了紋身再將尸體翻回正面,練朱弦又愣一愣。 這竟是一個女人。 盡管尸身干枯脫水,卻仍舊不難看出這曾經(jīng)是一位美貌女子。長而卷翹的眉毛,小巧挺直的鼻梁,幾乎無法將她與那個大鬧仰天堂的猙獰尸鬼畫上等號。 但要解開謎團(tuán),也不困難。 練朱弦抬頭看向鳳章君:“仙君是否方便現(xiàn)在搜魂?” 鳳章君又干脆搖頭:“尸首剛搬進(jìn)這里時就搜過,沒有魂魄反應(yīng),只是一具軀殼?!?/br> 這也是練朱弦意料之內(nèi)的結(jié)果。 尋常人死后,若無執(zhí)念,則七日之內(nèi)魂魄離體而去。眼下這具尸首枯瘦干癟,怎么看都已死去多時,找不到魂魄倒也正常。 他正思忖,卻聽鳳章君反問:“聽說五仙教有一種香窺之術(shù),只要有尸身,無須搜魂也能知曉過去因果。” “這倒不假。”香窺乃是五仙秘術(shù),練朱弦認(rèn)為它遠(yuǎn)遠(yuǎn)凌駕于中原的一切搜魂術(shù)法之上。如果有機(jī)會,他不介意讓鳳章君“開一開眼界”。然而此刻,他卻只能搖頭。 “香窺所需的材料太過稀有,我未隨身攜帶,做不了。” 說到這里,他又不想讓鳳章君誤以為自己在推卸責(zé)任,立刻提出了新的線索:“不過我還有辦法確認(rèn)她的身份?!?/br> “怎么確認(rèn)?” “認(rèn)蠱?!?/br> 事到如今,練朱弦也無意于否認(rèn)事實:“從紋身來看,這名女子的確曾是五仙教徒。按照教中規(guī)矩,蠱宗弟子會留下蠱母,只要尸身內(nèi)的蠱毒能與蠱母匹配,便知姓氏名諱?!?/br> 這個辦法似乎可行。鳳章君稍作權(quán)衡,問練朱弦:“你騎馬過來,用了多久?” “四天三夜。”練朱弦比了個數(shù)字,“翻過幾座山,而且遇上晉江洪泛,因此時間略長了一些。” 鳳章君輕嘆一聲:“這么多年了,五仙教怎么還是沒個像樣的神行之術(shù)?!?/br> 這并不是一個疑問——幾乎普天下的修真者都知道五仙教只能依靠徒步或者騎馬行走天下。究其原因,有人說是南詔疆域狹小,輕功與馬匹便足矣;也有人說,五仙教當(dāng)年也有一套詭譎迅捷的神行絕學(xué),只是戰(zhàn)敗乞和之后,被中原正道勒令廢止,如同剪除了雄鷹的羽翼。 回想當(dāng)年,李重華也是被玄桐用馬匹送回的柳泉城,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練朱弦不知應(yīng)當(dāng)如何回應(yīng),索性沉默不語。 于是鳳章君徑自拋出了決定:“明日由我送你回五仙教,只需一個時辰?!?/br> —————— 剛才被鳳章君遣去追趕黑影的守衛(wèi)陸續(xù)返回,稟報說黑影遁入后山竹林,隨即不知所蹤。另一邊,練朱弦對尸體進(jìn)行了初步檢驗,也沒有特別的發(fā)現(xiàn)。于是兩個人決定結(jié)束今晚的探查,為明天保留體力。 離開橘井堂,兩個人沿原路返回之前的院落。鳳章君不知從哪里召來一名道童,服侍練朱弦洗漱。 “這樣合適么?”練朱弦看向鳳章君,似有猶豫:“若我沒猜錯,這里應(yīng)當(dāng)是你的居所,那我豈不是鳩占鵲巢?” “無妨。”鳳章君淡然:“天色已晚,再讓人準(zhǔn)備客舍還需要時間。你若不嫌棄,便在此將就一宿,我自去廂房打坐便可。” 說著,他不給練朱弦推辭的機(jī)會,轉(zhuǎn)身就出了門,不過多時腳步聲已經(jīng)遠(yuǎn)去。 洗漱完畢,道童離去。留下練朱弦獨自在臥房里。 盡管鳳章君將床榻讓給了他,可他卻并不打算躺上去——出門在外,無論住店還是借宿,五仙教徒一律席地而臥或另擇鋪蓋,絕不使用現(xiàn)成的被褥。 至于理由倒也簡單:世人皆以為五仙教渾身帶毒,但凡教徒觸碰過的東西,無論被褥器物,總免不了被銷毀的下場。為免給別人增添麻煩,亦是借機(jī)讓人敬畏,五仙教便有了這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眼下,練朱弦倒不是擔(dān)心會糟蹋這一床錦被。他只是單純不想躺上那張床,因為在那沉沉的百和香下面,肯定隱藏著鳳章君的氣息。 他知道自己會五味雜陳。 作者有話要說: 會飛的云蒼和短腿的五仙,畢竟道長是遠(yuǎn)程,五仙教的話是帶寶寶的刺客吧(大誤) 是的,鳳章君身上應(yīng)該帶著一股淡淡的百和香,請叫他香香攻主…… 以及香窺又上線了哈哈哈哈親切嗎 第8章 我想摟你的腰 短暫考慮過后,練朱弦選擇了南面窗下的羅漢榻。 榻邊的書架上堆著不少書,他隨手挑了一本來看,發(fā)現(xiàn)書中記敘著海內(nèi)各處鬼魅妖怪修行的訣竅法門,粗略一翻,種種方法稀奇古怪,有些甚至荒誕不經(jīng)。 鳳章君也會看這種不知真假的江湖傳聞? 練朱弦覺得不可思議,出于好奇也試著翻閱起來。不過天色畢竟已晚,沒翻幾頁他就打起了哈欠,第一章還沒看完便沉沉昏睡過去。 羅漢榻很硬,也沒有合適的鋪蓋。練朱弦知道,這肯定不是一個舒服的夜晚。 可他卻沒料到,自己會在這個不舒服的夜晚,回想起那段更不舒服的往事。 云蒼山中的后半夜,氣溫斷崖下跌。盡管門窗緊閉,可陣陣寒意依舊混在霧氣里,鉆進(jìn)房間。 練朱弦并沒有醒來,他裹著外袍在羅漢床上翻了個身,整個人突然往下一沉。 堅硬的床板消失了。倏忽間,他被四面八方涌來的冰涼液體所吞沒。 記憶與夢境發(fā)生了混淆,他本能地掙扎起來,可是寒冷卻無孔不入,迅速奪走了他的體溫。 練朱弦無法控制地顫抖著,他覺得身體正在朝著深淵不斷下沉。無比真實的窒息感迫使他大口喘息,卻始終無法緩解痛苦。 就在這時,一條帶著淡淡百和香氣的錦被落在了他的身上。 寒冷被阻擋在外,溫暖熨帖而來。 追逐著舒適的溫度,練朱弦伸手去拽肩上的被子,卻摸到了另一只手。 觸碰僅僅只在一瞬之間,那只手又迅速地撤走,而練朱弦也沉沉昏睡過去。 此后,一宿無夢。 第二天清早、未過卯時練朱弦就醒了。剛睜眼便感覺身上有些異樣。 蓋著的外袍被收到了靠椅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床水色錦被,用銀線繡著蒼松仙鶴。 練朱弦很快確定這就是鳳章君床上的被子,而將它蓋到自己身上的,也只可能是被子的主人。 心旌微搖之際,練朱弦聽見窗外有衣物颯颯摩挲聲。他將窗戶推開一道縫隙,恰好可以望見池畔空地。 在那里,一道高大背影長身鶴立,手中的鳳闕劍在旭日下反射著熠熠光華。 早起的鳳章君正練著一套行劍。練朱弦對于中原武學(xué)無甚研究,但還是能夠看出這一套劍舞得行云流水,再聯(lián)想到昨晚鳳章君一劍剁下尸鬼頭顱,可見他的武學(xué)造詣應(yīng)該也是非凡。 如今不少修真者沉溺于術(shù)法修行,卻忽略了武學(xué)素養(yǎng),以至體格虛弱,反倒被龐大的法力壓垮,輕則精神渙散,重則走火入魔——看來鳳章君應(yīng)當(dāng)是沒這種擔(dān)憂。 不忍打攪對方練功,練朱弦就倚在窗欞上暗自遠(yuǎn)觀,直到鳳章君收起劍勢,回頭朝這邊看過來。 兩個人對上了眼神。 鳳章君首先發(fā)問:“醒了?” “嗯?!毕肫鸨蛔拥氖拢氈煜也幌MP章君誤會自己是在嫌棄他的寢具,于是額外附上一句感謝:“昨夜有勞仙君了?!?/br> 鳳章君收劍入鞘,沒有回應(yīng),反倒問了一句毫無關(guān)系的話:“用膳?” 練朱弦搖頭表示無需早膳,鳳章君便示意他洗漱收拾,準(zhǔn)備動身前往南詔。 小半時辰過后,收拾停當(dāng)?shù)木氈煜腋S鳳章君離開小院,來至崖邊。 只見鳳章君伸手比出一個敕令,鳳闕出鞘,劃出一圈寒芒,飛至崖邊半空之中。 鳳章君信步踏上劍身,回頭等待練朱弦。 練朱弦看看那細(xì)長的鳳闕劍,再看看腳底的云海深崖,難得老實地?fù)u了搖頭。 “有沒有更加…平穩(wěn)些的辦法?” 鳳章君并未多說,又從乾坤囊中取出瓔珞符紙,兩三下折成紙鶴模樣,向半空拋出。 金光閃過,紙鶴竟然化形成為一羽比人還高大的肥碩仙鶴。 “如何?” “…行吧?!?/br> 練朱弦咬一咬牙,跨上肥鶴。 誰知才剛坐定,那仙鶴突然仰脖長嘯,一飛沖天! 練朱弦修行百多年,卻還是頭一遭在天際翱翔。他只覺得身體時輕時重,頭腦陣陣暈眩,心臟突突狂跳,渾身肌rou都緊繃到了酸脹,無比難受。 如此窘境之下,他也顧不得顏面,只緊閉著眼睛,死死摟住仙鶴脖頸。 大約過了一炷香,仙鶴飛得平穩(wěn)些了,練朱弦這才勉強(qiáng)睜開眼睛。 眼前竟是一片雪白! 茫茫云海近在咫尺,仿佛唾手可得。大片云朵相互挨擠、堆疊,雪白綿軟、厚實緊密,仿佛可供人踩踏站立。 練朱弦看得入迷,不禁淡忘了恐懼,甚至還想伸手摸摸那絲綿般的浮云。 突然一陣橫風(fēng)襲來,云海被吹出個大窟窿,露出下方崚嶒的山巒和盆景似的樹木河流。 練朱弦這才想起自己是高懸在百丈半空。他瞬間暈眩,一個發(fā)軟,險些從仙鶴背上翻滾下去。 所幸有人及時將他扶穩(wěn)。 “小心?!币宦烦聊镍P章君終于有了點兒存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