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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為仙君種情蠱在線閱讀 - 第73節(jié)

第73節(jié)

    “你就算變成鬼,也逃不出這個未央城?!鄙虩o庸沉聲道,“乖乖束手就擒!”

    “看起來果真如此呢?!鳖櫉熕{(lán)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眾人,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笑容:“不過,我猜你們應(yīng)該不會需要一個傻子罷!”

    話音剛落,只見他忽然抬起手來,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

    “他想毀掉自己的七魄!”圍觀的眾人已經(jīng)紛紛明白過來。

    記憶收藏在人的魂魄之中,只要顧煙藍(lán)自毀七魄,就無人能夠得知他曾經(jīng)見過什么人,去過何處。然而收藏在七魄里的不止是記憶,還有修為、品格、人性和情感……也全都會隨之消逝。余下的,只不過是一具行尸走rou,甚至連尸鬼都不如!

    顧煙藍(lán)的決絕來得太過突然,以至于沒有人來得及阻攔。

    唯獨(dú)只有鳳章君動了動手指,鳳闕劍氣已呼嘯而發(fā)。

    然而甚至比鳳章君更快,居然有一道寒光從極遠(yuǎn)之處飛射而來,瞬間刺穿顧煙藍(lán)的手掌,并且將他整個人帶倒在了地上!

    幾乎就在顧煙藍(lán)倒地的同時(shí),練朱弦也領(lǐng)著李天權(quán)從后面擠了上來??伤€沒看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就被鳳章君一把拉到了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zhuǎn)向了寒光射來的方向——經(jīng)過了顛倒混亂的一夜,東面的天空已經(jīng)隱約露出了魚肚白。也正因此,半空之中的那團(tuán)黑影才會顯得格外引人矚目。

    “那是什么?”

    練朱弦定睛細(xì)看,來者并非是人。更加確切地說,是個比人龐大許多的“物件”。從形狀上來看,似乎更像是……

    “是鴉輿?!弊o(hù)在他前面的鳳章君已經(jīng)道出了答案。

    轉(zhuǎn)眼間,那龐然的物件已經(jīng)逼近,并且徹底顯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不是肩輿嗎?!”

    練朱弦對這東西倒是一點(diǎn)也不陌生。南詔多山地河谷,有很多馬匹不宜進(jìn)入的陡峭、崎嶇地帶,便需要仰仗人力——很多時(shí)候就是四人或者二人抬的肩輿。

    只不過南詔的肩輿往往因陋就簡,主要以竹竿等當(dāng)?shù)仉S處可見的材料簡單捆扎而成,甚至是隨砍隨用。然而眼面前的這頂黑輿,卻儼然高貴沉重,還充滿了妖異肅殺的詭異美感。

    練朱弦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四位負(fù)責(zé)抬輿轎的人——差不多的瘦高身材,一樣黑色的戎袍,而且全都戴著黑鐵打造的面具。他們穩(wěn)穩(wěn)地抬著黑輿踏空而來,想必輕功甚是不俗。

    “無私鐵面……難道是法宗?”他很快記起了在西仙源里聽到過的細(xì)節(jié),輕聲發(fā)問。

    “嗯?!兵P章君亦以輕聲作答,“是法宗?!?/br>
    在場的眾人,包括負(fù)傷倒地的顧煙藍(lán)在內(nèi),全都一動不動地,等待著那頂肩輿落地。

    待到距離更近了,只見那純黑的輿架和頂欄之上,竟停滿了展翅欲飛的烏鴉,而且每一只都姿態(tài)各異,黑色羽翼隱隱泛著七彩油光。

    然而更仔細(xì)地去看,烏鴉竟都是木頭雕刻出來的,不僅羽絲纖毫畢現(xiàn),更以寶珠為眼,因此看上去栩栩如生。

    再看那輿轎四周,用一重一重細(xì)密昂貴的黑紗作為垂幕,其上隱現(xiàn)著金色符文。垂幕底端以黑鐵鑄成的鴉羽作為作為墜腳——而剛才刺穿了顧煙藍(lán)手掌的,正是其中一枚黑鐵鴉羽。

    輿轎四面之中,唯獨(dú)只有最前邊的幕簾因?yàn)樯倭藘擅而f羽而顯得有些輕飄。練朱弦便不自覺地盯著那里凝視。

    少頃,只見幕簾被風(fēng)吹開一個角,露出了輿中人的一只手。

    那是一只慘白的手,五指卻修長而優(yōu)美,指甲本身則如南海玻璃般剔透潤澤。

    然而這又是一雙極其恐怖的手,因?yàn)槭稚线€拈著另外一枚黑鐵鴉羽。

    以此人剛才阻止顧煙藍(lán)自殘的速度,一旦出手,在場至少有八``九成、甚至更多的人,根本無法抵擋住他的這根羽毛。

    毫無疑問地,輿轎中人必定是法宗要人,甚至還應(yīng)當(dāng)是執(zhí)牛耳的大人物。

    還沒等練朱弦從他那貧瘠有限的認(rèn)知當(dāng)中找出一個貼切的中原人物,就有人以實(shí)際行動解答了他的困惑。

    而這個人便是顧煙藍(lán)。

    匍匐在地的顧煙藍(lán)臉色突變,徹徹底底地失去了剛才的決絕和從容。

    因?yàn)槭チ艘粭l手臂,而另一手又受了傷,他費(fèi)了好一番功夫才搖晃著支起身體,膝行來到鴉輿前面。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說些什么,可他卻只是囁嚅著,默默地抬頭仰望。

    如此恭敬、如此膽怯。

    練朱弦冷不丁地回想起方才在香窺里了解到的情況——顧煙藍(lán)是法宗宗主妙玄子撿到之后,差人送到碧云居里寄養(yǎng)的。也就是說,顧煙藍(lán)極有可能一直與法宗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是法宗派到碧云居里來的臥底。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從顧煙藍(lán)的言行舉止中不難看出,他對于碧云居存有極其深厚的情感。這樣的人,若說是臥底,未免又太過牽強(qiáng)。

    ……難不成,這又是另外一個曾善?

    練朱弦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然而鴉輿中之人,卻始終沒有對跪在轎前的顧煙藍(lán)做出任何反應(yīng)。

    現(xiàn)場氣氛陡然凝滯起來。

    看得出,絕大部分圍觀者的表情都稱不上輕松,甚至還有個別人堂而皇之的皺起了眉頭。

    然而所有這些不悅的情緒,又被另一種名為“敬畏”的情緒給死死地壓抑住了,動彈不得。

    最終打破了寂靜的人,居然是鳳章君。

    “宗主大人?!兵P章君朗聲道,“久見了?!?/br>
    鴉輿之中終于傳出了一點(diǎn)兒動靜——那是一個毫無絲毫口音、低沉悅耳的男人聲音。

    “鳳章君,沒想到你也在這里?!?/br>
    伴隨著回應(yīng)聲響起,兩位鐵面侍者左右半跪著將簾幕分開。只見從肩輿之中緩緩步出了一位黑發(fā)黑袍,高大冷峻的男子。

    這就是法宗宗主妙玄子?!練朱弦默默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于這位法宗最高之人,練朱弦早有耳聞。他原以為那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陰毒狠戾的角色,或許應(yīng)該有一個鷹鉤鼻,細(xì)長的蛇目,甚至還可能會有崚嶒不齊的牙齒和新舊疤痕。

    然而眼前的這名男子,若論容貌,端的是英俊端莊、儀表堂堂;眉眼口鼻,并無一絲可以挑剔之處。

    再看那眉宇間的氣度,文雅深沉卻又威光內(nèi)斂,與其說是朝野中人人忌憚的“無私鐵面”之首,倒不如說更像是一位儒門將帥,甚或王公貴胄。

    可正是如此端莊俊雅之人,卻裹著一襲華貴肅殺的法宗黑袍;眉心一線猩紅色的天目,更增添了三分鬼魅之色。

    莫名覺得這位法宗宗主有些眼熟,練朱弦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猛然間意識到這種既視感的源頭,居然又是鳳章君。

    是的,尤其是那雙眼睛,或者說是看東西的方式……如果說鳳章君與春梧君這對表兄弟之間存有五分相似的話,那么鳳章君與妙玄子之間,至少也能像到個三四分。

    當(dāng)然,比起英俊瀟灑成熟偉岸的鳳章君來,妙玄子似乎還欠缺了那么一點(diǎn)兒……正人君子的感覺。

    練朱弦剛剛擅自在心里夸獎了一通鳳章君,就看見妙玄子步出輿轎。四周圍忽然傳來一片衣甲碰撞聲響——原來是混跡在各家弟子之中的法宗中人,齊刷刷地低頭抱拳行禮。

    只見妙玄子徑直朝著鳳章君走來,在距離大約三步之處站定。這是一個既不親近,也不疏遠(yuǎn)的距離。

    作為后輩,鳳章君也象征性地拱手施禮道:“有勞宗主親臨,不過一如宗主所見,城內(nèi)之事已然平息?!?/br>
    妙玄子看了看他,然后又將目光移向被鳳章君藏在身后的練朱弦,表情卻始終是冷淡的,波瀾不興。

    他問鳳章君:“此事與云蒼有關(guān)?”

    鳳章君搖頭:“無關(guān)?!?/br>
    妙玄子竟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澳悄闱彝讼拢艺蚁嚓P(guān)之人說話?!?/br>
    這算是什么態(tài)度?!鳳章君還沒什么反應(yīng),然而練朱弦已經(jīng)忍不住義憤填膺。

    他們這一路行來,有誰見了鳳章君不曾以禮相待?憑什么這個法宗宗主,就能連正眼也不瞧鳳章君一眼,只甩一甩衣袖就讓堂堂云蒼的首座退下?

    然而奇怪的是,鳳章君竟也毫不反駁,只默默地側(cè)身,為妙玄子讓出了一條小路。

    妙玄子便徑直與鳳章君擦肩而過,同時(shí)還特意瞥了練朱弦一眼。

    練朱弦仗著自己是南詔來的,絲毫不怕他,甚至還以眼還眼地瞥了回去。

    妙玄子并不理會他的眼神,徑直走到了看上去尚且虛弱的商無庸面前,垂眸看著他手中的銀色法器:“是你沒看好七寶引魂幡?”

    商無庸還沒有回話,一旁的任無心已經(jīng)搶過了話題:“宗主,無論是碧云居還是從東仙源的角度來看,這都屬于本門內(nèi)務(wù),不勞法宗費(fèi)心?!?/br>
    說著,他便代替商無庸下令,要東仙源弟子們將顧煙藍(lán)拿下。

    “且慢?!泵钚咏K于扭頭,第一次看向匍匐在地的顧煙藍(lán)。

    “……宗主!”顧煙藍(lán)依舊沒說什么,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分明充滿了對于妙玄子的狂熱崇拜。如同一粒微塵,仰望著太陽。

    可惜,妙玄子回應(yīng)他的,卻是徹徹底底的冷漠。

    “顧煙藍(lán),你的愚蠢和自負(fù),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我的想象。”

    黑袍的法宗宗主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地上的微塵:“不過,我畢竟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要完成你的一個心愿,現(xiàn)在,說罷?!?/br>
    四周小范圍地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仿佛都在詫異著這樣的展開。可誰都沒有出聲反對——就好像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即將問斬之人最后的心愿。

    “我……”

    顧煙藍(lán)那渾黑污濁的眼睛陡然明亮起來了。

    他似哭似笑地看著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賜予他最后希望的男人,嘴唇抽搐了幾下,然后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自己此刻最深切的心愿。

    “我想要……加入法宗?。 ?/br>
    作者有話要說:  鳳章君:目前為止幾個像我的了?

    春梧君:我比你年長,所以是你像我

    李天權(quán):我是你遠(yuǎn)方親戚,像你不奇怪

    妙玄子:我既是你____又是你____,像你更不奇怪了!

    鳳章君:對不起,是我長得奇怪了。

    練朱弦:沒關(guān)系,無論多少人長得像你,全世界唯獨(dú)你最帥??!

    顧煙藍(lán):教練,我想入法宗……

    ——

    法宗妙玄子登場了~來賭一把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

    第75章 兩情相悅

    “我要加入法宗——??!”

    顧煙藍(lán)此言既出,眾人皆驚。

    “此事斷然不可!”任無心第一個出聲反對:“顧煙藍(lán)是導(dǎo)致了未央城異變的禍?zhǔn)?,他必須接受東仙源的審訊!”

    妙玄子不緊不慢地看向任無心:“但凡過錯之人,無論身在何處,都應(yīng)當(dāng)為所做之事付出代價(jià)。即便他入了法宗也不會例外?!?/br>
    商無庸也反對道:“可是顧煙藍(lán)一旦入了法宗,如何處置不就成了法宗內(nèi)務(wù)?無論法宗是保還是懲,恐怕都會惹人非議。如此吃力卻又不討好之事,宗主又何必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