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郁采:“你不是去接甜甜嗎?我也要去。” 季劭恒哼了一聲:“趕緊給我出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別把你的小女朋友嚇到?!?/br> 郁采:“我?guī)е弊雍涂谡郑徽f話,不會嚇到她的。” 季劭恒:“你不說話,甜甜還以為你是個啞巴,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呆醫(yī)院,等病好了再出來晃蕩?” 郁采隔著口罩摸了摸臉,“那你提前放我下來。” 季劭恒冷笑一聲,上了車。 快到約定地點的時候,郁采下車,看著蘇田幾個開開心心的上了季劭恒的車。 蘇田他們上的節(jié)目是《法制專線》,一直是法制頻道的熱門節(jié)目,主持人叫白啟元,才二十多歲,已經(jīng)是央視的名嘴,面上嚴肅,私底下是個戲精兼逗逼。 見到蘇田幾個的第一句就是:完了,這期節(jié)目主持完我就準(zhǔn)備辭職。 周圍人一頭霧水,問:為什么呀? 白啟元一本正經(jīng):“這倆人長成這樣,還年紀輕輕帶著傳奇色彩,這一上去,觀眾還顧得上看我嗎?這工作沒法干了,辭職辭職,必須辭職?!?/br> 周圍人:“……” 尤品言愣了一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道:“你和電視上一點都不像?!?/br> 白啟元嘆了口氣,“沒辦法,畢竟主持法制頻道,不嚴肅觀眾不買賬,我只好自我摧殘,壓抑我的本性……” 尤品言拉著蘇田道:“甜甜,這人真有意思?!?/br> 蘇田轉(zhuǎn)身悄悄回:“據(jù)說還是帝都大學(xué)的才子?!?/br> 尤品言“哇”了一聲,看他的眼神帶著光。 《法制專線》是日播節(jié)目,時間緊任務(wù)重,沒給大家太多閑話的時間,工作人員拉著蘇田和劉楷言匆匆忙忙的開始了。 也幸好是普法節(jié)目,化妝啊造型啊什么的,能省則省,節(jié)目的重點還在“人”上。 一整天緊張的錄制結(jié)束,白啟元下來,把季劭恒拉到一旁問:“那個叫蘇田的小姑娘,是什么來歷?” 季劭恒:“蘇玉和和前妻生的女兒?!?/br> 白啟元:“……你旁邊的那個美女,就是蘇玉和的前妻?” 季劭恒嘖了一聲,有些不滿:“人家姓何,請稱呼人家何女士?!?/br> 白啟元:“……” 季劭恒:“甜甜怎么了?” 白啟元:“你是警察,就沒覺得這女孩有些不對勁兒?” 季劭恒揚眉:“哪兒不對?!?/br> ! 白啟元:“……我也有些說不好,不過這個女孩有些古怪,你多留心?!?/br> 這一天的拍攝,劉楷言已經(jīng)是萬里挑一的冷靜鎮(zhèn)定,可蘇田更神奇,她在鏡頭前沒有任何的不適和緊張,比演員明星都自然。 但是據(jù)他所知,蘇田這是第一次上電視。 這個十七歲的小女孩,心理素質(zhì)好得簡直像是機器人。 太不可思議了。 季劭恒聳聳肩,“大驚小怪?!?/br> 不就是一個和自家兔崽子一樣的另類嗎,有什么好奇怪的。 季局長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被自己家小兔崽子鍛煉得堪比鋼絲了。 不管白啟元怎么覺得蘇田奇怪,節(jié)目還是照常播出了。 中央臺法制頻道黃金檔的《法制專線》擁有固定的受眾,收視率一直名列前茅,這天也不例外。 到了時間,不少家庭都把電視調(diào)到法制頻道,等著今天的案子下飯。 “以往節(jié)目總也繞不開殺人啊,搶劫啊,今天咱們聊點輕松的,咱們聊聊——漫畫?!?/br> 支持人嚴肅中帶著隱隱的神秘,輕而易舉的勾起了過觀眾的好奇心。 漫畫?漫畫怎么會和法制頻道扯上關(guān)系? 白啟元:“今天我還特地請來了兩位小嘉賓,大家猜猜,會是誰?” 話音落,鏡頭從主持人身上移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漂亮的半大孩子走了出來。 王子涵今年八歲了,這兩天正和爸爸mama鬧別扭,原因是mama不讓她看卡卡,說會跟著畫卡卡的哥哥學(xué)壞。 小女孩十分不忿,回家和爸爸告狀,但是爸爸也站在mama那邊,說哥哥是壞孩子,讓自己不要跟著學(xué)。 王子涵才不信,明明醫(yī)院的蒙面大俠都說了,哥哥不喜歡爸爸mama是因為爸爸mama不喜歡哥哥,但是爸爸mama就是不聽自己的,非說哥哥是壞人。 小女孩氣得要命,坐在客廳里賭氣不吃飯。 爸爸mama喜歡看《法制專線》,今天也不例外,家里的電視和往常一樣收到法制頻道,等著那個叫白啟元的叔叔出來。 結(jié)果聽到“漫畫”兩個字,小女孩瞬間把頭扭了回來。 王子涵的爸爸mama也好奇,和漫畫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今天要講的是版權(quán)問題嗎? 等接下來白啟元說“有請《卡卡歷險記》的作者劉楷言,以及劉楷言的同班同學(xué)蘇田”的時候,兩個大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王子涵就先跳了起來。 “是畫《卡卡》的哥哥!” 小女孩歡呼一聲,飛快的搶走遙控器,一屁股做到電視機前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父母兩個對視一眼,正好讓這丫頭看看,知道什么叫對,什么叫錯。 結(jié)果隨著節(jié)目的播出,兩個大人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 白啟元拿出紅日雜志社的雜志,道:“這是最近市場上銷量非?;鸨囊槐倦s志,上面關(guān)于你們兩個的一篇文章,我相信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不少都看過,也和我一樣對上面的內(nèi)容充滿疑惑,這上面寫的,是真的嗎?” 劉楷言照實回答:“部分是真的?!?/br> 白啟元一臉驚訝,觀眾幾乎能看到畫外音:你難道真的是個不孝的白眼狼? 蘇田動了一下,白啟元連忙對她道:“看來蘇田有話說要說?!?/br> 蘇田:“有些話劉楷言作為孩子不好說,雖然我也是晚輩,但是至少是旁觀者。我可以非??隙ǖ母嬖V大家,這篇文章通篇都在避重就輕,我舉個例子,我第一次見到劉楷言是在學(xué)校門口……” 蘇田把當(dāng)時場景簡單的描述了一遍,她沒有用任何感情強烈的字眼來描述,但是等她說完,白啟元都愣了好久。 這不是節(jié)目效果,當(dāng)時他確實愣了好久。 同時愣住的還有王子涵的父母,兩人完全沒有想到,僅僅是因為一次考試從第一變成第二,還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一個母親就能在學(xué)校門口,當(dāng)著所有老師同學(xué)的面,掌摑已經(jīng)十七歲的孩子。 王子涵也聽得怕怕,眼眶都紅了,扭頭看著爸爸mama,帶著哭腔問:“我考不了第一你們是不是也要打我???” 爸爸mama心疼得不行,連忙把孩子拉過來,“寶寶只要好好學(xué)習(xí),就算考不好爸爸mama也不舍得打你?!?/br> 爸爸過去就要關(guān)電視,被王子涵拉住,小女孩固執(zhí)得很,一定要繼續(xù)看。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繼續(xù)往下看。 越往下看他們越是憤怒,他們也是當(dāng)父母的,把自己的孩子當(dāng)眼珠子疼,那里能想到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孩子。 等聽到劉家的家規(guī)是扣一分跪一個小時時,他們心都快憋炸了。 等聽到《卡卡》被撕成碎片,他和蘇田在家里粘到半夜,還有人能用父母只是太嚴格,還是愛孩子的來安慰自己,但是等聽到劉楷言被賣給蘇田家的甜品店打工抵債時,再也沒人這么說了。 最后,蘇田道:“我知道這些話劉楷言肯定不會說的,如果不是這篇文章,可能我們永遠都不會往外說。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我們要忍受某些人的污蔑和造謠。寫下的每一個字,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必須有人為此負責(zé)?!?/br> 節(jié)目上大多只蘇田在說,劉楷言只偶爾補充一下,直到最后,他才說了自己的訴求: “我希望寫下這篇文章的人,還有出版這篇文章的負責(zé)人親口對我道歉,對蘇田道歉。否則我將追究對方的法律責(zé)任?!?/br> 白啟元送走蘇田和劉楷言,做了總結(jié): “謠言能殺人,希望每一個文字工作者都能對自己筆下的文字負責(zé),希望每一個媒體工作者,都能對自己傳達的消息負責(zé)。” 頓了一下,他接道:“今天的節(jié)目,我們要探討的不僅是‘謠言’的問題,還有對孩子的教育問題。家長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但是孩子并不是父母的私有物,他們首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格,當(dāng)家長的可以引導(dǎo),可以教育,但是不能強迫……” 到了后來,王子涵幾乎是一邊哭一邊看,等節(jié)目結(jié)束,她抽抽搭搭道:“哥哥不是壞人。” 父母抱住她連聲道:“對,哥哥不是壞人?!?/br> “爸爸mama最愛涵涵,對不對?” “對,爸爸mama最愛涵涵?!?/br> 小女孩連忙抱住他們,“我也愛你爸爸mama?!?/br> * 這期節(jié)目看到的人很多很多,不久之前的何家,何老先生正瞇著眼看報紙,年紀大了,眼花了,可又不服老,不想戴老花鏡。 坐在旁邊的何太太突然猛地晃他的胳膊,激動地指著電視,連聲道:“老頭子,你看你看,這是不是甜甜?” 老先生一愣,視線落到電視屏幕上。 他瞇著眼,正好看到女孩子走了出來。 “看不清啊,走近點……” 也顧不得服不服老了,兩個老人連忙叫家里的保姆把老花鏡拿過來戴上。 還沒等看清女孩兒究竟長什么樣,就聽見對方接過話筒,沖鏡頭笑了一下,道:“大家好,我叫蘇田,是劉楷言的同學(xué)?!?/br> ! 真的是甜甜! 甜甜怎么上電視了?還是法制頻道? 兩個老人急得不行,搬個凳子就坐到電視機前看了起來。 等節(jié)目播完,老太太連忙拉著老先生道:“聽見了沒有?聽見了沒有?甜甜一定和青婉在一起,我們快去找她們……” 老先生也連忙道:“好好好,我們這就去。” 他的傻女啊,就算當(dāng)初不讓她離婚,也不能一聲不吭帶著甜甜消失啊。 何家,畢竟還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