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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六零年代好mama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改良鹽堿地的項目最開始的基礎(chǔ)工作就是采集取樣,農(nóng)場占地很廣,從南走到北有十幾里地了,只這一項工作就很辛苦了,不過更辛苦的還在后頭。

    但大家都不怕苦不怕累,干勁兒十足。

    趙珍珍領(lǐng)著孩子們來到探視室,王文廣仍舊是一路小跑著進來,他這次形容有點狼狽,農(nóng)場本來六點半吃早飯,七點就上工了,他們提前一個小時,五點左右就起來了,即便是洗漱干凈出門,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勞作,也變得灰頭嗆臉了,而且這天王文廣還不小心把衣服袖子給刮了個口子,此時上午十點多鐘,還沒放工,自然也不可能縫上。

    睡眠不足加上勞累,王文廣更瘦了一些,臉色也更黑更差了一些。

    王建昌很驚訝,明明mama每次來都帶很多好吃的,爸爸不可能吃不飽肚子了,怎么爸爸這次又變丑了!

    真人比他畫得丑多了!

    建民卻能感受到爸爸的疲倦,擔(dān)心的說道,“爸爸!在農(nóng)場干活是不是很累???”

    王文廣最近的確很累,雖然累,但他的心情很好,就沖著大兒子笑了笑,說道,“爸爸不累!”

    王文廣興致勃勃的跟妻子說起項目的進展,最后十分有信心的說道,“這個項目推動起來不難,地塊處理好之后,下一步就是灌溉洗田了,不過要等打井隊到位,估計要半個月!最遲今年的五月,這個項目就能推動一半進程,到了九月,經(jīng)過改良過的地塊,會迎來第一批農(nóng)作物的大豐收!”

    趙珍珍聽了又驚又喜。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整個平城都沒有下一滴雨。

    小麥后期的灌漿成熟都離不開水,畝產(chǎn)量自然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很多公社根本交不齊公糧,或者交了公糧之后,每個社員只能分到十幾斤小麥。

    搶糧慌很快就開始了。

    對很多人來說,幾年前的那一場饑荒一生難忘,很多人都餓怕了,城里的糧店每天一大早就排起了長隊,然而糧店的供應(yīng)卻一天比一天少了,一開始只在上午開門,后來是隔日,再后來一星期只營業(yè)兩天。

    很多人另辟他徑,選擇去富裕一些的公社買高價糧,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不管出多高的價,都買不到糧了。

    第71章

    惠陽縣的糧店供應(yīng)也很緊張,越是如此,早上去排隊買糧的人越多,即便是那些不缺糧的人家,也想多買點囤著。

    俗話說倉里有糧,心里不慌。

    不過除了搶糧,惠陽縣還出了一件大事兒,確切的說,是一起性質(zhì)極為惡劣的案件。

    惠陽縣一中高三女學(xué)生崔同學(xué),不但學(xué)習(xí)優(yōu)秀,相貌也非常出眾,和她一個班的男生劉某曾兩次當(dāng)眾表達過對她的喜歡,不過都被她拒絕了,劉某懷恨在心,趁一次崔同學(xué)在回家的路上落單,兩個人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劉某用石頭砸傷了崔同學(xué)的后腦勺,當(dāng)時鮮血流了一地,劉某以為崔同學(xué)身亡了,迅速逃離了現(xiàn)場。

    崔同學(xué)當(dāng)時只是失血過多昏迷了,她清醒后,渾身血人兒一般的硬撐著爬行了五六里地,到了城區(qū)之后有好心人要送她去醫(yī)院,這姑娘拒絕了,選擇去了派出所,據(jù)說錄完筆錄就當(dāng)場氣絕身亡了。

    如花兒一般的姑娘死得太過慘烈,這案子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幾天就家喻戶曉了。

    然而接下來的辦案走向,卻讓人出離憤怒了。

    這個男同學(xué)不是別人,是惠陽縣五金廠廠長劉福生的小兒子,劉福生是惠陽縣有名的大財主,五金廠每年的產(chǎn)值數(shù)千萬,也是縣里的納稅大戶,就是縣長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劉福生很會做人,對外十分大方,凡是和他打過交道的人,就沒有不夸贊的,這其中也包括縣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員和縣里的一把手趙書記。小兒子出了事兒,劉福生上下打點,最后劉某因為是未成年人,只被判了三年。

    當(dāng)然了,其實他一天也沒進少管所,而是選擇了保外就醫(yī)。

    趙珍珍覺得是時候出手了。

    她調(diào)來惠陽工作的時間已經(jīng)不短了,也該做出點成績了。

    有郭大姐這個得力的幫手,劉福生的罪狀一一都被查清了,他作為國營廠子的領(lǐng)導(dǎo),招聘員工不公開化,而是任人唯親,只錄用自己村子的村民,很多工人自身素質(zhì)不合格,致使生產(chǎn)廢料比例超高,而且劉福生還占用生產(chǎn)資料為自己謀利,他僅僅擔(dān)任廠長一職三年的時間,家里就蓋了小洋樓,日產(chǎn)生活也十分奢侈,最為重要的是,他受賄行賄,嚴重污染了國家的干部隊伍。

    以現(xiàn)在工會的人員來說,戰(zhàn)斗力是不行的,趙珍珍通過公開招聘的方式招收了七八個年輕力壯的高中畢業(yè)生,連夜寫了大字報貼到惠陽縣城各個明顯處,第二天一早,就帶領(lǐng)手下抄了劉福生的家!

    她這個事情做得十分迅猛,別說劉福生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縣政府其他部門的人員也都十分驚訝。

    劉福生落網(wǎng)后,他的小兒子劉某犯下的案子也再次被徹查,辦案人員發(fā)現(xiàn)劉某的年齡篡改過,他在案發(fā)時間已經(jīng)年滿十八歲了,不能按照未成年人的那一套法規(guī)量刑了,被以故意殺人罪判以死刑。

    趙珍珍選擇的第二個抄家對象,是惠陽縣財政局的局長胡明偉,他被當(dāng)?shù)睾芏嗳朔Q為財神爺。

    因為各個單位的工資很透明,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都過得差不多,支付了基本開銷后,都是略有結(jié)余,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出現(xiàn)你家有存款五千,他家卻一文不名的狀況。也就是說,一般人很難發(fā)大財。

    一個人若想要輕而易舉的獲得一大筆錢,必須滿足兩個條件,第一要有更多的錢經(jīng)手,第二要有足夠高的權(quán)利。胡明偉恰恰符合這兩個條件,但一開始他是不敢伸手的,后來有一次老家急用錢,他嘗試著挪用了五百塊,結(jié)果讓他很驚訝。

    根本沒有人管,也沒有人問。

    五百塊其實不算少了,相當(dāng)于普通工人一年多的工資了,他的級別高,一個月的工資是九十八塊,五百塊那也是小半年的工資了!

    初嘗甜頭之后,胡明偉才意識到自己手里的權(quán)力原來那么大!

    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畢竟不勞而獲的感覺一般人都會喜歡并上癮,所以胡明偉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涉及的金額也越來越大。胡明偉后來撈錢的手段也不僅僅是直接截留資金,還會跟需要撥款的下屬單位要好處。

    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很多單位沒辦法,只能供著這位財神爺,但并不代表這些人就是心甘情愿的。但想要扳倒胡明偉也沒那么容易,首先據(jù)說他在上頭有背景,第二走了一個胡明偉,誰知道會不會來個張明偉李明偉?

    但劉福生的落網(wǎng),給了很多人一個嶄新的思路。

    惠陽縣雖然沒有成立工作組,但平城工作組的威名大多數(shù)人都是知道的,現(xiàn)在趙珍珍雖然明面上是工會的主席,但其實做的是工作組的工作,所以,沒等郭大姐等人去調(diào)查,有心人已經(jīng)寫了大字報歷數(shù)胡明偉的罪行!

    當(dāng)然了,趙珍珍很謹慎,大字報出來之后沒有立即去抓人,而是派江滿菊去核實情況,經(jīng)過幾天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個胡明偉的確有問題,采取抄了他的家。

    這個胡明偉很狡猾,得知有人貼他的大字報,就將家里的現(xiàn)金,存折,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轉(zhuǎn)移到另一所房子里了,當(dāng)時大家差點抄家抄錯了,后來還是郭大姐找出了他的另一個住處,光是現(xiàn)金就搜出來數(shù)千元。

    這兩次抄家都十分成功,因為從懲戒了真正的惡人,惠陽縣工會一下子變得特別受人關(guān)注。

    郭大姐已經(jīng)從國棉廠正式調(diào)過來了,她這個人最近一年在工作上成熟不少,也很快適應(yīng)了新的工作環(huán)境。

    “郭彩虹!”

    下午五點半,工會其他人包括趙珍珍都走了,郭大姐在自己的位子上寫第二天的工作計劃,剛落筆寫了幾行,就有人在外面叫她。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孔云濤。

    郭大姐得意的笑了笑,立馬不打算寫了,合上筆記本一把塞到挎包里,站起身就往外走。

    孔云濤笑著說道,“我也是剛下班,順便路過你們工會,在窗外就看到你了,所以招呼一聲兒,你怎么還沒走?”

    縣廣播站在最西端,她們工會在東頭,家屬院是要除了政府大院往北走,不知道孔云濤說的順路,是從哪個角度說的。不過郭大姐也不拆穿他,而是笑著說道,“我在寫工作計劃,這不還沒寫完呢?

    孔云濤十分好奇地問道,“你們工會最近夠狠的呀,這是又打算抄誰的家?”

    郭大姐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抄家是那么隨便的事兒啊,我們工會暫時沒有抄家的計劃!”

    雖然沒有抄家的計劃,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做的,比如,要徹查政府內(nèi)部人員的檔案,凡是檔案上有疑點的人員,一律下放到青禾農(nóng)場,也不光是政府里面,惠陽縣的各大單位他們工會也都去徹查了一個遍。

    總而言之,越來越多的人被送到了青禾農(nóng)場。

    對此,趙珍珍心里很難過,但在其位謀其政,從張?zhí)庨L派她來惠陽縣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要做這惡人。

    以前,作為一個女人,一個異常漂亮的年輕女人,趙珍珍很多時候是選擇低調(diào)的,總是盡可能的減少因為外貌而帶來的影響,然而有時候還是會遇到那種不懷好意的,好色的男人的惡心目光。

    那些男人一點都不避諱對自己的貪婪之心。

    即使是前世,她嫁給盧志偉后,最為風(fēng)光的那兩年,也總有不開眼的臭男人癡心妄想。

    然而這一次,完全不一樣了。

    她察覺到,不光是工會的下屬對她畢恭畢敬,政府其他部門的負責(zé)人看到她也是客氣有加,一般的干部更是用一種敬畏的態(tài)度跟她講話。

    當(dāng)然了,根本沒有眼瞎的臭男人敢多看她一眼。

    趙珍珍不喜歡權(quán)勢,對仕途也沒有特別具象的想法和計劃,但很喜歡她自己目前的狀態(tài)。

    “彩虹,你們晚上準備吃什么?”

    孔云濤站在自己大門口忽然問道。

    郭大姐本來已經(jīng)走到門檻里面了,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珍珍回來的早,估計她已經(jīng)做好了,你要不嫌棄,就過來吃一口?”

    孔云濤自己不喜歡做飯,十天能有八天是在別人家蹭飯,立馬很高興的說道,“好??!”

    如今糧食供應(yīng)緊張,人的口糧尚且得不到保障,養(yǎng)雞鴨的人家就少了,所以雞鴨很不好買了,趙珍珍昨日好不容易托人買了一只鴨子,做了一大鍋蘿卜鴨子湯,看到郭大姐和孔云濤進來了,笑著說道,“你倆倒是會趕巧,鴨子才燉好就來了!”

    郭大姐哈哈笑了起來。

    對于隔壁的叔叔總蹭飯這件事情,四個寶態(tài)度是不一樣的,建民不太喜歡這個孔叔叔,因為他吃得太多了!王建國雖然也覺得孔叔叔吃得太多了,但他教給他照相,還給他照了不少照片,也就沒那么討厭了。

    王建昌作為一個食rou動物,護食兒是最基本的特征,所以很討厭這個孔叔叔!

    四寶還小,還沒有明顯的喜好嫌惡,孔叔叔喜歡逗他,因而每次都笑嘻嘻的。

    “這鴨子做的可真好吃!”作為一個合格的蹭吃人員,適當(dāng)?shù)目洫勈潜仨毜摹?/br>
    趙珍珍淡然一笑,說道,“小孔啊,你們廣播站周末應(yīng)該不加班的吧?”

    孔云濤不太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但還是立即說道,“不加班啊?!?/br>
    趙珍珍又說道,“那就要麻煩你一下了,我一會兒給你開個單子子,你陪著郭大姐去郊區(qū)買點東西吧,盡量買全一點??!”

    其實孔云濤已經(jīng)和朋友約好了要去市郊的鳳凰山去寫生,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點怵這個趙珍珍,就笑著答應(yīng)了。

    郭大姐這些年一個人過慣了,尤其買東西不喜歡帶著一個男人,就笑著說道,“珍珍,你要買什么我還不知道啊,回回都是那幾樣啊,不用孔云濤跟著,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孔云濤這個人也有點別扭,本來沒一定要去,但郭大姐不讓他去,他還就非去不可了!

    “彩虹,那說好了啊,明天我陪你去,對了,明天我早起去食堂打早點,你們不用做早飯??!”

    第二天一大早,孔云濤端過來買好的燒餅和豆?jié){。

    很快,郭大姐和孔云濤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出門了。

    趙珍珍簡單收拾了一下,也準備帶著孩子出門了,一直觀察著他們家的田三彩趕緊走過來了。

    “哎喲,趙meimei這是要出門?。俊?/br>
    趙珍珍點點頭,問道,“田大姐有事兒嗎?”

    田三彩不點頭也不搖頭,而是繼續(xù)問道,“你這是去青禾農(nóng)場吧?我的一個表兄就在農(nóng)場工作,聽他說,你是他們農(nóng)場探視最多的家屬,雷打不動每個周日都會過去!”

    趙珍珍將手里的提包拉上拉鏈,笑著直接問道,“所以田大姐你的意思是我去的次數(shù)太多了,所以影響不好?

    她說這話雖然是帶著笑,但田三彩不知為何心里打了個突兒,說道,“趙家meimei,你現(xiàn)在的身份不一樣啊,周圍的人都看著呢,這個時候你要是犯了錯,那可是會被很多人放大的,所以還是謹慎一點好!”

    雖然田三彩提醒她,可能還有別的目的,但趙珍珍還是笑了笑,說道,“田大姐,多謝你好意提醒!”

    田三彩笑笑,說道,“咱們隔墻住著,又是一個系統(tǒng)的,互相幫忙是應(yīng)該的,我們老白昨天還夸你有魄力呢!”

    趙珍珍點了點頭。

    田三彩看她似乎能聽進去自己的話,又忍不住說道,“我早就提醒過你,那個孔云濤人品不行,你一個單身女人,千萬不要和那樣人來往,我看你最近你們倆家可沒少來往?。 ?/br>
    趙珍珍皺了皺眉頭,耐心的說道,“田大姐,這事兒你可能誤會了,孔同志離婚的事情先不說,郭大姐和他是小時候的鄰居,知根知底兒的,并不是來到這里才認識的!”

    田三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兩個人看起來那么熟!不過人是會變的呀……”她還要啰嗦別的,趙珍珍已經(jīng)拿起提包招呼孩子們往外走了。

    其實,趙珍珍不太愿意跟田三彩打交道,并不是討厭她這個人。

    說實話趙珍珍甚至有點同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