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大眾暫時忘記他,給他自我修復(fù)的時間和空間。 但互聯(lián)網(wǎng)是有記憶的,他過往氣盛時得罪的一些人,總會利用營銷號一遍又一遍提醒大眾,試圖將他永遠(yuǎn)釘死。 忽然,app提示收到一條臨時消息。 謝堯點開一看,是個剛?cè)肴旱男氯?,口吻非常有傳銷氣質(zhì):親,想要大紅大紫嗎? 這特么是混進了黑子在嘲諷他嗎? 謝堯氣憤地將人踢出群。 沒多會兒,他又收到了一條入群申請:親,交個朋友鴨! “……草!”謝堯忍不住爆粗,直接禁止此號加群。 可幾分鐘后,入群申請又來了,謝堯原本打算直接拉黑,可在看清內(nèi)容后卻頓住了—— 【錦鯉,你真不想治好你的‘魚鱗病’嗎?】 少頃,謝堯拇指按下“通過”。 一周后,消失許久的謝堯重新出現(xiàn)在了網(wǎng)絡(luò)上,當(dāng)時謝翡正忙著直播,還是見彈幕上有人提醒,他才切出去看了看。 謝堯的微博賬號有他新上傳的視頻,視頻中他一身黑西服,頭發(fā)梳理得很整齊,臉上也恢復(fù)了以往的光潔,只是看上去神情憔悴,氣色也不大好。 而視頻內(nèi)容很簡單,一是謝堯為自己親小姨的行為向社會道歉,并給出證據(jù)聲稱對方已查出患有絕癥,只剩半年好活,希望大家能夠原諒一個將死之人;二是他個人向謝翡致歉,說得誠誠懇懇,情真意切,甚至宣布放棄謝家的繼承權(quán),只想求得謝翡的原諒。 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謝翡也沒有立場代替原主選擇原諒。 何況從頭到尾,謝堯連通電話都沒打過,更別提當(dāng)面說一聲對不起,不過做戲罷了。 但做戲總歸有了一點效果—— “謝堯居然肯放棄繼承權(quán),少說好幾個億吧,我有點刮目相看了?!?/br> “其實那件事謝堯雖然是既得利益者,但確實沒有參與其中啊,他和謝翡一樣很無辜?!?/br> “哇,一個孤兒搖身一變成了豪二代,真的好無辜哦,請問你們水軍多少錢發(fā)一條呢,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動不動就鑒水軍你有病?。亢蓝膊皇撬鲃舆x的好嗎?我也很同情謝翡,只是覺得既然謝堯有心悔改,得饒人處且饒人吧?!?/br> “哪里來的圣母?我居然還看到個說死者為大,連惡毒小姨都原諒的?!?/br> “人要死了確實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卻難逃輿論的審判,只能說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咯?!?/br> “可做壞事的人要死了,謝堯也歸還了屬于謝翡的東西,既然謝家夫婦和謝翡都不追究,你們在網(wǎng)上升堂還想要個什么結(jié)果?” …… 謝翡對此并不關(guān)心,自從“錦鯉”威脅不在,換子一事又真相大白,他就將謝堯和謝家人都拋在了腦后,畢竟,他現(xiàn)在可是“郁家人”了。 于是,謝翡只在微博po了張打碼的戶籍照,證明自己已經(jīng)和謝家脫離關(guān)系后,就再沒有做過回應(yīng)。 但當(dāng)天晚上,郁離為他介紹了一位律師。 “拐騙兒童罪?”謝翡仔細(xì)翻閱著律師遞來的資料,他此前想過報案,但案子的追訴時效已過了很很久,這個念頭便暫時擱置了。 “鑒于此案社會影響巨大,有一定特殊性,根據(jù)三年前最新修訂的法案,可將案件報最高檢核準(zhǔn)追訴?!甭蓭焷碇耙呀?jīng)做過充分準(zhǔn)備,足足花了半小時為謝翡說明了各中利弊和關(guān)節(jié),“一旦予以批準(zhǔn),以我們目前所掌握的證據(jù),預(yù)計可在三到五個月內(nèi)審結(jié)。” 郁離倚著門框閑閑地問:“要告嗎?” 謝翡將資料一合:“告!” 沒多久,網(wǎng)上就傳出了謝翡有意狀告謝堯小姨的消息,對于這件事,謝家人全程隱身,就連謝堯、以及謝堯小姨的家人都沒有趁機出來賣慘,倒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有網(wǎng)友認(rèn)為告得好,也有網(wǎng)友覺得謝翡趕盡殺絕的態(tài)度過于涼薄。 輿論紛紛擾擾,對謝翡的生活并無多大影響,他正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春節(jié)而忙碌。 今年的春節(jié)在二月上旬,盡管還有小半月,夕寧村不少民宿客棧都開始了氛圍布置,以便趁著節(jié)假日更好地攬客。 到了小年夜當(dāng)天,整個村子早已是張燈結(jié)彩一片紅。 “哥,你就幫我寫副對聯(lián)吧。”謝翡雙手合十地央求。 郁離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休養(yǎng),原本銀白的發(fā)色和瞳色也漸漸恢復(fù)成淺茶色,此刻他坐在沙發(fā)上,神情不可一世:“知道我一幅字要賣多少錢嗎?” “知道,我聽阿福哥說了,當(dāng)年你們剛?cè)胧罆r都是文盲,一度生計十分艱難,但你學(xué)會認(rèn)字后,單靠賣字都能養(yǎng)活——”謝翡見郁離臉色越來越臭,忙補充說:“阿福哥還提到你有一幅流傳下來的毛筆字,前年拍了120萬!” 郁離神色稍霽,矜持地說:“我的右手可是很金貴的?!?/br> “神之右手?!敝x翡豎起大拇指。 “你有120萬嗎?” “沒有。” “既如此——” “那哥就用左手幫我寫吧?!?/br> “……” 郁離氣暈。 作者有話要說: 查了相關(guān)資料,這個罪名追訴期也就五年,反正架空,就當(dāng)異世界的修訂法律可以這樣cao作吧…… —— 今天太卡了,拖延到現(xiàn)在才更上orz,這幾天都沒有發(fā)評論鑒賞,今天發(fā)兩條吧。 1、那么請問鮟鱇魚多少錢一斤呢? 2、郁離以后是不是就是“龍騎士”了? (我懷疑你在開車,而且有證據(jù)) 第46章 在謝翡的軟磨硬泡之下, 郁離還是承接了書寫紅福和對聯(lián)的工作。 一時間,客棧處處紅燈籠,滿眼紙窗花, 就連好幾棵老樹上都掛滿了綴著大紅流蘇的許愿鈴,風(fēng)乍起, 輕靈悅耳的鈴聲仿佛迎春奏響的一支歌。 盡管謝翡做了這么多, 除夕當(dāng)天客棧里還是相當(dāng)冷清,就連燕來、陸熙平和陸勝男都各自回了家。 事實上整個夕寧村也沒多少游客, 走在路上幾乎只能聽見本地鄉(xiāng)音——正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選擇除夕旅游的人少之又少, 即便有也大都是國外行程。 不過謝翡并不擔(dān)心,因為自初一起,客棧房源已被預(yù)訂一空。 這會兒, 他和兩名員工正陪著僅有的七八位客人吃年夜飯,席上雞鴨魚rou、餛飩餃子長面元宵應(yīng)有盡有,不但兼顧了南北方的口味, 造型上也別出心裁——糖醋蝦球、青瓜、胡蘿卜絲串起來的“三連燈籠”、大白菜包著火腿玉米青豆蒸出來的“福袋”、牛羊rou裹著金針菇卷好擺盤的“鞭炮”、果盤拼成的“倒?!?、捏成十二生肖外形的糯米點心、炸成菊花樣式的魚…… 客人們享受著美食,隨意地聊著天, 哪怕天南地北、素不相識, 在此時此刻有緣同席,也難免生出些親近的意味。 餐廳新安裝的投影放著一年一度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 某個造型風(fēng)格和阿福同出一脈的男歌手,正站在舞臺中央自彈自唱。 “阿福哥喜歡他嗎?”謝翡見阿福目不轉(zhuǎn)睛、搖頭晃腦,隨口問了句。 “我喜歡他的音樂?!卑⒏?yán)肅糾正:“他的音樂感情非常飽滿,尤其是每張專輯里寫給他父親的一首, 我最喜歡。老板您要聽嗎,他的專輯我都有?!?/br> “謝謝, 不用了?!敝x翡有點兒欣賞不來,而且很容易聯(lián)想到來客棧的第一天,看見阿?;癁樵蔚箳煸诜苛荷稀昂胞湣钡囊荒唬那榫筒惶烂?。 眼見桌上的菜所剩無多,謝翡將目光移向某位大腹便便的客人,以及他身旁嬌小玲瓏的女士,“林先生,林太太,已經(jīng)九點過了,差不多可以出發(fā)了?!?/br> 夫婦二人是從外省來的,林太太吃了朋友的安利,特意選在除夕這天入住客棧,就是為了嘗嘗謝老板親自準(zhǔn)備的年夜飯。 林先生是個生意人,比較迷信,除夕當(dāng)天歷來是要燒頭香的。不過他不信佛、信道,而距離夕寧村最近一家有名的道觀,就屬南山市的小仙觀了。 但兩人都不會開車,來之前林先生還特意打了電話,問客棧有沒有車能送他去市里燒香,為此他愿意多出一天房費。謝翡想著除夕夜沒什么生意,加上不久前剛補辦了駕照,也想過把開車的癮,便答應(yīng)了下來。 臨出門時,謝翡又問了其他客人要不要同去,車上還有兩個空座。 但除了留在客棧過春節(jié)的白焰,別人都懶得大冬天跑這么一趟。 “白先生怎么想到去道觀?。俊鄙宪嚭?,謝翡順口一問,白焰最近不是“皈依我佛”了嗎? 傷勢漸好的白焰系上安全帶,還挺認(rèn)真地說:“天下信徒那么多,佛祖也有打盹的時候,多拜個山頭總是好的。” 謝翡干笑一聲,懷疑白焰只是想湊熱鬧。 后座的林先生樂呵呵地笑:“白先生中文很好啊,來我們國家不少年吧?” 白焰轉(zhuǎn)回頭,碧藍(lán)色的眼睛盛著淺淡的笑意:“林先生過獎,其實來的時間不長,但我上個戀愛對象是你們這兒的人?!?/br> “我們這里的女人好啊?!绷窒壬鷶堊√募纾骸百t惠、勤勞、溫柔——” “不是你們這里的女人?!?/br> “可你不是說……” 白焰挑唇一笑:“是你們這里的男人?!?/br> 后排立刻安靜,謝翡也意外地看了白焰一眼,沒想到對方會喜歡男人。要知道白焰剛來客棧那會兒對湘妃特別熱情主動,兩人曖昧了一陣子,后來湘妃單方面不理白焰了,謝翡還好奇問過,湘妃十分坦然地說白焰只撩不上,要么不行,要么就是故意耍流氓。 如今看來,可能只是性向上出了錯。 除夕夜的大馬路暢通無阻,開車最是享受,謝翡載著客人抵達(dá)小仙觀,便讓大家先進去,自己去找停車的地方。 今晚燒頭香的人很多,小仙觀附近的停車場早就沒空位了,謝翡對周圍又不熟,連問了好幾個人才在某條小路旁找到了停車的地兒。 等到了人頭攢動的山門前,謝翡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落單的林太太,忙走了過去:“林太太,你怎么一個人?” “里頭太擠了,我都快喘不過氣了,待會兒再進去?!绷痔珛蓩扇跞醯卣f:“這小仙觀果然名聲在外?!?/br> 謝翡只當(dāng)她在說人多的事,便笑著解釋:“畢竟年代久遠(yuǎn),聽說始建于秦朝,距今也有兩千多年歷史了。不過抗戰(zhàn)年間小仙觀里的道士因為反抗得太激烈,道觀被鬼子一把火燒了,現(xiàn)在只有三清殿還是明朝時的老建筑,其余都是建國后重建的?!?/br> “原來都兩千多年了?!绷痔粲兴嫉攸c點頭:“我就說怎么還有和尚來道觀工作的?!?/br> “???” 林太太指向不遠(yuǎn)處,謝翡順勢一瞧,見那里排著很長的隊伍,一個穿著道袍的十四五歲少年正在分發(fā)香燭。 大晚上的,謝翡看不太清少年的長相,只注意到對方剃得光溜溜的腦袋圓得可愛。 少年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兩人的視線,茫然地往這邊看來。 “哇,好可愛的小和尚!”林太太終于見到少年的正臉,忍不住驚呼。 那少年估計聽到了她的話,擰著眉瞪了她一眼,氣鼓鼓得好似個河豚。 謝翡好笑的同時也在揣測少年的身份,難不成以前是和尚,剛“改換門庭”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