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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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隨迎上前,問:“皇上可曾見過顏姑娘?” 鐘硯道:“不曾。” 趙隨:“......” 這可就有些難辦,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好像都被輕輕搪塞回去。 顧盼咬開手腕上的帶子,從床上爬起來,鞋子都沒穿,直接跑了出去,見了趙隨就往他身上撲,“救我!?。 ?/br> 顧盼的長發(fā)全都散了下來,身上的衣裙也換了一套,看著微微凌亂,她躲在趙隨的身后,抓著他的胳膊不肯松手,似乎是被嚇得不輕。 她喘著粗氣,手哆哆嗦嗦的指向鐘硯,說:“皇上好像認錯人了,把我認成了別人?!?/br> 趙隨大概知道她被認成了誰,猶豫片刻,他道:“皇上,顏姑娘是臣的未婚妻,您恐怕是真的認錯了人。” 鐘硯冷冰冰的視線越過趙隨緊盯著他背后的女人,她的眼神無論什么時候好像都是那個樣子,存著微弱的光,亮晶晶的,輕易就能滿足。 她橫刀自盡的那天,手起刀落,毫不留情,那么怕疼的一個小姑娘,死在他面前,血濺滿地。 鐘硯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她,可是她回來了。 鐘硯道:“出來。” 顧盼知道這兩個字是對她說的,她望著鐘硯這雙宛若深淵的眼睛,暗無天光,好像置身于最絕望的境地。 她像是把趙隨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想回家?!?/br> 趙隨覺得鐘硯此時的神情著實可怕,有點像他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殺人時的神態(tài)。 他道:“皇上,她是顏家的小姐?!?/br> 不是顧盼。 不是他早就死去的妻子。 顧盼心里的算盤打的噼啪響,她現(xiàn)在可是趙隨的未婚妻,鐘硯再怎么不要臉,也沒法子當眾搶人。 鐘硯輕撫著手上的扳指,沉默不語,收攏嘴角,若有若無的森冷笑意也一并收了起來。 他周身氣度不凡,不開口說話時的神情看著有些閑散,過了良久,他的嘴臉微微上翹,輕描淡寫笑了兩聲,“顏姑娘?!?/br> 顧盼擰著眉,靜待下文。 鐘硯這張陰冷精致的臉清淡寡情,眼神冷的如冰碴,“回去好好休息。” 顧盼提起的心只能放到一半,她覺得鐘硯這話意味深長。 她抬起眼,男人嘴角的笑輕松愜意,眼底望著高深莫測。 趙隨行禮告退,顧盼難怪心事跟他出了宮。 上了馬車后,兩人誰都沒說話。 沉默著到了半道,顧盼道:“我要被你害死了。” 趙隨沒當回事,“看不出你還是個膽小如鼠的。” 顧盼側(cè)身望著他的眼睛,伸手攤開到他眼前,“給我一把鋒利的匕首。” 趙隨輕嗤,“你無需防身?!?/br> 顧盼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不是給我自己用,我要拿來捅死他。” 趙隨把她的話當成兒戲,將人平安送回顏家,便自行離開。 顧盼雙腳才落穩(wěn),宮里頭派了人將她今日所穿的喜服送了過來,還帶了話。 “皇上說,您的釵子今日也落在龍床了,請您下回入宮自行去取?!?/br> 第八十五章 顧盼不知道鐘硯這是什么意思, 卻也了解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顏父見她從宮里回來,臉色發(fā)白, 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這是怎么了?被人欺負了?” 顧盼搖搖頭, 心不在焉的說:“沒被欺負。”她抬起臉,看著她爹,臉色并沒有好多少,她問:“爹,咱們家是一直就在京城嗎?” 顏父不明所以,“對啊?!?/br> 顧盼哦了聲,“知道了。” 她憂心忡忡回了自己的廂房, 呆呆看著放在床上的喜服, 一想到今天白天被鐘硯按在軟塌上, 鋪天蓋地而來的都是他的氣息,胸口就悶。 她不知道鐘硯還會做出什么事。 好像這世上就沒有他不會做的事情。 假惺惺做足了姿態(tài)。 雖說顧盼今天在鐘硯面前咬死了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但那個男人又不是傻子,恐怕已經(jīng)在心里認定了她的身份。 顧盼原本以為他不會放自己出宮, 直接將她扣下,是生是死都由他說了算。 沒想到他居然放自己出來了。 顧盼這天晚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半夜從床上坐起來, 散著頭發(fā)看起來略微憔悴, 她低低的叫了聲,“系統(tǒng),滾出來?!?/br> 過了一會兒。 【親在呢?!?/br> 顧盼如非必要是一點都不想找系統(tǒng)說話, 免得自己被這個廢物的穿書系統(tǒng)活活給氣死。 她問:“什么時候能修好bug” 系統(tǒng):【親親這邊已經(jīng)在加急處理了。】 顧盼抱著枕頭,神情茫茫然,過后慢慢回過神來,一字一句認真的說:“我再被他抓回去一次,我可能真的會死,神魂俱滅,死無全尸的那種。” 系統(tǒng)賤嗖嗖的說:【不會呢,男主還沒有變態(tài)到這種程度吧?!?/br> 顧盼越想越覺得自己處境艱難,她當初可是狠絕的死在鐘硯的面前的,血濺當場,好讓他也嘗嘗愛而不得的痛苦。 鐘硯這回能輕易放過她?想想也不可能。 “鐘硯如果這回還殺了我,會怎么樣?”顧盼有點受不了了,也不想在這個世界里重生一次又一次。 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系統(tǒng)道:【不知道呢?!?/br> 系統(tǒng)大概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太畜生了,好聲好氣的和她說:【親親放心,系統(tǒng)已經(jīng)在加急處理,一定會將你送回家的。】 放屁! 狗屁! 顧盼半個字都懶得信,等他修好估計要到猴年馬月去了。 她默默的重新躺下,給自己蓋好被子,將腦袋埋在被子里,悶聲悶氣道:“沒用的東西,滾吧?!?/br> 顧盼一整夜都沒怎么睡著,第二天醒來眼底烏黑的一片很明顯。 她倒是沒怎么想到鐘硯,和他的回憶美好之處并不多,幾乎都是慘烈的刀光見血的回憶。 她總是不受控制的想起趙煥章,想起這個溫柔的男人。 在東宮的那兩年里,顧盼也有深夜痛苦崩潰大哭的日子,有時候不敢哭的大聲,怕被別人聽見,只好咬著被子將聲音壓下去。 她委屈她痛苦,好像沒人能救她。 那之后她開始想家,想回去看看她母親。 趙煥章知道這件事后也沒說什么,不曾阻攔,反而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有吃的還有用的,有擺放的裝飾品還有很多小朋友的玩具,往她的包袱里裝了很多,生怕不夠她回去被欺負。 顧盼那次還是沒回去,臨到出門退卻了。 將趙煥章送給她的小玩意都好好收了起來,從那之后,她才開始覺得在東宮的日子沒有那么難過。 她在東宮的那段歲月好像都是上輩子發(fā)生的事情了,有關(guān)的人全部都死在了鐘硯的刀下。 可在東宮,她擁有了穿書之后人生中最安逸的時光。 被人捧在手心,活的風光恣意。 顧盼現(xiàn)在就連看見鐘硯都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可當她每每想起趙煥章那個男人的時候,心里頭還是會流露短暫的難過。 因為怕被鐘硯半道劫走,顧盼連著半個月都沒有出門,安心待在家里頭等著她出嫁的那天。 她現(xiàn)在覺得就這么嫁給趙隨也不是什么壞事,她和趙隨沒有男女之情,完全可以當一對假面夫妻,互不相干。 等她嫁人后,鐘硯再怎么無恥也不可能強搶臣妻。 轉(zhuǎn)眼又過了半個月,隔天便是顧盼和趙隨大婚的日子。 這段日子里風平浪靜,鐘硯那邊好像沒有任何動作,像將她這個人都忘記了。 出嫁當天,天氣極好,晴光明媚,萬里無云。 顧盼換上大紅喜服,畫了個淡妝,她靜靜待在閨房等著前來接親的隊伍,外頭敲鑼打鼓,鞭炮聲從天亮后響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停下。 顏父嫁女,陣仗不輸一般的達官貴人。 京城里的鞭炮都快被他買空了,顏府上上下下被布置的紅紅火火,鋪張奢靡。 顧盼打扮好自己后,站在窗戶邊曬了一會兒太陽,清晨的日光要柔和幾分,院子里棲在枝頭的鳥兒仰著頭叫的正歡快。 顧盼又靜靜吹了一會兒風。 丫鬟看著她的側(cè)臉,覺得自家小姐好像不是很高興。 “小姐今兒真漂亮?!?/br> 顧盼心神不寧,問:“趙家來人了沒有?” 丫鬟道:“這會兒應(yīng)該快了吧?!?/br> 話音將將落地,顏府門前敲鑼打鼓的聲音好像變得更大了。 片刻之后,前院的仆人匆匆跑進來,氣喘吁吁的額頭流了不少的汗,“小姐!趙家來人了,您趕快出去看看吧!” 顧盼自然以為是趙家接親的隊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