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那他為什么這么大了都不娶妻啊?”姜幸又問。 季瑯從馬車?yán)镒饋恚謸沃ドw,眼睛盯著她,眉頭皺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你怎么突然對他這么感興趣?” “自然是因?yàn)楹闷媪?。”姜幸清清白白地眨了眨眼睛,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那點(diǎn)酸意。 連自己侄兒的醋也能吃,真是沒救了。 “大郎原本定過一門親事,”季瑯看了她半晌才開口,“只是對方還沒等過門就染病去了,大盛習(xí)俗是她也算半個季家人,大郎就意思意思,三年未娶,后來就拖了很久?!?/br> 姜幸心中一動:“難不成大郎是因?yàn)橥涣宋催^門的——” “哪有你想的這么凄美,”季瑯打斷她,“大郎根本不認(rèn)識她,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br> “哦,”姜幸閉上嘴,把季清平從頭想到尾,確實(shí)覺得他不像是個忠情的人,“那娘就由著他,也不催促他?” “是大郎眼光太挑了,娘本來也催,后來都被他煩死了?!奔粳槗]了揮手,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姜幸忍不住好奇:“怎么回事?” 季瑯伸出手指,一個一個掰扯:“端莊淑雅的,他嫌太無趣,活潑跳脫的,他嫌太吵人,容姿姣麗的,他嫌空無一物毫無內(nèi)在,飽讀詩書的,他又嫌人家太丑!” 姜幸覺得,“太丑”這個詞可能是季瑯自己概括的。 可是她也沒想到季清平是一個這么事多的人。 “也就是說,他想娶一個端莊淑雅又活潑跳脫,容姿姣麗又飽讀詩書的人了?”姜幸脫口而出。 季瑯縱了縱鼻子,一副你太天真了的樣子,斜著眼看她:“不,這樣的人,他又覺得自己招架不住?!?/br> “要不為啥娘都煩透了,到他那,總有拒絕的話?!?/br> 姜幸張著嘴,真不知如何說好了:“你家大郎,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誰知道季瑯也沒生氣,只是擺擺手:“別說我們沒懷疑過,娘都拿這個逼問過他,可大郎一臉嫌棄,只言我們想太多。” 姜幸眼珠一轉(zhuǎn),忽地一拍手,腦中閃過一道光:“我知道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br> “什么?” “大郎心中早有所屬了,只是你們不知道?!?/br> “不可能,”季瑯蠻不相信,“要是如此,他早就上門提親了?!?/br> “要是還不到年紀(jì)呢?”姜幸忽然道,看著眼前人愣住了,又接著說,“大郎這樣,明顯是等著人及笄,再言親事呢,肯定是這樣!” 季清平那樣面無表情一張臉,季瑯以前還真想不到這種可能,經(jīng)姜幸這么提醒,卻又覺得這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 可是京中未及笄又和季清平有交集的人,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索性就不想了,拉著姜幸下車。 他們來的早,這里還沒什么人,長安牽來早就準(zhǔn)備好的馬匹,姜幸一看比她高的大馬,瞬間懂了大郎為什么怕了,這東西一揚(yáng)蹄,真能把人踩死。 季瑯看她躊躇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率先翻身上去了,又遞過手來:“握緊了。” 姜幸抬頭,搭上他的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季瑯一用力帶了上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到了馬背上。 “給你韁繩,試著讓它走?!鄙砗髠鱽砑粳樀穆曇簦姘秧\繩塞到姜幸手里就不管了,抱著臂看她,也不打算上手教。 姜幸握著韁繩,看著身下安心吃草的馬兒,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可是腦海里還有別人騎馬時的樣子,不想被季瑯小看,她一咬牙,用力夾了下腿肚子,馬果然走了起來。 “還可以啊,”季瑯為了讓她有施展的空間,兩手杵在身側(cè)向后靠,“再快一點(diǎn)。” 嘗到了甜頭,又被夸獎了,姜幸膽子逐漸大起來,驅(qū)使著馬兒東邊跑跑西邊逛逛,身后的季瑯卻打起呵欠來。 “再快點(diǎn)……” 他一直在后面催,姜幸也有些無奈:“再快點(diǎn)咱們掉下去怎么辦?” “有我在,你怕什么?” 那也不敢啊。 姜幸心里叨咕著,也沒說出來,只是猶豫不決,這時,一雙手從她背后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隨著一聲恣意張揚(yáng)的“駕”,那馬兒很快就在草場上飛奔起來。 馬兒一快,背上就顛了,一陣風(fēng)灌進(jìn)嘴里,她都怕咬著舌頭,總感覺自己要掉下去。 像是為了要讓她安心一樣,腰上摟著她的手越來越緊,耳邊響起他得意的聲音:“我說的吧,不會讓你掉下去?!?/br> 感受到駿馬奔馳的自由,姜幸很滿足,正想讓他慢下來點(diǎn),卻發(fā)現(xiàn)馬兒沖出了草場,向著來時的路去了。 “小侯爺!怎么跑出來了?” “咱們騎馬去街上逛逛,一直在這多沒勁啊。” 姜幸急忙轉(zhuǎn)過頭:“可是……” “可是什么?大盛又沒有男女不可共騎一馬的條令?!奔粳槻灰詾槿?。 是沒有,可是也沒見誰大搖大擺地在街上張揚(yáng)不是? 勸阻的話是沒用了,他就是這般我行我素,只是慢慢到了街市上,也沒聽見什么指指點(diǎn)點(diǎn),大約是看她梳著婦人發(fā)髻,直接將他們當(dāng)做夫妻了。 而且普通百姓大多也不識得他是什么小侯爺。 而且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好些百姓湊成一堆竊竊私語,臉上神色精彩,手中也不知比劃著什么,根本沒人在意他們兩個。 “好像出什么事了?”姜幸嘀咕一聲,突然看到前面走過去一列兵衛(wèi),打頭的那個人,看著還很眼熟。 季瑯直接策馬走過去了。 “景二!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景彥正走著,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喊聲,剛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一匹馬上坐著兩個人,前頭那個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女子一下就撞進(jìn)他眼里,以至于他都不想向后看。 真好,還能擁著她在街上策馬閑逛。 景彥瞇了瞇眼,將流轉(zhuǎn)在姜幸身上的視線移回來,放到臉色轉(zhuǎn)黑的季瑯身上:“刑部衙門走水了,你不知道?” 原本正糾結(jié)景彥眉目傳情呢,季瑯馬上變了臉色:“清平呢?” 景彥嘖了一聲,皺著眉看他:“當(dāng)然是上朝呢,現(xiàn)在才什么時候?!?/br> “火滅了嗎?” “滅了,”景彥說完,忽然眸色一頓,眼中閃過一抹不明的情緒,聲音低沉,他昂著頭看季瑯,“不過,檔案庫燒得不成樣子,恐怕很多東西,要再也無法示于人前了吧?!?/br> 今天挺準(zhǔn)時。 甜甜甜的時候咱也不忘走劇情哈。 大家最近咋不愛評論了內(nèi)?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妖魔鬼怪都離開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3章 不相識(修) “什么?” 季瑯的神色忽然一變,雙眉高聳,立馬又問了第二句:“你說著火的是刑部的檔案庫?” 景彥面色不改,眸色堅(jiān)定:“是?!?/br> 季瑯不說話了。 大郎才剛開始重查當(dāng)年胡主事貪墨一案沒多久,雖然未能窺得事情全貌卻是唯一的頭緒,偏偏在這時發(fā)生了走水。 這沒辦法讓人相信只是個巧合。 可是如果是他們暗中放的這把大火,越是存著將過往付之一炬的心思,不越是說明檔案庫有著能命中他們脈門的東西嗎? 又或者說,引起這次走水的并非是晉王,而是別的什么人,那又是誰最迫切地想要銷毀這一切? 季瑯沉眉想了很久,景彥卻沒辦法再繼續(xù)逗留了,后面已經(jīng)有兵衛(wèi)催促他。 “指揮,時間不早了,刑部那邊……” 景彥伸手制止,又抬頭看向季瑯,眉目間盡是認(rèn)真之色,穿上鎧甲踏上鐵靴的他,好像和那個紈绔世子漸行漸遠(yuǎn)了。 他沉聲道:“火場還有事要中城兵馬司處理,我得走了。” 他目光明亮,話里的意思未完,季瑯卻明白他想要說什么,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目送中城兵馬司的人離去。 臨走的時候,他的視線再次從姜幸面上掃過,這次卻未敢作停留。 街市上仍舊有人在竊竊私語,檔案庫走水時沖天的火光與黑煙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內(nèi)情的人都在猜測是不是有人命喪生,對于他們來說,若只損失了一堆破爛紙張竹簡,那也是天大的幸事。 沒人覺得這是一場預(yù)謀…… “還好處理這次走水的,是景彥手下的中城兵馬司?!彼妥吡司皬┑谋秤?,季瑯默默低語了一句,身前的人將視線挪回來,偏過頭看他。 “是別人會怎樣?” 季瑯看了看姜幸,深深抿了抿唇,似乎透過她開始沉思起更久遠(yuǎn)的事:“五城兵馬司里有兩個指揮都曾是晉王的部下……” 那也就意味著,如果是那兩個人處置這件事,他們季府不會知道更多的消息,甚至……還可能會被下絆子。 看季瑯拽著韁繩轉(zhuǎn)了個圈,然后又轉(zhuǎn)了回去,似乎是在猶豫的樣子,姜幸按住他的手,扭頭笑著看他:“今天馬也騎了,我也很累,不如咱們就回府吧?!?/br> 看他心不在焉憂心忡忡的模樣,心思恐怕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實(shí)她也希望他能多處理處理正事。 季瑯讀懂了她的用心,聞言沒說什么,扽了下韁繩,馬兒直沖季府而去,以至于,兩人都一齊把某人忘在了馬場…… 馬車上叼了棵草看著藍(lán)天白云的長安,嘴上嘀咕著:“侯爺夫人什么時候回來啊……” 姜幸其實(shí)并不知道季瑯現(xiàn)在可以做什么,起碼要等季清平回來,兩人再商議如何應(yīng)對這件事,但季瑯回去之后明顯是有頭緒的,他徑直去了碎玉軒,也沒把在外面聽到的事告訴楚氏和二郎。 回內(nèi)院的路上,姜幸也不停在腦中搜尋有關(guān)胡主事的回憶,事到如今,可能一丁點(diǎn)信息都能給季瑯提供線索,她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那個角落里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她雖然不知道是誰,聲音卻是記得的。 胡主事作為漾春樓的常客,每次卻不一定都是自己來尋歡作樂,有時他神神氣氣地走在前頭,有時又點(diǎn)頭哈腰,可見隨行的人身份高低不一。 再有,胡主事其實(shí)算是那些男人里面比較“長情”的人,他家里那位聽說是個河?xùn)|獅,他就只喜歡小家碧玉那種類型的,每次來樓里,必定選柳蝶jiejie…… “柳蝶!”姜幸突然頓住腳步,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