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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女不嬌(重生)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這些人,她一刻鐘都不想忍耐。

    進(jìn)屋時,簡思越說道:“三妹,大哥明天就讓管家送幾個新的來?!?/br>
    “不用,我在舅祖父家也只有白瓷一個,早就習(xí)慣了?!焙喌贿呎f,一邊把目光落在堂屋里的陳設(shè)上。

    整套家具都是黃櫸木打造的,顏色鮮亮,約有九成新。東西是不錯,但簡家各房擺的都是酸枝木家具。

    簡淡上輩子也是這些,不過,明面上的小裝飾不大一樣了,雖談不上多值錢,但她至少看到了用心。

    這些應(yīng)該是黃mama回來后,重新調(diào)整的。

    簡思越看了一圈,臉色變得很難看,說道:“三meimei早點(diǎn)休息,大哥去前院了?!?/br>
    “好?!焙喌退鲈洪T,“大哥,儉樸有儉樸的好,我挺喜歡這院子和屋子。”

    “傻丫頭。”簡思越拍拍簡淡的肩膀,“你說的對,這是你的家,不用委屈自己,大哥去找娘說?!?/br>
    簡淡抓住簡思越的袖子,“大哥,真不用,住得舒服就行了,其他的日后慢慢再說?!?/br>
    簡思越有些不解,人打了,也送回去了,這等看人下菜碟的狗奴才又為什么饒了呢?

    簡淡沒法解釋,難道她要說自己沒把簡云豐和崔氏當(dāng)親爹娘,所以不屑用他們的東西嗎?

    那怎么成!

    別說她現(xiàn)在做不到,就是能做到,這些話也無法宣之于口。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落人口實。

    ……

    簡思越離開香草園時,黃mama已經(jīng)聲淚俱下地在崔氏面前把簡淡告了一狀,“……太太,咱們簡家和崔家都是重規(guī)矩的人家,家里這些丫頭一向老實本分,要不是白瓷那丫頭跋扈,也不敢如此放肆,可三姑娘問都不問一句,就這么把老奴等人打一頓,攆回來了,老奴心里不是滋味??!”

    崔氏讓王mama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xue。

    她從簡淡跟簡雅的開的那個玩笑就可以看得出來,簡淡的性子不大好,在規(guī)矩上也差一些。到底是商賈人家養(yǎng)大的孩子,當(dāng)初就不該送林家去,唉……

    崔氏長嘆一聲,說道:“罷了,到底是她們在背后對主子說三道四在先,除你之外各降一等,該回哪兒還回哪兒去吧。”

    不管怎樣,簡淡都是她的親生女兒,又救了老太爺,于情于理她都該護(hù)著些,不能讓孩子寒了心。

    第8章

    簡雅冷著臉回到梨香院跨院。

    梁mama帶著婢女迎出來,說道:“姑娘,燕窩熬好了,現(xiàn)在吃,還是涼一涼?”

    “端到書房來?!焙喲胚M(jìn)了書房,走到畫案旁,拎起毛筆在墨池里蘸了滿墨,在已經(jīng)畫了一半的仕女圖上狠狠打了個墨色淋漓殺氣騰騰的大叉,然后拎起紙,“咔嚓咔嚓”撕了個粉碎。

    那紙上畫的是她和簡淡。

    梁mama知道,大概是簡淡又惹到自家主子了。簡雅一生氣就撕畫紙,此時怒火最盛,輕易不能打擾,她給兩個大丫鬟使了個眼色,悄悄后退,三人束著手,靜靜貼墻站著,像三只斷了線的木偶人。

    屋里很安靜,只能聽到簡雅粗重的喘息聲。

    碎紙屑落在深色地衣上,白花花的,像雪。

    簡雅白著臉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問道:“奶娘,祖父那里派人打聽了嗎?”

    肯說話就說明這股火過去了。

    梁mama松了口氣,往前兩步,柔聲道:“姑娘,打聽到一些?!?/br>
    簡雅的腦袋躺下去,閉上眼,道:“講吧?!?/br>
    梁mama道:“總共三件事,一是老太爺給了三姑娘一只田黃凍石的印章料子,二是三姑娘救了老太爺,老太爺說日后他會給三姑娘撐腰,三是老太爺為了三姑娘呵斥了大老爺和二老爺一頓。”

    “哦……”簡雅扯起一側(cè)嘴角笑了笑,“能得祖父的青眼可不容易,我這位meimei的運(yùn)氣可真好呢?!?/br>
    梁mama深以為然,姐妹倆同一天出生,一個身體好,一個藥罐子,可謂天差地別??尚睦镌俨黄接帜茉鯓幽?,三姑娘總歸不是故意的,如果二姑娘一意孤行,非要針對三姑娘,只怕傳將出去于名聲有礙。

    她想了想,勸了一句:“三姑娘在商賈人家長大,與老爺太太還有少爺們都不親,再怎么也不如姑娘運(yùn)氣好。”

    簡雅睜開眼,從一旁的小幾上拿起一把銅鏡照了照,說道:“奶娘此言差矣,林家豪富,三妹從不曾受罪,吃穿用度不比我差,再說了,母親定會彌補(bǔ)她,大哥對她也是不錯的?!?/br>
    她放下鏡子,又道,“對了奶娘,你覺得她和我真的一模一樣嗎?”

    梁mama更加謹(jǐn)慎地說道:“看容貌確實像,但要說才情,聽黃mama說,三姑娘不喜讀書,與姑娘差了十萬八千里?!?/br>
    “呵……奶娘,我可不想要什么才情,我只想要副好身體。”一說起身體,簡雅就想哭,眼淚也是極方便的,豆大的清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梁mama心疼地取出絲帕給她擦了擦,勸道:“姑娘莫傷心,黃老大夫說了,只要姑娘心境開闊,少思少想,再調(diào)理兩年就無大礙了?!?/br>
    “呵……”簡雅不屑地輕笑一聲,“什么兩年,那老兒不過是沽名釣譽(yù)之徒罷了?!?/br>
    這話過了。

    黃老大夫的幾個徒弟都進(jìn)了太醫(yī)院,他本人不喜歡為官,這才一直在民間行醫(yī),如果這也算沽名釣譽(yù),那世上人人都是偽君子了。

    但梁mama不好跟主子爭辯什么,只得緊緊閉上了嘴巴。

    簡雅又道:“黃mama被攆回來,心里一定有氣,讓她想辦法把白瓷趕走,另外,奶娘明兒去王mama那兒一趟,露點(diǎn)兒口風(fēng),就說我想要個田黃凍石的料子做枚私章。”

    “好,老奴一定辦好。”梁mama沒有女兒,把簡雅疼到了骨子里,只要她能開懷,這種小事當(dāng)然沒有問題。

    ……

    簡思越走后,簡淡的大伯母三嬸四嬸都派了管事mama過來。

    因為太晚,她們沒敢打擾簡淡,只跟白瓷聊幾句,表達(dá)過主子的心意,便回去了。

    簡淡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起了身,穿了身淺粉色的短打,與白瓷去了后花園。

    簡家花園很大,但能讓兩人同時施展開的地方只有荷塘邊上。

    簡淡在青磚鋪就的空地上打兩套拳,又練了一遍劍,累得滿頭大汗。

    她找塊平整的湖石坐下來,擦了汗,單手撐著下巴,艷羨地看著白瓷把雙節(jié)棍舞得虎虎生風(fēng),心道,花架子只能強(qiáng)身健體,若她有白瓷這般身手,也許就不會死的那般容易了吧。

    “白瓷,我跟你學(xué)學(xué)這棍法如何?”簡淡說道。

    白瓷嚇了一跳,棍子差點(diǎn)脫手。她停下來,看看左右,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姑娘,你不是說回簡家后要做大家閨秀的嗎?”

    簡淡一怔,旋即笑道:“做什么大家閨秀,手無縛雞之力,遇到點(diǎn)兒事只會大呼小叫,沒意思。”

    白瓷有些猶豫,“可雙節(jié)棍棍法不大好練,打得忒疼?!?/br>
    “要不我先試試?”簡淡心想,再疼也沒有死之前的那一刀更疼,祖父那邊仇家未知,爹和伯父指望不上,萬一簡家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為了將來活得更好,現(xiàn)在吃點(diǎn)苦頭也是值得的。

    “那行!”白瓷見簡淡堅持,只好按她的意思辦。

    主仆二人便一招一式地演練起來。

    起手式不難,第一招霸王敬酒也容易,簡淡練得很順利。

    第三招是左右格擋,盡管稍微復(fù)雜些,簡淡做兩遍也學(xué)會了,可到毒蛇出動和白蛇吐信時就不那么簡單了。

    簡淡左右手配合不好,打到自己好幾下,整個花園都是她大呼小叫的聲音。

    “姑娘忍著點(diǎn),開始都是這樣,多練幾次,有手感就好了?!卑状煽粗拘?,臉轉(zhuǎn)到一邊,握著胖胖的拳頭給她打氣。

    簡淡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要再練,就像瓷泥一樣,沒有反復(fù)摔打,就不會做出堅實的瓷胎。

    她一向不缺耐性。

    “哦嚯嚯……”又打到了。

    簡淡使勁揉搓手指頭,疼得五官都擠到一起了。

    “噗嗤……”靜謐的花園里突然有人輕笑一聲。

    “誰?”簡淡頓覺頭皮發(fā)麻。

    她感覺有些不妙,發(fā)出這種動靜的,多半是隔壁沈余之。

    “簡淡?我看叫笨蛋更合適些?!蹦侨苏f道。

    簡淡循著聲音朝東邊看過去,視線越過紫藤花架,微雨亭,梅樹,再來就是睿王府的合歡樹,以及合歡樹旁的那座高約兩丈的臺子了。

    臺子上有張?zhí)梢?,椅子上坐著個少年,身上蓋著薄被,一直拉到下巴頦處,濃重的絳紫色襯得那張小臉冷白冷白的。

    雖看不清臉,但她可以確定此人就是沈余之,他怎么起這么早?

    病秧子,短命鬼!

    簡淡磨著牙,揚(yáng)聲道:“笨蛋又怎樣,笨蛋也比你強(qiáng)?!?/br>
    第9章

    沈余之歪了下頭,“討厭,你來?!?/br>
    他身后的小廝從腰后抽出一副雙節(jié)棍,往前踏了一步。

    沈余之有兩個貼身服侍的小廝,一個叫討厭,另一個叫煩人,哥倆是親兄弟。

    討厭掂了掂雙節(jié)棍,站到臺子邊緣,朝簡淡拱拱手,嘿嘿哈哈地舞了起來,一共五個動作,一氣呵成,與白瓷教的別無二致。

    “哇,好厲害?!卑状审@訝地瞪大眼睛,兩只胖手還“啪啪”地拍了拍,“姑娘,他學(xué)的比你快多了?!?/br>
    “你個傻丫頭!”簡淡抬手在白瓷腦門子上彈了一下。

    白瓷吃痛,這才意識到些什么,吐了吐舌頭,往后退小半步,不說話了。

    簡淡“嘁”了一聲,說道:“如果世子想通過一個小廝比我學(xué)得快,來打擊我的自尊,那未免太高看我了,自尊能當(dāng)飯吃嗎?再說了,即便我跟我哥長得再像,也不能因此否認(rèn)我是個姑娘家,學(xué)不會雙節(jié)棍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再笨,也比某些人坐馬車都嫌顛簸的好?!?/br>
    “說得好!”為了彌補(bǔ)剛剛的過錯,白瓷嬉皮笑臉地湊過來,還豎起了大拇指頭。

    簡淡心里也有有些得意,心道,就該這么還擊,太痛快了。早這樣多好,明明是狼狗,裝京巴作什么,我上輩子的腦子肯定被蟲蛀壞了。

    少女沐浴在牛奶般的晨光中,汗水打濕了鬢發(fā),一縷縷粘在臉頰上,凌亂卻充滿了活力,蘋果肌上白里透著粉紅,朱唇唇角上翹,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格外靈動清澈。

    沈余之吃了個癟,卻罕見的沒有發(fā)火,定定地看了簡淡許久,涼涼地說道:“你好大膽子?!?/br>
    簡淡登時一個激靈,但念頭一轉(zhuǎn),腰桿又挺了起來,“怎么,說不過就想用身份壓人嗎?”

    “是啊,不然你總是忘了我的身份,那可如何是好呢?”沈余之抬了抬下巴,指著白瓷道,“十個耳光?!?/br>
    “是。”一個護(hù)衛(wèi)躍上臺子,又輕而易舉地上了合歡樹,動作輕盈,一看就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