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

    跟著來的幾名冒險者默默地離薩爾遠(yuǎn)了一點……若是一開始還因為這個家伙不用訓(xùn)練很有些羨慕嫉妒恨的話，那現(xiàn)在就是相當(dāng)?shù)赝榱恕?/br>
    越靠近下城區(qū)，土路（蕭云絕不承認(rèn)這種比鄉(xiāng)村公路爛十倍的路是正經(jīng)道路）兩邊或呆若木雞、或駐足張望的人越多；一輛出城的馬車溜溜達(dá)達(dá)地迎面過來，趕車的車夫在看清三頭巨無比大的雪狼后哧溜一下把馬車趕到了路邊的野地里……

    “也太不小心了！”蕭云皺眉看了眼側(cè)翻的馬車，朝草根族長點了下頭。

    很有助人為樂精神的草根族長立馬離開隊伍跳下路基，雙臂一展、吐氣開聲、“喝”地一下，將起碼上千斤的雙廂馬車翻過來放正，順帶把不住掙扎的兩匹馬扶起；再把摔得暈頭轉(zhuǎn)向的車夫拎回來、穩(wěn)穩(wěn)地放在馬車邊，這才拍拍手歸隊。

    道路兩旁的路人們：“……”

    隊伍里的冒險者們：“……”

    車夫回過神來曉得道謝時，雪狼人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城門口。

    一整個小隊十多個守城士兵都跑了出來，如臨大敵地等著走哪哪空一片的雪狼族隊伍靠近。

    “入城費是多少來著？”蕭云轉(zhuǎn)頭看艾薩克。

    “人不用交，貨物要交稅，一車一銀幣?！卑_克神經(jīng)都麻木了，一板一眼地。

    “真雞兒貴……”蕭云一臉不爽地掏錢。

    見他這舉動，差點把武器抽出來的守城士兵紛紛松了口氣……愿意交錢就是正經(jīng)進城做生意的，他們不用硬著頭皮去喂狼嘴了。

    “等等！”蕭云掏錢動作頓住。

    才剛松口氣的守城士兵們又緊張起來，幾個新兵忍不住偷摸朝老兵身后躲。

    “貨物按車交錢，人身上帶的東西不用交錢吧？”蕭云目光炯炯地看向這群城門兵丁中身上鎧甲看上去最貴的那個。

    “……不用?！背情T官硬邦邦地道。

    “我們是雪狼族，那三個馱貨的是我們族里的幼崽，他們身上的貨按你們的規(guī)矩是不用交錢的，對吧？”蕭云半側(cè)身，朝隊伍中間的三名幼崽指去。

    城門官：“……”

    守城士兵：“……”

    第142章 雪狼族招工（一）

    城門官名為多米尼克, 克洛寧人，剛過五十歲。年輕時當(dāng)過冒險者, 十六年前瓦倫丁城發(fā)布不拘出身征募令，有家人要照顧的他便毅然放棄冒險生涯，投奔了菲利普城主。

    今年是多米尼克擔(dān)任北城門城門官的第九個年頭, 這些年來他見過各色各樣的種族、各色各樣的冒險者、旅行者，甚至與以貪婪聞名于世的龍族打過交道……但遇到這種刁難還是第一次。

    多米尼克視線在說話的異族青年腦袋兩側(cè)非人象征的耳朵上停留了數(shù)秒, 又將眼睛轉(zhuǎn)移到對方身上穿著的太陽布衣物上, 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是你們的規(guī)定，沒什么問題吧？沒問題的話把車點一點，錢付了我們好進城?！笔捲埔娺@個穿鎧甲的啥話不說, 理直氣壯地催促——規(guī)則內(nèi)允許的、合理的避稅就算是地球上最牛逼的稅務(wù)機構(gòu)irs也沒話說，你們這還能比美利堅稅務(wù)局更無懈可擊不成！

    城門官多米尼克：“……(o言o)”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艾薩克一臉麻木，漢娜一臉崩潰。

    雪狼人們滿臉寫著純潔……

    空氣凝固了數(shù)秒后, 多米尼克退了一步, 干巴巴地：“沒問題，先生?！?/br>
    蕭云當(dāng)即轉(zhuǎn)頭喊：“把板車?yán)^來，趕緊的，別耽擱時間?！?/br>
    冒險者們臊眉耷眼地上前幫忙推車——周圍那些各族人士投過來的驚詫佩服哭笑不得視線簡直快把好面子的冒險者們逼瘋了！比當(dāng)街果奔還尷尬有木有！

    十二板車的貨物交了十二個銀幣，算算就是600銅幣、八斤正版冷吃兔打了水漂, 蕭云臉色當(dāng)時就不太好看……八斤冷吃兔夠打發(fā)運輸部官員瑪格麗特四次, 拎去收買那些精靈戰(zhàn)士足夠丫們把阿納納斯城情報賣個底兒掉——不是他吝嗇，而是這種花出去毫無價值的錢真心和打水漂沒區(qū)別！

    “既然是商業(yè)大城就應(yīng)該鼓勵商人商品流動，搞什么城門費呢, 簡直太傷害別人做生意的積極性了，這地方的城主怎么想的！”蕭云一邊數(shù)銀幣交錢，一邊不滿地沖著艾薩克叨逼叨?，F(xiàn)代你拉著貨到處跑要交過路費，那好歹也是當(dāng)?shù)卣蕹銎教勾蟮澜o你用了，就瓦倫丁這稀爛的道路建設(shè)，哪來的臉收過路費！

    艾薩克無語望天：“……阿云先生，瓦倫丁的城門稅已經(jīng)是克洛寧王國最低的了，別的城市城門稅最低也是所有商品的半成?！保s二十分之一）

    “所以說這個國家的經(jīng)濟實在是不行，這特嘛都不叫竭澤而漁了，池塘里的魚苗剛丟下去呢就全撈出來煮湯了！”蕭云更加嫌棄了。

    收錢的多米尼克：“……”

    旁邊檢查貨物的老兵：“……”

    雪狼族的板車上拉的都是毛料、食物、餐具、桌椅板凳，檢查就是走個流程；馱著貨的三名幼崽經(jīng)過時特意趴下來讓查，守城士兵們你推我讓半天，最后還是年紀(jì)最大的老兵硬著頭皮上前翻看了下便趕緊退開放行。

    “趴也別趴那么實在啊，肚子一沾地臟成這樣！怎么連面子工程都不搞的，城門多打掃下會咋地……”

    目送這只奇怪的隊伍在那名異族青年的嘀咕聲中走遠(yuǎn)，一群守城士兵完全回不過神來……

    “多米尼，這個雪狼族是不是游記里的雪狼族？”一名年輕的守城兵呆呆地道，“精靈游俠游記中會變成巨大白狼的紅葉的種族？”

    “……應(yīng)該是?！背情T官多尼米克僵硬地點頭。

    “紅葉不是特別豪爽大方嗎，怎么真正的雪狼人是這樣的??！”年輕的士兵一臉崩潰，感覺特別幻滅。

    “不奇怪，又不是所有雪狼人都是紅葉，精靈中像克萊斯特那樣博學(xué)睿智的也沒有多少呢，住在我家附近的吟游詩人除了晚上唱歌吵人睡覺外就看不出什么本事。”旁邊的老兵插話道。

    “不，我覺得只是那個雪狼人比較特別……”多米尼克擦了把汗，“嗯？等等，剛才那個騎士叫那個雪狼人什么來著？”

    瓦倫丁是座依附山體所建的巨型環(huán)形城市，山腳下的區(qū)域?qū)儆谙鲁菂^(qū)，多為平民聚居，進了北城門沒走多遠(yuǎn)，下城區(qū)最為熱鬧的環(huán)城主干道便出現(xiàn)在一行人眼前。

    作為克洛寧王國唯一的開放城市，又受惠于港口帶來的商業(yè)活力，瓦倫丁的下城區(qū)并不如其它城市那樣直接等于貧民窟的代言詞——雖然建筑群整體比較老舊、但街道還算寬敞，能容下四輛馬車并列，路旁的商家鱗次櫛比，新人身上的衣物也比較干凈完整；除數(shù)量最多的人族外還能看見不少非人異族，或參與商業(yè)活動、或在街邊閑逛。

    異族雖多，隊伍中三名馱著貨物的幼崽仍然到哪都是最顯眼的存在，熱鬧的街道因這一行人的出現(xiàn)硬是安靜了一瞬間……

    蕭云打量了一圈勉強有中國二十八線鄉(xiāng)鎮(zhèn)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基建水平的街道，轉(zhuǎn)頭看艾薩克：“下城區(qū)最窮的地方在哪？”

    “……下城區(qū)南城那塊?！卑_克愣了下才道。

    “走著！”蕭云豪氣地示意艾薩克帶路。

    艾薩克下意識抬腳邁步，走了幾步才反應(yīng)過來：“阿云先生，南城那邊有點兒……”

    “走就是了。咱們要是要招人去海外的，這地方的居民滿面紅光、小日子滋潤著，那有那出海打工的拼勁？”蕭云揮手。

    艾薩克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順著下城區(qū)環(huán)形主干道往南走，越往南，商家越少、街道兩側(cè)的建筑物越簡陋、路上行人穿著的衣物也漸漸出現(xiàn)補?。蛔吡丝彀胄r繞到最貧困的下城區(qū)南城部分，蕭云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只在電視上見過的第三世界國家貧民窟——青條石磚塊建筑被黃土墻、木屋取代，房頂看不到瓦片只有草棚頂或各種能獲得的遮蔽物；還有些屋子似乎是用撿來的廢棄帆布搭個木架子蓋起來的，歪歪扭扭地很有幾分原始雪狼族部落的風(fēng)情……

    這地方已經(jīng)幾乎看不到商家了，就算有做生意的也是路邊擺攤的小販，好點兒的木屋都是酒館賭坊；街邊徘徊著四、五成群的閑散人員，墻角根處隨處可見神色麻木的乞丐，路兩旁幽深的小巷中，不時有打扮暴露、穿著廉價的女人朝外探頭探腦。

    艾薩克皺起眉頭，漢娜也有些不舒服，這種污水橫流垃圾遍地、到處是強盜小偷乞丐妓女的地方他們也不愛來；冒險者們雖被那些貴族老爺視若粗俗無禮的社會不穩(wěn)定份子，中城區(qū)的消費他們還是支付得起的。

    蕭云卻是眼睛發(fā)亮，頻繁朝路邊那些閑散人員投去親切目光，走了一段看見一片稍微清爽點的地面，便朝那一指：“就是這了，來來把我們的招工處搭起來！”

    雪狼族人自然不會質(zhì)疑阿云的決定，冒險者們也是默默地上前幫忙……最有可能勸蕭云一嘴的艾薩克都沒吱聲。

    艾薩克也是有尊嚴(yán)的，總是被打臉?biāo)埠苄睦鄣摹?/br>
    桌子案臺擺開，鐵桶內(nèi)層糊泥做成的爐子塞進炭塊生火，和爐子一個造型的桶型鍋、鐵鍋放上去，裝著各類香料的罐子在案臺前排開來，又將幾張桌子拼成長桌，長桌周圍擺一圈兒小馬扎——沒錯，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個馬扎，中國傳統(tǒng)手工工藝制品，腿交叉作為支架，上面繃帆布或麻繩等，可以合攏，最為價廉物美便于攜帶的小型坐具，到了現(xiàn)代仍舊沒有被淘汰。

    他們這一群人在這忙活，吸引到街道兩頭不少閑漢的注意，本地居民們悄悄地從各家奇形怪狀的住處里朝外窺視，一些大膽的還走出了家門，站在小巷子口或直接走到大街上來遠(yuǎn)遠(yuǎn)地圍觀。

    蕭云沒讓三名幼崽恢復(fù)人身，但也不許他們在這么臟兮兮的地方打鬧，各發(fā)了一袋糖塊讓他們老老實實坐在旁邊，狼屁股下還給墊了獸皮……狼形態(tài)刷洗起來別說多費力，能干凈一點是一點。

    這么干當(dāng)然是為了避免沒必要的麻煩，三頭大狼這么一蹲，那些蠢蠢欲動的閑散人員……呃，疑似本地幫派分子就沒敢過來吆喝搞事；雖然肖恩去走上層路線可以為雪狼族的招募活動省去無數(shù)事，但扮豬引來底層勢力玩打臉也沒啥意思，能省點事點就省點事。

    炭火生起、鍋燒熱，一大罐油汪汪的麻辣兔丁倒下去，隨著油溫升高，帶著濃郁香辛料刺激性氣味的香氣很快彌漫開來；幾分鐘不到，街頭巷尾更多的本地居民走出家門，或趴在墻頭、或縮在街角，無數(shù)雙熱辣的視線投向了這群古怪的外鄉(xiāng)人……

    蕭云看準(zhǔn)備工作差不多、圍觀的人群也有一定數(shù)量了，朝艾薩克一擺頭：“來，上?！?/br>
    艾薩克：“呃……”

    “別磨磨唧唧的，盤靚條順一小帥哥，人又生得正氣，又是個騎士，還能有誰比你更有說服力呢？來來上上上?！笔捲拼叽?。

    艾薩克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硬著頭皮走到案臺前，站直了身體，一臉上刑場的堅毅：“各位居民，各位同胞，今有雪狼族來此招募——”

    “你背臺詞呢嗎，注意態(tài)度，態(tài)度！”蕭云在后面呵斥，“要親切友善老好人，措辭要大白話！”

    “……”艾薩克心一橫、放棄治療地，“大伙兒注意了，雪狼族來招募工人了，吃住全包，月薪五個銀幣！工作地點在北大陸草原西海岸，來回路費雪狼族包攬，每年工作八個月，冬季時會讓大伙兒回來過冬——”

    五個銀幣！

    圍觀人群頓時一陣sao動，中城區(qū)的薪水也就三、四個銀幣，那還不是一般人可以爭取到的工作，且還會被下城區(qū)工會抽成……若能月賺五個銀幣，日子簡直不知道能好過多少！

    不過吧……異族跑來招募工人這種事情即使是在克洛寧最開放的瓦倫丁也是第一次見，且還是要求遠(yuǎn)離家鄉(xiāng)出海去工作，居民們雖然心動但仍然選擇觀望，并沒有人敢上前。

    蕭云就很嫌棄艾薩克放不下架子的樣兒，轉(zhuǎn)頭看了看冒險者隊伍，抬手招呼其中倆兄弟：“愛德華，維恩，你倆過來?！?/br>
    騎士兄弟是漢娜手下的得力干將，很不幸地被蕭云記住了名字、cao練的時候有意無意總記得他倆；見倆人又被點名，其他的冒險者紛紛投來同情目光。

    “阿云先生?！倍茯T士愛德華別管啥心情，態(tài)度那是相當(dāng)?shù)囟Y貌。

    “你倆走人群那邊去近距離宣傳下，重點講一講咱們雪狼族的福利待遇，跟他們說明我們只招今明兩天，且招滿五百人就走人，讓要報名的抓緊機會，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當(dāng)場簽訂用工合同的，可以帶全家老小來咱們這里狠狠吃一頓！還給百斤粉條的安家費！”

    騎士兄弟出身底層，打小就是街頭流浪兒，武技是漢娜教的、名字也是漢娜給起的，沒有艾薩克那種死活放不下面子來的別扭勁兒，把蕭云的話記住后便走出招工處，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分頭游說那些又心動又害怕的本地居民。

    這片街區(qū)的居民一個月的生活費就勉強夠一本《大陸游記》的價錢，對于雪狼族的了解只僅限于在上城區(qū)工作的人傳回來的只言片語，對“雪狼族紅葉”這個游記中出彩的配角認(rèn)知度相當(dāng)?shù)?，拿這個當(dāng)招牌肯定不行。當(dāng)過多年街頭流浪兒的騎士兄弟知道這些居民關(guān)心的是什么，專找那些面相憨厚、粗手大腳、身邊有小孩的居民，直指重點地展開游說：

    “知道粉條嗎？游記里面提過一次的那種用特別的技術(shù)做出來的食物，這種食物在南大陸吃不到，我們冒險者在北大陸經(jīng)常吃。二到三兩粉條可以煮出滿滿的一碗粉，足夠成年人一頓吃飽……簽了用工合同的話，雪狼族會一次性支付一百斤粉條的安置費用，你家有四口人對吧，省著點可以吃兩個月！”

    “別擔(dān)心，雪狼族知道你們會關(guān)心家人生存問題，你們每個月的薪水可以在雪狼族那兒換成等價的糧食，雪狼族與冒險者協(xié)會運輸部關(guān)系非常好，可以托他們幫忙運回來，你們的家人去碼頭領(lǐng)就行……”

    “安全問題？完全不用擔(dān)心，你們工作的地方就在精靈港口旁邊，再沒有比那兒更安全的地方了！”

    “雪狼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招兩天，招滿五百人的話也許會提前結(jié)束——”

    盾騎士愛德華的口才還不錯，他選定一名抱著小孩的居民展開勸說后沒多久身邊就圍上來不少人，隨著他將雪狼族的福利一一說清，抱著小孩的那名男子投向雪狼族招工處的視線便越熱忱。

    這名抱小孩的南城居民名字叫山姆，原為隔壁波頓領(lǐng)地農(nóng)夫，十五歲時跟隨同村村民前來瓦爾克求生，在下城區(qū)一住就是十年。

    克洛寧采取的土地權(quán)力封建分封制度對頂層貴族來說無疑是最為可靠便利的，一頭豬坐在領(lǐng)主的位置上都能過得輕松愜意、驕奢yin逸；相對的，底層平民的人生那就是煉獄模式了……農(nóng)奴苦出黃膽水，自耕農(nóng)自由民也好不到哪去，交完領(lǐng)主的稅賦剩下的糧食喂飽一家人都勉勉強強，也難怪瓦倫丁敞開懷抱后涌來了這么多的人口——三十年間人口漲了近百倍，這拿到哪個世界都是個奇跡。

    但瓦倫丁雖然商業(yè)活動自由繁盛卻也消化不了這么多的人力，尤其是下城區(qū)南城這塊，大部分普通居民唯一賴以求生的手段便是在工會那兒登記后等待工會安排、上碼頭去當(dāng)苦力……雖然會被工會抽走不少錢，但起碼能養(yǎng)活自己和家人。

    現(xiàn)在這個月份是海運貿(mào)易淡季，碼頭苦力的工作也得輪著來，不少居民家庭斷了糧食，不得不讓家中女性做起皮rou生意——即使如此也很難以緩解困窘，南城這塊兒實在是吸引不來多少“客人”。

    山姆家中倒還沒到那地步，但一周才能輪到去碼頭工作兩天、如此稀薄的收入也讓他和他的家人不得不勒緊了腰帶過日子；大人能忍，小孩是忍不了的，讓出口糧的山姆從昨天起就只靠喝水糊弄肚皮，現(xiàn)在抱著女兒的手臂都有些發(fā)軟，不說那高達(dá)五銀幣的薪水，光是一百斤的安家糧和全家人飽餐一頓的待遇都讓山姆極其心動。

    但……若他離開的話，家里便只有妻子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這讓山姆很有些邁不動腳。

    正當(dāng)山姆猶豫不決時，雪狼族的招工處、有個異族人將一大堆切成丁的rou塊丟進了油鍋中，隨著“滋滋”的爆響聲，濃烈的rou香氣被風(fēng)吹向人群，“咕嚕?！钡难士谒曨D時響起一片。

    “爸爸……”一直安靜地趴在山姆胸口的女兒抬起頭看向父親，咬著手指，小臉上全是渴望。

    乖巧的女兒不會嬌蠻地對父親喊餓，這讓山姆在心酸之余迅速下定決心，謙卑地彎腰向給他們解說的騎士大人道謝后，鉆出人群，大步向雪狼族的招工處走去。

    圍在旁邊聽的人中早就有人心癢難耐，只是下不定決心去冒這個險，見山姆動了，無數(shù)人的視線刷刷集中到山姆身上——

    山姆橫下心一口氣走到案臺前，待他看清案臺后站著的兇悍冒險者和那些體型驚人的異族，瞬間臉色發(fā)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