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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沉醉不知?dú)w路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葉世歆覺得自己的心情十分的復(fù)雜。靜言是大哥大嫂唯一的血脈,她與自己差不多大,她卻足足大了她一個(gè)輩分,她是自己在這個(gè)世上唯一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沒入京城之前她總是時(shí)不時(shí)的就想象她的樣子。入了京城以后,聽了太多有關(guān)她的傳聞,都說湖陽長公主是這京城里的頭一個(gè)小霸王,胡攪蠻纏,最是會(huì)潑皮耍賴,作弄人。她總是不太敢相信。

    幾次三番接觸以后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靜言太過任性,也太過無知,給人當(dāng)了槍使卻渾然不察。堂堂公主被人牽著鼻子走,竟然堂而皇之,毫不避諱地大鬧尚書府。這事兒若是傳到外面,鐵定又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一點(diǎn)懸念都沒有。

    至于那背后之人,她想都不用細(xì)想便一清二楚了。

    葉世歆的內(nèi)心紛繁復(fù)雜,面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不動(dòng)聲色。若是什么都表現(xiàn)在臉上,那都不用在這京城混了。

    年輕的女人下意識(shí)摸了摸手上的玉鐲,冷冷一笑,微諷:“晉王殿下言重了,臣女如何擔(dān)得起您這般賠禮道歉。殿下慣愛為難人的?!?/br>
    林木森:“……”

    嘴上這么說,面上卻表現(xiàn)得格外不屑。

    林木森知道這位小姐的氣還沒消呢!這是明擺著在給他臉色看。

    他倒也好脾氣。知道她心中有氣,也不同她計(jì)較。端著笑臉說:“還望葉小姐看在本王的面子上莫要與靜言計(jì)較?!?/br>
    葉世歆冷聲道:“殿下說笑了,長公主身份尊貴,臣女如何敢與她計(jì)較。”

    林靜言指著葉世歆的鼻子,“葉世歆,你別給臉不要臉啊,一副冷嘲熱諷的樣子做給誰看啊?”

    葉世歆看著林靜言,音色沉冷有力,“長公主殿下,臣女接受你的道歉,但不代表臣女會(huì)給你好臉色。你且走吧?!?/br>
    “畫眠,送長公主和晉王殿下!”

    林靜言:“……”

    人家都直接攆人了。林木森不便再留,扔下話:“人本王帶走了,改日再親自登門致歉?!?/br>
    長風(fēng)呼嘯,雨絲漂浮。門口的桂花樹落了一地的細(xì)碎葉子。

    目送兩人出了府。

    葉世歆慢騰騰地收回視線,沉聲道:“畫眠,你趕緊吩咐下去,今日之事府里人一個(gè)字都不準(zhǔn)對(duì)外頭說,若是有人亂嚼舌根,泄露了消息,亂棍打死!”

    ——

    林木森寒著一張臉出了尚書府。

    “靜言,這半月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得踏出宮門半步,在宮里好好閉門思過?!?/br>
    “四哥我錯(cuò)了……你打我罵我都沒問題,就是不能禁我足,那簡直是要了我的老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欲哭未哭。

    長公主殿下那叫一個(gè)委屈巴巴。

    林木森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看都沒看她一眼,抬手招來侍衛(wèi),“送公主回宮。”

    “四哥我知道錯(cuò)了,你饒了我吧……”林靜言哭哭啼啼,被侍衛(wèi)們架著上了馬車。

    馬車飛快駛離了視線。

    林木森負(fù)手站在葉府外,身姿俊郎頎長,如松如柏。

    “松露,差人進(jìn)宮知會(huì)蕭貴妃一聲,讓她看緊靜言,別成天給本王惹事?!?/br>
    白松露面色遲疑,“貴妃娘娘一旦知道今日之事,只怕長公主殿下要哭了。”

    “她還好意思哭?哭死她算了!”晉王殿下絲毫不同情林靜言,“這事兒萬幸沒捅到父皇那里去。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定叫她吃不了兜著走。這一天天的正事不干,盡知道給我惹事。就該讓蕭貴妃好好給她緊緊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白松露:“奴才這就讓松茸進(jìn)宮?!?/br>
    林木森繼續(xù)吩咐:“去查查今日都有哪些人和公主待在一塊兒?!?/br>
    白松露看著自己的主子,試探一句:“殿下是懷疑有人在背后指點(diǎn)公主?”

    “靜言心思單純,若是無人從旁精心指點(diǎn),她斷不會(huì)做出這樣的事情。本王絕不會(huì)允許這樣的人留在公主身邊?!?/br>
    白松露:“奴才這就去查?!?/br>
    作者有話要說:一切都在男主的掌控之中!哈哈哈哈哈哈

    專欄里有兩個(gè)古言坑,求小伙伴們收藏一下,開文早知道。么么噠!

    第35章 暗殺

    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方停歇了片刻。

    雖說葉世歆下令嚴(yán)禁消息外傳,可湖陽長公主大鬧尚書府一事還是免不了在府里傳開了。

    葉方舟公干回府,就聽見府里的下人們議論此事。

    畢竟事關(guān)長公主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葉大人心下一驚,忙喊來管家楊彪了解情況。

    楊彪中規(guī)中矩地回答:“還不是為了小姐的長相,長公主殿下替晉王殿下打抱不平來了?!?/br>
    葉方舟聞言冷冷一笑,“長公主殿下還真是愛護(hù)晉王殿下,晉王殿下都不急,她這個(gè)meimei倒是先坐不住了?!?/br>
    楊彪:“可不是么!后來晉王殿下來府里訓(xùn)斥一頓,就把人送回宮里去了?!?/br>
    葉方舟:“經(jīng)過這么一鬧,歆兒和長公主的梁子算是正式結(jié)下了,以后只怕少不了口角爭執(zhí)?!?/br>
    楊彪寬慰自家老爺:“咱們家小姐這般冰雪聰慧,定然能夠妥善處理好的。再說晉王殿下也愛護(hù)小姐。老爺您是沒看到,晉王殿下今日下午訓(xùn)斥起長公主那叫一個(gè)嚴(yán)厲,當(dāng)著那么多下人的面一點(diǎn)都沒給長公主留面子,硬是逼著她給小姐道歉。有晉王殿下在,想必也出不了大亂子?!?/br>
    “小姐呢?”葉方舟脫下被雨水沾濕的外袍遞給楊彪。

    楊彪接過,轉(zhuǎn)手掛好,“出府了?!?/br>
    “出去了?”葉方舟抬了抬眸,“什么時(shí)候?”

    楊彪答:“跟老爺您前后腳。”

    “可有說去哪里?”

    “小姐沒說?!?/br>
    “這孩子回京不久,就惹出了不少事。這眼看著婚事將近,也不知道安分些,乖乖待在府里。盡知道往外面跑。”

    楊彪接話:“小孩子家大多喜歡熱鬧。府里枯燥乏味,小姐難免喜歡往外頭跑。再說小姐她不出去,也有人找上門呀!還不如出去避避?!?/br>
    “就你能說?!比~方舟拂袖道:“你帶幾個(gè)人去把小姐叫回來,這眼看著天就黑了,一個(gè)姑娘家待在外頭多不安全?!?/br>
    楊彪:“老奴這就去?!?/br>
    ***

    剛下過一場大雨,路面之上濕漉漉的,鋪著許多雨水。

    兩側(cè)成排的云杉樹過了雨,枝葉越發(fā)青綠發(fā)亮,綠意蔥蘢。

    寒門街那條路曲折綿延,路面極其不平整,坑坑洼洼。

    馬車行駛在這條路上自然是顛婆不已。

    附近的人家已經(jīng)生了灶火,裊裊炊煙蒸騰而上,漫天鋪散開,煙火氣愈演愈烈。

    葉世歆掀開車簾,望向外頭的街巷,清幽寂靜,身著布衣的行人三三兩兩。

    她心中有感慨,忍不住道:“畫眠,我想起了過去在南境的日子?!?/br>
    在南境有許多街巷也是這樣的。幽深偏僻,周圍的屋舍甚至有些破敗。附近住著許多平民百姓。

    過去有無數(shù)次她都提著藥箱跟隨師父給那些老百姓看診,分文不收。

    她出師以后就時(shí)常混跡在那些市井街巷之中,和那些貧苦百姓打成一片。

    南境的百姓奉流沙谷的大夫?yàn)樯瘛?/br>
    如今偌大的流沙谷因?yàn)樗Р灰娏?。也不知道那些百姓如何了?/br>
    “這里比起南境可是要兇險(xiǎn)復(fù)雜得多。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畫眠卻比葉世歆來得平靜,她壓低聲音道:“少谷主怕七里居太過惹人耳目,就在這里開了一家藥鋪,讓我們有事就到這里來找他?!?/br>
    一家隱于市井街巷的藥鋪,確實(shí)比大名鼎鼎的七里居容易避人耳目。

    車夫停了車。

    畫眠扶葉世歆下車。她抬頭便看見了藥鋪的招牌——?jiǎng)棚L(fēng)堂。

    藥鋪取了個(gè)這樣的名字也是拿七里居的掌柜做幌子。

    冬生出來迎人,“歆兒小姐,少谷主在內(nèi)廳等您?!?/br>
    藥鋪看著規(guī)模不大??衫镱^卻別有洞天。大堂連著后院,院子后頭便是住家的廂房。

    房子看著上了年頭,古樸陳舊,滄桑感明顯。不過勝在清凈雅致。住人想必也十分的舒適。

    內(nèi)廳里柳傳言品著茶,一派悠閑自在。

    他把玩著手里的茶杯,笑著問:“怎么樣大小姐,我這間鋪?zhàn)涌蛇€行?”

    葉世歆在他對(duì)面坐下,摘掉面紗,微微一笑,“少谷主大手筆,這鋪?zhàn)幼匀皇菢O好的?!?/br>
    她端起茶杯品了品,上好的雨前龍井,自然是今年新出的。

    柳傳言這人打小就奢靡享受慣了,吃穿用度樣樣都是上品。若是他同師父那樣節(jié)省,想必流沙谷的基業(yè)也不止眼下這些數(shù)目,沒準(zhǔn)還能翻一番。

    “如此大費(fèi)周章弄一間這樣的藥鋪,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葉世歆福靈心至問道。

    “之前我娘派人去查七日散的蹤跡,竟然查到了京城。娘擔(dān)心你的安危,就派我設(shè)了這間鋪?zhàn)印R坏┢呃锞颖┞?,咱們也好有另一個(gè)地方藏身。”

    “七日散竟然在京城?是誰?”葉世歆心下駭然。

    “還能是誰。這七日散用在晉王殿下,是誰不是已經(jīng)很明顯了嗎?”

    “是太子?”

    “這件事背后主使是裕王。不過東宮那位想必也脫不了干系?!绷鴤餮詨旱吐曇舻溃骸澳阋薜倪@位如今可是眾矢之的,有無數(shù)人眼睛盯著他。”

    葉世歆只覺得脊背爬滿冷汗,寒意順著四肢百骸蔓延開,手腳變得冰冷。

    四月天,卻是透心涼。

    晉王殿下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而他的兄弟卻在背后捅刀子,想要置他于死地。在皇位面前,沒有任何親情可言,骨rou至親都會(huì)成為自己最大的敵人。

    一個(gè)戰(zhàn)功赫赫,深受恩寵的皇子,即便他無心皇位,可那些人卻根本不會(huì)放過他。

    想必先是假意拉攏。拉攏不成,便會(huì)設(shè)法讓他消失。

    葉世歆:“咱們的人查出來了,晉王殿下那邊想必也已經(jīng)查出來了?!?/br>
    “沒錯(cuò),晉王殿下派謝礪暗中查探,此人已經(jīng)回京了?!?/br>
    “謝礪?”葉世歆猛地抬頭,“謝軍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