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轉(zhuǎn)機
書迷正在閱讀:主播天然熊、狀元相公、來自雙胞胎姐妹的佛系逆襲、桃運神醫(yī)、鎮(zhèn)國長公主、劍邪仙梟、欠世之道、廢土食堂、超級智能、撕裂狂歡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想看一個人的人緣如何,平時很難看出來,唯有當(dāng)這人落難遇到麻煩時,那才能看清周遭都是些什么人,效果立竿見影。 張寶在汴梁的人緣其實并不怎么樣。一是張寶不愿跟朝廷權(quán)貴來往過密,從而引起官家趙佶不必要的擔(dān)憂,二來是張寶沒把汴梁當(dāng)做自己的大本營對待,在拿下耽羅島以后,張寶更是將經(jīng)營重心從汴梁轉(zhuǎn)移到了耽羅島上,作為一個隨時準(zhǔn)備舍棄的地方,苦心經(jīng)營又有什么用? 所以當(dāng)張寶倒霉的時候,朝堂上并沒有什么人為張寶說情,與張家過去有著利益往來的幾家權(quán)貴更是在此時結(jié)束了與張家的合約??梢哉f整個汴梁如今還跟張家還有利益關(guān)聯(lián)的,僅剩鄭皇后一家。 也正因為鄭皇后的態(tài)度,才讓張寶避免了被人群起而攻之的局面。抗旨不遵,這是張寶所犯的最大過錯,其性質(zhì)的惡劣甚至超過了將朱勔斬首示眾。對于趙佶來說,朱勔不過是一幫閑,甚至連家奴都算不上。而且從張寶所搜集的那些證據(jù)來看,砍朱勔十回腦袋都夠了,所以對于朱勔的死,趙佶其實并沒當(dāng)回事。 他所在意的,是張寶恃寵而驕,竟敢當(dāng)眾抗旨,這讓身為天下第一人的趙佶感到面上無光,有心想要教訓(xùn)張寶一頓。張寶占了年紀(jì)的便宜,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一時得意忘形難道還不能給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滿朝文武對此事的反應(yīng)也讓趙佶對張寶恢復(fù)了幾分好感,若是所有人都替張寶求情,那身為帝王的趙佶反倒會心里琢磨是否要輕易放過張寶??涩F(xiàn)在沒人替張寶求情,那就說明張寶平時并沒有仗著官家的寵信便結(jié)黨營私,與朝廷大員交往過密。 與當(dāng)初離開汴梁時的前呼后擁相比,張寶這次回來的場景就顯得有些凄涼了。連家都沒讓回,直接被帶進了開封府的大牢里。開封府尹已經(jīng)換了位姓王的大人,對于張寶這位特殊人犯,王大人是絲毫不敢怠慢,親自將張寶送進了單間。 “張公子,這是牢頭錢四,你有什么要求盡管吩咐他就是?!蓖醮笕嗽趯㈠X四介紹給張寶以后便告辭離去。 “錢四見過公子,公子有何吩咐,請盡管說,小的只要能辦到,一定照辦?!崩晤^滿臉堆笑的湊過來說道。 張寶上下打量了錢四一番,開口說道:“我缺錢,你能給我錢嗎?” “呃……公子,小的也缺?!卞X四苦著臉答道。 “那我想要自由,你能給我嗎?”張寶又問道。 “公子,別開玩笑,給了您自由,小的就沒命了?!卞X四繼續(xù)苦著臉道。 “啥都不能給,瞎許啥愿???”張寶不滿的說道。 “公子,你要點別的,只要是小的能辦到的?!?/br> “唔……這牢房的光線不好,給我在墻上開兩個洞,還有這地方有點潮,弄點石灰來。還有這床我睡不慣……算了,你去拿紙筆來,我列個單子,然后你替我送去食為仙,讓他們置辦好了送來?!?/br> “是,公子請稍候?!卞X四不敢怠慢,連忙去取來紙筆,等張寶寫好之后,又親自去食為仙送信,臨走之前交代手底下那幫人一定要小心伺候,否則到時誰也救不了他。 有錢好辦事,除了不自由外,張寶所要的東西都得到了滿足,張寶也因此暫時在開封府大牢里“宅”了起來。而這一宅就是半個多月,官家仿佛忘記了還有張寶這號人,跟人提都沒提。 “父皇,你到底打算怎么處置張寶啊?”長公主趙玉盤沉不住氣,索性跑來直接詢問趙佶,趙佶聞言無奈的搖頭說道:“人都說女生外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玉盤你著什么急?。俊?/br> “父皇~”臉色漲紅的趙玉盤不依的扯著趙佶的衣袖嬌嗔道。 “好啦好啦,別搖了,父皇也沒想把張寶怎么樣,只是想要借此機會教訓(xùn)教訓(xùn)他,讓他收收性子?,F(xiàn)在就敢抗旨,將來還不得造反啊?!?/br> “可是張寶說他收到的圣旨是假的呀?!壁w玉盤脫口說道。 “唔?都這時候了他還不知悔改?”趙佶聞言微微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 “父皇不要動怒,兒臣覺得事有蹊蹺,所以便把那份圣旨給要來了,父皇不如看看,是不是您讓人發(fā)的那一份?!壁w玉盤見狀連忙從衣袖里取出一張圣旨遞了過去。 趙佶沒接趙玉盤遞過來的圣旨,反而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看趙玉盤,問道:“你是何時偷偷出宮的?” “父皇,這不是重點?!?/br> 看著女大不中留的趙玉盤,趙佶無奈地嘆了口氣,接過圣旨掃了一眼,只這一眼,趙佶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雖然不是自己動手寫的,但卻是他口述的,圣旨里的內(nèi)容趙佶自然最清楚,但趙玉盤拿來的這份圣旨,絕對不是自己命人快馬送去蘇州的那一份。 “這份圣旨哪來的?”趙佶皺眉問趙玉盤道。 “聽張寶說,這是在要將朱勔斬首示眾當(dāng)天送到蘇州城的,他一直留在身邊,將來好做個物證。父皇,這份圣旨是不是真的?” “……假的,不是父皇命人送出的那一份。” “那張寶就沒有抗旨,父皇是不是可以下令放他出來了?” “……圣旨是假的,但人暫時還不能放。” “為什么?”趙玉盤急忙問道。 “有人竟敢假傳圣旨,這事要是不查清,父皇怎能安心。反正張寶在牢里過得還不錯,多待一陣就是?!?/br> “父皇,那是大牢,怎么可能過得不錯?!?/br> “哼!你這孩子,真當(dāng)父皇是聾子還是瞎子?那小子除了不能出大牢的門外,就差沒找女人進去陪他飲酒作樂了?!壁w佶不想讓閨女跟自己糾纏不休,索性沒好氣的說道。 “……父皇都知道啦?” “你說呢?玉盤,你莫急,既然現(xiàn)在知道這份圣旨是假的,那張寶抗旨不遵的罪名也就沒有了。不過為了查清是誰假傳圣旨,所以還要暫時委屈一下張寶,讓他在大牢里多待一些時日?!?/br> “那也要給個確切的日子吧,總不能一日不查清就一日不放他出來吧?!?/br> “……唉~也罷,一個月后,不管事情查不查的清,父皇都會讓人放張寶從大牢里出來?!壁w佶無奈的看著閨女趙玉盤妥協(xié)道。 打發(fā)走了準(zhǔn)備把這個好消息轉(zhuǎn)告張寶的趙玉盤,趙佶的臉色不由一沉,凡事就怕聯(lián)想,先前張寶送來的那些有關(guān)朱勔的罪狀里曾有一條是說朱勔假傳圣旨將孫老橋一帶據(jù)為己有。那時趙佶還沒太當(dāng)真,畢竟那時的趙佶很自信,覺得朱勔就算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干這種事,但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的一份假圣旨,讓趙佶的自信有所動搖,并且忍不住開始猶豫,朱勔既然敢如此行事,那其他人會不會也私底下打著自己的名義干了一些私事呢? 懷疑在趙佶的心里不斷滋生,并且懷疑的對象便是自己身邊的那些親信。人常說山高皇帝遠(yuǎn),留在自己身邊的親信趙佶可以自己查,但離開汴梁的親信卻讓趙佶有心無力。童貫原本只是宮中一內(nèi)侍,就是因為投靠了趙佶,得到了趙佶的信任,這才有機會擔(dān)任監(jiān)軍去了西北。 眼下像梁師成、王黼、蔡攸這幫人都在汴梁,趙佶可以親自去試探,可遠(yuǎn)在西北的童貫,讓誰去查?童貫在西北監(jiān)軍多年,若是真的意圖不軌,想必此時西北即便不是被他經(jīng)營的鐵板一塊,別人想要查他也會困難重重。而且西北與西夏相鄰,常年戰(zhàn)事不斷,有個什么意外是很平常的事情。 梁師成、王黼、蔡攸這些親信不能派,一來這幫人能力不足,去了搞不好就是一去不回,二來這些人與童貫也是故交,萬一他們串通一氣糊弄自己,那自己到時還真是難辨真假。 既要跟童貫沒什么瓜葛,又要擁有足夠自保的實力,可同時具備這兩個要求的人……趙佶想了許久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正煩惱的工夫,就見楊戩一臉古怪的走了進來,稟報趙佶道:“官家,剛剛收到來自大牢的消息,張寶逃獄了。” “……什么?”趙佶聞言不由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方才開封府派人來報,說張寶逃獄了?!?/br> “逃,逃獄了?他為什么要逃?逃哪去了?” “這個尚不清楚,不過據(jù)牢頭錢四估計,張寶應(yīng)該是逃回家了。在張寶逃獄之前,張家曾派人見過張寶,隨后張寶便打傷了獄卒,逃出了大牢。官家,是否要下旨派人捉拿?”楊戩請示道。 “不必了?!钡钔鈧鱽硪宦暸?,就見鄭皇后帶著長公主趙玉盤走了進來。 “官家,張寶逃獄事出有因,不必派人前去捉拿,等他辦完了事情,他自會返回開封府大牢?!?/br> “皇后,究竟是何事?”趙佶好奇的問道。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這位皇后輕易不會替人說情,但此時為張寶說情,就如她所言的那樣,肯定事出有因。 “聽玉盤說,張家那位老管家病危,張寶趕回去見那老管家最后一面?!?/br> 張寶作為官家跟皇后眼中的紅人,對于張寶的身世情況,趙佶跟鄭皇后都清楚,知道張寶與他那位老管家雖名為主仆,但關(guān)系卻情同祖孫。如今老管家病危,不久便要離開人世,張寶急著趕回去見最后一面的確是人之常情。 “皇后,讓黃經(jīng)臣帶幾個御醫(yī)去張家一趟,順便告訴張寶一聲,讓他在家閉門思過,不必再去開封府大牢。”趙佶沉思了片刻,開口對鄭皇后道。 “臣妾代張寶謝過官家恩典?!编嵒屎舐勓在s忙道。 一旁的楊戩聽著帝后二人的對話,心里不由一陣后怕外加慶幸。他如今的年歲也不小了,也開始考慮自己余生的安排。之前見張寶被關(guān)進大牢,他還動過落井下石的念頭,不過此時他很慶幸自己沒有那么做。從方才趙佶的態(tài)度便可以看出,張寶并沒有失寵,雖然這段時間汴梁的權(quán)貴與張寶保持距離,但那只是因為趙佶還沒有表明態(tài)度,一旦讓人知道張寶并未失寵,那些人立刻便會如蒼蠅一樣圍攏過來。 不過眼下,楊戩已經(jīng)知道了趙佶對待張寶的態(tài)度,這個先機,楊戩想要把握,當(dāng)即便向趙佶毛遂自薦,希望可以代替黃經(jīng)臣走這一趟。趙佶也沒多想,見楊戩主動要求,便同意了楊戩的請求。 為了達(dá)到討好張寶的目的,楊戩將御醫(yī)中醫(yī)術(shù)最高明的三位一并帶去了張家莊子。剛一進張家的門,楊戩就發(fā)現(xiàn)張家此時愁云慘淡,空氣中仿佛都透著一絲悲傷。 老管家張福的年紀(jì)本就不小,而他又不似周侗那樣常年習(xí)武,身體健壯。這回得知張寶被關(guān)進了大牢,張福頓時便著急了。雖然也曾親自去過大牢探望了張寶,但由于擔(dān)心張寶的安危,老人家終于還是病倒了,而且這一病就要命,若不是有千年人參吊著,或許張寶都見不到老管家最后一面。 “不知楊中官此來何事?”見到楊戩,張寶隨意拱拱手問道。 “張大人不必憂慮,官家已知大人逃獄事出有因,特意命老奴帶來三位御醫(yī)替老管家會診,至于張大人,官家也下旨命你閉門思過,不必再去開封府大牢?!睏顟鞗]有在意張寶的態(tài)度,宣布了官家的口諭。 張寶聞言眼睛不由一亮,得知老管家病危,他顧不得多想便逃獄了,趕回張家以后也是第一時間命人迅速趕往大名府,去把人在大名府的安道全給請來。只是大名府距離汴梁有幾日的路程,而老管家的病情卻堅持不了那幾天。楊戩這回帶來三名御醫(yī),就算不能將老管家治愈,但拖延數(shù)日的病情,堅持到安道全趕到總是能夠的吧。 “方才小可多有失禮,還請楊中官莫怪。這治病如救火,還請三位御醫(yī)施以妙手,為我老管家診治一番,只要能救回老管家性命,張寶感激不盡。”張寶說著向三位御醫(yī)深施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