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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我修的文物成精了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希孟!”她大喊,叫住街角的獨行少年。

    本土孟剛剛結束了畫院的一天,正尋思晚上做什么飯吃。

    忽然聽到有人叫他,那聲音略為耳熟。

    他詫異,又有些驚喜:“佟姑娘?找我有事?”

    佟彤顧不上寒暄,更顧不上周圍群眾的目光,拉著他的手就跑。

    “快跟我走,有急事……”

    本土孟臉色一黑,兩頰泛起紅云,用力掙脫了佟彤的手。

    “你干什么呀?”他擺出憤怒面孔,“我欠你錢嗎?”

    佟彤趕緊乖巧賠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你跟我來就好了。就幾步路嘛!”

    街道兩邊的窗戶里探出好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面孔,笑吟吟地圍觀少男少女當街拉扯。

    大概是撒嬌撒得太rou麻,希孟怕了,甩開她手,嘟囔:“跟你走還不成么……”

    佟彤把他拉到牙行門口。

    與此同時,牙行伙計的拳頭將將要碰到那個“偷聽賊”的身體——

    霎時間,他消失了。

    “說吧,找我什么事?”

    本土孟惱羞成怒地甩開佟彤的手,正氣凜然地跟她隔開一臂距離。

    “有什么秘密非要來這兒講?”

    佟彤:“……”

    她還沒想好呢。

    希孟徹底服了,老氣橫秋地教訓她:“你一個姑娘家要注意名聲,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算什么?”

    他拂袖而去。

    走幾步,又回頭,放低了音量。

    “就算真想跟我說話,可以回去關上門再說嘛?!?/br>
    佟彤連忙追上,可憐巴巴地拉他袖子,朝旁邊努努嘴。

    “這兒來?!?/br>
    乾隆他們估計馬上就要從牙行里出來??刹荒茏屗麄冊倏吹竭@個希孟,否則平白引火燒身。

    希孟被她搞得一頭霧水,抱怨著跟上,三貞九烈地把手藏進袖子里。

    榆林巷右轉到馬行街,須臾便看到大內東華門。東華門外一箭之地的大街邊,矗立著一座五層高樓,但見珠簾繡額,飛檐彩壁,五顏六色的繡旆掛了滿身,一看就是個頂級高消費場所。

    只不過,門口的燈箱都是暗的,各種彩旗無精打采垂頭喪氣,大門只羞澀地開了一半,門口的迎賓小廝在打呵欠。

    佟彤朝那高樓一指,甜甜一笑:“我請你去白礬樓吃飯?!?/br>
    白礬樓,東京城內最大的酒樓之一。根據剛剛得到的情報,乾隆還沒有將這個地方拿下。

    boss的勢力遍及全城,佟彤不敢冒失亂走。白礬樓是少數確認安全的地點。

    謠言席卷大街小巷,要是換了尋常的小本生意,這時候早就關門大吉了。這白礬樓尾大不掉,還在苦苦支撐。

    迎賓小廝見來了客人,雙眼放光,像太監(jiān)迎皇上那樣把他們請了進去。

    “客人請上座!本店今日……本店今日特價酬賓,所有酒菜一律五折!”

    至于年輕男女同行什么的……生意人才懶得當道德糾察隊,眼一斜,就當沒看見。

    蹬蹬蹬幾聲急促的腳步聲,樓梯上跑下來一個心寬體胖的中年人,掛著一臉喜氣洋洋的笑,讓人覺得今天肯定是什么節(jié)慶。

    “歡迎歡迎!兩位大駕光臨,白某今日是交好運啦?!?/br>
    一問,原來是這白礬樓的老板,也姓白。平時他生意繁忙日理萬機,很少直接招呼客人。但最近生意寥落,他每天呆著沒事干,見樓下居然有人進門,也一反常態(tài)地過去迎接。

    而且還別有用心地微笑一指:“客人可以免費使用包廂雅座,白某可以做主……”

    反正沒客流量,包廂雅座閑著也是閑著。

    若是在早前時節(jié),客人進門,必定先有五六閑漢圍上來推銷茶點,再有三四歌女毛遂自薦,唱幾個時興的曲兒,嫵媚討賞。

    但眼下這些人大概都回家避禍去了。偌大的酒店里鴉雀無聲,只有白老板硬擠出來的慘淡笑聲。

    一路引上樓,開門一看,佟彤眼花繚亂。

    “哇哦,免費升艙?!?/br>
    墻上掛著名家字畫,墻角立著鎏金香爐,柜子里一排剛采收的嫩綠明前茶,隔間里還有書桌、筆墨、一張古樸七弦琴。

    大概是全樓最豪華的包廂。

    若在平時,難以想象此處是如何的紙醉金迷、夜夜笙歌。

    希孟的表情從愕然逐漸變成警惕,沒進去,輕聲問:“姑娘如此破費,是需要我做什么嗎?”

    他北漂數年,一直清貧。白礬樓一天的消費頂他一個月的畫院津貼。

    他沒問出口的話——別是人販子吧!

    佟彤不敢隨意搪塞,他一旦坐實懷疑,整個創(chuàng)作層朝夕不保。

    她想了一想,才笑道:“我若是有歹意,也不必破費那么多錢財,對吧?”

    她卸下自己一對珍珠耳環(huán),遞給進來伺候燒水的酒保:“先收下這些,夠不夠?”

    耳環(huán)不值錢,某寶券后108包郵,隊友孟口中的辣眼睛貨。

    前些日子被他送了一對高端設計耳環(huán),但她舍不得天天戴,空降進來的那一天,戴的還是這對舊的。

    但那酒保一看之下,雙眼放光,如獲至寶,捧著那珍珠咧嘴笑,直說:“天,夠了夠了!”

    耳環(huán)架子是銀的,又輕又細,工藝平庸,不怎么貴重;

    但上頭鑲的那兩顆珠子,圓得極其規(guī)整,還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澤,飽滿而富麗。

    那酒保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珍珠。

    他想,怕是得南海深處的上古巨蚌,吸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機緣巧合之下,才能孕育出如此完美的靈丹吧!

    簡直極品。

    哪個地方要是得了這么一顆珠子,那是要立刻被地方上收購,火速進貢給官家的!

    這姑娘什么來歷?

    酒保也不敢問了,趕緊出門吩咐下去,調動全體廚子,給她挑最好的菜準備。

    要是這酒保知道幾百年后珍珠養(yǎng)殖業(yè)發(fā)達,某寶上淡水珠論斤批發(fā)……非得氣歪了鼻子不可。

    等那酒保出門,佟彤這才對希孟說:“我?guī)愕竭@里來,事出有因。我在東京城惹了人,其他地方或許有他們的眼線,只有這里干凈安全——對了,你知不知道昨天雇你去畫草圖的那些人,是什么來歷?”

    希孟一怔,過了好一陣才說:“你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就是這個啊?”

    似乎還有點失望的樣子。

    佟彤:“是啊?!?/br>
    她心想,您還指望聽啥?難道我能說我來自另一個次元,另一個時代?

    希孟似乎不太高興,拿著架子,垂眼不看她。

    “那些客人是外地客商,來歷誰也不清楚,大家也不敢問?!彼麘醒笱蟠?,“大概看上了幾個商鋪,想買下來生錢吧——他們也不瞧瞧眼下時節(jié),哪有什么生意做?!?/br>
    這大約是接觸過乾隆一行人的土著們的普遍想法。

    經濟低迷之際,消費行業(yè)入不敷出,忽然來了群人傻錢多的接盤俠,眾人求之不得,也就沒心思對他們的來歷刨根究底。

    佟彤輕聲說:“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們打算將你繪過的幾百商鋪全都買下來,形成壟斷,哄抬物價,牟取暴利!”

    希孟看了她一眼,問:“這個結論從何而來?”

    佟彤故作神秘,看著他不說話。

    “也有人這么懷疑過?!彼鋈徽f,“一個京兆府的官員曾經讓他們去衙門匯報,買那么多商鋪意圖為何。但轉眼那人就被找茬革了職。這些客人顯見是已經打通了官府的關節(jié)。從那以后就沒人再過問了?!?/br>
    佟彤暗自點頭。他所知的這些事,正好佐證了隊友孟的一些猜測。

    果然是自攻自受(?)心有靈犀,腦回路都差不多。

    瓷瓶里的水開了。佟彤不能浪費自己的耳環(huán),想著泡壺茶喝。架子上取了茶罐,卻沒見著茶壺。

    希孟見她窘態(tài),啞然失笑,從她手中接過茶罐,舀出茶粉,傾在盞里,用滾水沖點茶膏,然后持茶筅擊拂,調出細膩透亮的茶湯。

    佟彤大聲不敢出,敬畏地觀摩宋人點茶。

    他點茶的技藝也許不是最精的,但那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白凈發(fā)亮的指尖隨著茶筅彈跳,分明是比那價值百金的建盞更優(yōu)美的藝術品。

    佟彤想,這雙手去給乾隆他們畫商鋪草圖,可惜了啊……

    希孟手中不停,吹一口茶水蒸汽,冷不丁問:“你是官府派來查這件事的?”

    ……他想象力還挺豐富,用不著佟彤自己給自己圓身份了。

    這不是最好的時代,但也不是最壞的時代。有女詞人、女將軍、山寨里還有女土匪。出一個女偵探也不是天方夜譚。

    她模棱兩可地點點頭,嚴肅說道:“你莫要跟別人提你認識我?!?/br>
    他也點頭,似笑非笑:“猜對了。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來投奔親戚、無家可歸的?!?/br>
    佟彤:“……”

    早把自己當初瞎編的謊話給忘了。

    她愣愣地問:“那你當初為什么收留我?”

    他不答,抿住一個淡淡的微笑,眼尾淚痣輕跳,居然有些許羞澀的感覺。

    佟彤可沒在隊友孟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