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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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雖然民風開化一點,但這畢竟在趙孟頫的世界當中,離希孟所說的“禮崩樂壞”還有點夸張。所以主人家也就很規(guī)矩,男賓給一間,女賓給一間,還有個粗使丫頭給做飯。 希孟正翻得入神,忽然燈光一暗,被擋住了。 佟彤抱著一卷鋪蓋,可憐兮兮地說:“拼個房啦。” 大戶人家事情多。今天從京城來了一批貴人貴婦,說是專程慕名而來,來聽紅衣羅漢講經。 由此可見趙老師內心的糾結。他在自己的畫里蓋小房子隱居;而畫卷的主角,是一個跟上流社會關系緊密的精神導師,無數(shù)達官貴人都排隊聽他教誨。 佟彤回憶了一下紅衣羅漢的大碴子口音…… 用這個口音講經還能名揚全國,只能說明羅漢高僧修為深湛,超凡脫俗。 但這樣一來,主人家的客房就要優(yōu)先給貴人們住。 佟彤在自己那間超大閨房里洗洗涮涮,頭發(fā)還沒干,剛準備偷偷敷個面膜睡覺,那個女主人就過來敲門,誠誠懇懇地跟佟彤道歉,問她能不能跟同行的公子一間住。 反正這年頭開房也不用身份證。同行的狀態(tài)親密的男女,大概被他們默認為夫妻關系。 佟彤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收了面膜,爽快地命令丫頭:“帶路?!?/br> 希孟見她不請自來,看一眼,沒說話。 佟彤知道他晚上要研究文人畫,忙道:“我不打擾你的。” 她找個角落,放下自己的東西,然后搬個凳子,靜靜坐在他旁邊偷師。 不過希孟眼下也只是在翻畫冊,一頁頁看得很快。 他聽到她進來,只是“嗯”一聲,想說什么,終究欲言又止。 佟彤想,他不會是害羞吧? 不太會的。在《清明上河圖》里也跟他拼過大床房——那時候她女扮男裝,店家以為倆人是好基友。 不過那時候兩人還是純潔的隊友關系,她還沒表白…… ……不對,她表白是被騙的,不能算! 總之那時候兩人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頂多算是共同出差。 不過在確定關系以后呢,佟彤回憶,他也曾經蹭在她的臥室,兩人躺床上看電影什么的。也沒見他提出過什么不可描述的需求。 她當然不好意思問,只能自己猜想:畢竟跟人類物種有別,大概七情六欲都不是必需品,就像人間食物一樣,只是調劑。 他雖然醋勁大,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禁欲型選手。佟彤跟他有過的少數(shù)親密舉動,多半都是為了滿足她“要抱抱”的需求。親親臉蛋也都是禮貌性的。他自己撩完就跑,一點沒有引火燒身過。 對于“自己男朋友到底是行還是不行”這個問題,佟彤十分隨緣。畢竟人家顏值在這兒,就算整天擺在家里當吉祥物,她也覺得自己賺到了。 所以現(xiàn)在她也沒什么心理負擔。確認門窗都關好了,就一把扯下自己頭上的簪子,發(fā)髻散落下來,尚且潮濕的秀發(fā)披了一肩。 她吁口氣:“松快了!你說古代女人的發(fā)髻扎這么緊,發(fā)際線是怎么堅守陣地的?” 然后又換下寬大的古裝,包袱里拽出一套睡衣,藏在屏風后頭換了。隨后歡快地鋪床,在大床角落里給自己圍了個窩。 面膜…… 算了,怪嚇人的。 書桌前,希孟合上畫冊,活動一下肩膀,隨口叫:“彤彤,幫我拿一下柜子里的紙。我要……” 他一轉頭,就看到她一副濕發(fā)加睡衣的造型。睡衣還是可愛碎花風,寬寬松松地罩在她身上,衣擺一直垂到大腿—— 把下面的短褲都蓋住了,于是給人一種“下面什么都沒穿”的錯覺。 第125章 希孟只看了一眼, 臉色微微僵硬。 “你怎么換衣服了?”他低頭重新翻畫冊。 “穿不慣古裝嘛。”佟彤十分有理,“況且我把門窗都關好了。再況且, 咱們這次有外掛,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了bug, 世界也不會崩壞……” 她一邊說, 一邊取了希孟要的宣紙, 仔細幫他鋪好在桌上。然后乖巧坐在一旁研墨。 她在王羲之的書房里伺候過,研墨的手法早就爐火純青。 如今又有幸給王希孟當助手,佟彤覺得自己人品爆發(fā)。 隨著她手肘用力, 幾縷濕發(fā)也掉了下來, 在他鼻子底下隨著節(jié)律晃動。 希孟忍不住幽幽提醒:“咱們在這個世界中所做的一切, 趙孟頫都是知悉的。就算他一時不察,過后如果有心, 隨時可以回溯感知,就像回看監(jiān)控視頻一樣……” “我知道啊。哎, 不就是個短褲嗎?”佟彤輕快地笑道,“趙老師沒那么迂腐啦, 現(xiàn)代女生穿短褲他看得多了,早就習慣了……” 她沒往別的方面想。畢竟比這更暴露的衣裳她也穿過,當時王大寶貝可是心如止水,只問了她一句冷不冷。 實話實說, 當時她是有點小失望的。畢竟哪個女生不想當一回小言瑪麗蘇,把男友迷得五迷三道欲罷不能…… 不過她男朋友又不是凡人。她提醒自己,一幅畫能有啥生理反應, 萬一激動過頭掉片渣,她又得牢底坐穿。 所以她也就釋然了,開開心心跟他精神柏拉圖。 現(xiàn)在她依然是這么個心態(tài),特別貼心地給他送來一排畫筆讓他挑。 “你先隨便練手,我這里紙管夠……” 案邊香爐里的熏香燃盡了。佟彤從主人家提供的小香盒里拈出一顆小香丸,投入香爐之中。 片刻后,白煙裊裊升起,書案周圍彌漫著淡雅的芳香。 紅袖添香夜讀書。希孟就算是上輩子在皇家畫院,大概也沒體驗過這么高級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 佟彤心里蒼蠅搓手,等著觀摩天才畫家落筆的瞬間。 半天過去,他依然沒動。 反而有些分神似的,不住往她臉上瞟。 終于,他忍不住,再次幽幽地開口。 “你別忘了,進入創(chuàng)作層之后,我是一介凡人?!?/br> “不忘不忘,”佟彤點點頭,心里奇怪他為什么突然提這個,驀然間想起來,“對了!你今天忙了一整日,餓了渴了是不是?晚飯沒吃飽?我讓人給你拿點夜宵來?!?/br> 大寶貝可不能餓著。她起身出門,管丫環(huán)要了幾疊咸甜點心,又泡了一壺沒咖啡因的花茶,一同拿回房間。 等回去的時候,他面前已經廢稿一堆。 “文人畫,”他不耐煩地用筆敲桌子,“不求形似,不重技巧,只重意境和神韻。士大夫們借以抒發(fā)他們內心的抱負——一般都是什么消極避世啦,人生苦短啦,不想做官啦……” “知道乾隆為什么獨獨鐘愛趙孟頫嗎?”明知趙老師可以“回看監(jiān)控”,他依然肆無忌憚地評價,“因為文人畫不費工夫,容易入門。三尺長的院體畫,我最快也得畫十天;可是以文人畫那種寫意筆法,我一天能畫十張……” 佟彤忍著笑聽他吐槽。 其實文人畫沒他說的那么投機取巧。中國藝術界自古就提倡“書畫同源”,擅丹青的一般都是士大夫階層。一幅畫不止是為了好看,更是表達了文人墨客的心府靈境。 趙孟頫將這個傳統(tǒng)發(fā)揚光大,此后大師頻出,什么黃公望、董其昌、沈周、唐寅……名作無數(shù),撐起了中國畫壇的主流。 他們不是職業(yè)畫匠,沒那個工夫磨工筆、磨構圖、磨技術。 他們所追求的是“妙手偶得”——不拘泥于既定的題材,只要心中有思慮,那思慮遲早會滿盈自溢,灑在紙上,成為他們與知音溝通的一種載體。 奈何文人畫里那種隱逸遁世的內核,跟這個熱烈倔強、劍走偏鋒的少年王希孟,氣場完全不合。 剛才趁佟彤不在,隨意試了兩筆,完全不是老趙的原裝意境。 就算是他閱遍《趙孟頫全集》,把他從青年到老年的心路歷程捋了個遍,手底下也復制不出來那種感覺。 佟彤安慰他:“沒關系。雅舍的墻上也不一定要掛文人畫。你就按你最拿手的來,以你的水平,趙老師肯定會第一時間趕來瞻仰的!” 她說得真誠,烏黑的眼珠映著燈火,盈盈閃亮。 他轉頭盯著她看,許久都沒挪目光。 看得佟彤臉紅,小聲問:“畫不畫啦?” 他這才微微一笑,說:“青綠山水沒那么好畫,這兒又不是翰林圖畫院,光采買顏料就得至少一個月……哦不對,這個世界太小了,也許根本找不到合適的礦物顏料?!?/br> 不像這些偷懶的文人畫,一支筆、一塊墨,就能搞定碩大的一張。 佟彤依舊很樂觀地說:“那也無妨啊。慢工出細活?!?/br> 上次在《聽琴圖》里耽擱了快一個月,現(xiàn)實中大概過了兩小時。 “有關部門”以及各位有關人員,還在太和殿外等待奇跡發(fā)生。 但讓他們等上幾個小時,應該不算過分吧…… 希孟卻似乎不太樂意,眼神散漫地在她碎花睡衣上掃蕩。 他問:“那就一直住這里?” 佟彤:“親,咱們錢管夠?!?/br> 希孟撂下筆,手伸向她帶來的點心。 她積極地過去收攤,筆洗里輕輕涮干凈。 然后很不講究地從他手里搶過一塊點心。 “這個玫瑰花餅我還沒吃過呢,給我留點嘛。” 也不嫌他咬過一口。 她滿足地吃了玫瑰花餅,抬頭發(fā)現(xiàn)希孟的臉有點脹紅。 他臉色本白皙,涌上一陣血色以后,眉梢眼角都染了短暫的紅,好似一陣春風拂過,萬樹花開。 “不畫了!休息?!?/br> 他拂袖而起。 她莫名其妙:不就搶了個點心,至于嗎…… 佟彤先上床睡了。她像上次拼房時一樣,在大床上擺個兩尺寬的小幾,隔開兩人的空間,算是床頭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