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女人眼睛赤紅地死盯著曹盼,吐字罵道:“賤、人!” “啪”的一聲,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胡本毫不客氣地抽了她一個耳光,喝道:“放肆!” “她就是賤、人,小小年紀(jì)就勾得大師兄為了她發(fā)瘋。曹盼,我們就算殺不了你,師傅也一定會殺了你的。你等著,等著吧,師傅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的!” 女人似是魔障了般地喃語,曹盼卻不屑地冷笑道:“是嗎?難道他沒有告訴你,他的箭術(shù)我已經(jīng)學(xué)了十成,那還是多年前的事,這么些年過去了,你以為他會是我的對手?” 這樣一句話讓女人一頓,卻又沖著曹盼叫嚷道:“你胡說,你才不會是師傅的對手?!?/br> “是嗎?那他為什么會一下子派了你們四個人一起出來,因為他很清楚,你們?nèi)魏我粋€人都不會是我的對方,只有讓你們四人聯(lián)手才有可能殺得了我,但也僅僅是可能而已,瞧我如今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曹盼平靜無波的像是在說著再尋常不過的事,而不是生死。 “說起來,若是你們四人聯(lián)手,能殺了他嗎?”曹盼輕挑眉頭地問了女人,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容,似是一下子將女人的信心擊潰。 “你,你……不會的,師傅一定可以殺了你的,師傅了解你,而且還有孫侯相助,師傅一定可以殺了你的。” 聽到孫侯,曹盼心下一凝,面上卻不動聲色,“孫侯,孫權(quán)吶,不過是想讓你們出手殺我而已,他說的話也能信?他連在許都都沒辦法動我一根頭發(fā),鄴城是我阿爹的封地,難道還會不如許都守衛(wèi)森嚴(yán)?如此天真,果然夠蠢!” “曹盼!”任何人被人罵蠢都受不了,更何況這女人明顯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 見火候不夠,曹盼繼續(xù)再接再厲,“怎么,若不是因為你蠢,你又怎么會叫齊滄若砍了一條胳膊?” 不提齊滄若還有被砍的這條胳膊還罷,女人聽到齊滄若的名字激動地想要站起來,卻被綁得太嚴(yán)實,根本沒法動彈。 “你還敢提大師兄,若不是因為你,大師兄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該死,你該死?!迸诵沟桌锏貨_著曹盼叫嚷著。 曹盼卻風(fēng)輕云淡地看向著女人道:“知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有多丑嗎?就這樣的你,莫怪齊滄若看不上你,被你這樣的女人喜歡上,齊滄若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br> 明顯女人對齊滄若居心不良,所謂攻心為上,能逼得女人完全失去理智,曹盼才能從女人的嘴里得到更多她想知道的信息。 “不是,不是的。大師兄是喜歡我的,他是喜歡我的,若不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出現(xiàn),我們早就在一起了。都是你,都是你勾引大師兄,是你毀了大師兄,也毀了我。” 如此指謫,曹盼回以冷笑,“勾引,在你眼里是你全部的齊滄若于我而言卻什么都不是??上О?,你那么喜歡他又如何,他始終不曾看過你一眼。瞧瞧他不是毫不留情地砍了你的手嗎?嘖嘖,如此絕情的人啊,你竟然到現(xiàn)在還掛念著他。哦,對了,忘了跟你說,我剛剛?cè)ヒ娏怂?,他已?jīng)恢復(fù)了正常,可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問過你一句,你說你多可憐?” “不,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的。大師兄只是被你迷住了而已,他心里是有我的,有我的!” 女人于情愛之總是失去理智的,她哭喊著,并不愿意相信曹盼的話。 “是嗎?不如我?guī)闳デ魄?,看看他若是見了你,見到你如今這副模樣,他會如何?”曹盼如此開口,一個眼神意示,手下的人便要將女人拖出去。 “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似是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如今的模樣何其狼狽,女人掙扎著不肯離去。 曹盼道:“怎么會不想去?你心心念念的大師兄就在那里,去看看他,也讓他看看你,看看你哪怕叫他砍了一只手,你心里也依然念著他,想著他,讓他知道你的一片癡心,我是在幫你不是?”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能讓大師兄看到我如今的樣子,不能!” 女人想到自己斷了的手,再有這幾日不修邊幅,她怎么能讓這樣的自己出現(xiàn)在齊滄若的面前。 “那么告訴我,孫權(quán)是如何說服的他,讓你們來鄴城刺殺我,否則我就立刻把你送到隔壁去,讓你的心上人好好地看看你如今是何模樣,想必,他會覺得自己沒看上你是最正確不過的事。” 如今的女人被曹盼刺激得都快瘋了,聽著曹盼的話,女人關(guān)注的是在曹盼的最后一句。 “不,不要。只要你別把我送到大師兄那里,我什么都告訴你,什么都告訴你。” 女為悅己者容。她愛齊滄若入骨,她根本無法接受如今的自己出現(xiàn)在齊滄若的面前。 “那么告訴我,是誰找到你們的?”曹盼輕輕地問,似是怕驚了女人,女人順口地道:“是周瑜,是周瑜將五師弟的尸體送回去,周瑜還說了是五師弟把我們的住所告訴他的。五師弟是被你所殺,周瑜問師傅是不是成為箭門的弟子死了也是白死?” 死了也是白死,這句話夠扎心的??! “就這樣,他就把你們都派了來殺我了?”曹盼再問。 “師傅說,是你害得大師兄變成那樣的,殺了你想必大師兄就能痊愈。周瑜也說了,若是師傅能殺了曹cao與你,師傅要什么都可以?!?/br> 這一句引起了曹盼的注意,要什么都可以? “他和周瑜要了什么?”曹盼覺得這才是重點。 女人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師傅當(dāng)時把我們都打發(fā)出去了,周瑜走了之后我才回來,師傅就讓我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來鄴城殺你們父女?!?/br> 曹盼沒想到竟然還是沒能知道周瑜打動了那人的東西是什么。 半瞇起眼睛,能讓一個身懷絕技避世多年的人出世,必然是其一生執(zhí)著于得到的東西。 一眼掃過女人,女人不禁打了個冷顫,曹盼伸手撫過她的臉道:“你應(yīng)該沒有騙我吧?” 女人眼中閃過慌亂,“沒有,真的沒有,真的沒有,你相信我,相信我!” “是吧。”曹盼輕輕地吐字,“既然不想見你家大師兄,那就見見你敬重的師傅也好,我倒要看看,唯二的兩個弟子,他究竟是要救哪個,或者,都不救?!?/br>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完,我還有一章存稿,打滾求賞我就把存稿更上! 第265章 擊退 該探的消息曹盼已經(jīng)探到,余下的也挖不出什么來,曹盼讓墨問來,問起他的機關(guān)布置得如何,還有那弩、弓。 墨問道:“機關(guān)已經(jīng)布置得當(dāng),只要他敢來,哪怕留不住他,他也休想能傷娘子與丞相。” “如此便成了,沒有合適的射擊地點,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再有兩個徒弟在我們手里,我倒要看看他是覺得殺我重要,還是救人更重要。”曹盼沉吟了半響,“把要殺他們的消息散出去,還有關(guān)押的地方。” “那豈不是把娘子也暴露了?”在墨問看來,曹盼的命比任何事都重要。 曹盼道:“他只能二選其一,救人,殺我,他們是餌,我也一樣是?!?/br> 墨問抬眼看向曹盼,“哪怕這一次殺不了他,也必須讓他不能威脅到阿爹,也要保住我自己這條命。將來有的是跟他一決生死的機會?!?/br> 做人做事,因時制宜,因地制宜,無可厚非。 曹盼在等,所有人也都在等,等著那個叫曹盼都為之忌憚的人出現(xiàn),一日一日過去了都沒有動靜,曹洪顯得狂躁地道:“這人是不是不敢來了?” 沒有人回答他,但于曹盼而言,他越晚來就證明他心里的忌憚越多,越是猶豫,他越猶豫,曹盼就更能掌控全局。 故而,曹盼靜臥之時,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立刻睜開了眼睛,曹盼一個側(cè)身轉(zhuǎn)落榻前,嘣的一聲,箭落于曹盼的枕頭上。 “娘子?!奔渲畷r,曹盼的婢女已經(jīng)往曹盼的身邊聚去。曹盼一摔傷口就直抽痛,“都別動!” 她的話音剛落,一道箭劃過,直穿過曹盼面前的女侍,血濺四射,人已倒地咽氣。 “都趴下?!比司湍敲吹乖诹怂拿媲?,快得曹盼根本上沒有功夫去思考其他,而靜姝死死的護(hù)著曹盼,曹盼捉住她的手將她拉下道:“別動?!?/br> 說話間,曹盼從床榻底處抽出了一把弩、弓,又一支箭射入,曹盼扣住□□發(fā)射,直接將那箭打落,但另一支箭又尾隨其后,當(dāng)著曹盼的面再次射殺了曹盼的侍女。 曹盼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戾氣,當(dāng)著她的面殺她的人,她竟然無力對抗,曹盼從未如此無用過。 咬住唇,曹盼顧不上傷口往前一滾,直取掛于墻上的箭,那人似是就等著曹盼,嗖嗖的箭出,曹盼接連起躍,血自傷口滴落也顧不上。 接弓拔箭射出,借著柱子一次又次地將箭射出去,外頭只看到一道身影閃動,這么大的動靜,外頭的部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皆同時拉弓射箭。 人數(shù)的極大優(yōu)勢前,那道身影竟然還朝著曹盼的方向放箭才躲避。 箭再快,曹盼嚴(yán)陣以待依然避過了,于此時,對著那頭的辨不清是不是有人的方向再射出一箭,箭破門而出,一道悶哼。 “快,別讓人給跑了?!蹦侨讼胧侵辛瞬芘蔚囊患?,部曲們追趕著,銅雀臺再次被一片火海照亮了。 曹盼也再支持不住地倒下了,她的手在發(fā)顫,血已染浸她的里衣。 “太醫(yī),快去叫太醫(yī)?!?/br> 戴圖自從曹盼受傷之后就直接在曹盼的側(cè)殿住下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動靜越來越大,戴圖豈是無知,早已和衣拎著藥箱就準(zhǔn)備往曹盼的寢殿去,正好碰到胡本急急地跑來。 “娘子的傷口又流血了,戴太醫(yī)你快點?!焙疽豢吹酱鲌D那叫一個歡喜啊,扒著戴圖就走。 戴圖是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隨著胡本進(jìn)了曹盼的寢殿。 曹盼臉色發(fā)白地坐在床上,曹cao與和衣立于一旁,卞氏坐榻前正給曹盼擦汗。 兩個傷口,一個在小腹,一個在左肩,曹盼拉弓射箭都牽動了這兩處。 “娘子切不可再牽動傷口?!贝鲌D查看了曹盼的傷口,皺著個眉頭都快愁死了,但他也清楚,曹盼動是無法避免的,否則曹盼早就死了。 “我知。傷了他一回,我露了一手,還有四下的機關(guān),他必然已經(jīng)探過,原本將我傷勢傳得沸沸揚揚是為了讓他不敢進(jìn)來,他既然來試探了一回,只以為我的傷是假的,是為了誘他來殺我,所以他不會再來了。他日再戰(zhàn),只會是在戰(zhàn)場?!辈芘尾还苌砩系膫才c之對決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坐實她沒傷的猜測。真真假假,人心最是難測,真話假話皆難分辨。 “娘子,人沒能捉住?!辈壳啡巳チ?,此時來回話,預(yù)料之中的事,曹盼并不意外,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下去吧?!?/br> “人既然受了傷,如今必然還在鄴城,你將他的長像抽述出來,我讓人將他的畫像張貼出去,把人捉住?!辈躢ao如此開口。 聽起來沒什么問題,曹盼卻篤定地道:“他不會留在鄴城的,鄴城守衛(wèi)森嚴(yán),又是阿爹的封城,在這里更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而出了鄴城他就安全了。他身上的傷并不足以致命,所以他是一定不會留在鄴城的?!?/br> “他動過了一次手,又受了傷,他不會再妄動。沒想到,他竟然兩個徒弟都不要,只心心念念著殺我,好,好啊!”曹盼想到的是周瑜究竟是給了他什么東西,重要得連徒弟都能舍。 “齊滄若他們什么反應(yīng)?”曹盼這么問。 “齊滄若還是那樣,倒是那個女人在娘子這邊有了動靜之后也想趁機逃出去?!?/br> 是曹盼的部曲回答,曹盼半瞇起了眼睛道:“既然想逃,那就殺了她?!?/br> 想到剛剛那人殺了她那么多的人,曹盼的心里就積攢著極大的怒氣。 “既然他不在意他的徒弟了,她既無用又不安份,不殺一儆佰,他以為我不敢動他的人。至于齊滄若,殺一個留一個,將來還能再作餌?!辈芘卫淙绫卣f。 早就想把齊滄若這師兄妹宰了的人立刻應(yīng)聲下去,曹盼道:“箭手擅于遠(yuǎn)攻,近攻曝露他的藏身之地,為了殺我,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好好休養(yǎng),有什么事都等你傷好了再說?!辈躢ao叮囑曹盼,曹盼搖了搖頭道:“周瑜送我和阿爹這樣的大禮,我若不還他幾分,豈不是讓他以為我怕了他?!?/br> 事情是誰挑起來的?冤有頭債有主??! “除了齊滄若,那四個人的尸體都給周瑜送過去。既然不知道周瑜究竟許了他什么東西能讓他出山,不過賠上了四個徒弟,他總該拿到些甜頭,我?guī)退话??!?/br> 曹盼所言,曹cao卻已知曹盼意圖,“好,周公瑾既然舍得付出那么大的代價,話既然說出來了,也正好看看,他究竟給了人家什么東西?!?/br> 不僅曹盼好奇周瑜出了什么價請動這樣的人來殺他們父女,曹cao也一樣,脖子上被人架著劍的感覺,曹cao并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好了,此事為父會安排,你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體?!辈躢ao叮囑曹盼,曹盼點點頭,“好。” 危機終于是解除了,曹盼大松了一口氣,也終于是可以好好地休息。 而于此時,涼州告急,胡羌兵馬皆已駐扎在了涼州之外。 曹盼似若未聞,安安心心地養(yǎng)了半個月,戴圖才給曹盼拆線。 而這會兒前朝之中已故洧陽亭侯郭嘉之妻,郭夫人請子代呈,請曹cao早日定奪瀝陽侯之爵位。 瀝陽侯啊,此事原本不該郭夫人管,可誰叫她是崔今的親姨母呢。 曹盼在知道這層關(guān)系的時候亦是十分的吃驚,但是之后曹盼也是興奮的。 郭夫人吶,從第一次見面曹盼便覺得郭夫人不簡單。雖然對于郭夫人與郭嘉之間的事她不清楚,不過有郭夫人相助,崔今想要承嗣瀝陽侯就會事半功倍。 這本是一樁小事,不過跟崔氏扯上了關(guān)系,又有曹盼的另有所圖,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 關(guān)系一個侯位,有人是怎么都不肯叫這么大的好處落于旁人的頭上。而曹盼更是想讓崔今繼承爵位的,所以,哪怕沒有人找事,曹盼也必是要挑事的。 曹cao在收到郭嘉之子郭奕的奏折時,立刻召了郭奕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