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靈液，則是用來修正藥性的。

    對修正藥性的這種功用，葉明雨還不太能理解，便暫時擱置。

    拿著玉牌，順著樓梯上了樓，將手中的玉牌放在了木門的凹槽處，那木門便神奇地自動消失了。

    樓上是一個很大的房間，全是藥柜，葉明雨從腦海里的信息得知，這些存放的是未經(jīng)變異的藥材種子。

    走向最角落的檀木柜，上頭有三個抽屜，從上到下，依次用繁體字寫著，基礎，醫(yī)術，單方。

    葉明雨拉開最上頭一個抽屜，取出那一枚玉簡，按照腦海中得知的辦法，將玉簡貼在了額頭上。

    一股強大的信息流緩緩地往腦中灌注，短短幾分鐘時間，葉明雨便覺得腦仁發(fā)疼，筋疲力盡，活像考前突擊連續(xù)學習了好幾個晝夜一樣。而腦海中，已經(jīng)多了上千種藥材的藥性和外形介紹，還有一篇令人振聾發(fā)聵的前言。

    她趕忙拿下玉簡，靠坐在木柜旁休息了好一會，這才站起身來，出了木樓。

    按照先前得到的信息，心中默想著出去，果然便回到了原本的酒店房間里。

    剛才她太過莽撞了，如今天軌關閉，地球上已經(jīng)無法修煉，她作為普通人，神識并沒有強大到能一次性讀完一張玉簡。在剛剛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就該停下來的。

    沒有多余的力氣去外頭找吃的，葉明雨只好拿起床頭的電話，忍著rou痛，叫了酒店的送餐服務。

    一大盤食物下肚，又一覺睡到晚上八點，終于才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剛剛醒來，手機便響了。

    葉明雨一看來電顯示，頓時眼前一熱。

    “爸?！苯油娫?，葉明雨嗓子有些沙啞地喊道。

    “感冒了嗎？怎么聲音不對？”電話里傳來葉傳修關切的聲音。

    “沒事，剛才吃了冒菜，被辣到了?！比~明雨胡亂編了個借口。

    電話里葉傳修笑著說了她兩句，讓她平時飲食清淡點，少在外面吃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問：

    “東西收拾好了嗎？明天早上十點的車，要定好鬧鐘，別錯過了火車?！?/br>
    “收拾好了，放心，肯定不會的！”

    兩人閑聊著家常，葉明雨心中暖意融融。

    爸爸還活著，真好。

    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讓他受到那樣的傷害！一定讓他長命百歲！

    掛了電話，她趕緊退了房回學校。原本還想驗證在玉簡里獲得的信息，現(xiàn)在看來只能等回家再說了。

    重生回來，她根本沒記起，她定了明天的車票回家，行李都還沒收拾。

    *

    葉明雨在本省省會念的大學，坐的慢車，回到縣城里也才下午兩點。

    把行李丟到家里，她就直接去了自家的診所。

    葉家的診所并不算大，買來的老舊門面，三十來平米，里外隔成兩間。

    外間靠墻的地方全是木制的藥柜放中藥，中間的玻璃柜放西藥。進門的左側接著玻璃柜，放了張長方形的小桌子，外頭搭一條長板凳，用于給人看診。

    葉傳修四十多歲，頭發(fā)卻有些斑白，狹長的雙眼，鼻尖圓潤，整張臉溫和且?guī)е┎∪踔?。若論五官和輪廓，葉明雨和他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此時，他正坐在方形桌后，給一個中年婦女把脈。

    “爸，我回來了！”

    葉明雨笑容燦爛地打了個招呼，走進里間仔仔細細洗了個手，然后繞過葉傳修，打開一個個中藥柜，揀了常用的三十多味中藥，用小紙包裝好，裝進塑料袋里。

    “這是做什么呢？”葉傳修來給人抓藥，見狀問道。

    “學校布置的作業(yè)，要寫個實驗報告?！比~明雨編了個借口。

    并非她不信任自己的父親，而是空間那樣的神異之事，知道的人越少，他們才越安全。

    “爸，你這邊忙不忙？”

    以往葉明雨回家，是經(jīng)常在診所里幫著抓藥配藥，給人輸液之類的，有時候還會親自上手開藥方，然后由葉傳修把關。病人多的時候，倒是能讓葉傳修輕松不少。

    “不忙，先回去做你的作業(yè)?！比~傳修揮揮手。

    葉明雨瞅著確實沒什么人，這才提著一袋子藥材回了家。

    鎖好了房門，她意念一動，便進了空間。

    坐在草地上，拿出小紙包里的中藥，一一放在手中凝神感知。

    藥性寒溫，對人體的作用，效力大小，只要手指一接觸，便瞬間在腦海里清晰無比。

    不是文字，也不是聲音，就是一種十分精確的感官。

    根據(jù)這種感官，隨便想到一個病例，她都能立刻精確地判斷出，在那個單方中，這一味藥該開多少克。

    中醫(yī)向來是經(jīng)驗主義，大家根據(jù)先人傳下來的單方，再結合病人的具體情況，原樣照搬或酌情增減每一味藥的克數(shù)。大體差不多就行，卻從來沒有精確之說。

    這感覺真是十分玄妙。

    昨天在神像前，她就知道了，藥神郭逍留給傳人的，不僅僅是小樓上的東西和這個空間，還有一種感知藥性的能力。

    確認了這種能力確實能發(fā)揮作用，葉明雨便上了樓，拿出幾味常用藥的種子，然后在樹上摘下一粒息壤果。

    果子一落地，瞬間就化成了一大片黑色土壤。

    葉明雨愣了愣，丟進去一粒天麻種子，果然見那天麻種子立刻就開始生根發(fā)芽。

    短短十幾分鐘，一株成熟的天麻植株就長成了。拿藥鋤一刨，竟是長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天麻，已是成熟了。

    真是無比神奇！

    她看的那塊玉簡上說，基本上每過四五百年，地球環(huán)境的變化就會對植物產(chǎn)生影響。

    所以，環(huán)境變化越大，藥性變化就越大。不同的藥材，受影響的程度也不同。

    但中藥本身就是無法用儀器精確測量的，所以醫(yī)者們對藥性的變化感知并不明顯。再延用古時候的醫(yī)方，效用就會減退，或者無效，更嚴重的還會起反作用或對人體產(chǎn)生傷害。讓人以為那本身就是個謬方。

    這便是郭逍在明朝中期修正唐藥典的原因。

    而論藥性優(yōu)越，卻是幾千年前未曾變異的藥物是最好的，越往后便越差。閣樓里保留的種子便是未變異的。

    如此說來，倒也難怪，明明很多古代典籍上的醫(yī)方效用寫得很神奇，見效也快，真正運用到臨床，效果卻大打折扣，甚至毫無作用。

    那么中醫(yī)從古時候的輝煌燦爛，到如今的衰落，便情有可原了。

    眼下葉明雨要做的，便是親自驗證。

    雖然生天麻和炮制過的天麻，在藥性上稍有區(qū)別，卻并不妨礙對比。

    因為某些屬性上，差異實在太明顯了，根本不是生熟的差距能填補的。

    又驗證了一些藥，葉明雨得出了結論。

    外界的藥，多多少少藥性都有變化，甚至失去原本的藥性，總體來說，都是隨著環(huán)境的惡化，效力大不如前了。

    難怪玉簡中會提到異變和修正藥性。

    所以，如果要恢復中醫(yī)中藥應有的效力，那便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使用外界藥材，根據(jù)病人和藥物的具體情況，重新配藥方；有些藥，若實在無法替代，便只能用那靈液去修正藥性。

    第二，便是直接使用空間里的藥材，沿用古方。

    她已經(jīng)可以預見，有了這從藥神空間得來的異能力，還有能夠保持古時藥性的未變異中藥材，中醫(yī)的醫(yī)療效果，將得到多么顯著的提升。

    就算是現(xiàn)代醫(yī)學無法攻克的難題，花些時間研究，也不在話下！

    第4章

    晚上精神恢復了，葉明雨斷斷續(xù)續(xù)將那基礎篇全部讀完，掌握了更多關于未變異藥材的藥性。有了對比，對典籍上單方的該如何修正更加得心應手。

    第二天，她便跟著父親一起去了診所。學校附屬醫(yī)院那邊的實習，7月16日開始，她想在家多陪陪父親。

    大夏天里，得空調(diào)病的人不少，小學初中又已經(jīng)放了暑假，診所里病人一向很多。從小學五六年級起，葉明雨便經(jīng)常在邊上打下手了。

    剛到診所，便有病人在門外守著了。

    “葉醫(yī)生終于來了，你快給我這孫娃子看下，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拉肚子！”一見到葉傳修，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媽就急火火地道。

    于是，一天的生意，就這樣開張了。

    葉傳修診脈，開方子，葉明雨便麻利地去抓藥收銀。遇到典型些的病癥，他也會叫葉明雨過來親自上手。

    這個季節(jié)來看病的，大多數(shù)是感冒咳嗽拉肚子這等小毛病，即使知道開的方劑效果不算好，葉明雨也并沒有刻意去修改。

    父親藥房最日常的病人，便是這類。他開的方子效果雖然慢些弱些，卻也是能治好病的。

    藥性改變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切身體會，無法言傳，也無法身教，暫時沒法教給父親。

    若她趁抓藥的時候偷偷改了實際的單方，把醫(yī)療效果提上去了，后面暑假過完她走了，父親的醫(yī)術又跌回了原來的水平，就顯得醫(yī)術不穩(wěn)定，反而不美。

    吃了午飯，太陽正烈的時候，診所沒什么病人。葉傳修便讓葉明雨看店，自己出外診去了。

    小縣城不像大城市，什么事都愛送醫(yī)院。家里有老人不便挪動的，經(jīng)常是喊了相熟的醫(yī)生上門來看。

    葉明雨正在閉目養(yǎng)神，就聽見玻璃柜上傳來輕敲的聲音。睜開眼，就見一個燙著蓬松小卷戴著墨鏡的中年女人站在面前，笑瞇瞇地看著她。

    “明雨，你爸不在呢？”女人一邊收著太陽傘一邊問。

    “鄧姨?！比~明雨笑著打了招呼，又去給她拿冰鎮(zhèn)果汁，“我爸出診去了。那邊要輸液，估計還有些時候才回來，您先坐會。”

    這女人叫鄧文娟，是城南小學對面開小賣部的。前兩年因為老公家出軌離了婚，對她爸一直有點意思。

    葉明雨也不是小時候那么不懂事沒安全感了，還是很希望父親能再找個對象的，所以對鄧文娟一向態(tài)度很好。

    她從小就沒見過mama。爺爺奶奶那邊的親戚說，父親當年在深圳打工，談了個女朋友又分了，生下葉明雨就丟給了他。

    當時家里經(jīng)濟條件還沒有現(xiàn)在好，葉傳修帶著個女兒根本不好再找對象。葉明雨和葉家人又生得一點都不像，為此爺爺奶奶總懷疑她不是親生的，都不太喜歡她，常勸葉傳修把她送給別人養(yǎng)。

    葉傳修當然是不肯。爺爺奶奶倒是打過這個主意，可想收養(yǎng)孩子的家庭，一看葉明雨那一臉的麻子坑，又哪里肯要。

    等葉傳修開了診所，倒是有過那么一個真心實意的好女人愿意跟他過，只是后來發(fā)現(xiàn)葉明雨常常因為這事偷偷抹眼淚，他便拒絕了。

    待上了大學懂事了，葉明雨才發(fā)現(xiàn)，真的是她耽誤了爸爸的終身幸福。每每想起來都內(nèi)疚不已。

    鄧文娟也有心示好，知道葉明雨回來了，還給她帶了水果和小零食。診所沒什么人來，兩人便坐著聊天。